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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部分

笑道:“说得轻巧,其实当初我也只知爹爹出门了,并不知爹爹竟是如此阔绰,否则我怕也下不了狠心逃走,毕竟这享着福受些气要比又受气又受苦的强。”

    菁儿黯然道:“是哦!若小姐还在柳府不见得会受这许多劫难!”

    我心里叹,当初不走恐怕今日连骨灰也没有了,哪还能这般自在

    说着说着,就到了闹市,走了这许久,我也累了,便找个酒馆进去坐下,要了一壶茶,与菁儿坐在那里慢慢喝着。

    酒馆里的人见我蒙着面纱甚是好奇,都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菁儿小声说:“莫不是小姐的酒虫又犯了可这里许多人,除了江湖人,并无良家女子,我等坐在此处似是极不妥。他们都在看小姐,莫不如回去吧!”

    我轻笑道:“你想回去便回去吧!我还未耍够呢!让他们看便是,我怕甚”

    菁儿呶呶嘴嘀咕道:“奴婢走了,若小姐再喝多了如何是好”

    我“扑哧”笑出声,原来她还记得我上次与醉东风喝醉的事。

    正说话间,只感觉旁边青影一闪,我的心狂跳了起来,忙回头向旁边看去,只见一青衫人背对着我坐在旁边的桌上,那把熟悉的宝剑正挎在他的腰间。

    我呆呆地望着那背影,他为何不过来认我难道是来办其他重要事而不想受我拖累要么就是我这面纱使他并未认出我来

    “小姐!小姐!”菁儿轻轻摇着我的手,说:“小姐莫要那般看人家,小心人家生气。”

    我才回过神来,闭上眼睛,呼吸急促,见是不见认是不认我这副尊容如何见他

    “小姐!小姐!可是身子不爽”

    我睁开眼,疲倦地说:“这身子爽得很,是这心不爽!”我站起来,轻轻走到他面前坐下,拉住他的手不语,梦绕魂牵这许多日,见了反倒不知说些什么,就连撒娇哭泣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看我,深深地看着我,表情依然是那么淡然,但那目光似乎穿过我的面纱看向我的眼睛,直c入我的心灵……他冰凉的手也紧紧地回握住我的……

    我面纱后的眼里已满是泪水,这许多日子所受的委屈只有这只冰凉的手才能化解,可是他来得似乎迟了些,我所承受的痛苦似乎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如今反倒不知该如何说起,只能如此看着他,再看着他,我知道他能明白我要说什么,我需要什么……

    菁儿惊讶地上前,拉我道:“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快快松手……这位先生,实在对不住,我家小姐近日受了些刺激,失礼了……奴婢代小姐向您赔礼了。”我收留菁儿时,师兄已走,自是未曾见过面,她见我此刻死死拉住一个陌生男子的手不语,竟惊慌失措起来。

    我长呼一口气,轻声说:“菁儿,莫要聒噪!你先去帮我要间上房,我与师兄有话要说!”

    菁儿也呆了,早在代王府中时,她便听人提及过师兄,想是今日终于见到帅哥一时乱了阵脚。片刻,她向师兄低声行礼道:“原来是先生,奴婢卤莽请见谅!”

    师兄仍不语,只是那样深深看着我,我们四目交汇,菁儿愣了一会便去找掌柜的开房。

    我对旁边众人异样的目光恍若未视,眼睛里只有失而复得的师兄……

    过了一会,菁儿跑回来低声在我耳边说:“小姐,已办妥了。”

    我牵起师兄,轻笑道:“上去吧!”

    师兄无语,静静地拉着我的手穿过厅堂,上楼进了房间。

    我对菁儿说:“你去外面守着,莫要让旁人进来。”

    菁儿知我有要紧的话说便乖巧地出去,掩上门。

    师兄这才坐在榻上,拉我入怀,伸手欲揭开我的面纱,我努力躲闪,他坚持着欲强行揭开,我躲闪不及,便低声啜泣起来。

    师兄停了手,紧紧抱住我,叹道:“因我近日功力仍未恢复,竟未察觉你有此难,等感知后日夜兼程赶到长安时已晚了

    师兄停了手,紧紧抱住我,叹道:“因我近日功力仍未恢复,竟未察觉你有此难,等感知后日夜兼程赶到长安时已晚了一个时辰,便觉无颜见你,只得托他带些药材给你,你可怨我了”

    我低泣道:“师兄的功力受损还不是因了如烟这也是如烟的劫难,怎会怨师兄只是师兄既然到了长安,却为何不来看我”

    他叹气道:“你新伤在身,见了我必情绪激动,怕会有其他闪失,何况我见惯了你眼中的明亮,怎能承受你的黯然你若怨我便打我几拳。”

    我不语,只是埋在他冰冷的怀里低声哭泣。这六年的时间,我对他的感情已超出了任何人,只有在他的身边才是真正的塌实,如同我本就该与他绑在一起一般。

    他拉我起来,柔声道:“让我看看,可好”

    我躲闪道:“看它做甚莫要污了你的眼睛,你只记得原先那张脸便是了,若今日看了,只怕这丑陋的面容会让师兄厌恶如烟。”

    他轻声道:“你便是你,这张脸就算成什么样儿也还是我的烟儿,看看可好”

    我泪眼望他不语,他伸手轻轻撩起面纱,只瞟了一下便闭上了眼睛,压抑地chuanxi起来。

    我知他难过,心中不忍,便伸手拍拍他冰冷的脸道:“已不疼了,原本就不好看,如今也未差到哪里去。”

    他复睁开眼,看我,眼神中的怜惜、痛苦、心疼代替了一贯的淡然。

    我挂着眼泪,强笑着看他,不知道我这笑容挂在这张丑陋的脸上究竟是如何的狰狞,也不知早上出门时画的枯梅是否被泪水冲花,我都不在乎,只有一个愿望,就是不想他这样难过。

    他看了片刻,便低下头来,在我那刺青上轻轻一吻,那冰冷的唇带着丝丝凉气吻去了我心头的沧桑……

    我闭上眼睛……

    只听他笑道:“这梅好生别致,可是你画的”

    我睁眼,他正满含笑意地看着我,知他是见我如此伤心,试图转换话题,我便也笑道:“是,只可惜此处无我那世界的许多色彩,否则会更好看。”

    他笑道:“他日我弄些色彩来,这般反倒比原先妩媚生动了许多,倒象个大姑娘了。”

    我笑笑又问:“我怎会在这里碰到你”

    他说:“我功力如今已恢复了十之,便寻着石头来找你了!”

    我嗔道:“来找我却假装不识得我般坐在那里”

    他笑道:“我只是想试试你这丫头还记不记得我,你若是忘了我,我便当从未来过。”

    我小声嘀咕道:“哼,骗人!怕是你压根就不是来找我,碰巧让我瞅见,想躲而未躲开吧”

    他抿了抿嘴,笑着抚摩我的头道:“坏丫头,任你说吧!若是往常,我见你便见了,如今怕你已不似原先的身份,堂堂未来王后与我这山野村夫见多了对你没甚好处!此地乃长安,而非代地,恐怕吕后的耳目甚多。我只要见你无恙便安心了。”

    我忙从他怀里挣开道:“你都晓得了那还不带我走!我才不要当那劳什子王后呢!更不要嫁给那小p孩刘恒!”

    师兄叹道:“你如今走得了么”

    我坏笑道:“还有我爹爹呢!要不师兄将我爹爹也一并带走……” 我又自言自语道:“既然吕后与爹爹关系不一般,那自是晓得我家在何处……呀!那我兄弟姐妹也要一并带走……不成!他们一定不会舍得那里的荣华随我走,反倒会将我扣下来……不成不成!还是请师兄将他们一并掳走吧!呀!更不成,师兄刚恢复了些,那许多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弄走的,这可如何是好师兄你快想法子啊!”说完我“哈哈”大笑起来。

    师兄抿着嘴不语,嘴角微微翘着,强忍着笑意。

    笑完,一阵凄苦划过我的心间,我凝视着他低声说:“反正我不要嫁给刘恒,你快快带我走,我的心你难道还不晓得吗”

    他叹气道:“你又要聒噪了!来,你跑了一个早晨,难道不累么歇息一会再想办法。”便将我重新拥入怀中,用手轻轻阂上我的眼睛,手掌抵在我后背上,缓缓凉气带着困倦袭击着我……迷迷糊糊中,只听见他说:“你以为我不愿带你走么只是这遭是万万带不走的!一切劫难索性都在这里受了吧……”

    我真恨自己,醒来后,天色已过了午后,要不是肚子闹饥荒,我没准还不会醒呢,可屋里只有菁儿与我一样正睡得香,哪里还有师兄的影子。

    “师兄!师兄!”我大声叫着,声音里居然带着哭腔。

    菁儿坐起来,揉着眼睛说:“小姐莫要叫了!先生早走了!”

    “啊他走了怎么就自己走了呢”我疯了般抓住菁儿问。难道师兄见我成了这样,也嫌弃我丑陋,不愿意我再缠着他了么他不愿意没关系,我只要跟着他,看着他就好,反正不想嫁给刘恒!

    菁儿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小声说:“方才……先生唤奴婢进来,对奴婢道:‘我这便走了,你转告你家小姐,命数逃得了一日逃不了一生!’然后先生便走了。”

    我大声怒道:“你怎不叫我醒来”

    菁儿胆怯地道:“先生不让叫,说小姐累了。奴婢看小姐睡得香甜,便也觉得困乏难当,不想也睡了这许多时候。”

    我冲菁儿嚷道:“还不快去问问掌柜的,先生朝哪个方向走的!”

    菁儿出去了片刻又进来:“小姐,掌柜的也不知,掌柜的还说,先生走时将这房钱已付了,并着人给小姐准备了一桌饭菜!”

    我颓废地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他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带我走怎能说走就走呢看来他真的是嫌弃我变得如此丑陋,带在身边丢人又碍眼,连他都嫌弃我了,我还能有什么希望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

    菁儿从未见我哭过,此刻却也吓得手足无措,不知道从何安慰,便只能任我哭得手脚发软。

    我哭了很久,想想觉得也没什么意思,哭什么哭,嫁就嫁,活人还能让n憋死不成人家又没承诺过我什么,也没有什么必要对我负责,为什么要对别人有奢望丑就丑吧,反正也没漂亮过。在这里连爹爹都指望不上,你还能去强求一个好心救你又收留你的人吗是我自己多想罢了……我马上停止了哭泣,对菁儿说:“去打盆洗脸水来!”

    菁儿见我方才还哭得天昏地暗,如今又好端端地与她说话,看得目瞪口呆,迟疑了一会,去打水了。

    我重新梳洗,戴好帽子与面纱,便欲出门。

    菁儿问:“小姐这又要去何处”

    我淡然道:“回府,还能去何处我还有可去的地方么”

    菁儿见一句话就惹出我这许多牢s,便悄悄跟在我后面出了门。走到楼下,掌柜的满脸挂着微笑,皱纹挤成一条条深深的沟壑,大声叫道:“这位小姐,有位公子着小的为小姐准备好饭菜了,小姐何时用”

    我冷冷道:“不用了,喂狗吧!”

    掌柜的瞬间愕然,不敢再接话!

    菁儿小声嘀咕道:“小姐不饿,可奴婢还饿呢!那么好的饭菜不让奴婢吃,却要喂狗!”

    我冷冷地看着她,淡然道:“府上的饭菜还不够你吃么”

    菁儿不敢再出声,默默随我上路。走了许久,我忽然觉得自己这火气很没来由,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霸道了,怎么不为旁人想想呢。或许师兄真的是有什么难处实在不能带我走,但他仍然是宠爱我的,临走时仍不忘给贪吃的我准备一桌饭菜,知道我一睡醒来必定会叫嚷着喊饿。若他今日能带我走必定会带我走的,他若嫌弃我丑陋,当初便绝不会收留同样平凡的我了。看来我是在残酷的皇宫待久了也待怕了,见到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便也耍起了小性子,因为他是能救我脱离苦海的唯一希望。如今见他自己走了,我的失望便化成了怨气,反过来再去怨恨真正关心与疼爱我的人。真不应该啊!我为自己刚才没来由的怨气懊悔,回头见菁儿正可怜兮兮地跟在后面,便柔声道:“回去后莫要多说,你可晓得”

    她努力点点头,生怕我看不清楚再找她发脾气。

    我心里更加惭愧,便又柔声道:“再坚持一会子,回府了想吃甚我着人给你做便是。方才冲你发火,实在不该,你莫要往心里去!”

    菁儿看着我认真地说:“小姐莫要如此说。这先生必是小姐至亲之人,小姐这许多日受了这些苦无处说,见着亲人必产生依赖,如今先生又偷偷走了,小姐心里的难过奴婢晓得。小姐骂骂奴婢心里就会好受些,总比憋在心里强。”

    我心里直道惭愧,自己反倒没有一个丫头宽容,师兄你莫要生气我方才的任性。只是不知师兄若知道我将他准备的饭菜喂了狗会怎样伤心……唉!不想了!人真是不能犯错,只要做了错事就难以挽回……

    回到府里,便见柳公正火急火燎地在院子里转悠,见我进来便扑上来拉着我说:“哎吆,我的惹祸精唉!又跑哪疯去了”

    我笑着摘掉帽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今日爹爹怎生回来的这般早”

    他道:“还不是因了你家丁见你出去又不敢拦,便传话于我,谁晓得你这一去便是一整天,急死爹爹了!”

    我撒娇道:“这几日爹爹忙,无人陪如烟玩,好生无趣,便想去逛逛。”

    他拉我进屋:“还如此贪玩,你可知下月中旬你便要起程去代地做王后了如今这节骨眼上怎还能上外面疯去呢若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只怕又要生事!”

    我依着他的腿,笑道:“爹爹莫要再限制烟儿自由了,您看,下月烟儿便要走了,到了那里还玩得了么这长安城如今不好好转转只怕日后便再无机会了。”

    柳公想想,叹息道:“也是,你这般小的年纪,嫁人实在是早了些,也难为你了。”

    我忙接话道:“爹爹,日后烟儿小心便是,定不会让旁人看出身份。”我戴上面纱笑道:“如此爹爹还能认出烟儿么”

    柳公宠腻地将我拉到怀中:“爹爹真拿你无法!那便小心玩几日吧!只怕日后果真再无这逍遥日子了。”

    我窃喜,看来我还是有时间找师兄哦,只要他还在长安,我就这样一天天找下去,不信找不到他,呵呵。

    柳公又问:“中午可吃饭了”

    我笑道:“不曾,光想着玩了!”

    柳公叹着气着人去准备饭菜。其实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想菁儿应饿得厉害。

    我看着菁儿吃得狼吞虎咽,自己虽然没胃口但也惬意得很。小丫头吃差不多了,才想起我,问:“小姐一日未吃,不饿么”

    我摇摇头,想了想便对她说:“你这几日也逍遥会吧!下月我等要出远门了!”

    菁儿疑惑地看着我。

    因关于王后的事柳公一直背着旁人,菁儿自然不知,我笑道:“莫多问,过会子你便会晓得了!”

    果然,没一会就有老婆子找她过去,原来柳公因得了吕后的命令下月要将我嫁出去,所以正张落着帮我做嫁衣,准备嫁妆呢。

    我也少不了被折腾,一会子是裁缝来量身子,一会子又是婆子来问我需要准备什么首饰……我对此事原本就没什么兴致,如今又经过白天这一变故,情绪低落了不少,便懒懒地任由她们摆布,心里却在计划着如何能逃脱做“王后”的苦差事。想那刘恒一贯善解人意,只希望他莫要强求于我……可惜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有这好运气。以往刘恒对我既尊重又疼爱,乃是因为我不仅是他的门客而且是他的朋友。可如此被一顶花轿送过去,我的身份与地位一下子就会改变,我变成了他的女人,是他的附属品。那时,他还会如同以往一般任由我拒绝与任性吗更何况这是吕后亲自指的婚,只怕刘恒也没胆量不顺从。我没办法猜测出未来的路会如何走,我为鱼r,究竟是否能逃脱这一命运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想想又开始埋怨师兄,他明明可以帮我逃脱却置之不理,果真是可恶得紧。不过,我要逃婚似乎并不难,可逃了之后呢我真的能坦然笑看周围的人因我逃婚而受难吗苦笑,除了苦笑还能怎么办只能任由柳公兴高采烈地将我嫁出去,将我这个十一岁仍未成年的女儿嫁出去。这要是在现代都可以触犯刑法了……可惜,这是西汉!可恶的命运,偏生让我穿越到这个女人绝对没有人权的破年代来……

    我行尸走r般被她们折腾了许久,直到晚上该歇息了才告一段落。菁儿激动得不得了,人都走光了,还拉着我说:“小姐与代王青梅竹马,此次可算是有盼头了。”

    我懒懒地白了她一眼,看着她那因兴奋而红扑扑地脸说:“你想嫁你嫁去,反正我不中意。”

    菁儿嗔笑道:“小姐这是害臊了到了代地小姐便不再受苦了,奴婢也跟着享福。如此一想奴婢就替小姐高兴。”

    我笑骂道:“死丫头,你以为自小一起长大就一定做得了夫妻么”

    菁儿笑道:“那还能做不成奴婢没甚见识,但也晓得找个好夫君对女子来说有多重要。代王对小姐一贯甚好,小姐又是太后指的王后,到了那里便有小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懒得再与她理论。我这个二十一世纪来的人的思维她不可能了解。在这里,你即使做了皇后又如何“夫君”“夫君”,“夫”便是女子的“君”,是“天”,而“妻子”“妻子”,“妻”便是丈夫的“子”,是丈夫的附属品,是奴隶,即使是平常人家都有这样不平等的待遇,更何况是皇家我宁肯一生不嫁也不愿意去那鬼地方做旁人的奴隶。可惜这需要一个漫长的抵抗过程。这里的女子早都习惯了如此的地位差距,我与她们说也是说不明白,反倒显得自己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