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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阅读

    崔二是要一条道走到黑。除非,他飞黄腾达,做了二品大官,自请下堂。可是即便到了那时,崔家应该也不会允许他休妻吧?

    月容一会觉得云娘可怜,一会又觉得崔二更可怜,越想越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与光元之前刚有过欢好,此时两人身上都不着寸缕,如今她在光元怀里动来动去,光元被她蹭得心头火起,又担心她错过宿头、一夜不得安眠损了身体,便伸出双手一把按住光/溜溜的她、翻身压了上去:“娘子既睡不着,我们不如再做些需要耗力气的事以助睡眠?”不等月容反应过来,急急就冲了进去,月容疼得一口咬住他的肩……

    过得一月,腊月中旬的时候,云娘小叔们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定的还是江口的田家小姐。云娘骤然忙了起来,小年前一天抽了一个时辰来看月容。月容发现十天未见,云娘居然瘦了一圈,脸上的憔悴连厚厚的香粉也遮不住,不禁大为讶异,问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居然瘦的这么快?此事不能急功近利,你可千万别走什么旁门左道。”

    云娘苦笑:“哪里需要特意的法子,自定了田家小姐,婆婆诸事不管,如今府里都要我操持。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再加上弟妹明年六月就要进门,这进门前的诸般礼仪、宴席的规模、客人等等都得我一一过问,我现下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来才罢!”

    田家小姐遭遇无妄之灾,没进门就得罪了婆婆,进门后日子怕不好过呢!月容一边感慨,一边安慰云娘道:“好歹现在府里是你当家了,亲自操持迎了弟妹进门,以后妯娌也好相处。”

    云娘道:“怕得就是做得不够周全,到时两边不落好啊!”

    月容道:“姐姐一向豁达,但凭真心,问心无愧便好。知事的定会感况之后也马上出发。月容看事情紧急,担心光宇也受了伤,便道:“爹爹,你跟元哥哥他们一道走,大黑的伤我来料理。”

    张孝辕刚才已看过大黑的腰上的伤口,是普通的刀伤,创口不深,月容应该能应付,便道:“也好,等他醒来,你问了事情始末,即刻遣大河快马赶往岳王庙。”说完话,迅速收拾了药箱,急急随了光元他们从后门走了。

    月容让阿姜和一个年纪只有八、九岁的小厮在一旁帮忙,细细包扎了大黑的伤口。又要了半碗温水让小厮给大黑喝了下去,一面吩咐厨房熬粥待大黑醒了吃。大黑喝了水不久就醒来了,一醒来伸出手就想抓人,看见面前站着的是月容,顿时缩了回去。月容当作没看见,温婉一笑:“大黑叔,你和二公子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大黑很着急,但是一刻钟下来,断断续续也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他们这一次竟是到了冀州,捣毁了两个清国j细的巢|岤,可惜都让领头的给跑了。于是他们兵分两路去追,京畿卫头领带一队,光宇带一队。他们这一队追的清国j细先是向西逃窜,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居然潜回了京城方向,光宇推测京城还有他的同伙,便约束大家不要急于行动,一路跟在后面见机行事。

    过得两天,果然发现这个领头的跟京郊通宝镇的一个棺材铺老板有来往,仔细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个棺材铺居然是他们的又一个窝点,于是便带了人去围剿,谁知进了棺材铺,却发现空无一人,正呆愣之际,棺材铺老板带了一群贼人杀了进来。

    那伙贼人一共有二十多个,个个武艺高强,他们只有十五人,各人本事还参差不齐,再加上一心想抓活口,手脚便受到束缚,交上手之后顿时便处于下风。清国贼人出手狠毒、完全不留余地,光宇一方不一会就死伤了好几个。后来光宇看出贼人杀人灭口的心思,便下令让大家竭尽全力出击,不必管对方死活,这才稍微扭转了局势。

    打斗之中,棺材铺老板和上次逃掉的头领看出光宇是领队的,便两人合攻他一个。任是光宇武功高强,也是险象环生。大黑上次受张孝辕之命跟着光宇出发,而后便一直跟在他身边,危光宇急之际,大黑替他挡了一刀,随即自己却又被棺材铺老板一脚踹飞到院外的木刨花里,顿时昏了过去。等大黑醒来,棺材铺已经燃起熊熊大火,两方人马都已不知所踪。他昏迷之前隐约听得光宇的声音:“进地道,进地道……”

    大黑估计,棺材铺里修有暗道。棺材铺附近只有一座岳王庙,另一个出口应该就在那里,那群贼人应是事先进了暗道,然后乘他们进棺材铺搜寻之时,从岳王庙出来返回棺材铺袭击他们。大黑想通之后,觉得事态严重,也顾不得去岳王庙查看,赶紧跑回来报信。他是个机灵的,进城门之时立即便向城门守李大人通报了情况,李大人听得附近有清国j细作恶,不敢耽搁,立即便带了人手赶赴岳王庙。大黑自己则担心光宇受伤,这才又带着伤回府求救。

    月容听得心惊胆战,这群穷凶极恶之徒,会不会在岳王庙等着光宇他们出来?或者,在岳王庙也放一把大火?

    月容的担心成真,棺材铺老板那群贼人果真在岳王庙也放了一把火,光元他们赶到的时候,城守李大人已带着官兵在泼水救火。此时岳王庙的屋顶已经全部塌了下来。张孝辕三人从李大人口中也知道了大黑推测的情况,顿时心急如焚,也不管还有零星火苗,三人拿了家伙就冲进火场救人。

    张孝辕从小把光宇带大,真个把他当作自己儿子一般疼爱,也顾不得自己是文官,一连声指派城门守李大人带来的人清理墙内的残檐断瓦。李大人看他着急的样子,也知道他就是现任户部侍郎,虽说文武不同道,也默认了他的指挥,分派下面的官兵动手清理场地。

    光元一向对两个弟弟关爱有加,想到二弟可能埋在地下的某一处,也许已经没有了呼吸,自己的呼吸也几乎停顿下来,抓了一根烧掉一般的屋梁,埋头奋力清理瓦楞,完全不顾梁木上的尖刺以及周围“荜拨”着响的火苗,不一会瓷白的手掌便乌漆麻黑、创口密布。

    光涵一向与光宇不大对付,两人从小便作对为乐,到了这一刻,光涵想到的却全是二哥平日的种种好处来。也抓了一根椽子,打量了一下四周,估摸了一下位置,在约莫是神龛位置的地方埋头狠挖了起来。过得一刻,兴奋大喊:“父亲!父亲!暗道口在这里!”

    众人一下聚了过来,合力清理暗道口周围的杂物,不过一刻,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就出现了。光元不等泥土清理干净,当先一步就跳了进去,光涵紧跟着也跳了进去。张孝辕喊了一句:“接着”,递给光涵一个就地取材所做的火把。

    两兄弟擎着火把往前走,不过二十丈,就发现了光宇他们,十来个人都已经昏迷不醒,赶紧一个个背了出来。张孝辕连忙上前给他们诊脉,发现他们脉搏几乎已经停顿,身体却还是暖和的,低头沉吟一会,转身就要吩咐光元,却听得“得得”的急促马蹄声朝这边而来。

    一时大家均扭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帝京方向,几匹快马正朝这边飞驰而来。马很快,不一会就驰到五十丈外。大家这才看清当先一匹马上是一个年轻女子,她没有戴传统的冪离,只用一块黑色丝巾裹住了口鼻,大大的眼睛露在纱巾外,明亮、焦急;由于奔得急,她身后的豹皮披风被风吹得高高扬起,露出了披风下玲珑有致的身形。即使蒙着面纱,她浑身散发的光华,一下也把大家给镇住,李大人一群人一时不由呆住。

    光涵不悦的轻“哼”了一声,小跑上前,大声道:“娘子,你怎么来了?”众人听得他叫“娘子”,马上移了目光看向别处。

    月容急急下马,一边问道:“宇哥哥找到了吗?伤势如何?”转身从马上解下一个包袱,快步朝张孝辕走去:“爹爹,宇哥哥呢?”顺着张孝辕的眼光看过去,光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子“嗡”的一声几乎停止运转。

    呆了一呆,迅速蹲□去把脉,没有脉动,伸了手进他衣襟摸他的胸口,还是温的。抬了头叫张孝辕:“爹爹,听了大黑的话之后,我担心贼人在岳王庙也放火,于是便在府里研了萝卜汁,现在宇哥哥身体还是温的,我们赶紧给他们都灌一点吧!”一边解开包袱,拿出一个羊皮水袋来。

    张孝辕听得“萝卜汁”三字,大喜过望,刚才他正想吩咐光元他们去找萝卜来着,赶紧也蹲了下来,扶起光宇的上半身,月容托着羊皮水袋,在光涵的帮忙下将萝卜汁灌进光宇嘴里。直到听得“咕咚”一声,光宇的喉咙动了动,确信已经灌了下去,这才把他放平躺着。这边光涵托着羊皮水袋,和光元一起,如法炮制,给其余被烟熏倒的人人一一灌了下去。

    两刻钟之后,光宇咳了几声,最先醒了过来,随后,除了一个看起来身体最为单薄的始终没有醒来之外,其余昏倒的人也也一个接一个恢复了神智。光宇刚醒来时还有些茫然,过得半刻便恨得把牙咬得咯咯直响,一拳砸在地面上:“清国贼子,若让我逮到,看不剥了他们的皮!”一跃而起就去寻找马匹。

    “宇哥哥!”听得这一声唤,光宇才发现月容居然也在,顿时便有些不自在起来。月容走到他身边,轻声道:“贼子狡猾,敌众我寡,下次赢回来就是,不可一时意气。”

    光宇沉默一会,道:“贼子应该跑得还不远,他们身上被我撒了你前些日子制的玉梨粉,我这就回去搬救兵,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才罢。你不用忧心,经此一战,我以后定会更谨慎行事。”

    月容知道他一向不肯轻易认输,且他说得也在理,此等丧心病狂的j贼,不除后患无穷,于是便道:“你刚醒来,到了营里先吃些东西,玉梨粉之香十日之内均不会消散,到时你们带了猎狗跟着,他们应该跑不掉。”又从袖子里拿出两块糕点:“这个给你,回了营就着水吃吧。”

    光宇谢过众人,向城门守李大人借了马,带着京畿卫的人上了马绝尘而去。

    月容望着漫天烟尘发楞,张孝辕上前拍了拍她的肩:“月儿,男儿有男儿的活法,宇儿心里有数,你不必太过忧心。” 月容心里暗叹一声,道:“爹爹,我们回去吧。到府里贺喜的人一拨又一拨的,祖父恐怕难以应付呢!”

    又走到李大人跟前施礼道谢:“今日多亏李大人援手,我家夫君才幸免于难,改日定当亲自上门道谢!”李大人微一颔首:“本官职责所在,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月容转头对光元道:“元哥哥,还没祝贺你高中呢,我们赶紧回府吧。” 话落,示意阿姜牵了马过来,当先上了马朝城里疾驰,阿姜和顾嬤嬤赶忙跟上。

    光涵反应过来,迅速跳上马背便追了上去:“娘子,等等我!”李大人等人暗笑。

    光元对李大人躬身一礼,道:“今日多谢李大人及众位弟兄相帮,我二弟才得以脱险,今日府里事多,改日定当上门亲谢!”转身上马也赶了上去。

    李大人转身对着张孝辕笑道:“张大人有一个聪明的好女儿,也有三个能干的好女婿,真真羡煞李某!”

    张孝辕抚须一笑:“李大人过奖,我们这便回城罢,今日真是有劳大人了。兵部那边张某有几位故交,改日请了他们跟你一道喝一杯,还望不要推辞。”李大人抑制住欢喜:“张大人有请,李某敢有不从?我们这便回城罢。”

    回城路上张孝辕跟李大人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张孝辕面上不动声色应付着,心里却很不平静:这清国探子,现下看起来到处都是,江都、冀州、帝京。如今边疆战事双方有胜有负,清国并没有吞并大庆的实力,出动这么多探子,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

    ☆、酸味

    一行人回到府里,因刚经历了半天惊魂,谁都没有心思庆贺,各自回房歇息。老太爷应付了几拨人之后,也疲惫不堪,索性闭了大门,让来贺的人一律留下名帖,并传话:“今日府里忙乱,三日后在府里宴客,请大家介时务必光临。”

    晚上大家在一起用膳,饭前,老太爷问起光宇:“大黑腰上中了一刀,宇儿也受了伤吗?他大哥高中这等大事,怎么也不见他回府里一趟?”

    大黑醒来之时老太爷正在前厅应付贺客,并没有听到大黑的描述,月容也特意嘱咐大黑:“老太爷年纪大了,如若问起你只需说跟二公子走散了,如此这般……”月容后来又跟张孝辕几个串了供,因此老太爷并不知道实际情况。

    张孝辕答:“大黑跟宇儿他们走散了,这才受的伤。宇儿他们捣毁了清国j细的一个窝点,但人手不足,让头领给逃掉了。现今正带了大队人马去追剿,想来两、三天后就会回来了。”

    老太爷环视大家一圈,发现各人面上并没有什么悲戚之色,就是月容,也是言笑晏晏、一脸平静,信以为真,便真正高兴起来。

    老太爷看着光元,打破了食不语的家规,笑呵呵道:“元儿不要气妥,殿试之时,你之才情不输状元、榜眼,圣上对你也甚为满意,可惜今年只有二十,到底年轻了些,这才点了探花。状元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