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老大嫁作三人妇 > 第7部分阅读

第7部分阅读

先是到府里的练武场操练了半个时辰的长枪,这才用了早膳,换了一身衣服,马上便到书房摆弄起沙盘来。

    光元被小厮扶着,进了大门就直奔父亲的书房。王云翰正在苦思清国下一步可能的动作,不妨书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心下大怒,转头就要斥责,却看见光元摇摇晃晃进来。

    顿时上前几步扶住了他,一边道:“元儿,你这是怎么了,洪姑娘接回来了?”

    光元拨开他的手,一下跪倒在他面前:“儿幸不辱命,已寻得洪氏女,然其已别嫁,儿已自作主张认为义妹。如今恳求父亲务必答允孩儿,到舅舅府中为孩儿们求娶表妹为妻!”

    “洪姑娘已嫁给别人?这是怎么回事,你先给我说清楚!”王云翰并没有扶起大儿子,而是厉声喝问。他的第一直觉,是儿子为了如愿娶表妹,使了计先一步嫁掉了洪将军女儿。他虽然不常见儿子,但是元儿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之时他恰逢在京,朝夕相伴教导他一直到十一岁才离京,因此深知这个儿子的性情。元儿看似温文尔雅,然最得他小舅舅真传,肚里的弯弯绕绕比谁都多,他既倾心表妹,那个表妹又是那样的绝代佳人,使计嫁掉洪姑娘是非常有可能的。

    光元不以为意,把事情的原委细细说了一遍,为证明自己没有撒谎,还把鸡公山脚下云林县县令的嘉奖令拿了出来。

    王云翰仔仔细细看了颁奖令,又上下打量了儿子半刻钟,确信儿子没有撒谎,终于相信洪氏女确已嫁人,而且是在自己儿子寻到她之前就已经成亲,可喜的是嫁得还算如意。这才扶了光元起来:“元儿做得很好,认了红姑娘为义妹,让她以后有娘家可依靠。我也算对得起她几位爹爹和哥哥们了……”说着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

    光元沉默了一会,道:“洪妹妹过得不错,几个夫君都很能干,且答应供养洪婶婶到老,孩儿以后年节都会派人过去问候,父亲不必担心。”

    王云翰伤感了一会,扶了光元坐下:“元儿,我已经见过你那位表妹,品貌的确不差,你赶了那么多路,身子刚恢复,先去歇着,明天爹爹就向你舅舅提亲。”

    光元还待开口,王云翰已经转了话题:“你与弟弟们和妹妹也有很久未见了,晚上我们全家一起用膳,你也多关心关心他们。光汇都已经十三岁了,你妹妹光韵也有十二了呢……”

    光元三兄弟与四个异母弟妹并不亲近,其实也不是他们不想亲近,而是继母薛氏防他们跟防贼似的。犹记得妹妹光韵刚出生那会,弟兄三个稀罕的很,每天眼巴巴等在继母屋外,就是想乘奶娘抱她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看上一眼。那是光宇只有五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有一次忍不住伸出手去捏妹妹的小脸蛋,恰好妹妹醒来大哭,这一幕被薛氏看见,以为光宇掐了女儿,心疼得不得了,午膳时便向王云翰抱怨了几句。那时王云翰生了四个儿子才得一个女儿,以后也不知还会不会再有,疼得跟眼珠子似的,加之王云翰清楚光宇向来淘气,便不顾光宇辩解,也不顾光涵和光元两人求情,竟让光宇跪了一夜祠堂。

    其时三兄弟分别只有七岁、五岁和四岁,哪里又说得清楚?不过从那以后,兄弟几个便与异母弟妹渐渐疏远起来。三弟兄由汤嬤嬤、顾嬤嬤陪着住在以前自己娘亲住的主院沁园,继母带着弟妹们住在东院香园,王云翰则宿在城外大营,偶尔回家。因此,除了年节,两房人各过各的,竟像两家人一般,一直到光元十一岁,王云翰让他们回祖籍磨炼、小舅舅护着他们离开帝京。

    两年前光元回京抗婚,曾今见过几个弟弟妹妹,双方都很冷谈,没有一点亲近的感觉。光汇对自己似乎还很是防备。光元清楚期间的来龙去脉,也不以为意,自己三弟兄的前程,得他们自己争取,这将军府,不回也罢。

    晚上一家人和和气气吃了饭,期间一直是王云翰说个不停,光元只是偶尔附和一两句,再就是给父亲满上酒。光韵已长成少女,父亲依然溺爱,继母更是一直把她搂在身边。最小的弟弟光良也已经八岁,倒是很热切的望着他这个大哥哥,望久了,便被边上他的五哥、自己同母哥哥,光全,一拉袖子、一瞪眼,光良便赶紧低下了头,眼睛却还是偷偷往光元瞟。光元看他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特别可爱,不由对他展开一个和煦的微笑。小家伙得了鼓励,也回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他的五哥,马上狠狠掐了一把他的大腿,小家伙眼中蓄了泪,却不敢言,光韵偶尔瞅见,狠狠瞪了光全一眼,大家这才作罢。

    晚上,歇息之前,王云翰把光元兄弟欲求张氏女为妇的事跟继妻薛氏提了,薛氏笑道:“将军既然也觉得好,那就好。本来妾身还想把我哥哥家的贞儿聘给他们呢。”顿一顿,又道:“将军,妾身以为,还有更好的呢,他们舅舅无子,不若让大公子他们入赘,岂不两全其美?”

    王云翰“蹭”的站起来,披了外袍就往外走:“你这蠢妇,我将军府原配所出大公子,岂可入他门为婿!我自有计较,你不必多言,我今晚在书房睡了!”

    薛氏也不恼,微微一笑,喃喃道:“原配到底不同呢。”

    同一天晚上,张孝辕把月容叫到书房,让她坐下,斟酌了一会,道:“本来这个话不该由爹爹来问,可惜我们府里没有老太太,也只得由我开口了。一会爹爹要问的话,你也不必羞恼,务必据实回答,你的答案会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月容点头,这大概,是要谈自己的婚事了,心想这义父还是挺开通的,居然许人之前还知道要过问自己的意见。

    张孝辕缓缓开口:“月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是个很好的姑娘,这一阵有很多人家上门求娶。提亲的人中不少是为京中优秀子弟,然爹爹皆认为不堪匹配。前两天常勇侯亲来为世子求娶,明天你姑父也会上门为元儿三弟兄提亲,爹爹认为这两家皆为良配,只不知月儿意下如何?”

    月容一愣,刘琨,那个妖孽,什么时候看上自己了?低了头,慢慢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天要邪恶一把,明天才定亲!另,亲们别吵了,静下心听故事。我不保证什么,只是埋了不少伏笔。

    ☆、定亲

    张孝辕知道月容一点就通,也不催,自己泡了一壶茶自饮,慢慢等她作决定。

    月容只沉思了半刻钟,就抬起头对张孝辕说:“但凭爹爹做主。”她知道自己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义父必然会选择王氏三兄弟。

    听到她的回答张孝辕怔了怔,他以为,月容需要时间沉思,就表明她对刘琨并无男女之情,可是,月容对自己三个外甥也并不见得就有什么男女之情。如此一来,双方都不能以情重胜出,那么,外在条件便会成为选择的最重要筹码。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月容不喜刘琨,也会选择常勇侯府,毕竟,那意味着一生富贵,而且刘琨本人的条件也非常好。

    月容也不作解释,其实也不需要她做解释。她之所以做出这种选择,的确也有违自己“不被古人共妻”的初衷,但是,她现在有了别的考虑。

    常勇侯府虽好,刘琨也很好,可是,自己并没有爱上他。选择他固然可以实现一夫一妻,可是现任常勇侯夫人明显对她不喜,而且看样子再活个十年也不成问题。月容上辈子完全靠本事吃饭,溜须拍马一类的完全没有学会,这辈子碰上一家好人,也不需她费力讨好,因此,月容承认自己宅斗技术很差。如果选择刘琨,免不了被他母亲挑刺,一回两回她可以忍,可是十回八回之后,她肯定不能忍,那个二十一世纪的骄傲的李瑚,铁定会跳出来对骂。就是现代,因婆媳关系不睦导致夫妻关系紧张的也海了去了。在这个孝道至上的大庆朝,她如何才能熬到婆婆归西?闹得厉害了,如果刘琨能休了自己,那倒是正中下怀,可是选了他,常勇侯必得请皇上赐婚,圣旨一下,离婚是想都不用想。只能看婆婆脸色过完大半辈子,到自己四、五十岁的时候也许能够熬出头来。刘琨再好,月容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何况她现在也没有爱上他。

    王氏三兄弟,月容觉得跟他们相处没有压力。王大将军虽然无情,但是却有义,只要她大面上没什么错,他绝不会为难自己。虽然三兄弟有母亲,但那是个继母,奈何不了她。最重要的是,月容觉得如果她不嫁他们,王将军不知下次又会把他们塞到谁人手里。光元第一次差点做了前乐华郡主的第九夫郎,这一次,三兄弟差点又被当作报恩礼品送给洪将军的女儿。哥几个幼年丧母,已经够可怜的了,如今长大了,还被送来送去的,月容觉得自己有义务帮他们一把,毕竟他们一直对自己很好。成了亲之后光元他们对自己的婚姻就有了自主权,凭他们的家世和资质,兄弟三人早晚会有出头之日,月容有信心,到那时自己便劝服他们休了她,他们一向听她的,到时肯定会同意。

    可怜的月容,枉活了两世,还是个感情白痴!她自以为了解三兄弟,可是她完全没有料到,男孩和男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她要为她的选择,付出一生的代价。

    张孝辕怔了一会就回过神来,他大约只能猜出月容对三兄弟还是有感情的,不管那是什么样的感情。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他固然有私心要把月容许给光元三个,但是又不愿违了自己的良心擅自为月容做主,这下私心和良心和谐到了一起,皆大欢喜。

    他喝了一口茶,道:“既如此,明天你姑父上门,我就把你许了你元哥哥他们。你元哥哥一向懂事,必不会欺负你;你涵哥哥与你一起长大,他的性情你最是了解,最易于与人相处了,成婚后想来也无碍;就是你宇哥哥,对别人横眉冷眼,对你也是和颜悦色的,这是一桩好姻缘。”

    月容低了头,不语。

    晚膳后张孝轩与张老太爷说起月容的婚事,谁知张老太爷摸着胡子,慢悠悠道:“和王家结亲,为父很是赞成,但是,元儿哥几个必须入赘。”

    张孝辕道:“父亲,元儿为王家原配长子,此事恐不可为。”

    老太爷发飙:“他不是还有继配长子吗?他什么时候这么看重元儿了?丢到楚郡七年不闻不问,一关心就要把他哥几个随便送人,有这样爱重长子的父亲!”

    张孝辕道:“妹夫他驻守边关,也是不容易……”

    老太爷不管:“你们都有苦衷,就我事事如意?你,还有你大哥,给我惹了多大的糟心事!我们这一支就要在你们手里绝了后了。我由着你们闹了二十年,现在也得我闹一闹你们了,无论多难,这事你必须得给我办成!”

    张孝辕苦笑:“父亲,月容是养女,招婿恐怕族里不会答应……”

    老太爷一挥手:“这你不必担心,元儿几个是你的嫡亲外甥,这婿就招得!”

    张孝辕想了一会,的确,族规里是有这么一条的,马上便头疼如何去说服王云翰,便提出告退:“父亲,承祖这便去想办法,明天妹夫上门时务必把这件事定下来。”

    张老太爷却已换上了非常正经神色,道:“不是为父逼你,现今族里的情形你也清楚,自五十年前实行婚律新政以来,我们张家人口数不增反减,如今人口已不足鼎盛时一半。不独我们,京城的各个世家也是如此,放之整个大庆,也是如此啊。这几天我仔细查看了一下户部文档,发现大庆户数只有六十年前的一半,人口也只有六十年前的三成,如此下去,不用外力,大庆亦危矣。”

    张孝辕默然,这些年他在外面漂泊,接触了社会的方方面面,他知道还有更严重的问题。现在社会治安混乱,女子根本不敢独自出门,尽管政府有令禁止,女子在不少地方已经成为货物被贩卖,因为女子太少,不能婚配的男人太多了。即使朝廷颁令女子须配三夫以上,仍有不少男人婚配不了,因为大庆的男女比例远不只三比一。家有女,男方安于室,家中无妻,男人除了力气,什么盼头都没有,打架斗殴的比比皆是,盗贼横行已经笼罩整个大庆。另外,女子缺少,南方的纺织业、刺绣业和茶业也已经逐渐凋零。大庆现今男多女少,不止男人娶不上妻子那么简单,社会各个方面都受到了影响,按他自己估计,若这种情形再延续三十年,大庆的确可以亡国了。

    想了一会,张孝辕问道:“父亲,六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张荣知叹一口气,道:“为父也不知,所有有关六十年前之事的文档皆封存于皇宫恒元殿,非天子不能查阅。”

    第二天,王云翰父子果然上门提亲,张孝辕欣然答允,不过,他是这样说的:“元儿三个甚得我心,得之为婿我心甚慰,奈何张门人口渐少,若小女许配元儿几个,他们必得入我张门为婿,以延我张门之嗣,还请妹夫斟酌。”

    王云翰“蹭”的站起来:“承祖欺人太甚!我大将军府原配长子,岂可入你张门为婿?”

    张孝辕不紧不慢道:“元儿几个说来也是我张家嫡亲外孙,也算我张门之嗣,承祖不才,也堪堪教养了他们七年,也算是有养育之恩,如何便不能入赘?”

    王云翰道:“承祖岂可挟恩图报。”

    张孝辕道:“妹夫别忘了,为报相救之恩,你前些时日曾经把元儿他们许给洪氏女呢。我如何不能要求恩酬?洪氏女与元儿他们未曾蒙面,你便可一语许出,如今小女为汝儿真心相求,你为何不能成全?”张孝辕是豁出去了。

    王云翰词穷,张孝辕可是当年的文比探花,他一个武将,纵有几分文采,如何辩得过?不过,儿子是他的,与谁配婚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当下立马抬腿就走,边走边道:“凭你女儿天仙似的,我也不允元儿他们入赘!告辞!”气吁吁走出门去。

    光元几个等在东厢,看到父亲急急黑着一张脸出来,觉得不妙,一下都跑出来围住王云翰。光涵最急,开口就问:“父亲,小舅舅答应了吗?”王云翰气不打一处来:“拉拉扯扯作什么,回将军府,回府再说!”当先抬步走了。

    兄弟几个赶紧对舅舅作揖告辞,急急跟上,光元想了一下,回头看向舅父,却见张孝辕笑呤呤站在门口,对他张口无声道:“看你们的了。”知道舅舅已经答应,只是还有些事没有谈拢,父亲不愿。心里有了底,暗暗做了计较。

    王云翰到底没有忍住,回府一进书房就大骂三兄弟:“三个孽子!是不是早就想入赘舅舅家?”

    这是从哪说起?光宇、光涵发怔,光元却已经跪了下来,大声道:“父亲息怒,孩儿们也是今天听了父亲之言,才知道舅舅竟然打算要孩儿几个入赘。将军府再不好,也是孩儿们的家,况将军府什么都不缺,孩儿们怎么会想着入赘?另外,府里不单有我们兄弟三个,还有弟弟光汇他们三个,将来都成了家,一家子住在将军府,和和睦睦,怎么会想到别人家入赘?就是舅舅家,也不行……”林林总总,不断述说母慈子爱,兄友弟恭。

    光宇、光涵跟着光元跪下,越听越不对,大哥今天这是怎么了?听到后来,恍然大悟,便你一言,我一语的表起忠来,总结起来就是:将军府这么好,父母如此慈爱,兄弟如此友爱,他们根本不会考虑入赘。

    王云翰开始还频频点头,到得后来,皱起了眉头,最后,颓然挥了挥手,道:“为父今天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王云翰再度上张府提亲,同意光元他们入赘,不过,成亲那天,还是要月容从张府出嫁,到将军府拜堂,三朝之后,再回张府居住。这样外人看来,王将军不过是怜惜张老太爷年老无有安慰,外孙们暂住到一起替母尽孝道,也算全了将军府面子。

    这个结局张老太爷很满意,张孝辕很满意,月容很满意,最满意的当属王将军继妻薛氏。光元三个则无所谓,只要月儿在的地方就是好地方。王将军则很抑郁,不过他是有恩必报的人,闷闷不乐了两天,也想开了,只是每每看到薛氏的笑脸,便觉得一阵膈应,自此之后,竟长年宿在书房了。

    刘琨听得月容定亲的消息,大醉了一场,朦胧之间被人灌了醒酒汤,那人还道:“哥哥这就认输了?一生还长着呢!”刘琨抓住酒壶,勉强睁眼,开口道:“五,五弟,你来陪,陪大哥哥喝一壶!”刘珏一手拍落酒壶:“喝酒能解决什么问题!”拖了刘琨摔到床上,摁了被子盖他身上,出去了。

    谭夫人半月之后得知月容还是许给了王家,跟张嬤嬤感慨:“世上好姑娘又少了一个,我得加紧了。表哥表妹的最容易成事,你说,我娘家哥哥的女儿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定了亲,我顶着锅盖爬走

    另,要赶一个报告,4月13、14日停更两天

    ☆、心慌

    许婚之后,因不知战事何时又起,两家商定马上就下定。虽然婚书上写的是王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