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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0 部分

进去吧!万事有皇上和太子殿下为莫兄撑腰,韦

    正兴怎都不敢太过份的。”

    寇仲暗叹一口气,像赴刑场的死囚般,给常何“押”进东院去。

    庄家从铜罐中抓出一大把铜码子,一下子洒在桌上,在围着赌桌的数十赌徒尚未看清楚

    前,以薄铁做的圆罩子一把盖上,唱道:“诸位官人请下注,押一门中一门一赔三,押两门

    中一门一赔一,看定下注。”

    唯一没有看的是徐子陵,他是用耳去听,他听了五铺,到这一轮才下注,把百两通宝的

    筹码押在二门上。

    对普通人来说,铜码子洒注桌面的声音只是连串密集的脆响,但落在徐子陵的灵耳内的

    猜准筹数。可分辨数目的声音组成,在他心无二用的专注聆听下,刚才五铺中他曾三次听出

    了分别,地皇厅比昨晚更热闹,赌氛炽烈。

    众客纷纷下注。

    大局已定,庄家左手一把掀起盖子,右手运作“扒摊”,熟练的把码子四个一组的分开

    来,数十颗摊子转瞬变成七、八堆,剩下的正好是二数。

    有人雀跃欢呼,有人叹息失望,亦有人羡慕徐子陵下的百两重注。

    庄家呆一呆,深深盯徐子陵一眼,才以一赔三的赔率按九成派彩陪给徐子陵。这是赌场

    的规矩,以赌注的一成作抽头,钱先取走作计。

    香气袭来。

    徐子陵不用看亦可凭这熟悉的香气,晓得是杨文干的小妾来到身旁。

    虹夫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这位官人,奴家下一铺可随你下注吗?”

    徐子陵叹一口气,朝她瞧去。

    寇仲跨过门槛,踏入东院最大的厅堂,立时成为厅内各人目光的众矢之的。

    齐王李元吉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个转,带点自持身份的傲慢只以手势向他打招呼,坐

    着笑道:“莫先生之名,如雷贯耳,赐坐!”

    坐在李元吉另一边的青青容光焕发,盈盈起立,报以感激的笑容,并向他施礼问好。

    寇仲尽力不在神态上露出任何破绽,环目一扫,除韦正兴和沙成功外,陪席的尚有南海

    派掌门风度翩翩的梅洵,李元吉的大将秦武通,身手可与“天策府”像长孙无忌、尉迟敬德

    等媲美的丘天觉,曾被他击伤的陇西派高手“柳叶刀”刁昂。

    不认识的还有位造貌岸然,神情倨傲的老者和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汉。

    一番场面客气话后,李元吉逐一为寇仲介绍席上各人,那老者竟然是陇西派一派之主金

    大椿刁昂的师傅。

    官服汉子则是李元吉另一心腹将领职衔“护军”的宇文宝。

    以这般实力。一旦拆穿寇仲的身份,任他三头六臂,也休想能从容突围逃生。想通这

    点,寇仲豁了出去,决意全力与韦正兴周旋到底。

    酒过三巡。李元吉哈哈笑道:“今晚我们把酒尽欢,千万不要因本王在座而讲求礼节。

    一切随便。”

    佳肴美点流水般奉到席上来。

    久违的喜儿此时入厅抚琴唱曲,沙成功当然听得如痴如醉,不能自己。

    长大了的喜儿确出落得如花似玉,不比艳光四s的青青逊色,难怪有这么多裙下之臣,

    查杰亦对她情不自禁。

    一曲既罢,李元吉邀喜儿入席。坐在梅洵之旁。沙成功虽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

    照寇仲所见,论身家沙成功可能比座上大多数人富有,可是一来是初来甫到,二来本身

    欠缺权位身份,所以席上诸人表面虽对他客气有礼,其实没有人看得起这二世祖。换过沙天

    南当然是另一回事。

    李元吉欣然道:“不见才个许月,喜儿无论琴技曲艺均大有进步,余韵绕梁,我们敬她

    一杯。”

    众人轰然对饮。

    李元吉接着向陇西派派主金大椿打个眼色,金大椿微微一笑,向寇仲溃骸柑说莫先生

    不但医道如神,且精通武功,不知先生家传之学,属于南方哪个流派?”

    青青讶道:“莫先生竟来自南方吗?从口音真听不出来。”

    寇仲心道若不改变口音,只凭耳朵便可听出他是来自扬州。先向青青微笑点头,后者娇

    躯微颤,似是认出他的眼神。吓得寇仲魂飞魄散,忙把目光移往金大椿,苦笑道:“小人的

    武功全由家叔所传,他教我什么我练什么,好像正式的名堂是混元童子功,至于是什么

    流派,恐怕要问他才晓得。”

    梅洵鹰隼般的眼神利箭的投到他脸上,务要把他看通看透,语调却平和无波的淡淡道:

    “令叔身兼医术武学两者之长,该是南方家传户晓的人物,可能是在下孤陋寡闻,竟从未听

    过令叔这号人物。此事非常奇怪。”

    常何微笑道:“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中原武林卧虎藏龙,莫先生的叔叔正是那种

    不慕名利的高人异士,梅掌门未听过,该是平常不过的事吧!”

    这番反驳的话颇不客气,听得齐王元吉亦眉头略皱,不过常何在皇宫举足轻重,更得李

    渊和李建成宠信。连李元吉自己也不愿开罪他。

    梅洵却丝毫不以为忤,含笑点点头道:“常大人所言甚是。”

    寇仲见常何这么不怕冒得罪李元吉之险,为他出头,更肯定常何是有义气的人。

    豪情忽起,抛开一切顾虑,洒然笑道:“家叔常说人怕出名猪伯壮,又说练武功是用来

    救人的。请求以武入医,故能另僻蹊径,创出与别不同的路子。”

    韦正兴乾咳一声,道:“说起医学,韦某有一事请教莫先生。”

    寇仲硬着头皮道:“韦先生请赐教。”

    他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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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卷 第四章 险露破绽

    第四章险露破绽

    在近处看,虹夫人明眸皓齿,不但没有半分残花败柳的感觉,还青春焕发迫人而来。

    徐子陵到现在仍弄不清楚她看上自己什么?但八成该离不开他的赌术,礼貌地点头微

    笑,潇洒自然的略耸肩头,表示不会介意。

    码子再给盖上,由于给虹夫人分了心神,他听不出这铺码子的数目,却仍毫不介怀把连

    本带赔的四百两筹码全押在三门上。

    虹夫人讶然瞧他一眼,并没有跟他下注。

    徐子陵首次感到虹夫人大不简单,她刚才分明是故意扰乱他的注意力,教他不能用神聆

    听。而他仍押下重注,正是要她看不破自己的虚实。

    他忽然感到另一对眼睛正在左旁的人丛内向他灼灼注视,他随意望去,赫然碰上一对熟

    悉的美丽睁子。

    摊开。

    众人无不露出倾听的神色,静待两大医道高手过招较量。

    李元吉和梅洵表面上虽神态轻松。事实上无不全神贯注,以应付任何突变。

    他们曾多次领教到寇仲和徐子陵的通天手段,所以寇仲扮的神医虽只有少许嫌疑,仍不

    敢轻忽,务要证实他的真伪。

    现今长安的外来人中,最受瞩目的三个人分别是“霸刀”岳山、莫为和神医莫一心。谁

    都不怀疑岳山会是冒充的,莫为则由李世民查清楚确是来自巴蜀的新晋武林高手,只有这神

    医尚未有人真正起过他的底,而李元吉甫返长安,先要弄清楚这点,才可定下以后防范对付

    寇仲和徐子陵的策略。

    今趟李元吉无功而返,大失面子,故不肯错过任何机会。

    假若寇仲非是得李渊恩宠和感激的人,以李元吉横行霸道的作风,早把他抓起来看看是

    否经过易容改装,目下则只能以旁敲侧击的方法,看看他是否真神医。

    寇仲心内十五十六时,韦正兴从容道:“观先生治人之法,以施针为主,用药为辅。像

    为沙二少尊翁和青夫人治病均纯以针治,只在为张娘娘诊治才涉及用药,所以韦某想请教先

    生有关用针的诀窍。”

    寇仲暗付老小子你倒查探清楚,即管放马过来吧!

    笑道:“小人正洗耳恭聆。”

    韦正兴道:“古书有云:善用针者,从y引阳,从阳引y,以右治左,以左治右,以我

    知彼,以表知里,以观过与不及之理,见微得过,用之不殆。不知这番道理,如何用于针炙

    之术上呢?”

    寇仲表面虽含微笑,事实上连这番话的真正意思亦弄不清楚,只知他问的是关于什么y

    阳、左右、表里等等空泛的医理。

    不独他听得一塌糊涂,在座者对这么专门的医学用语,只能是一知半解,甚或不知所

    云。

    幸好吹牛皮乃寇仲的看家本领,眉头一皱,话上心头,侃侃而言道:“医理不但要活

    学,最紧要是活用。所谓左右表里虚实,说到底仍不过份y分阳,而y阳本为一体。分开来

    则孤y不长,独阳不生。我们医家用针的上者下取,下者高取,又或以左治右,以右治左,

    无非是针对y阳相辅相乘的道理。不知小人愚见,能否解先生的疑惑?”

    韦正兴为之愕然,他要求的标准答案。是用针最紧要追求中和之道,只要寇仲如此作

    答,他可穷追猛打,细问施针法理,看看寇仲是否有真材实料。岂知寇仲以武学入医道,说

    出一番令人难辨真伪的道理,再加c几句内经素问的针法,使他一时乏言问难。

    元吉等见状都以为寇仲的医理比韦正兴更高明,登时怀疑大减,轻松起来。

    常何对元吉找韦正兴来挑战寇仲,早心中不满。举杯道:“莫神医说得真精采,我们敬

    他一杯。今晚的医学讨论至此为止,下去只谈风月。”

    常何乃李渊的爱将,李建成亦对他笼络有加,元吉不能不给他面子,只好举杯附和。沙

    成功见寇仲对答如流,感到大有光采,作第三个举杯的人。

    众人只好举杯饮胜。

    青青当然站在寇仲这一边,放下空杯时,挨近元吉少许媚声道:“为答谢莫先生相救之

    情,青青今晚破例唱一曲助兴。”

    众人轰然叫好时,梅洵微笑道:“且慢!我们这里有位伤者,想请莫神医先过目断症,

    然后再欣赏青夫人迷人的歌声。”

    常何脸色一沉,待要发作,不过梅洵的妹子被李建成纳为妃嫔,他亦颇为顾忌。

    李元吉微露错愕神色,显然不明白梅洵这奇兵突出的一招背后有什么馑肌

    韦正兴则环目四顾,似是要比寇仲先一步找出梅洵所指的病人来。

    寇仲的心却静如井中之月,但亦暗呼厉害。

    这全是梅洵一种攻心的策略,表面看在座诸人均是脸色如常,不觉有人受伤。但假若莫

    一心确是寇仲或徐子陵冒充的,由于晓得刁昂曾被寇仲重创,内伤至今未愈该是合情合理,

    而凭此猜出伤者是刁昂,就正中梅洵此计。

    心念电转下,寇仲基于三个理由肯定刁昂该完全复原。

    首先是他如常饮酒,患内伤的人最忌就是酒精的刺激;其次是连韦正兴都看不出他身有

    内伤,他这真大夫的“望”功该比寇仲这假神医可靠得多;第三,亦是最重要的一点,假设

    刁昂仍是内伤末愈,那梅洵将不能借此指证寇仲是“猜”出来的。

    只从梅洵在这么眨眼的工夫想出如此妙计去试探寇仲,即知此人不负智计之名。

    有他助李元吉,以后必须小心应付。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寇仲身上。

    寇仲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巡视多遍,微笑道:“请怨小人眼拙,看不出谁有伤病在

    身。”

    李元吉鼓掌道:“莫先生真是目光如炬,现在就请青青为我们高歌一曲。”

    青青欣然离座时,寇仲向常何使个眼色,暗示曲罢该是离去时刻。

    “三门中!”

    徐子陵自己也大出料外,想不到纯靠幸运胜出此局,一赔三足足赢得过千两的筹码。

    身旁的虹夫人呆瞧着他押在三门上的筹码。完全把握不到他是凭什么方法押中的。

    在左方杂于赌客中的胡小仙,“大仙”胡佛的俏丽女儿,更看得目瞪口呆,莫测徐子陵

    的深浅。

    徐子陵赢足雷九指千两之数,收起赢回来的大堆筹码。离开赌桌,还对虹夫人微微一

    笑,似在说她坐失赢大钱的机会。

    虹夫人在背后追来,低声道:“官人请留步。”

    徐予陵洒然停下,别过头来微笑道:“小姐有何指教?”

    虹夫人挟着香风,来到他身旁嘘气如兰的道:“这位官人高姓大名?”

    徐子陵报上姓名,虹夫人正容道:“雍兄可知自己锋芒太露,正身陷险境。”

    徐子陵耸肩道:“难道明堂窝连千来两银子部输不起,妄顾江湖规矩,要来谋财害命

    吗?”

    虹夫人轻描淡写的道:“在一般情况下,当然不会发生这种事,可是现今长安正处于非

    常时期,各大势力互相倾轧,没有背景和后台的人一旦卷入这激斗的旋涡内,必遭没顶惨

    祸。”

    徐子陵打蛇随g上的道:“夫人可否说清楚点。”

    虹夫人欣然道:“我们到一旁坐下再说好吗?”徐子陵心想横坚寇仲和雷九指尚未前

    来,就让她为自己打发时间,顺道查探她为何看上他,若能多知点杨文干的y谋,将更为划

    算。

    常何和寇仲离开东院。

    他们的藉口是要明早入宫为张婕妤治病,这尚方宝剑一出,以李元吉的威霸强横亦不敢

    阻止,立即放人。

    常何忿忿不平的道:“太过份啦!若给皇上或太子殿下晓得此事,必会痛责齐王。”

    寇仲正庆幸过关,反安抚他道:“常大人勿要将此事放在心头。家叔有言不招人忌是庸

    材。现在小人招人妒忌,理该高兴才对。”

    常何赞道:“莫兄真豁达。”

    这时两人来到大门的广场,自有人率来马匹,侍候他们登上马背。

    驰出大门,寇仲一眼瞥见雷九指扮的温宽,忙道:“常大人若不介意我想独自回府,好

    静心思索明早为娘娘诊症方面的问题。”

    常何习惯常他这“怪癖”,只好答应。

    虹夫人偕徐子陵到一角坐下,接过侍婢奉上的热茶,美目先警觉地扫视远近,低声道:

    “雍兄可知惹起了胡小仙的注意,这妮子是明堂窝大老板大仙胡佛的女儿,不但在赌桌

    上赌得狠,平常行事亦心狠手辣,雍兄遇上她时,千万要小心。”

    徐子陵胡意露出色迷迷的神色,道:“就是刚才看我下注的标致娘儿吗?”

    虹夫人看在眼内,双目亮起来,微笑道:“雍兄今趟来长安,是否只为赌而来?”

    徐子陵道:“我花钱的本领,比赌钱更要高明,闻说长安的赌场最讲江湖规矩,所以来

    赚些使用。但听刚才夫人所言,情况却并非如此,看来我要赶快离开才行。”

    虹夫人道:“雍兄若只是求财,就简单得多,只要雍兄背后有人撑腰,爱怎样赌也可

    以,雍兄心目中要赢多少才感不虚此行?”

    徐子陵早从雷九指口中,得悉赌林高手亦有本身的行规,不敢逾份,否则会遭到赌场的

    报复。所以赢够一定的金额,必须收手。

    闻言后油然道:“本来只要赢够千两黄金,雍某会立即离开长安。”

    虹夫人欣然道:“雍兄可知若奴家表示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包保雍兄不能安然离开。”

    徐子陵心道这就是威迫利诱了,微笑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隼矗看雍某能

    否办到。”

    虹夫人压低声音道:“奴家的要求雍兄当然胜任有余。在新春佳节期间,奴家会安排雍

    兄和一些豪客对赌,雍兄虽依奴家指示以定输赢,输的钱由奴家出,赢的全归雍兄,雍兄意

    下如何?其他的事雍兄不要问也不用知道。”

    徐子陵故意露出贪婪神色,道:“这么便宜的事,教雍某怎能拒绝?”

    虹夫人媚笑道“只要雍兄依奴家之言办妥此事,雍兄定可安然离去。”

    徐子陵皱眉道:“请恕雍某率直,大家既然都是到江湖来混的人,夫人凭什么作这样的

    保证。”

    虹夫人淡然自若道:“雍兄只要随便找个人来问问我虹夫人究竟是谁,当知奴家所言非

    虚。”

    此时雷九指现身远处,向他打出妥当的手势。

    虹夫人若无其事的道:“你的朋友温宽回来哩!”

    徐子陵心中大懔,知虹夫人已弄清楚他的“假底子”。

    寇仲步人明堂窝的主大堂,尚未看清楚环境,后面有人追着来叫道:“莫先生!莫先

    生!”

    寇仲愕然别头望去,赫然是沙家大少爷沙成就,大奇道:“怎会在这里碰上大少爷的

    呢?”

    沙成就神采飞扬的道:“这句话该由我问莫先生才对。”

    寇仲有点尴尬的道:“我这人身上不可有银两,有了便手痒,刚巧路过,见这所赌场很

    有规模,顺道进来逛逛。”

    沙成就扯着他到一旁坐下说话,道:“你不是和成功去赴齐王的宴会吗?”

    寇仲道:“那是什么宴会,而是考教我医术的辨证会,连大舅爷都看不过眼,与我先走

    一步。”

    沙成就道:“齐王的声名在长安一向贬多于誉,不过有皇上和太子看着我们沙家和莫先

    生,我们就不用卖他的账。”

    寇仲忍不住问道:“大少是来赌两手吗?”

    沙成就笑道:“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沙成就虽然好赌,但赌得既有分寸,且赌得

    精。早在洛阳我已是赌圈的名人。”

    寇仲讶道:“原来大少爷是赌林的高手,失敬!失敬!”

    沙成就傲然道:“洛阳论赌术。首推荣凤祥,而我正是他赌术的嫡传弟子,所以莫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