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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部分

好,谢天宝跳窗走前,想起自己头疼的事,程昭又揪住他的衣袖:“有个事,你听听,该怎么整,也好给我出个主意。”

    谢天宝头微摆,让他快说。

    程昭把李香兰认他为景帝之子迫他去抢皇位的事全都说出来,谢天宝听完后,整张脸都黑得像锅底。自打王谢夫妇死后,谢天宝的心神就像少了重心飘飘乎乎不明所以,后来又受顾家琪夏侯雍偷情之事刺激,整个人就浑浑噩噩的,以喝酒赌酒虚度时日。

    却忘了有一个女人,不会放过小南。

    现在,听罢李氏计划,谢天宝神智彻底清醒,他问道:“你怎么想?”

    程昭踌躇再三,很坚定地说道:“如果他确实对阿南不好,我、我当然要把阿南救出来。”

    “那要是好呢?”谢天宝迫问道,“只要你依李香兰,你爹,那些人的计划行事,你必然能称帝,到时候,你就算要小南陪你,也没有人能够阻拦你。”

    “不会,只要阿南过得好,我我,我怎么会去搞破坏,让她不开心!”

    “这么说,你不排斥做三皇子为帝。”谢天宝肯定地断定。

    程昭烦躁之极,他也说不清楚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只知道一件事:“小宝,就算我想,阿南她会答应吗?”

    谢天宝怔然,想起小南那浅淡温静的笑容下,深藏的傲骨。

    “我做不做皇帝,跟能不能得到她,是两回事。”程昭的想法逐渐的清晰,“如果他们要我做,我就做。这样我还能保护娘,宓姐姐。做不成也没损失,反正不管怎么样,那个夏侯雍,他欺人太甚,我绝不会放过。”

    谢天宝拍拍他的肩,让他放松,道:“若事不可为,不要勉强。”

    程昭反回他一拳,轻轻打在他的肩窝,道:“少瞧不起人,做好皇帝是很难,做坏皇帝谁还不会。”

    谢天宝笑笑,离去前叮咛道:“记住,不要吃李家人给你的东西。”

    程昭微觉诧异,还是点点头。

    谢天宝一摆手道别,脚踏窗棂,跃出客栈外,向北方赶。

    同城客栈边角,几个酒客模样打扮的人,聚向酒楼角落,齐声问:“小姐,是否要追?”

    “不了。”角落里蒙黑纱的女人淡淡否定,她遥望谢天宝离去的方向,直到看不到身影,她转过头,起身回道,“先办正事。”

    这群打扮各异的魏人跟着黑面纱女人,齐齐冲向对角客栈,拦住程昭去路。

    程昭结了账,正要去送药,冷不丁被这群眼生的人拦住,他不快地喊道:“让开。”

    黑纱女人走向前,缓缓摘落面纱,露出姣好的面容,柳叶眉芙蓉脸,唇红齿白,与宫妃李香兰出奇地相似。

    程昭见她真容,哼一声,没好气道:“原来是可怜无助的小梅宫女,怎么还没被黑心肝的哥哥嫂嫂打死呢?”

    梅夫人温婉行礼,道:“妾身给大伯见礼。”

    程昭气得涨紫脸,却又发作不得。这个叫小梅的女人,确实是谢天宝明媒正娶的发妻,他还吃过她敬的茶酒。那时候,他不知道这女人有那么歹毒的心肠,专跟阿南过不去。现在他知道了,想起以前对她的同情帮她说的好话,只觉得恶心。

    他不想见到这个厚颜无耻的恶毒女人,梅夫人却是专程来堵他的,岂会轻易让他走得。

    扶桑异人团团围住他,封信他可能逃窜的去路。

    程昭发怒道:“你干什么?”

    梅夫人笑得和气,道:“妾身奉兰妃之命,有请大伯进宫,焚香沐浴。”

    程昭震惊,知道自己备选为东宫主是一回事,马上入住景阳宫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慌了手脚,结巴道:“你、你是不是搞错了?!”

    梅夫人笑得甜美,柔声柔气,道:“妾身怎会戏弄于大伯呢?小宝若知晓可不好。景福宫懿旨在此,大伯在这儿接旨吗?”

    看着她袍袖里露出的明黄色绸绢,程昭傻眼,不是他反映不过来,而是这决定未免来得太快了些。

    梅夫人直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

    因为司马昶的规避与退让,因为李氏所积蓄的力量,更因为程父财老虎与各主势力的良好关系,程昭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三皇子,继承皇位相当顺利,并不存在强烈的反对声音。

    这其实也符合大多数朝臣及民众的意愿。景帝末年,仁帝与前二皇子争们,天下大乱,发生经济一度崩溃;仁帝继位不过二年即不名誉地死;不过半年,深宫细帝离奇死亡,这些都给皇朝统治与承续蒙上一层厚重的y影。

    这些黑暗太厚太重,现在人们更渴望人间正道。

    就像刚正严苛的池太师之母,能够在污秽不堪的景帝末年成为世人追捧的卫道表率,是同样一个道理。

    程昭,即司马昭,就在朝野一致期盼平和的意愿中,顺利继位。

    时人称为和顺帝,史记魏顺帝,景帝三子昭。

    程昭选为帝后,龙椅还没坐热,就想下旨,剥光夏侯雍的兵权,贬其为庶民,再流放去劳动改造。他想得很好,哪怕只做一盏茶功夫的皇帝,也要把夏侯雍踩死。

    内阁重臣六部大臣们哭笑不得,敢情他以为做了大魏皇帝就能为所欲为不成。

    哪有那么美的事。

    如果真地这么简单,魏仁帝怎么不愿勤勉朝政,而流连后宫。实际上,正是因为魏仁帝在做皇帝过程中,发现自己做事处处受内阁六部胁制,他想办的事一件也办不成;反而是他不愿见成的事件件成事。

    久而久之,魏仁帝就自暴自弃,玩女人逍遥去了。

    反正有没有他这个皇帝批字,大魏皇朝也不会倒,有内阁、六部及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就够。

    既然做皇帝要守这么多的规矩,程昭就问:“都有哪些规矩,你们说来听听,我、朕以后可以少闹笑话。”

    大臣们见这半路来的皇帝虚心请教,马上摆出训导阵势,一人一句做明君的重要性,怎么样才能做一个明君,明君可为一百事,明君不可为一万事等等,总之一句话,凡是内阁认为不可以办的事,皇帝就不准做。

    程昭听得头都晕了。

    趁着老大臣们口干喝水润嗓子之际,程昭提出他的要求:“你们直接告诉我,朕该怎么做,用什么流程,才能把夏侯雍那贼胚子干掉!”

    大臣们瞠目结舌,程昭皱眉道:“怎么,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都答不出来吗?刚才不是你们说的,你们是朕的智囊,朕的老师,纠正阻止朕可能会犯的错误。朕现在有烦恼,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为君解忧?这不是你们当官的使命吗?”

    裴少俊出列道:“陛下,夏侯将军镇守边关,败退异族侵边屡见首功,乃大魏栋梁之材。吾大魏此良将,乃是社稷之福,还万望陛下三思慎言。不要轻言诛杀大功之臣,让天下将士寒心。”

    这话已经是在警告新帝,夏侯雍军功盖世,纵使比不得当年的顾照光,也是掌握边军重兵的首要大将,皇帝要想杀他,得问问他手下那帮兄弟答不答应,别刚登位,就整出个二十万大军哗变被人赶下皇位。

    有人开了腔,其他大臣纷纷附和,给新帝递谏言是,杀大臣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的事,没有谋反叛逆的大罪,魏朝不主张杀臣民。

    看看朝上那些装模作样不拿他当回事的大臣们,程昭气哼一声,甩甩过大的龙袍袖摆,扔下满殿大臣,自己跑回景阳宫大生闷气。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端着一壶美酒和九龙珠夜光杯,谄媚地上前,奉承。

    程昭刚拿起酒杯,忽而警觉问道:“我怎么没见过你,哪个宫的?”

    “小的新进宫不久,见陛下烦忧,特献美酒为陛下解忧。”该名太监回话镇定,盘子端得四平八稳,程昭再哼,重重放下酒杯,道:“下去,不要来烦我。”

    小太监并不退怯,而是更进一步,盘子举得更高,身子弯得更低,道:“小的有一计,必能为陛下除掉心腹之患。”

    “哦,你说说看。”

    “暗杀!”小太监孤注一掷般地说道,“小的愿为陛下分忧解劳。”

    程昭瞧着他,越来越迷糊,这人要是李香兰派来送药酒控制他的,大可不必说这样的话表忠心;这人要不是李家的人,那又有谁肯献忠心给他这个做不长久的假皇帝呢?

    小太监见他忧疑,道:“陛下,请放心。小的就是死也不会让人知道身份。”

    “哦,我是在想,夏侯雍魔功惊世,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得了的。”程昭阻止了他的话,“先放放,等我有十成的把握再动手不迟。”

    小太监见他如此坚决,不好再进言,躬着身倒退。

    “等等,回来,”程昭上下打量他几番,“有件事,朕不想让人知道,你去办。”

    “谨遵陛下旨意。”

    程昭把藏起来的药包拿出来,道:“用个稳妥的法子,把药送到海世子妃手上。”

    小太监拎了药,悄无声息地退下。

    程昭后来想想,竟想不起小太监的模样,不禁吓出一身冷汗。这深宫里的宫人也太诡异了,幸而,不久程大胜安排的人来到他身边,程昭的心方安定少许。只待顾家琪那头回信,他就知道那个小太监是哪边的人,可不可信。

    却说向新帝表忠的小太监,拿着药,来到东厂司狱。

    y暗腥臭的狱堂里,一群年轻小太监正用崇拜的神情景仰地膜拜堂子正位的大太监头子,那人面相y柔,身形纤细,浑似十五六岁的少女。

    “都督,小杜回来了。”

    外面守门人一声喊,叶重天摆摆手,从小监分开两旁。小杜行过跪礼,把药呈递都督。叶重天嗅了嗅,嘶笑道:“药是好药,可惜,有人用了心思。”

    小杜慌得跪倒,道:“都督饶命,小的一路奔回,绝无经手他人。更不敢暗害世子妃。”

    “咱家有说你吗?怕死的东西,滚一边去。”叶重天小指勾勾,芳林殿的捣香料老宫女上前,哑声回道,“回都督,那妖女没吩咐。”

    景福宫的眼线也很知机地上前,回道:“禀都督,李贵妃(李太后)尚不知此事。”

    “都督,海公公未曾有察觉。”

    叶重天讶然的挑挑眉,最要顾家琪死的这三方都没动静,那这保胎药里的重药是谁下的,总不能是送药人卞衡安或者程昭塞的吧。

    小杜猛然想起一事,磕头道:“小的该死,回都督,程家五小姐曾入景阳宫,因隔得远,小的未曾多加留意,望都督饶了小的。”

    “不然,都督,昨日福嘉公主、三公主都曾溜进景阳宫。”

    叶重天咯咯笑,道:“这才有意思么,小崽子们。”他倾身趋向前,“要是查不出谁下的药,你们、就别回来见咱家了。”

    小太监们连声应命,呼呼一声,他们像滑溜的小泥鳅一样,游入深宫各个角落。

    九十三回 秋风洛水泛清波 浪里淘金(五)

    话说卞衡安托程昭送保胎药,托来托去,托出个药内藏毒事。

    这事刚好落到原东厂太监头子叶重天的手里,叶重天一边命自己新培养的小兔崽子们即小宦官严查投毒事件真凶,一边派人送信给自己的养子,说有人要抢他的心尖子,要他看牢了人,给其他渣男人拐走,别说做义父的没事前提醒。

    司马昶接到信的时候,正给抽筋的顾家琪按摩。

    夜叉岛上,日光正盛,海天一色,穿着鲜艳衣袍的孩子们在浅金色的沙滩上习武,耀眼又迷人,风景恰恰好。顾家琪眯着眼,闭目养神。

    看完信,司马昶嗤一声,他还是重视胡嬷嬷的警示的,拿着信纸来回琢磨,摸摸下巴,问捎信人:“新帝怎么样?”

    送信的小宦官腿还在打颤,见到叶公公座下首徒兼得意门生更兼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海世子,了解内情的哪个不怕。

    “问你话,怎么回事?”司马昶加重语气。

    小杜吓得狂咽口水,顾家琪在旁边瞧了,笑着:“有什么说什么。”

    这位准孕妇,身形日渐圆润,神情柔和,小杜看着好脾气的海世子妃,微微安定,回道:“诶,哎,是这样的。新帝没架子,和气得紧,什么都好,就是、一门心思想把夏侯大将军裁了。”

    小杜做出个“您懂的”表情,司马昶不快地哼,小杜赶紧缩脖子收起放肆的举止。

    “没说什么时候大婚吗?”司马昶紧接着问道。

    小杜愕然,这话题变得好快哦。

    司马昶不耐烦地说道:“嬷嬷说你现在是新帝跟前的红人,记得,回去后给他多找女人,明白吗?”

    小杜恍然大悟,用力点头,一定不负海世子所托。

    “那,小的先告退了。”小杜很有眼色地请辞。

    顾家琪温言温语唤道:“你帮我带份信回京,呈给新皇帝,嗯,就说老朋友的一点实在话,给他看看。”

    小杜受宠若惊状,道:“世子妃客气。小、小的给您研磨。”

    顾家琪给他逗得一笑,小杜看花了眼,神情里闪烁着惊艳的痴迷色。司马昶用力哼一声,抓过婢女们送上的纸笔,喝斥道:“你,一边去。”

    小杜手捂裤档处,一脸伤心地向海边跑,他很想告诉海世子,嫉妒谁也不用吃他的醋,他如今可勾搭不了任何一个女人。

    瞧着司马昶把附近人全都赶远,顾家琪笑,道:“这岛上人前后几代人全叫你查透,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司马昶拽拽地不接她的取笑,摆出记录的架势,示意她可以开始说了。

    顾家琪笑笑,斟酌词句给程昭提了几句醒。

    司马昶写完后,也不给她看,直接封了信,交给小太监,让他赶紧走,别在这儿晃来晃去。

    小杜给人撵出夜叉岛,回宫后,他先给叶重天回话,海世子夫妇安好,海世子还给叶都督捎了些海产品。叶重天知道义子领会他的提醒,便摆手,不再管这事。小杜得了都督的赏,又来到景阳宫。

    程昭正气鼓鼓地在殿里踱步,嘴里骂着老匹夫,等哪天朕有权了就把你们怎么着怎么着的发泄话。

    小杜重踩步子,用欢欣的语气叫道:“陛下!小杜幸不辱命。”

    程昭也顾不得和老臣们生闷气,忙道:“快说,阿南现在怎么样?那儿安不安全,那男的待她好不好?”

    小杜故作喘息不定,急促喘气,急切回道:“回陛下,世子妃安然无恙。”

    他描述自己从沅州到岛上的过程,全程口鼻眼都用黑巾蒙住,塞在木箱子里,由一艘守卫至少有三百人的大船送到海岛庄园处。

    岛上机关处处,建有超豪华的战壕,离海岸每五百米建有一个炮火碉堡,据小杜登陆后观察所得,寻常刺客强行登岛,一定会被火枪打得跟筛子似的;就算是沅洲官船要过海攻岛,也会被碉堡的强大炮火击沉。

    现在的夜叉岛,武装到每一粒海沙,由里到外建起完整的安检防护,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刀网,非神人不能入。

    程昭听得心生向往,那样全部由重金属、新型火器构造的堡垒海岛,由铁血军人全员镇关,不知道该霸气成什么样子。

    “陛下,海世子妃吃得好睡得好,脸色红润,好着哩。”

    “是么,她没有不开心就好。”程昭回道,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失望。

    小杜当不知道这位新皇帝的心事,继续说道:“世子妃夫人还有封信,托小的呈给陛下。”

    程昭又惊又喜,瞪小太监一眼,抢过信封,急急打开看,疑道:“怎么不是阿南的字?”

    “呃,世子妃口述,海世子c笔。”小杜做淡定状答道。

    程昭鼻哼一声,抖抖信纸,飞快扫看,看到最后愤怒之极地揉了信,恨恨地扔到地上。小杜大着胆子捡起纸团,展开一看,前面还都好,最好一句写道:肥猪小子,没脑子也要有基本常识,你以为经你的猪蹄送来的东西还能吃吗?!

    小杜强按住笑意,靠向新帝,小心地唤了声:“陛下?”

    “嗯,摆驾景希宫。”程昭绷着脸,命道。

    小杜应个礼,飞快跑去安排。景希宫是福嘉公主的住所,她让李太后约束在宫里,就一直住在此处,未曾搬离。后来,多了一个三公主。

    程昭看完司马昶的讥讽信,选择来景希宫,是因为他对谁在保胎药里做手脚有一点感觉。

    只是,情感上不能相信。

    他来要一个解释,一个理由。

    福嘉公主、三公主迎接了这位新皇帝,两人福身行礼,程昭也不叫人平身,就着金龙袍,一直看着两位公主的发顶。

    半盏茶功夫,福嘉公主、三公主两人纳罕地微微抬头,想要探个究竟。

    三公主不怎么客气,嘲笑道:“这是摆下马威吗?摆错地方了吧,我们虽然是阿猫阿狗一级别的,但好歹在名份上是你皇姐,皇姐还是长公主,你不要搞错了!”

    程昭看着两位公主,单纯的脸上写着直白的意思,他道:“我来,是想知道为什么要害阿南,我不想怀疑是你们两个,可只有你们。”

    福嘉公主大惊失色,急得半直起身追问:“小南妹妹现在如何了?”

    “现在没事,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事。如果都是自己人暗中下手的话。”程昭沉着地回道。

    三公主弹弹蔻红的指甲,道:“这宫里可不单住着我们两个。英明的皇帝陛下,您的家人都在采轩殿作威作福呢。”

    程昭的视线没有离开两人,认真地问道:“其他人要害阿南总有理由,你们,我实在想不出。”

    福嘉公主脸色白了白,一咬唇,上前半步刚要接承罪名,三公主拦住她,跃步向前,眉一挑,笑得莫测高深,她道:“你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给顾小南下药?”

    “皇妹!”福嘉公主急急阻道,“不要胡说。”

    三公主轻笑,满不在乎道:“是我放的啊,没错。我啊,实在是受不了顾小南的畏首畏尾。”

    她抬起头,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