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红尘如烟爱如烟 > 第 28 部分

第 28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我强笑道:“谁家无手足之情在下甚愿听公子所讲之往事。”

    他释然一笑,道:“小先生若再听下去,只怕会不齿于在下的卑鄙了。”

    我淡淡道:“孩提之时,做点捣蛋事倒也平常,在下幼时亦将家兄折腾得不浅。”

    他黯然笑道:“我见小先生与先生手足情深,甚是愧疚……”

    一想到师兄,我的目光也温柔了许多,笑道:“家兄对在下应算是鞠躬尽瘁!”

    他低头,沉思片刻,苦笑道:“也不知我那妹妹如今如何评价我”

    我问:“她如今何在”

    他长叹一声,道:“不知是否还活在这世上。她四岁时,已尽得了家父的所有宠爱,惹得家中姨娘们j飞狗跳,家母也气不过,便制造了一些是非,试图将她除去。”

    我受惊抬头,想不到他竟说得如此坦然,要么他已辨认出我,要么他便是磊落之人。

    他仍未觉察出我的异样,叹息道:“当时我尚年幼,虽觉事出蹊跷却未深究,便眼睁睁看着烟儿差点被陷害至死。好在当日有人相救她才得以活了下来。”

    我看他长长叹息,眼中有深深的愧疚,竟也有些许不忍,差点出口安慰,强忍了几次,才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静静看着他,听他继续说道:“烟儿走后,随着我年龄的不断增长,为人夫为人父,这愧疚也愈发深厚。数年后,家父寻到二妹,将其许配于人为妻,不想才短短几年便传来她病故身亡的消息。家父觉得蹊跷,在下也生了疑惑,便自行请命前来探察。谁知寻了两年仍未有半点消息,仅有荒冢一座。可惜她那夫家离我家甚远,又非平常人家,我自是不能掘墓验尸,虽心下有些疑惑,却无法深究。”

    我暗暗叹息,问道:“那公子怎会出现在此山中”

    他苦笑,道:“在下几寻未果,家父却仍不死心。在下也不愿放弃,小先生不知,我这二妹甚是聪明善良,定不会就那般白白去了。我仍怀揣一丝幻想,日日打听二妹亡故时各方消息,可惜所见之人均说她已死无疑。我心下郁闷,便又寻了来,不想到山中走失迷路……唉,若我那二妹烟儿尚在人世,不知如今过得如何若能寻到她,我定会补偿以往恁多不是!”

    我叹息道:“公子莫要难过,人的命数乃由天定,你也着急不得!”

    他摇头叹息,苦笑道:“瞧我,与小先生说这些做甚呵呵,只是小先生r名与家妹一样,便触景生情,还望小先生莫怪!”

    我笑道:“难得公子将在下看作知己,这许多过往憋在心中也对公子康复不利,在下有幸能听公子今日倾诉!”

    他上前,摸索着抓住我的手道:“小先生于此地行医,应认识不少人,能否拜托小公子助在下打探一番”

    我淡淡道:“人已去了,找也无用,公子还是释怀吧!”

    他握紧我的手道:“小先生,如此劝慰在下者已非公子一人,只是家父年纪已大,甚是思念二妹……”

    我挣脱手,淡淡道:“人之生死强求不得,请公子回乡后多多劝慰家人才是!谁家不死个把人若个个都象公子这般,只怕这天下便要乱了,令尊年纪大了想不透彻,难道以公子如此明理之人,也会如此糊涂”

    他颓然瘫坐,低声道:“在下唐突了……抱歉!等在下康复了,即刻回乡照看老父!”

    我起身,道:“这便是了。公子,多想无益,多修养才是,若再如此积虑,这眼睛只怕一时半会也好不利索。”

    他黯然苦笑道:“小先生劝慰得是!”

    我笑道:“公子好生修养,莫要将那生死看得太重!天色已不早,公子还请早些歇息,明日在下再来陪公子。”

    我不等他答,转身向外走去。

    “小先生——”

    我停步,回头,他正睁着空d的眼睛望着我这边,满脸希望,颤声道:“你……你果真是男子”

    我心一颤,佯怒道:“公子如此可太失礼了!恕在下不奉陪了!”

    “等等!”他脸上全是失望,喃喃道:“也是,公子定非在下要找之人,否则听了这诸多伤心往事,又怎会如此无动于衷唉……先生真真正正乃是局外人。方才得罪了!”

    我淡然笑道:“在下正是局外人!公子保重!”

    我不忍再看他那满脸的失望,转身出屋,屋外月明星稀,心中y霾一挥而去。他不是在对我讲故事,而是在用故事来试探我。

    回屋,我心情有些许低落,陪房的红玉见我闷闷不乐,嗔道:“公子可是还在担心那柳家二公子不是奴婢多嘴,当初若非他母子那般歹毒,小姐怎会流落至此如今只怕还在柳园当千斤大小姐,又哪需受这奔波之苦还用隐姓埋名当这劳什子郎中么”

    我淡笑,道:“你仔细想想,我如今自个为自个做主的日子逍遥还是在那柳园中当那步步都需小心的小姐逍遥”

    红玉哑声,低头沉思片刻道:“如今虽说是苦了些,但断不用再受旁人之气,倒真是自在逍遥了许多。”

    我微笑颔首道:“你如此聪慧又怎会想不明白若还在那柳园,爹爹终不能日日照看于我,旁人又怎能容我象今日般自在只怕是想吃口可心的饭菜也难。”

    红玉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幽幽道:“公子说得倒是没错,只是公子若还在老爷身边,如今只怕早嫁了一户好人家,早去当家做了主母……如今公子自己倒想得明白,可奴婢们总觉得如此不明不白的跟着先生也非长远的法子!”

    我心中酸楚,苦笑道:“这世上有几个女子能如此跟着自个可心的人又有几人能如先生对我般细致体贴”

    红玉颔首道:“这倒是,先生对公子的好只怕这世上再无,只是公子总不能如此跟随他一生而无任何名分”

    我淡笑:“名分为何有的是有名分之人,却断无这从心坎里出来的情谊。有先生与你等如此待我,我早已知足。”是哦,当初我贵为王后又如何有那么高贵的名分,却过得惶惶不可终日,竟差点连性命也交代在那里。红玉年轻,又不知我的那些经历,自是不能明了名分只不过是最最虚伪、最最无用的东西。能守着自己深爱的人儿却是人生中最欣慰的事。

    红玉有些发呆,似乎仍想不明白我所说的道理,半晌才悠悠道:“公子倒想得明白,奴婢却是不能理解半分。不过只要公子觉得高兴,奴婢们倒也会安心一些。只是即便是公子大度,可奴婢断不能原谅柳家二公子当日对公子之所为。”

    我笑道:“当年他年纪亦小,不知轻重。更何况有那般母亲他亦奈何不得。凡事都有由头,毕竟他乃是我亲哥哥,流着相同的血脉。过了这许久,我亦想通了。旁人给予我的屈辱与摧残我都受得,无任何怨恨,而自己的哥哥当初仅找了我些晦气,我又怎能当成深仇大恨”我歪嘴淡笑,继续道:“旁人若要作践你,自是不将你当个物件,必是要你身心都要臣服于他。如此比来,亲人之间的摩擦又算甚”

    红玉撅嘴道:“三姨娘要的可是公子您的命呀。”

    我淡淡道:“在我这心里,她并非我的亲人,并无血脉联系,只不过是我爹爹的妾罢了,对我来说亦只能算是旁人,与己无关的旁人。爹爹那么多女人,难道我都要当作是亲娘么可二哥哥不同,他与我有着割不断的血脉联系,自是要比旁人亲一筹。我如此说你可明白”

    她叹息道:“公子这些道理奴婢即便再想十年亦想不明白。姨娘怎能算是旁人”

    我淡笑,只怕她真是难想明白,在这朝代,姨娘与娘一般都是自己的长者,都有决定自己生死的大权,若在现代,姨娘算什么充其量只不过是爹爹所包的“2nai”罢了。在现代有几个孩子会把父亲在外面风流的2nai当作自己的娘亲只怕不仅难以忍受,而且还会为自己可怜的母亲去讨伐那个c足旁人家庭的第三者吧!离婚或丧偶再婚者另当别论。

    我轻笑道:“想不明白就莫要想了,早些睡吧!”

    红玉闷闷不乐地收拾,与我一同睡下。

    红玉翻腾了一会便睡着了,我却异常清醒。最近这些时日烦事甚多,一件接着一件,在山上清净了些许日子的我仿佛有些应接不暇。就算我此时仍在皇宫或代王府,我也定不会考虑再回到柳园过苟且偷生的日子。虽然在皇宫与在代王府中我也同样在苟且,但苟且与苟且却有着天壤之别。兴许在原本就需要备加谨慎才能得以侥幸生存的环境中生存,要比原本就该逍遥享受的家中仍需要苟且,在心理上更容易接受一些。那个家虽然不是我心灵的家,但却是我躯体的真实的家,是躯体的亲人,是一群有着割不断血脉的亲人,按常理,我在那里应该无忧无虑,过神仙般的日子,当一个大家闺秀。可事实却恰恰相反,我不仅不能逍遥,而且却要时刻提防着自己的性命,提防着原本该是我亲人的人。这种伤害,虽然已过了十多年,但仍是记忆犹新。每个人对自己幼年时受到的伤害总是难以忘记,每个人也对自己最迷茫时伤害过自己的人更容易记仇。当初,我刚来西汉,在心中本就怀着这样或那样的伤感与痛苦,可我的“亲人”在这种时候却伤害了我。我记得,并且会永远记得。有时候宁愿伤害我的人是旁人,是路人,也不愿意是他们。

    而在皇宫或代王府,注定是需要谨慎与隐忍的,所以受点伤害,受点挫折倒也算正常。那原本就是是非聚集的地方,任多么玲珑的女子在那环境中生存,都是要成日算计,成日小心的。但是,此刻的我,仿佛又回到了现代,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也可以恣意悲欢,除了生活艰辛一些外,其他凡事还都算顺心。若再让我回到曾经的苟且当中去,是万万不能的。更何况,当初我能留条性命全在刘恒的一念慈悲与信任之上。他既然知道我乃是吕雉的人,又怎会想不到吕雉与我的家人断不会如此好蒙骗他又怎会不知我活在世上将对他造成的威胁他又怎会想不到我或许会去找我的家人,反过来再去对付他他又怎会想不到我只要活着对他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我苦笑摇头,他能留我一条命,全因了昔日对我的情谊,全因了对我的爱慕之心。他或许早就想到,今生我再无可能与他结合,也再无可能与他成为朋友,但就是因为曾经爱过,就因为信任我不会害他,才保全了我,也保全了一点点好记忆。

    我是一个女人,兴许还是个小心眼的女人,但也不忍辜负他的信任,更不能背叛了他的信任而再纠缠到那政治的纷争中去。我到现在才发现,刘恒是了解我的,而且是了解得那么透彻。他知道我的本性,他也知道我的心思。如果是在现代,如今我们或许还能是朋友,但在这里,只怕我俩今生再与“朋友”两个字无缘。

    我本无害他之心,可柳搏如今却在我的医馆中,他既然能奉命出现在这里,定然是有所怀疑,兴许是得了旁人秘报也说不准。否则,天下之大,他又怎会就这么巧找到这里虽然他如今眼睛看不见,但很快就能看见,我不能保证他认不出我。不成,我得找师兄说说去。师兄是透彻的,他总能给我这样或那样的安全与恬静,即使是最棘手的事,有他在身边,我总能渐渐看得明白、看得长远。我不知对他这样依赖是好是坏。原先我只是在生活上依赖他,所以离开他后在皇宫与代王府中才不会那么痛苦,可如今却是心理上的依赖,若他真有天不在身边了,我不知还能不能如从前那样坦然。只希望,他能陪我一生一世。我时常对自己说要陪他一生,其实,却是自己需要他的陪伴,生怕再去面对没有他的日子。

    我披了件衣服,轻轻起身,绕开一旁的红玉,摸黑走了出去。我就这样摸索着出了卧房,再向师兄的书房摸去。黑暗中没有一丝光线,我忽然想到了如今的柳搏,他眼睛看不见,不就如同此刻的我一般吗有痛苦吗有害怕吗有迷茫吗或许都有吧!

    黑暗带给了我莫名的恐惧,我的手心微微有了汗,只想快点走到书房。

    “咣当!”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倒吓了我一大跳。

    “吱嘎——”前方书房的门应声而开,油灯昏暗的光线弱弱地漏了出来。只觉得青衫一闪,有个冰凉的身躯已到了我近旁,将我横抱起。

    我默默叹息,他总是这样了解我,真不知这样细微的感觉是好是坏,他对我越是细致,我越怕失去他……

    我紧紧勾住他的脖子,那青衫上散发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我使劲呼吸着,额头抵在他冰凉的下巴上。

    他轻快地闪身进屋,将我放于榻上。黑暗中摸索了一阵的我,此刻有些不太适应这光线,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再回身将门关上。那青衫依然那么干净飘逸,那身材依然那么清瘦。我轻轻弯起嘴角,才见到他,便已经觉出那种安全与宁静了。

    他关好门,回头,看我眯着眼,便将油灯吹灭。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来到榻前。一个冰凉的身子便已挨着我坐下了。

    我摸索着将手伸到他冰凉的大手中,低声道:“师兄怎还未睡”

    他轻笑一声,道:“等你!”

    我心中一暖,叹道:“你怎知我会来找你”

    他笑道:“方才你那二哥哥找了你,我便知你定会来找我。否则以你的性子,只怕今夜断难睡个安稳觉。”

    我轻笑,知我者,莫过于师兄。

    我伸手向榻上摸去,他的被子仍叠得好好的,便知他果真在等我。

    他拉过被子,将我裹住,道:“秋凉了,莫再受了风。”

    我听话地蜷缩在被子里,道:“我有好多好多话要与你说。”

    他笑道:“那你慢慢说,说一夜也无妨。”

    我们钻在被窝里,躺在一起,伸手可触对方,但却无法跨过那鸿沟,难道一生都要如此么最近的距离,最近的爱,却是无法彻底拥入怀中……

    我隐隐有些遗憾。

    他道:“又在胡思乱想么”

    我脸微微一热,笑着转移话题,问:“柳搏的眼睛几时能好”

    他道:“只怕就在这几日。”

    我道:“那不如找个借口将他送到中都去吧!”

    他轻笑,道:“你是想趁他如今还看不见你,将他送走,省得认出你来麻烦,是么”

    我坏笑道:“正是!我想以他的眼睛不能即刻治好为由,将他送往中都的其他医馆。”

    师兄叹息道:“你难道不怕他眼睛好了再来谢你这救命恩人么”

    我道:“他来我便藏起来,让他寻不到。”

    师兄轻笑着敲着我的脑袋道:“亏你这脑袋活了三十多年,却仍是这般幼稚。你若躲藏,他又怎会不怀疑”

    我一想也是,唉,这脑子,看来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是哦,若在现代,我如今都是奔四十的人了!黄脸婆豆腐渣天,太可怕了。幸亏穿越了,不然我此刻只怕已是孩子妈了。不知会成为谁的老婆呢!可能是穿越在小孩身体里的缘故吧,我一直不认为我已有多老多老了,而是仍将自己当作妙龄少女一般,因此这性情、这神态并未有一点中年人的沉稳。真好,真好!永远都是妙龄少女该多好啊!

    “又在胡思乱想”师兄拍拍我的脸颊,玩味地笑道。

    “师兄!”我粘过去,挤在他的枕头上,勾住他的脖子,贴着他冰凉的脸,在他耳边故作神秘地低声道:“你究竟有多老了你总不见变老,莫非已活了好几百年”

    师兄低沉地笑笑,道:“我也不知,按俗世算法应是数千年了吧!”

    “哦!”我惊愕地张大嘴,使劲摸索着他的脸,这里捏捏,那里揉揉,嘀咕道:“几千年这脸,这皮肤,这……怎么还都这般年轻!你快告诉我秘诀,省得我成了老太婆,你还如此年轻,太不公平了。”

    他沉默,只是紧紧将我拥住,半晌未语。我忽然觉得不对劲,推开他道:“不说便不说,怎还怕成这样”

    他苦笑道:“你也可以永远如此年轻。”

    我兴奋,笑道:“果真不是哄我么”

    他黯然道:“果真!只要回到冰岛上,你便会与我一般永无生老病死!”

    他如此一说,我才想起那个梦,是的,冰岛的人没有血脉、体温,因此永远不会有生老病死,永远会年轻漂亮。我问:“可是我记得冰岛中不能有爱是么”

    他不语,默认了。

    我叹息着,放开他道:“我不想去,宁肯老了死了,也不去那没有情感的地方。即使只能活百年,但只要爱过了,恨过了,自然就不会有遗憾,胜过那般冰冷地活着千万倍。那般活着,即便是活几万年又有何意义”

    师兄仍是不语,而是凑上前来再次将我拥住。

    我叹息,道:“不仅我不想去那里,你也不要去了!我们在这里活得难道不好么”

    他仍是沉默,知他有难言之隐,便转移话题,腻声道:“师兄,你说你已活了那么久,我们只怕做不成父女了。”

    他一愣,方想起那日我气愤中说的“父女关系”之事,便笑道:“想气我么你不也同样是两千年的妖精。”

    我嬉笑道:“两千年我那是负两千年,与你这正两千年不同,有着本质的区别。”

    他疑惑:“‘负’‘正’”

    我笑道:“我那世界里将数字分为‘正负’。你这岁数属于‘正’,说明是已经真正过了这些年了。而我却是要再过将近两千年才能出生,才能开始算岁数,因此你比我年长的岁数为你自己的岁数加上我这两千年。不是大很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