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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请别为我哭泣第33部分阅读

    ,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在千钧一发间,两双有力的手同时抓住了欢馨下沉的身体,却怎么也拉不动

    曼菲斯德定睛一瞧,才发现她的脚被河底的水草缠住了,而同时到达的弗朗克也同样发现了这个情况。他们对视一眼,弗朗克将欢馨推向曼菲斯德,然后做了个割草的动作。

    曼菲斯德会意地接住欢馨轻飘飘的身体,冲他点点头。只见弗朗克身体一沉,掏出腰间的小刀开始割断缠住欢馨的水草。

    虽然此刻欢馨的神志已经有些不甚清楚,但曼菲斯德的到来让她本能地感觉到了安心。

    曼菲斯德的心痛地看着欢馨因为缺氧而如大理石般苍白、扭曲的脸。他一下子吻住那因为寒冷而失去血色的唇,将一口气渡了过去。

    一缕空气让欢馨恢复了些许意识,她立刻像发现救命稻草一般想牢牢抓触手可及的任何东西。

    曼菲斯德知道一旦被溺水的人抓住,自己和对方都会有危险。于是他在水里一个敏捷的转身,绕到了欢馨的背后。与此同时,缚住欢馨的水草也被弗朗克割断。

    曼菲斯德13&56;看&26360;网,一手将欢馨的头紧紧夹在自己的胸,另一只手奋力摆动,两个人终于慢慢浮出了水面。

    北岸,苏德双方激烈的交火还在持续,被打中的士兵像下饺子一般落入水中,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河面。

    接近对岸的时候,弗朗克忍不住回头张望。远处的后卫部队正在殊死抵抗,双方的炮火胶着在一起。可是强大的苏军仍然切断了缺口,还有一多半没来得及渡河的德军被阻断在冰凉的荒野中,又累又饿,并且没有任何重武器。在密集的炮火攻击后,骑兵便冲上来一阵狂砍乱杀。于是不少士兵选择了投降,他们高举双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是怀着满腔愤怒的苏军已经杀红了眼,他们无视敌军的示弱,手起刀落,无数双手像菜瓜一般掉落在地,哀嚎声瞬间被淹没在震耳的炮火中……

    看着自己的战友就这样死去,弗朗克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但此刻的他却无能为力。他咬了咬牙,奋力赶上曼菲斯德,和他们一起朝岸边游去。

    上了岸,曼菲斯德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连忙将欢馨抱到僻静之处。欢馨如石雕一般躺在地上,几乎连呼吸也没有了。他急忙用刀将她紧紧裹着胸口的内衣、胸衣挑开,以使欢馨的呼吸不受外力束缚。

    一旁的弗朗克见到这个情形脸上有些发烧,急忙调开视线,为曼菲斯德担任起了警戒。

    这边曼菲斯德已经开始为欢馨做起了人工呼吸和心脏按摩。一下、两下……时间在逐步流失,欢馨的脸色也越来越灰败,但是却丝毫没有恢复知觉的样子。

    在零下五度的天气里,曼菲斯德脸上却沁出了豆大的汗水。他不断按压着欢馨毫无起伏的胸膛,嘴里呼唤着:“欢馨!醒过来!欢馨,你一直很勇敢,所以你不可以就这么放弃!欢馨,我要你醒过来!”

    男人的语气渐渐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泛着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慌。弗朗克也不由得转过头,紧紧盯着一动不动的女子,心里一阵阵揪痛,却只能停在原地。

    几乎窒息的欢馨,忽然恢复了意识,肺部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痛,然后猛烈地咳了几声,几缕带着泥土气息的水从喉咙口被呛了出来。

    她睁开无神的双眼,还没等看清眼前模糊的身影,就被一把带进了一个湿漉漉的怀抱,然后是曼菲斯德如释重负的声音:“欢馨,你吓死我了!”

    欢馨微微咳嗽着,心情却是这些日子以来最为舒畅的。她轻轻搂着男人的后背,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曼斯,活着真好!”然后,她头一垂,晕了过去……

    一会儿热得如同炙烤,一会儿又如坠冰窟,欢馨在冰与火的折磨中煎熬着,然后她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醒来。

    浑身的骨头像被拆过,然后又拙劣地组装在一起,仿佛动一动就要折断。欢馨微微转动着僵直的脖子,发现自己未着寸缕,汗湿的肌肤和背后一具同样赤果的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而后者的热量正源源不断地通过身体的接触输送过来,驱赶着她体内的寒气。

    欢馨脑子有一秒钟的的空白,但随即闪现出了无数惨烈的画面:被压扁的战士、被砍断的双臂,还有那染满红色的河水……

    “欢馨,你终于醒了!”背后的人发出了低低的耳语,熟悉的声音里有着疲惫的沙哑。

    不用回头,欢馨就知道那是谁!她转过身,怔怔地盯着曼菲斯德胡子拉碴、但仍旧不失英气的脸看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将他圈进怀里,像个孩子般低低呜咽起来。

    曼菲斯德柔柔地拍着欢馨光裸的脊背,不断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这次突围,德军可谓损失惨重。被围的近6万德国官兵中,最后有4万人脱险,但包括第11军军长施特莫尔曼少将在内的剩下人员都长眠在异国的雪原之上。 “维京”装甲师和“瓦隆人”旅总共14000人中,生还者仅8000人。

    那些欢馨熟悉的战友,一半以上没能顺利脱险。过了河,残余的部队得以与军汇合,这才摆脱了苏军的围追堵截,并且原地休整,以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欢馨自从被救回来以后,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并且脚上的伤口感染发炎,高烧不退。曼菲斯德不眠不休地照顾她,今天见自己的爱人终于醒来,心情不由为之一振。

    泪水将这段日子以来的不安和恐惧一并发泄出来,欢馨感觉心里畅快不少,抬起头刚在开口,男人灼热的吻已经落在了她的唇上。

    欢馨热烈地回应着,激荡的情愫盘踞在彼此心头。曼菲斯德加重了这个吻的力道,然后原始的欲/望被从身体的深处挑起,男人的眼神里,有了赤裸裸的火苗。

    欢馨嘤咛了声,睁开了水雾弥漫的大眼睛,呢喃着:“曼斯!曼斯!”

    他在她的呼唤中,猛然占有了那幽秘的地带,并不凶猛的冲刺着,哪怕体内的热火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他也尽量控制着自己,温柔地呵护他心中最圣洁的百合花……

    三天后,曼菲斯德所在的“维京”装甲师接到命令,他们将被转到波兰进行休整和重组。

    开拔的前一天,全体官兵站在格尼洛伊季基奇河的岸边,默默向着北岸庄严地鸣枪致哀。那里有他们的兄弟、挚友,而活着的人却无法将他们带回祖国。

    曼菲斯德和欢馨并肩而立,他的手里紧紧攥着几块军牌,欢馨知道那里面有:康拉德——一个暴躁而优秀的炮手、科尔——那个会被自己唬得一愣愣的淳朴青年、戈培尔——年轻而万人迷的军医官……太多太多熟悉的面孔从欢馨的眼前闪过,可是他们永远地留在了这片土地上,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近乎于荒唐的梦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胸口堵得发慌,眼前的景物逐渐朦胧起来,欢馨低下头,看着摊开的手心,那里同样躺着一块亮闪闪的军牌。军牌很新,一看就知道被主人经常擦拭,可见对它的珍视,上面刻着——党卫军第五“维京师”下士——沃纳海森堡——1927年5月9日。这是沃纳在撤离时交给自己的,他说他如果回不去,希望欢馨能将这个交给自己的母亲。

    此刻,欢馨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坦克压过沃纳年轻的躯体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爆裂声,那声音轻得几乎被淹没在激烈的炮火声中,却比炮火更让人恐惧千万倍。她忽的双脚一阵发颤,身体不由晃了晃,险些跌倒,幸亏一旁的曼菲斯德及时扶住了她。

    “不舒服吗?”男人关切地询问。

    欢馨沉默地摇摇头,良久才缓缓说道:“曼斯,我想回家了!”

    曼菲斯德扶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沉吟片刻说道:“欢馨,你是该离开德国,去一个中立的国家!那里会有平静的生活!”

    欢馨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她回过头,深深地盯着男人深邃的眼眸,眼神忽然变得坚定,仿佛能刺破迷雾直射到人的心底。

    “曼斯,如果没有你,我到哪里都不会获得平静的!所以即使上天注定我们最终不能在一起,那么也请你允许我陪你到最后!”

    欢馨话让曼菲斯德深深震撼,他凝视着她,眼神逐渐变得灼热而晶亮,然后露出久违的爽朗笑容说道:“好!”

    队伍里忽然传出低低的歌声,一个、两个……然后悲壮的曲调在河岸久久回荡:“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坟墓。”

    泪水终于再次滑落,欢馨和曼菲斯德稳定温暖的手掌紧紧相扣,喃喃低语着:“曼斯,我们一起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逝者已矣 生者如斯!回到德国的欢馨和曼菲斯德将面临更为残酷的考验,战争让所有人遍体鳞伤!实在是太压抑了!亲们,给点鼓励吧!

    第一卷  188柏林!柏林!

    半个月后!

    “呜——”一声火车汽笛的长鸣划破静谧的空气,远远地传来,车轮轧着铁轨,缓缓驶入柏林车站。

    透过玻璃窗,欢馨看见站台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地站着不少士兵,他们全副武装,个个神情凝重,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曼菲斯德在一个月前和他的部队一起被调往波兰重新整编,然后会调回柏林担负起驻守的任务。而欢馨则拒绝了男人送自己去瑞士的提议,坚持要回柏林等候。曼菲斯德拗不过她,只得妥协,同时也感动于心上人生死相随的决心。他通知了好友费利克斯,并恳请他一定要保证欢馨在柏林的安全。

    于是,欢馨在离别的愁绪和对未来的不安中又一次回到了柏林。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她第一时间就从那些行色匆匆的旅人身上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哀,还有可以称之为恐慌的神情。

    欢馨对于这里压抑的气氛并没有太过惊讶,她清楚地记得苏联人攻克柏林是1945年4月30日,现在大概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吧!

    应该是这个样子了!她拎着简单的行李穿梭在人群里,轻轻地叹息。

    此时此刻,到达柏林的人明显没有离开的多,下来的人面色沉重,而离开的也不见得有多轻松。

    “欢馨!欢馨!”

    正当欢馨目不斜视地来到出口时,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白底碎花连衣裙,带着贝雷帽的女子正朝自己猛挥着手。

    明亮的眼睛,洁白的牙齿,微笑时微微上翘的嘴角,不是郁臻雪,又能是谁

    而此刻。检票员正用一种怀疑的目光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东方女子,又反复查看了欢馨的证件和车票,却迟迟不肯放行。

    欢馨见状,心里不由一沉,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她傲慢地一仰头,淡淡地问道:“怎么路德维希将军的亲笔签名难道还有假”

    那人听到这话,脸上一凛,急忙恭敬地将证件递还给她,侧侧身,让开了道路。

    欢馨依旧高昂着头,迈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地朝门口走去,留下背后一片狐疑的目光。

    “欢馨,见到你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还以为……”等候多时的郁臻雪已经迫不及待地冲上来一把抱住了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臻雪,我不是回来了么”欢馨轻拍着郁臻雪颤抖的肩膀安慰道。

    郁臻雪这才抬起头,擦擦眼角的泪光,笑道:“是呀!回来就好!”

    说着,她伸手要帮欢馨提行李,欢馨正待拒绝,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大厅里顿时陷入混乱。人们四散奔逃,嘈杂的喧嚣声夹杂着士兵们尖利的哨笛声,四周乱得就像一锅烧糊了的粥。

    那声音越来越响,声声刺耳入心,震得人耳膜生疼。欢馨愣在原地,一时弄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走,是空袭!” 一旁的郁臻雪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早已习以为常,语气虽然焦急但并不慌张。

    只见她一把拉住有些发懵的欢馨,朝大厅的深处走去。随着人流,她们在一间比较低矮的房子里躲避。

    四周都是抱头缩脑蹲着的人,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更是吓得脸色发白,连哭的勇气也没有了。

    “怎么会有空袭是那个国家的战机”欢馨靠着墙角坐下,小声问一旁已经神色自如的好友。

    郁臻雪耸耸肩,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要知道,如今的德国已经不再是战无不胜的神话了!这样的戏码,现在几乎天天要上演,我都快麻木了!”

    自从1942年底,纳粹德国在东西两条战线均遭到重大挫折以后,整个战局对盟军出现了转机。

    1943年初,美、英首脑在卡萨布兰卡举行高峰会议。会议确定了战胜德国的作战方针,决定在欧洲大陆开辟第二战场。两国首脑首先对空军提出了要求,命令两国空军首先把战火引向德国本土。而后,根据首脑会议决议,英、美空军开始了对德国占领区及其本土的大规模空袭。

    入夏以来,盟军更是不断地对柏林的城市及重要目标进行着狂轰滥炸,那灼热的硝烟摧毁了这座城市的美丽和宁静,同时也炙烤着每一个人的心。

    良久,屋外并没有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而后警报解除,看来只是虚惊一场。

    维持秩序的士兵吆喝着将人群驱散,不一会儿候车厅里已经变得空空荡荡,谁也不想在这生死莫测的环境中再多呆一秒钟。

    出了大厅,郁臻雪提议欢馨和她一起住,但欢馨却坚持要回曼菲斯德的别墅。那里承载了他们太多的欢乐和爱,现在,她要静静地享受最后的宁静时光。

    一路上,呈现在欢馨眼前的是截然不同于她离开时的颓败景象!大街上行人稀少,更多的是一对对巡逻的哨兵,偶尔还可以看见被炸毁的建筑的残骸矗立在街边,焦黑的躯体狰狞恐怖,就像这座城市一样,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车子一路飞驰,车上的两人都显得心事重重,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车内的气氛陡然凝结。

    不多时,那幢精巧的小楼就出现在欢馨眼前,阔别一年之久后,它让欢馨感到格外亲切。

    刚下车,雕花的铁门就一下子开了,马提娜胖胖的身躯就“滚”了出来,因为她比欢馨走那会儿更见圆润了。

    “哦!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马提娜将欢馨瘦小的身躯一下子搂进怀里,硕大的胸脯压住了她的头脸,欢馨立刻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不过她没有挣扎,因为这怀抱是如此温暖,如此熟悉,就连马提娜身上淡淡的油烟味都让欢馨鼻尖发酸。

    “快进去吧!这太阳晒得我都快晕了!”默立一旁的郁臻雪吸吸鼻子调侃道。

    马提娜这才松开手,偷偷擦试了一下眼角的泪光,提着行李把两人让进了屋子。

    屋里的一切都还是一年前的样子,干净整洁,仿佛它的主人从未离开过。欢馨温柔地抚摸着客厅里的家具,温馨、喜悦混合着忧愁,从心底涌起。

    晚餐很丰盛,但欢馨原以为会出现的费利克斯却始终没有踪迹。当她问起这件事时,郁臻雪脸上立刻浮现出忧心忡忡的神情。

    “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自从前线的战况每况愈下后,他就被调入总部军事医院!刚开始还能定期见个面,如今却是连通话也不能了!” 郁臻雪停下手里的刀叉,轻轻说道。

    欢馨叹息着握住了她的手,但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这个坚强又脆弱的小女人。

    “那……冬妮亚那”欢馨舔了舔舌头,转移的话题。她记得临走前曾拜托费利克斯照顾那个可怜的苏联女子。

    “前几个月,费利克斯想办法将她送回苏联了,留在这里,始终不是办法!”郁臻雪幽幽地说道。

    欢馨还要开口,忽然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不一会儿传来马提娜兴奋的声音:“欢馨,是少爷的电话!”

    第一卷  189玫瑰花的葬礼(上)

    听到这个声音,欢馨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直奔电话而去。这里没有手机,因此她和曼菲斯德也有十来天没有联系了。

    “喂!曼斯,你在哪里?”抓着话筒,欢馨急切地问道,对面那人清浅的呼吸声,此刻听起来也仿如天籁。

    “亲爱的,我很好!有没有想我?”曼菲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