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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部分

    快捷c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她仍挺着胸,神情就像抓着的耗子给溜走的猫。

    这时,一个老太婆抠着拐杖经过。

    一个小小孩扶着她。

    那小孩像泥泞涂的人儿,饿得己浑没了气力。

    老婆婆伛偻着背儿,像背了座山,一对眼珠子全螺转着棕色的椰花,看去不是瞎了八成也没两成能见光。

    她们刚好挡着李镜花的前路。

    ──因为未能省觉后头有人,所以一直把路挡着,这猛道路窄,直通轱辘窨子,气忿未平的李镜花一直过不去。

    她又全身轻颤了。

    铁手心下一落,忙长身抢近。

    ──他生怕这女子猝然出手,这老婆子和小泥人可经不起风吹雨打。

    李镜花又顿了顿足。

    然后她便出了手──

    ──出手扶老婆婆,还不顾泥污,拖着小小孩,就这样一直走到轱辘窨子那儿才回头。

    铁手见老婆子不住的对李镜花哈腰、点头、说话──那大概都是谢她的话吧。

    李镜花还掏出几块碎银给老婆子。老婆子不收。

    惶恐。

    她就塞给小孩。

    小孩收了。

    李镜花也就笑了。

    ──这一笑好美。

    好俏。

    连铁手心里都喝一声采。

    ──当然要为这姑娘送讯。

    ──不久,李镜花走入“久久饭店”。

    ──这是家有名的饭店。

    掌柜姓哈,单名佛字,外号“九九修罗斧神君”,很长,也是武林人物,铁手一眼就望出来,而在一眼没望之前,也不忘了“久久饭店”之所以盛名不衰,都是因为这哈佛掌柜字号够响、江湖招牌老之故。

    只见李镜花走到柜台前,扔下一锭银子:

    “这三天的宿费,您点着吧。”

    哈佛立即哈着腰,脸上笑容笑得像团只许笑不备哭相的佛。李镜花因是“鹰盟”高手,常在附近走动管事,哈佛是老江湖趟子,自然识得。

    “小相公光临此地,蓬壁生辉,账这回全记在咱这儿,付银子便是瞧不起小店了。”

    “不行。”

    “李侠女这是不赏面了,我这叫毛子们薄备水酒,为女侠洗尘。”

    “不必。”

    “这就是我姓哈的礼数不周,招待不周江湖上的好汉侠士了。您名震天下,来这儿就是这儿的光采,去那里便是去那里的威风,我这小小的地主之谊,姑娘也不赏光──”

    “不可以。你开店的,每个江湖上混的,你都奉酒送食住房子,你赚个p?都一样,江湖混的,平民百姓,一样真金白银,钱照付,千万别坏了规矩。您老好意,姑娘我这心领,但招待客套,我一概不收。”

    说完就款款的上了楼。

    留下哈掌柜在发呆。

    摇头。

    “哎,这年头,小雌儿还比大胡子的硬朗,绣花的要比打铁的还上道些……”

    他见到铁手要住店,由于不认识,便没什么理会,更没啥招呼。

    对铁手而言,如此最好。

    由于他身份特别,有些地方,只要他肯去,就一定会有特权,还有特别优待。

    可是他个性也特别。

    ──这种地方他通常不肯去,不愿意去:因为这样让你看到的人、事、物,不见得就是真的,而且那是不真实的。

    他当捕快,就是为了求“真”。

    ──“真”实的真。

    他看见李镜花仍赌着气上楼,他已在心里立定了主意:

    他决意替她传话给李国花。

    于是他跟了上去。

    他要通知她。

    让她等他,等她那个他。

    李镜花住的是丑字房,但她把子、寅二间房子,全都空租了下来。

    她虽刁横,但毕竟是惯走江湖的女子。

    ──左右皆是空房,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既较易查觉,也较可掩人耳目,走避亦较方便。

    铁手则入住未字房。

    他故意选这号房子,因与李镜花的房间遥对。

    伙计见他衣着平凡,也没道出来历,以为只是江湖浪汉,对他颇为冷淡,他也毫不介怀。

    他入了屋,打开了窗子,本想招呼一声,说明自己会为她传讯一事。

    不料,窗一开,“兵”的一声,一个瓷壶砸在窗扇子上,几乎没击着了他。

    再看乒乒乓乓,对窗的李镜花正气白了脸,满房子摔东西。

    俟房里事物摔了个八成,脾气也发作了七成,她挨在桌沿,靠着墙壁,徐徐滑坐下来,膝间还抱了只枕头,胸脯呼息吸促如鸽,抚着心口,似很疼,然后她的眼泪便一颗一颗地失足滑落在脸颊,接着便开始哭了。

    哭得自抑不住。

    哭得十分凄怆。

    哭得雨打梨花,还边哭边骂:“冤家冤家,我等你怨你爱你骂你杀了你,你却冷我淡我忘我弃我憎我不理我,你你你你你你……普天之下,我就对你痴,普天之下,就你对我坏──”

    说着一口咬住了枕,像捂着声:“二十年来,我对你这样,你对我那样,我好恨啊,恨煞了,恨不得杀了你!痴情总惹恨招悔,我不怕痴,我只怕你不瞅不睬不理不应不管我,我只恨你去疯去癫去狂去浪去花心!”

    铁手看得目瞪口呆。

    ──原来女人是这样骂情郎的!

    他本想偷偷缩回窗里去,但他想想还是不放心。

    怕她想不开。

    怕她自杀。

    所以他硬着头皮,招呼打半个,语言说分明:“嗨,你好,我这是撞个凑巧,你说的那件事儿,其实我会──”

    话未说完,李镜花已尖叫着跳了起来,戟指尖叫:

    “你偷听──偷看人家!卑鄙!下流!无耻!贱格!”

    一句像轰地一声,在铁手脑门里开了花,生了炸。他这辈子“居然”会跟这四个“形容词”扯上关系,倒是做恶梦也梦不到。就在他觉得新鲜也苦涩得哽不下去之际,李镜花已一甩素手,打出一朵花:

    ──血花!

    少年追命 … 第三章 错

    桃色的血花。

    铁手双掌一交,平空推出,以无形的劲气,把“血花”漾漾的托住;他双手翻飞,把内劲形成一个栲栳大的圈,“血花”就小心翼翼的烘托在里边,然后他再运劲一催,把“血花”平平的隔窗“送”了回去。

    他既不想毁掉“血花”。

    也不欲“血花”把自己房间的事物砸得个唏花烂。

    当然他更不愿意那朵“血花”就“开”在他的身上。所以他只有用这个方法,把“血花”完璧归赵,“送”了回去。

    李镜花更气。

    她气得在颤抖。

    然后抚着心口。

    铁手忽然怕了起来。

    他怕把这个女子气死了。

    ──他听说过有一种体质荏弱的人,气一气就会死的。

    他可不想气死她。

    他忙说:“我我我无心偷看姑娘,我我我无意听姑娘说的话,我我我只是要告诉姑娘,我我我会替姑娘上山传话,我我我一定把大相公叫来,我我我──”

    他一向镇定沉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称著江湖,而今却忙着分辩几乎咬着了舌头。

    李镜花噗嗤一声。

    笑了?

    她呶呶小嘴:“你耍我到几时?我我我,说话像个大姑娘似的!”

    铁手道:“什、什么?”

    (唉,想我堂堂铁游夏,今天给人骂了卑鄙,又骂下流,骂了无耻,又骂贱格,还给个小姑娘说成大姑娘!)

    李镜花还想说什么,她房门传来敲门声,她打开门,就看到哈佛那张笑脸,笑得七分狐疑,三分张惶。

    他也在往内张望,对着窗儿,望见对房的铁手。

    他说:“对不起,打扰了。”

    她道:“既知打扰,还来敲门!”

    他说:“我听到房里有打斗声,特别过来看看,以李女侠武功高强,自然轻易应付,只不过,我是怕万一,万一有个万一,有些宵小之辈,招惹姑娘,小店便担待不起……”

    她道:“这儿没事,你走吧。”

    他说:“可是房里的东西,都砸坏了……”

    她道:“你放心,我自会赔。”

    他说:“要不要我叫伙计先跟你换一换,清洗一下。”

    她道:“待会儿再换,我会住子号房。”

    他说:“那么……”

    她不耐烦了:“什么那么这么的!”

    他使使眼色:“是不是那厮惹你?我着人把那痞三撵掉如何?”

    李镜花笑了起来。她的泪珠在颊上犹未干。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似的,然后蹙了蹙眉,捂住了胸,像心疼。

    “你撵走他?你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

    “哈哈!”李镜花这回干笑了一声。

    “哈哈?我可没这个弟弟。”哈佛诧道。

    “他是铁手。”

    “铁铁……手?”

    “四大名捕中的铁游夏铁二爷。”

    “什什什什什什什么?!”

    “好了,如果你能把他撵走,赶快扯铁链抓箩筐披皮褥的把他崩走十万九千里吧!”她寒起了脸,“不然,哈掌柜的,这儿可没你的事!”

    “叭”的一声,把门关上,把哈佛的那张强笑的脸关在门外。

    然后她回到窗边。

    “喂。”

    她叫了一声。

    “是。”

    铁手不知是怕了她,还是不想招她心痛,应声也毕恭毕敬的。

    “你真的替我传口讯儿。”她幽幽的问。

    “是,一定。”

    “你真好。”

    她嫣然一笑。

    “我请过三人上去,都没了声息。”

    “他们是谁?”

    “鹰盟的亲信:‘响头蛇’侯大治、‘西班嘴’祈大乱、‘红发神婴’洪水清。”

    “他们既是‘鹰盟’的人,近日‘鹰盟’又为惊怖大将军为虎作伥,而青花会、燕盟和鹤盟又正与‘大连盟’对抗,难免会防着点,当敌人办。”

    铁手平心静气的分析。

    他很希望李镜花就这样常常笑。

    不要心疼。

    李镜花忽尔宛然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叫大相公出来?”

    铁手摇头,他在听。

    李镜花在看她自己的手指。她的指尖很纤细,但指节突露,在女子的指型中比较少见:“我是下了决心,劝他和我私奔的。”

    铁手有点诧然。

    “我们加入‘大连盟’,也是于无奈。武林中只有现实和势利,没有道义。江湖上只有拳头和名气,不讲道理,谁是真正对我们好的?没有。师父教我武功,初是为了找个女子服侍他,好让他继续癫下去。也就是说,他能癫下去,就因我替他做尽一切不癫之事,他才能癫得潇洒自在。后来,他悉心培育我,为的是要让我打赢蔡师叔的弟子李国花。同样,蔡师叔对国哥也一样,为的是替他争口气,为的是弟子服其劳,为的还是他们自己!”

    铁手道:“可是,你和大相公还是没有成为敌人啊。”

    “那是我们两情相悦。交手几次后,出手疼着对方,就打不下去了。于是,我们就离开师门,一齐加入了燕盟。”

    “哦?却是后来你离开了燕盟,进了鹰盟,何故?”

    “因为‘燕盟’的盟主是凤姑,她是个女人,美丽、妖艳,多男人喜欢,而我也美丽、好看,而且比她更年轻,像她这种女人,必定容不下我这样的女子的。我看国哥对她多崇拜、多听话啊!我看了就想吐,于是我要他一道离开,加入别的帮派。”

    “他不肯?”铁手似听得趣味盎然。“他不要脸,他说什么凤姑对他不薄,不能说走就走,犹豫不决。我一气之下,骂他不长志气,就加入了鹰盟。”

    铁手却问:“燕盟和鹤盟、青花会都有过命的交情,主持人也都是男的,你为何不加入鹤盟或青花会,舍近取远呢?”

    “青花会的杜怒福跟凤姑是同一鼻孔出气的,长孙光明跟那婆娘更有勾搭,加入他们?更无出头之日,我宁跟从‘一飞冲天’张猛禽。”

    铁手开解的笑道:“张猛禽待你算是不薄。”

    “不薄?”李镜花靠着窗沿,斜靠坐了下来,柳眉一竖,“他也不过是利用我。鹰盟原盟主林投花失踪了,大概是跟那种花和尚跑了。张猛禽镇不住大局,急需人材,才破格拔擢我。而且,他一直都垂涎我的美色。我这样一个女子,要在这样浑恶的江湖上立足,难免要吃不少亏。所以,我一有机会,立即便反了他。”

    铁手方正的脸恰好对映着圆圆的月亮。

    他觉得月色的柔光披在那火燥姑娘身上是件好事。

    月华下,墙很苍白,李镜花也很苍白,她的声音更苍白。

    “所以,这次你也叫大相公叛离燕盟?”

    “他叛不叛,是他的事,至少,他还想跟我在一起,就得马上跟我走。”李镜花又在恚怒懊恼了,可在她恼怒时候、她的样子还是那么嫩,那么俏,那么可人,“他是男子汉,该有个样子:在江湖上历经这些岁月,我已看透了;你要有所成就,就必得自立门户,不要再寄人篱下,受人利用。我现在有鹰盟在手,可跟他一并统御,只要我们运气好,就可以称霸一方。可不是吗?谁都一样──”

    她倦倦的一笑:“大将军在利用四大凶徒,诸葛先生也一样在利用你们──四大名捕扬名立威,他也沾了光;要是你们毫无用处,他才不甩你们哩。”

    她忽尔悠悠地带着微愁,低声问(像问她自己):“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铁手沐浴在对窗的月色,他觉得月色虽好,霜色太寒,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李镜花却微微一笑,唇角漾起了几丝秀气的笑纹:

    “因为你肯听我说话,一直在听。”

    然后她开心起来,眼中感动的亮了光华:“你真好。”

    然后她又忧愁了起来:“他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铁手咳了一声:“他……他没听你说话吗?”

    “他?他哪有空!我跟他说话,他手上总是忙这忙那的,像他整个人不是他娘生出来的,而是忙出来似的,怎会专心跟我聊天?”李镜花不屑的一笑,也不知道不屑是对李国花,还是针对她自己,然后她指着两窗间的差距,忧忧的道,“还是你好。四大名捕,铁手二爷,这么忙,这么晚,又这么远,但你还是耐心听我说话,细心地回答。你真好。”

    她后面又加了一句。

    很认真。

    ──她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铁手笑问:“那么,你呢?”

    “我什么?”

    “你有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的听他说话?”

    “我听他说话?”李镜花嘿笑了起来,她不屑的时候,玉颊一样有几道笑纹,“我听他说话?”

    好像觉得这句话很令她荒诞似的。

    “我听他说话?我是女的,他听我说话才是!”她满脸荒谬讥诮的说,“他老是说他那些英雄事,说什么为大局设想,说什么雄图大志,说什么锄j去恶舍我其谁!我才不管!我是女子,我也是风云人物,我自有光采风流,我也要找人倾诉,我找的是听我倾吐的人!”

    铁手望望月色,忽然指了指。

    李镜花望望月色。

    水气渐消。

    月如天镜。

    清亮。

    “什么?”

    她不明所以。

    也不明所指。

    “没有这种人。”铁手温和的道,“所以,你下回只有找她倾诉了。”

    “她”就是月亮。

    李镜花仍未感觉到铁手的话其实是凝肃的:“找她不如找你。”

    “不,我也不能。”铁手凝望她道,“你知道吗?听你的话,我一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李镜花婉然一笑,“我就知道你同情我,喜欢我。”

    “不是。”

    铁手用他内劲一般浑厚和坚定的语音道:“我的感觉是:你错了。”

    少年追命 … 第四章 不认错

    他们隔着窗儿在说话,现在,月亮照到李镜花那边了。

    当然,铁手那儿也有月色,只不过,此刻,月已偏西,照李镜花那儿多一点,照铁手那边少了一点。

    ──原来月亮也会偏心的。

    其实月亮当然是会偏心的,要不然,它又怎会有时圆?有时缺?有时上弦,有时下弦?有时缺左,有时缺右,有时候还干脆不亮了。

    “我错了?”

    看李镜花的神情,敢情她这辈子很少给人说过她“错”。

    ──甚至连“不对”也难得几回闻。

    “对,你错了。你太自我了,也太自私了。你如果真的喜欢他,你就应该不只要求他听你的话,你也该好好的听他说话,试想,一个男子汉竟然只能恭聆红粉知己的威风史,而他自己却乏善可陈,那么这男人还值得你尊重吗?不尊重的人,如何喜欢?老是只有你说,没有他说,到头来,只有谈天气月色哈哈哈,你便要失去他了。”

    李镜花噘着唇儿:“我……我……我偶然也有听他的……我总不能啥都不干,放下活儿,只听他的吧?”

    “放下活儿,听老朋友、好朋友说说话,有什么不当?活儿只要活着,总是要干一辈子的。可是好友找你谈心,不一定再有此情此境。也许,时过境迁,他不想再跟你谈了;或许,雨过天晴,他觉得没啥好谈的,或者,他其实比你更忙,但仍争取一刻谈话,说不定,你们再也没有谈天的机缘了;那么,为何不珍惜这一刻对话?你专心听他片刻,可能好过心不在焉谈一整天,也胜过在千言万语尽说些不相干、不契心的话。”

    “我……”忽然理屈气壮了起来,“我干吗要让步,我是女子,一让步,就让人欺负了。我是女子,一相就,人家还以为我在讨好他!”

    “你便是这样,什么理由都搬到脚下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