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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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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高门士人显然也是习武之人,一看这人的身手,不由大吃一惊道:“你、你、你是谁?”

    “秃发乌孤。”那人面无表情地回道。

    “你就是吕将军麾下第一勇将秃发乌孤?失敬失敬,在下等是凉州梁家的人。”

    这几个人中一个似是为首之人道:“我叫梁风,家父梁熙,他是我堂弟梁傲。”

    “原来是凉州刺史梁大人的公子和兰州城太守的公子,我有资格在这坐吗?”

    秃发乌孤仍是一会半死不活的样子,面如沈水道:“我在这里有点事,希望各位公子们暂避一下。”

    “那在下等先告辞了。”梁氏兄弟急忙走了,他们虽然出身高门,却是北方汉族。对面前这位名动天下、同慕容垂并称“鲜卑双雄”的秃发乌孤不敢怠慢,只得灰溜溜地出了凉亭,打马回府。

    秃发乌孤默默地喝着酒,不管何时何地他好象都离不开酒了,尽管他的形态有点似买醉的酒客,但他的心永远是清澈无比,他清楚自己为何喝酒,不是为了逃避,只是太多的无奈得他只能喝酒。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来,引起了小天的注意,这人一举手一投足,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霸者之气,如云一般飘进来,缓缓坐在秃发乌孤的对面,淡淡道:“乌孤兄,你既然身为‘神刀门’的首席大弟子,就这身份,别野鹤已有足够的理由找你。”

    秃发乌孤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段兄,他应该去找荆楚玄,我已不是神刀门弟子,神刀门的一切恩怨情仇与我无关。”

    小天悄悄问黄劲,他们这些人的来历,一直低着头,神色有点不安的黄劲抹了头上一把汗,悄声道:“这个秃发乌孤原是神刀门的弟子,现在是吕光手下的平西将军,因为违背了师门中不准弟子从军的门规,被其师父耿中林驱逐出师门,这个说话的人姓段名业,是河西地区有名的高手,现为陜西建康郡的太守、镇北将军。秃发乌孤口中的荆楚玄是他的师弟,现为神刀门的掌门大弟子。”

    “哦,黄大哥,神刀门在北方武林十六大门派中排在第六,是个名门大派,我听说过,但那个、那个别野鹤是谁?”

    “这人来得神秘,刚出道江湖一年,在半年前,诛杀了黑道上有名的十大帮派之一的‘天狼会’十三名护法级高手,从而名动天下。听说他是‘剑庐’弟子。”

    “剑庐?没听说过。”

    “小天啊,这个‘剑庐’是江湖上最神秘的七大门派之一,鲜有门下弟子行道江湖,所以在江湖上默默无闻,但据传言,剑庐中人的武功比中原的十六大门派的任何一派弟子绝不逊色,至于他与神刀门有何过节,我就不知道了。”黄劲不愧为走了几十年镖的老江湖,对江湖上的大小事情了如指掌。

    “七大神秘门派的其余六门派是什么门派?”

    “你听过‘清溪小筑双修谷、三宫剑庐碧落天。’这二句江湖传言吗?”

    “没听过,什么意思?”

    “这说的就是江湖七大神秘门派,清溪小筑、双修谷、神女宫、日炎宫、月寒宫、剑庐、碧落天。”

    两人正在悄悄低语。突听段业笑道:“乌孤兄,别人可不这么想。”

    随着声音,从凉亭外闪进一个人来,如一把已出鞘的剑,冷冷地出现在秃发乌孤面前,撕裂空气的杀气只集中在秃发乌孤身上,令他肌肤生出刺痛之感,凉亭中除段业略露讶色外,都感觉不出异常。秃发乌孤不禁暗赞一声,能将气势如此聚形传意,又不干扰旁人,不愧为剑庐门下。

    但接下来的事,连从容的段业也为之变色。别野鹤的杀气随着他的前进慢慢增强,但是到他坐在秃发乌孤旁边的位置时,杀气突然像水被蒸发了似的荡然无存。凝聚或隐藏气势都是一种过程的发展,需要时间的发醇,高手只能将这段时间压缩到最少,但也不能像别野鹤般说散就散,段业就做不到,所以他才会吃惊。

    他是秃发乌孤的挚友,这次听说别野鹤向好友下了战书,约在兰州城外十里铺一决生死,便急急赶来助阵。却没料到别野鹤的武功如此高。

    秃发乌孤也做不到,却已习以为常。

    神刀门与剑庐是宿敌,对敌人自然有一定的研究,剑庐的武功全在于一个“变”字,出其不意,变幻莫测,而神刀门的武功则重于“意”,以刀驭气才能发挥其武学精义。

    别野鹤对着秃发乌孤淡淡道:“你很守信。”

    秃发乌孤并不看他,冷冷道:“虽然我不是神刀门弟子,但对找上门来的事是一点也不推诿的。”

    “爽快,神刀门中,我最敬佩的就是你秃发乌孤。我们一出身就命中注定要一分高下。”

    “既然如此,来吧。”

    “好。”别野鹤手指一弹桌面,利用桌子传力迫出酒壶中的一道酒箭,精确地注入秃发乌孤在面前已空的酒杯中。

    秃发乌孤沉声道:“多谢。”

    但是他的酒杯中却淌出了几点酒。

    别野鹤面带温色道:“是因为她吗?”

    秃发乌孤沉默无语,他的掌心略微渗出血丝,可以看出刚才他在别野鹤的内力冲击下,已输了一招。

    别野鹤站起来,面无感情地道:“只有她不存在了,你才能恢复往日的水准,我的胜利才有价值。”

    秃发乌孤闻言大惊,探手想抓住别野鹤,但别野鹤似早有准备,一闪身,飘然而去。

    秃发乌孤想追出去,但被段业拦住了去向,道:“你追出去,有什么用?!

    他会说吗?”

    “你可知她的下落?”

    “你放心,有关她的事,我会替你留意的,你最好回去静静心,依你现在的武功,就是知道了她的消息,你又能如何,她身边的护花使者哪一个不是名动天下的高手?

    走,到我陜西建康城去散散心。“

    小天看到二人出去之后,问黄劲道:“黄大叔,他们口中的‘她’是谁啊?”

    黄劲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喃喃道:“该不会是她吧?”

    “‘她’?”小天追问道。

    黄劲却不再说话,小天只好把心头疑惑埋在心底。

    第十章征伐楼兰

    兰州城又名金城,是河西走廊上河套平原的名城,自古便是西北军事交通重镇,是中原连接西域的中心,也是商贾云集的繁荣之地,城内店铺众多,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到指定地点交了镖,众镖师如释重负,一个个到窑子里喝酒找姑娘放松放松。

    黄镖头约小天去,小天不肯,说想在家休息休息。

    众镖头走后,小天在客栈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很闷,一个人上街遛达。

    走着走着,就看见前面有许多人在围着看什么,便好奇地挤进去,一看,是一张皇榜,意思是说,黑盔卫调防兰州,奉大秦帝国皇帝的命令,扩大招兵,凡有志于军旅生活的皆可报名。

    小天暗道:“黑盔卫调防到这儿来了,那焦郎不是要来吗?真是冤家路窄啊。”

    皇榜上“招兵”两个字深深打动了小天,他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必须走从军这条路。于是小天头脑一热,没有多想,就跑到招兵处报了名。一报名,招兵的军官要他拿出里甲的证明,小天哪有这个,只好怏怏而走,想不到当兵也这么难,要这个东西。他并不知道,只有“飞龙兵”要这个,主要是为了防止敌国的间谍混进军中,像城防军招兵就多多益善,不问来由和出身。

    小天漫无边际地逛到了一条僻静的街道,街头有家小酒馆,于是小天走进去,要了一壶酒闷饮。

    就在这时,一匹红枣马从饭店门口扬尘而过,马上端坐着一位打扮十分气派的士族小妞,一晃而过后,饭店内有无聊的食客开始议论刚才放马而过的这位小妞。

    小天无意中一听,不由喜上眉梢。原来,打马而过的这个小妞,正是本城太守梁才的唯一千金小姐梁玉琼,也正是黑盔卫统领“笛中剑”焦郎正在猛烈追求的对象。

    “嘿嘿,只要是女人,就逃不出我王天的手掌心。”小天计上心来。他不但要利用这个女人混进黑盔卫,而且还要利用她除掉焦郎。

    小天耐心地边喝酒边等她遛马回来,天快黑时,梁玉琼打马从这家酒店门口经过,小天的手指一抬,一道指劲暗弹而出,正弹在马的前腿上,红枣马受惊而倒,梁玉琼措手不及,从马背上跌了下来,眼看她就要跌在地上,一道身形一闪,正好搂住下跌的梁玉琼,她倒没事,跌在这人厚重的身躯上,而这个奋勇向前,英雄救美人的人重重地摔在地上,不醒人事。

    当这个人睁开眼睛时,就看见自己睡在一张弥漫了女性香味的绣锦牙床上,一个眼睛红肿的女孩,偎坐在自己旁边,正在着急地坐立不安,及见这人睁开眼,才舒了口气。

    这人问道:“这是哪?小姐你是谁?”

    “这里是兰州城的太守府,小女子叫梁玉琼。恩人你是谁?家住哪?”梁玉琼柔声道。

    “小的叫王天,家在西宁城,这次是来应征当兵的。”

    两人就聊开了,越聊越投机,梁玉琼自小生活在深闺里,那受得了眼前这个英俊非凡,气宇轩昂,天赋异禀的少年的言语吐谈,被他深深地吸引住了,特别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奇异男性气味,使她深深入迷欲醉,她的脸上越来越红,气息愈来愈重,再也禁受不住面前男人的诱惑,一下子歪进了他的身上。

    小天故做矜重地把她推开,正色道:“梁小姐,你出身高贵,而小天出生平寒,你小天今日一见,乃是有缘,而从今往后,当视若陌路才是正理。告辞了。”

    小天挣扎着就要起床。

    梁玉琼那里肯放,按住小天,泪眼婆娑地不让他起身。就在这时,打门外进来一个老者,年级在五旬上下,锦袍团花,一身富贵之气,梁玉琼见了道:“爹爹。”

    来的人正是兰州城太守梁才,梁才其实已来了很久,只是见女儿和这个人聊得起劲,不忍打断女儿的谈兴,再一个也想听听这个年轻人的吐谈,结果一听之下,大吃一惊,这少年太出色了,不由生了吸纳之心。及听到这人要走,便走了进来。

    “年轻人,老夫兰州城太守梁才,多谢你对我女儿的救命之恩。”

    “太守,不要这么说,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小天挣扎着要翻身行礼。

    “不要多礼。”梁太守急忙按住他,不让他行礼,心里暗赞他有礼貌,比那个趾高气扬的焦郎懂礼貌多了。这是个好苗子,要是能够把他留在城卫军里才好。

    “你叫什么?家住何方?”他是明知故问。

    “他叫王天,家在西宁城。”梁玉琼抢着回答道:“是来当兵的。

    “这么远啊,当兵好,乱世当兵才有出息。”梁太守试问道:“你是要参加黑盔卫还是城卫军?”其实他心里有数,人家不远千里来投军,不是投“黑盔卫”

    还投谁?要是投城卫军,在西宁不就行了?!

    “当然是黑盔卫,诚如太守所言,乱世当兵,唯有参加要去打血仗的部队,才有希望爬出前程。”小天毫不掩饰地说。

    梁才叹了口气,承认他说得对。

    梁玉琼失望地低下了头。梁才想了想,女儿看样子对这少年有意思,虽然现在是乱世,没有平常那么讲究门当户对,但总归士族与庶族还是地位太过悬殊,还是把他送进黑盔卫中,不要在自己的城卫军中给他们创造机会了。

    有梁太守的一句话,王天顺顺利利地进了黑盔卫。

    小天突然不见了,吓坏了黄劲众镖头,一连在兰州城里搜索了几天,毫无影迹,最后失望而返。

    秦国的军队分为三种,一种是各城池的守备军,叫城卫军,由各城池自己招备,人数没有限制,只要养得起,但是一旦朝廷需要,由兵部发出征调令,各州总督府统一率领,编入战时,战事完毕,各自解散归城。一种叫神策军,也称御林军,是皇帝的贴身保卫,主要部署在京城一带,兵力超过十万,随帝皇御驾亲征。一种就是国家的正规军,苻坚将其叫做“飞龙兵”,平常部署在各州的重要城池,一旦战事需要,就由朝廷派出统帅统一指挥,征调开拔。

    秦国的“飞龙兵”有十六卫,号称“飞龙十六卫”,秦国江山就是由他们打下来的。

    每卫的人数不一,大的卫大概有五万人,小的卫就只有近万人。每一卫中除了大统领,还有一至二名副统领,一般的卫由将军担任,大一点的卫则由大将军或校尉担任统领。卫下辖镇、府,团、队、火。

    每镇五千至一万人,由郎将级军官统领;每府一至二千人,由都尉级军官统领;三百人为团,由小校级军官统领;五十人为队,队有队正;十人为火,火有火长。

    秦朝的爵位分成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异姓不能封公,异姓中最高的爵位为侯,次为伯、子、男爵,每一等又分成三级,共有十五个级别。其中都尉级军官以上才能得到男爵的爵位,成为军中精英。

    苻氏皇朝为了怕权臣坐大,采用了分权制。将军有因训练兵勇朝夕相处而形成的个人势力,他可以任命自己部队包括都尉以下的任何军衔,但没有统领打仗之权,而统领之职只是临时统帅,随时可以更换,并且可以指挥诸多的将军。秦军的军中命脉是三尉,太尉为三公之一,掌握朝廷军务,校尉多为持节大将军,掌控一蕃之地,都尉为军中最小级别的高级军官,真正掌握军队的基础。

    大统领有率兵打仗之权,却无任命任何军衔之职,只有向兵部申请配备副手的权力。

    平常,听命于驻扎地的总督,又受兵部节制,当兵部与总督的命令相抵制时,需听命于兵部。打仗时受临时统帅命令,又受兵部节制,当两者有抵触时,须听皇帝的玉批。

    焦郎因是姚苌的弟子,又是氐人,被苻坚破格封为黑盔卫的大统领,宣威将军,从四品,爵位一等伯。黑盔卫因其驻扎地的地理位置并不显得重要,因而其麾下兵力不足万人,只有两镇兵力。

    兰州城的太守梁才,原来是黑盔卫的统领,三等侯,后改任兰州城太守,太守又称为城主。其手下的城卫军足足达到万人,其军力和焦郎不相上下。

    小天因是梁太守打的招呼,一去便当上了新兵火长,有了自己的九个兵。

    小天到了自己的营帐,一个营帐是一火,小天在内共十人就住在这一个帐篷里,今后将在一起同甘共苦。小天刚进营,还未和手下的兄弟们熟悉,就接到了开拔的命令。

    原来西域各国趁秦国准备南征,无力西顾之际,纷纷揭竿而起,不向秦国纳贡了。

    吕光大怒,亲率“飞龙十六卫”中另一支驻守姑臧城的黑骑卫与黑盔卫及凉州各城城卫军十万人向楼兰、焉耆、龟兹等国进兵。

    黑盔卫做为先锋,经过近三个月的时间,顺着丝绸之路,越过库鲁塔克沙漠,绕过了罗布泊,一路无任何抵挡,直奔到楼兰国的都城楼兰城,把楼兰国团团围住。

    楼兰城即楼兰国,楼兰国即楼兰城,整个楼兰国的公民就住在楼兰城内。

    焦郎认为楼兰国已指日可待,便下令全军攻城,活捉楼兰女王。

    小天带着手下九名兄弟担任的是尖刀队的角色,也就是第一个送死的角色,小天可不想稀里糊涂送死,他还有雄心大志。他熟读北宫称心书库里的奇书,对《武经六略》略有涉猎,从现在的情况分析,他们先遣部队一路顺顺当当,无军抵抗,轻松地到了楼兰城下,这不是一个好迹象,很有可能会中了敌人的埋伏。

    小天在攻城开始前,找到了他的上司队正,队正姓樊名刚,是个老兵油子,人长得很威猛,平生最自负的是自己的一张国字脸,很有女人缘,最喜欢泡妞了,小天在行军的这段时间,和他混得很熟。小天道:“樊队正,你想不想活命泡妞啊?!”

    “你这小子,说什么鸟语,老子就是想活命泡妞才当兵吃粮的,谁不想保住自己的四两小命,怎么,怕了?”队正樊刚一听破口大骂。

    “队正,如果想活命,待会攻城一开始,咱们就开溜。”

    “呸!你想害老子杀头啊?!”

    “不是,小的估计,只要部队开始攻城,敌人定会从我们前后左右包抄过来,到时就跑不了了,如果我们先溜一下,那时大家只顾逃命,谁还管我们?”

    “你说敌人会包围我们?不可能的。”樊刚不相信。

    “队正,你就听我的没错,早溜一步,逃走的机会就多些。”小天急切地道。

    “那我去跟我的兄弟说说。”樊刚将信将疑,他是个老兵油子,对保命是看得第一重要的,看到小天焦急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便赶紧去找他的大哥商量。他的大哥就是小天的本团小校樊强,他听了樊刚的话也是将信将疑,但还是做了逃命的准备。

    果然,小天的话应验了,当焦郎命令部队向楼兰城发起总攻,部队刚冲出营盘,向城墻猛攻之时,从四面八方冲出了无数的铁骑,号角声遍传大地,蹄声轰天而起,潮水般的敌兵,人人弯弓搭箭,持盾舞刀,合围推进。

    “是狯胡王的重甲铁骑,天哪,快撤。”焦郎大惊失色。西域各国中以狯胡国最桀傲不训,国力最强,特别是它的骑兵的战力与“飞龙兵”中重骑兵的战力差不多,是支能征善战的劲旅。

    身陷重围的黑盔卫将士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拚力厮杀,寻求活命的机会。西域联军的突袭将在人数上本来就处于劣势的“飞龙兵”一下子打得四零八落,面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