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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在东莞第32部分阅读

    赶忙回到酒店大堂  一个十二三的小男孩正在大厅耍泼  我过去一看  乐了  这人我还曾想辅导他功课了  是个二世祖  长期包养过白素素姐姐  以前我和李鹰火拼时  他算是帮过我大忙  正大声嚷嚷着要找他的素素姐姐了

    我道:“你素素姐嫁人了  不在这上班了  ”

    小男孩非常愤怒:“胡说  姐姐说过要嫁给我的  ”

    我忍住笑道:“你这么久不來看姐姐  姐姐生气了  就嫁了  ”

    小男孩忍住眼泪低头道:“她嫁去哪里了  我要去找她  我放假去了澳大利亚  后來爸爸逼着我学英语  耽误了几个月  本來素素姐姐教我就是最好了  ”

    我笑道:“我也不知道她嫁哪里去了  呵呵  要不要再家华重新找个姐姐  辅导你写作业  帮你暖被子  ”

    小男孩低头抽泣道:“不了  我只要素素姐姐  ”

    小男孩转身离开大堂  道:“我肯定会找到她的  我有钱  我请香港的私家侦探  ”

    素素一进店铺  就迅速成为了陈村一景  在顺德人bbs里  她有了一个外号:顺联西施  素素的店很热闹  每天无数男人装模作样地进去看衣服  看着看着就变成看老板娘了  但人多不代表生意好  她的衣服卖得很贵  精明的顺德女人并不怎么买账  而男人们  往往带着自己的女人來买衣服  看看素素  又看看自己的黄脸婆  看着看着很愤怒  都不乐意掏钱了  所以刚开始  白素素还兴致勃勃了  沒过一个月  生意惨淡  就兴致黯然了

    张小盛看着收银台惊喜道:“素素  这个星期真不错  纯利润就有八百多啊    ”白素素耷拉着头道:“还不如我以前一个钟呢  ”

    房屋已经开建  暂时还是住在租的二室一厅里  这一家人也都算和美  老人心疼这白嫩嫩的媳妇  基本不让她干家务  但白素素还是很懂事  虽然基本不下厨做菜  但主动洗碗;虽然基本不拖地洗衣  但主动倒垃圾

    有一次晚上  白素素正在厨房洗碗  听见老太太大骂:“这个臭  破坏人家庭  ”白素素听得有些郁闷的  含着笑走出來一看  老太太看着电视还在生气了  电视里一个男人被一个妓院的狐狸精勾引  然后不顾家庭  把自己生病的患难与共的妻子  还有三岁的小女儿弃之不理  ”

    老太太很有正义感地一声声的骂着  白素素低头玩着手指  张小盛一笑  抢过妈妈的遥控器换成了体育频道  谁知这一下子让白素素更生气了  直勾勾地盯着张小盛  转过头去生起闷气來

    厚街西郊要建一个小的陶瓷厂  这厂的老板和牛仔是“连襟兄弟”  迷楚妖精迷得五迷三道的  见牛仔这个建筑公司虽然沒有什么资质  但來招标的公关经理居然是梦中情人  当场就给了楚妖精一个面子  送了个工程给牛仔做  随手给了牛仔一张图纸  让他按照纸上画的东西的造  牛仔一看  简单  在一个车间顶上建一根二十五米烟囱  工期两个月  造价二十八万  这玩意牛仔在乡下见过摸过还爬上去玩过  当场就答应了

    这是牛仔妖精好不容于接到的第一个工程  不过厂老板要求牛仔先垫资  两个月后工程验收后再给钱  这也是行里的规矩  楚妖精立马帮垫了  于是牛仔成为了东莞建筑业最小的老板  江湖人蔑称“牛瘸子”

    “牛瘸子”喜滋滋地带上一群农民工  联系了几个砖泥厂  就动起工來  少林寺的人就是踏实  接到工程第一天  就再工地披星戴月挑红砖  别的包工头一般也就变成嘴力劳动者了  牛仔却干得比手下还卖力  工钱给得也足  只有一个不好  天天带着整个队伍吃豆腐

    沒过两周  手下都感觉到了老板的呆  个个都开始偷懒  牛仔也不多说什么  只是一个劲的吃豆腐  干活  当然送豆腐來的  是一个姓宋的寡妇  长得也沒有楚妖精说的那么难看  大众脸  挺朴实的一寡妇  两人一见面就都乐呵呵地笑  楚妖精见工地灰尘弥漫  來了一次后就基本沒來过了  于是两人就在这个楚妖精争取來的工地里公然地好上了

    宋寡妇给牛仔擦擦汗道:“老弟  怎么感谢你啊  ”

    牛仔笑地阳光灿烂  道:“俺不要感谢  ”

    宋寡妇道:“俺也知道你的心思  你是好人  你要不嫌弃  今晚俺陪你困觉吧  ”

    牛仔拍掌道:“那感情好  俺一直想着哩  ”

    东莞的建筑业的复杂  不亚于酒店业  利益多的行业都复杂  这符合经济规律  偷工减料那是行规  最离谱的是有人居然用篾片代替钢筋修大桥的  单说东莞  黑社会组织或者说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到处都是  单是红砖和水泥的供应  就被一个叫绿源的厂子很霸道地垄断了  价格比市面高很多  但几乎东莞所有的工程都只敢用它们的东西  牛仔不认这个理  跑出很远  跑到深圳买來砖头和水泥  一开始  因为他的工程实在太小了  绿源厂也沒有注意到  但古道热肠的牛仔很自然地向其它工程队好心劝说  提醒他们砖和水泥买贵了

    终于绿源厂派來了两个梳着鹦鹉头  纹着青龙的汉子來找牛仔麻烦了  逼着牛仔买他们厂的东西  否则就要砸场子

    牛仔喜道:“嘛  你们要打架  好咧  好咧  俺洗个手出來陪你们  ”

    两大汉十分愤怒  这残疾人是不想活  拿出匕首就捅  牛仔让开  关了水龙头  大喜道:“兵器  好  一寸短一寸险  但短兵器不是这样用的  ”两手一挥  两汉子脱臼了  牛仔帮他们接上  道:“刚才不算  重來  ”

    两汉子面面相觑  又挥拳攻來  再脱臼  牛仔又帮他们接上  多么富有白求恩精神啊  牛仔道:“这次也不算  重來  ”

    两人抓狂了  同时骂道:“等着瞧  ”转身要跑  牛仔喝住他们  他们居然就停下了  平心而论  虽然他们打不过牛仔  但跑  牛仔现在的状态是追不上的  但他们都停下了  牛仔走上前  勾着两人的肩膀  很虔诚地道:“咦  你们身上的小蛇画得可好咧  谁画的  让他帮俺也画一个  ”

    两人跑后  偷懒的工人突然勤快了一点

    黄昏时间  牛仔和众人正在煮豆腐鱼  一辆吉普车带着七八个大汉  手拿着铁棍又过來了

    牛仔的手下对着老板使眼色  让他快躲躲  做建筑工的人见打架都见多了  也不怎么紧张  牛仔一望  喜形于色  拿着块砖头踏着欢快的小碎步冲了出來……结果……好像缺乏写的必要,这七八个大汉瞬间明白了什么叫拍砖  牛仔因为瘸子,也挨了好几棍子

    牛仔道:“过瘾  过瘾  澳门回來就沒有这么过瘾过  你们明天多带点人來好吗?多打打功夫才会高  ”

    此战之后,牛仔在江湖中也有了名号  由牛瘸子,变成了瘸子牛  居然在这么黑暗的行业里沒一人敢黑淳朴的他  他就像黑夜里一颗星星  明亮了整个天空  手下的工人更是沒一人偷懒了  都起早贪黑的卖力工作起來

    总算在第二个月月底烟囱搞完了  前几天厂长派人去验收  牛仔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还沒有钱拿  妈的!牛仔把图纸看反了  人家是要挖一口井

    七十九、飓风过岗

    七十九 飓风过岗

    二零零九年五月初五  即己丑年闰四月十一  立夏

    春未销  裳刚薄  百花开遍百花杀  先是薄公子血洗山城黑道  重庆各桑拿老板  锒铛入狱者过半;后有公安部飞夺阳江城  当地酒楼第一大佬化作飞灰;又有中纪委突袭广州府  岭南王黯然双规  其在电视台工作的著名红颜  突成楚囚;一时间风声鹤唳  魑魅魍魉  都有被铁帚一扫光之势  东莞黄道多年來领袖群雄  名声显赫  树大招风  成众矢之的  也有狐悲之寒意  有小道传言:台风又欲拂东莞  风源不明  据说要在莞城十步杀一店  千里不留行

    新香汤的老板李鹰道:“哪年不來那么一次  跟大姨妈一样  过了就是安全期  ”

    东东笑道:“又來了  可怜那些站街的又要倒霉了  这次不知道哪个三星级会成扫黄展览品  ”

    卫哥轻松地摇了摇手:“不要大意  不要大意  说不定这次扫的就是五星级  就是家华  ”说着说着  自己也笑了

    礼不下庶人  刑不上大夫  东莞还沒有五星酒店被查封的历史  去公安局领奖倒是经常都有  串亲戚似的  总之警民关系十分和谐  东莞的五星级酒店历來都是文明守法的标兵  谁举报谁诬陷  公安宽大为怀  都不稀说他

    当晚  五星级酒店至尊金被查封  老板被抓  小五被抓  很多囡囡被倒提着扔进警车里  像提一只真鸡一样  七十五个客人关进了拘留所

    卫哥道:“什么    ”

    李鹰道:“什么    ”

    东东道:“什么    ”

    西蒙道:“什么    ”

    果冻道:“什么    ”

    翠翠道:“什么    ”

    康皇黄总问:“怎么回事?卫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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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管旅游工作的副市长第二天在旅游局  召开了一个酒店工作会议  面对众多充满疑惑地酒店大佬  他先是说了大串光荣而正确的废话后  借着在厕所休息时间抽着烟漫不经心地对着自己的把弟喜來登的老总提了一句:“中国只有经济特区  沒有政治特区  昨天至尊金总想搞特色  涉黄了就出事了  各位好好理解一下  要知道法不容情  ”

    接着  各大酒店房顶集体漏水  全部内部装修    这年头的房地产质量真让人不放心

    据扫黄当晚沒去上班的囡囡道  上一周  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客人天天來至尊金  这人很是奇怪  气度不凡  又为人和蔼  进了房间就找囡囡  找到囡囡什么都不干  但一定要让囡囡一项一项地介绍服务项目  介绍完了  不等我们脱衣服  就搬张椅子做思想教育  教育满九十分钟  才放已经睡着了的囡囡离开  钱倒是照给  桑拿里怪人怪事多  虽然他是最怪的  但也沒多注意  这几天酒店出事了  我们几个吓琢磨了  会不会跟这怪人有关系  卫哥多方打听  都打听不到这怪人的來头

    几天里  风平浪静  美容店、站街妹  生意照常  照常这词用得还不对  因为各大酒店装修  这些低端服务者生意还更火了些  一周后  各酒店憋不住开始陆续营业  卫哥老谋持重  家华还在按兵不动

    一周后  家华正准备重新开业  又传來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魅力湾被扫荡  动手的不是当地公安  是武警部队  老板兼党委书记被双规  经营多年的长安双雄  一点预兆也沒有  就被连根拔起

    至尊金老板和魅力湾老板都不是等闲之辈  至尊金老板人面之广不输于卫哥  生意之大甚至在卫哥之上  他麾下的铜龙实业有限公司  囊括了至尊金国际会所、双龙岛国际会所、天虹宾馆、语太多休闲会所等七家东莞一线红牛的店铺  是圈内赫赫有名的铜龙系  江湖甚至有言:东莞三分明月  两分独照铜龙

    魅力湾老板是我见过的所有桑拿老板里最热衷于政治的  他是真的热衷  不仅仅是为了钱  这人在我看來有些不可理喻  他一边组织着皮肉生意  一边觉得这工作包括赚钱毫无意义  认为自己最大的遗憾是生不逢时  沒能在二战时死在斯大林格勒的城下  91年苏联解体  他飞到莫斯科红场大哭了一场  那时他还沒什么钱  路费一半是借的  一半是所有的积蓄  从九二年前开始  他每年过年  都会去省、市两级的老干所挨个拜年  聆听革命先辈的故事  边听边乐  经常高兴得手舞足蹈  刚开始老革命以为这家伙又是一个想利用他们余热的投机者  收了礼品讲了故事  也沒多加注意  后來日子长了  这些老干部也都感动了  纷纷表示  就算被这种人利用  也心甘情愿  后來他在中国商场这个人情社会里  毫无家庭背景却奇迹般地发迹  据说这些老干部出力不少  而且几乎都是主动地  孺子牛会议后  我跟卫哥去过他家  家很简朴  卧室挂着红旗  床上到处是书  都是些科学社会主义方面的著作  甚至是马、恩、列、斯的原著  什么《国家与革命》、《哥达纲领批判》、《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  我翻动了一下  这些书还真不是摆设  里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笔记  两年前他在桑拿囡囡里挑选了一些积极分子  妄图建立起中国囡囡队伍里第一个党支部  后被取缔  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人脉也会政府扫掉

    几天过后  这两位大佬还在牢里关着  凭他们的人脉  应该进去走走亲戚就被捞出來了啊  卫哥去探监居然被局长拒绝了  叹他的口风  一问三不知  真是邪气了

    接着主管旅游的副市长突然被勒令出国  要去新加坡学习四个半月  在风云诡异的公门  外派学习是件意味深长的事  毫无预兆地被单独勒令出国  更是匪夷所思

    卫哥问魅力湾的一个囡囡  有沒有一个秃顶去你们酒店点小姐不玩小姐  却做思想工作  囡囡道  这个倒是沒有  秃头  对了  我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我们店现在的两个头牌囡囡  “小白兔”很“阿尔卑斯”这一周里同时爱上了一个中年男人  还打起來了  对了  那男人就有点秃头  但人挺帅气  腰杆挺得很直  一口北京普通话  真好听

    卫哥坐直在沙发上  呆呆不语

    这段日子  美容美发店、站街的生意愈发好了  她们还不知道  她们的2012会提前來到

    李鹰來电话道:“卫哥不好了  香汤今天下午进來了一个秃子  我当时正好不在  那家伙找了个囡囡上了一节政治课就走了  ”

    卫哥站起道:“赶快关门  ”

    李鹰道:“这家伙是什么來头  妈的  东莞二十年改革开放的成果  被他毁了一半了  我明天就关门  妈的    不让干这个  老天生我李鹰干什么  这不伤天害理吗  ”说完挂了手机

    但李鹰沒等到明天  就在这一晚  相当于四星级标准的新香汤被扫  李鹰被武警捕获

    卫哥瘫倒在沙发上  颤抖着点烟

    卫哥对康皇黄总恶狠狠地道:“这家伙只打老虎  不拍苍蝇  只打老虎  不拍苍蝇啊  抓捕行动是公安部直接指挥的  东莞本地公安都被空置了  你在北京有关系  问问你大舅子  这台风是怎么回事  风源在哪里  什么时候走  ”

    黄总叹了一口气:“公安部  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是公安部还好办一点  只怕是公安部的上级干的  你和我都要小心点  我问过了  來东莞组织这次行动的确实是个工作组  是中纪委、国安局、检察院、公安部联合的工作组  领头的很神秘  姓包  外号笑面阎王  表面上只是个少将  但实际权力很大  去年西藏出事  他被派去拉 萨处理了很多大事  ”

    卫哥小心翼翼道:“是不是一个秃子  ”

    黄总道:“好像是  据说是个铁面无私的家伙  软硬不吃  我已经给几个大场的老板发过短信了  要他们多加留意  ”

    卫哥飞赴广州找到周秘书  问道:“周秘书  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姓包的少将  秃头  外号笑面阎王的  ”

    周秘书一个激灵  很快镇定下來  缓缓道:“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人  在中央党校学习时见过  ”

    卫哥道:“这人怎样  ”

    周秘书面无表情  沒有回答

    卫哥道:“不瞒您说  我有个手下  就是李鹰得罪了他  现在想请他高抬贵手  你说我能不能想送点见面礼给他  ”

    周秘书道:“那你不是送礼  你是送死  ”

    卫哥笑笑道:“他喜欢什么  ”

    周秘书道:“别费心了  这人油盐不见  软硬不吃  表面看很有魅力  幽默大方  骨子里极度缺乏情趣  吃喝嫖赌一律不來  连上厕所都堂堂正正  一二三走上前  四五六握在手  七抖一抖  别费用不着的心思了  ”

    卫哥道:“他有沒有怕的人  比如他的上级  ”

    周秘书想了半天  道:“沒有  ”

    卫哥道:“你看  你能不能帮我约他吃个饭  ”

    周秘书道:“时间不早了  我还有个会要开  ”

    卫哥笑笑  站起來要走

    周秘书道:“卫哥  不送你了  只送你八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