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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锋王座第6部分阅读

    敌人,越军当局已将压箱底曾参与入侵柬埔寨的一线精锐部队中最精锐的特工人员撒在了我对越反击作战的战场上。夜色中,我们秘密行军的路途危险重重。值得庆幸的是为了能安全到达预定埋伏地域,为了这185公里的直线距离我们绕了将近7公里的山路,避开了越军特工人员出没频繁的敌主阵地间的结合部与前沿。从敌防线侧翼来了个西路大迂回,一路屡有惊险,但在第三侦查大队的警戒和协助下成功规避了数支小股敌人成功绕过了敌人的防线,向敌人纵深的核心防御支点611高地前的预定埋伏地点潜进。

    当然行军的过程并不似普通夜里秘密行军一样轻松,同样充满的艰难和危险。我们除尖兵外,要在平均每人负重40公斤的情况下,夜里在山间徒步行军7公里。爬过数个6、70多度的陡坡,上过2个接近8、90多度近百米的陡壁,还要穿过数个几百米长充满了杂草与地雷的开阔地,才能达到潜伏位置。如果稍有不慎,惊动了敌人,轻则会付出生命的代价;重则会让全连暴露在群敌环伺当中,全连覆没,导致预定作战计划全面失败。可以说六连每一个人都在体力和心理的极限上痛苦煎熬着,既要步步小心却又要加快速度,因为如果天一亮,我们还没到达预定埋伏地点埋伏起来,那么一切都完了。

    如果按一般人想象,我们只要小心谨慎,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应该能顺利到达;但我们面对的却不是常理。这里是战区,你们知道真正的战区的前沿是什么样子么?一路上,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有冷枪、冷炮,越南特工的威胁;更有最常见,最危险的东西:地雷。山地里的地雷决不像平原上一般只要胆大心细,就能顺利找到并排除它。这里杂草丛生、碎石遍地,敌人布设的地雷、陷阱往往就潜藏在草丛里,碎石间;黑夜里,深埋在杂草丛、碎石里的地雷异常难寻;更恐怖的是敌人设置在陡坡、山崖下碎石里的连环地雷阵,如果不小心挂响了它,大小不一的落石便会如雨点般倾泻下来,死的绝不只挂响了雷的一个。可以说一路充满着旁人难以想象艰辛和危险。这条路,是一条通向胜利的路,同时也是一条走向死亡的路;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保持高度的警惕,尽量不能发出任何响声,因为我们就在敌人前哨阵地的眼皮底下,稍有不慎就会很容易惊动敌人,暴露潜伏企图。面对这种情况,干部战士十分谨慎地行进着。遇到陡坡时,就蹲下身子,两手紧紧抓住茅草或藤条,一寸一寸地往上挪。当进至越军前沿的开阔地的雷区时,我们先行的尖兵和第三侦查大队的同志必须冒着生命危险,在黑暗中匍匐着用探雷针一点一点刺,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手工把地雷一个一个排除。但纵然小心了再小心,死神还是距离他们如此之近。几乎每个雷区都有地雷爆炸,越军阵地火力点突然而至的一梭子弹便打了来,没有被地雷一时了结的战友很多都是这时候失去了生命。就一晚,走在我们最前面的第三侦查大队同志为保证我们六连安全到达潜伏地域丢了13人,还有5个重伤的;他们少数是在越南特工枪口下光荣的,但更多的丢在了危机四伏的雷区。他们都是全军侦查兵中抽调的精锐,军中的骄子啊……可以说,我们是踏着战友鲜血铺就的道路前进的。我们应该感到幸运,因为自对越战斗打响后,敌我双方彼此便发起了频繁的特工战、袭扰战、破袭战,秘密扫雷的事几乎夜夜都在敌我双方的阵地前的雷区不断上演。敌人并没有引起太多警觉,也没有发现紧跟在尖兵背后,秘密潜行的我六连大部队。但危险并不止于地雷。很多时候不知敌我的标准三发“60”炮弹奇袭,就会在我们身旁不远的地方爆炸,敌人与兄弟部队冷枪、冷炮的子弹和弹片掀起的碎石、泥土都会打到了我们身上,黑暗中引得我们身子一阵发颤。这次是石头、泥土,下次会是什么?人最大的恐惧来源于近在咫尺的死亡未知。死对于已经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我们来说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不知道被谁给光荣了。真要是明刀明枪、轰轰烈烈干一场,少说了也是个真烈士;但若是这般被不知敌我的枪炮给干倒了,虽说也给我们算烈士,但大家心里窝囊啊。被敌人干倒的才算烈士,被自己人干倒的只能算得上因公殉职;都是为国尽忠可这生后的待遇差距可就大了。早有了必死觉悟的我们心里都叨念着,死就死,可别这般窝囊死,把身子压低了再压低,小心前进着。大家的心可真算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上,一身冷汗湿透了衣衫。

    每到打完炮,咱们都趴在地上,纹丝不动,两眼直视前方。等过了一会儿,见敌人没有什么动静,才又继续前进。就这么走走停停,不觉间山间起雾了,夜色越发深浓起来,不一会儿,露水、汗水融合在一起,湿透了衣服。尽管这样,大家依然鼓足了劲头;趁着雾于夜色的掩护,经过五个多小时艰辛跋涉,六连全体同志按计划于凌晨4时余许,安全到达了潜伏位置。尽管中途遭遇危险,我们依然算得上是全员安全到达。只有少数运气欠佳的战友不幸被枪炮弹擦破了些皮,基本没有大碍,经过简单包扎就可恢复战斗力。对于这,我们应该感谢第三侦查大队的同志,没有他们的付出巨大牺牲我们六连要完成潜伏任务一定很困难,并且会付出不可想象的代价。

    老山地区虽然地处亚热带地区,但秋日的夜间,让人趴在地上,也会冻得人直打颤。然而没人敢多挪动一下,只有静静地潜伏着。我们就在敌人611高地西侧阵地下洼地里。那里,都是低矮的灌木和密集的矮树林。直线距离敌人前哨阵地不足30米,垂直差100米,就在敌人眼皮底下。高地与我们藏身的洼地成7、80度陡坡,坡面湿漉漉的,缺乏杂草与山石,却有一股山涧被敌人引灌坡面上,褐红的泥土上生满了斑驳的蕨类植物与青苔,湿滑非常,再加上松软的土质,陡峭的斜坡比之山崖更让人难以攀爬。听先行攻击失败退回来的兄弟部队介绍,这么陡的斜坡还暗藏异常歹毒的Пp8苏制木壳式反步兵破片地雷,和少量更加高端的Пp16红外线感应定向爆破地雷。特别是Пp16红外线感应定向爆破地雷,当时大多初中毕业的士兵们更是听也没听说过,全连上下也只有我这个刚从军校里毕业的排长能说出个所以然,其实我只知道什么是红外线,不知什么是Пp16红外线感应定向爆破地雷,大家心里很忐忑。至于排爆方法,我还是从‘排爆大王’胡金铨嘴里道听途说来的,他也没碰过,这回咱们六连先锋突击组也只有挺起jb硬上了……王八羔子的老毛子!

    危险的还在后面,跟据兄弟部队介绍和侦察,我们在斜坡上面对的是611高地的外层阵地,面向我冲锋方向的地方设置有近5个具有轻重火力搭配和较完善防御设施的火力点。火力点成‘v’形设置,南北翼突出两点为堑壕形式,同为支援南北两翼防御的后备二线火力点。剩余3个火力点为半碉堡形式,成紧密品字形排列,半个身子陷在地表下,有伪装。经我军多次打击,越军依然能快速修复,防御仍然几近完整,看来建筑很坚固。敌人的外线阵地战壕从那三个半碉堡形式的火力点穿过,随后是在半碉堡‘品’字尖后30米的缓坡上是第二线战壕、铁丝网、火力点。后面是崖壁,看看陡峭的崖壁上纵横的山崖缝,猜也能猜到上面暗藏着不少藏兵洞、暗堡、地雷。爬上了陡峭的崖壁,才是611高地核心主阵地。估计其上越军还驻有一个重炮连,不时对我发起火力突袭的罪魁祸首,我配属炮兵5团咬着牙要干掉的眼中钉,却碍于地形限制,只削平611山头,却一直没得手。大炮是陆战之神,但真正要彻底解决战斗的还得要靠我们步兵。

    至于南翼和北翼情况我们也有所了解。连接611高地北路前的无名高地山势坡度较缓但也有5、60度;连绵起伏直至抵达611高地主峰敌核心阵地。其间林木茂盛,两侧都是悬崖绝壁,只有一条蜿蜒的山路可供通行。山路两侧茂密的树林中隐藏着难以计数的单兵猫耳洞群,沙包掩体,暗哨,地雷阵,陷阱。为保证对611高地的补给畅通。虽然山路上越军并没有布雷,但通过山路两侧隐藏在密林里的无数单兵火力点,越军能有效控制这条不断给驻611高地部队输血的生命线。虽然我炮兵部队试图通过猛烈炮击迟滞或彻底摧毁它,但即使再凶悍的炮击,也无法破坏建在山脊上的山路,而由于设置在山路两侧的单兵火力点,人员少,建筑施工简单,数目庞大,并具有密集的植被伪装;除非使用步兵逐一搜索,清剿,否则很难重创或彻底清除。第一次攻坚611的兄弟部队就选择了在这里实行主攻、强攻,但也是在这里遭遇了越军最拿手的丛林伏击战和麻雀战。地雷阵,火力伏击,散兵狙击,炮火奇袭,陷阱,生生让一个加强营减员三分之一;试图直接通过狭窄蜿蜒的山路进攻的部队更遭到了敌人611高地敌重炮部队和山路两侧数量众多的单兵火力点的猛烈打击,几乎是刚发起攻击就不得不宣告撤退了。而第二次通过这里向611发起攻击的兄弟部队采用了和我们一样的战法:敢死队渗透攻击,不过同样同前一次一样倾向选择从这里发起总攻,他们也失败了……他们用17名全连最优秀尖子的生命给我们得来了一条血的教训:这里有越军最精锐的特工!第三次该轮到我们英雄的北翼敢死队成员了,我真的很为赵副连指,老杜他们担心,他们的任务最重……

    紧贴611高地南翼是一个比611高地主峰更加突兀,两峰相对的小尖山山峰。小尖山山如其名,山体修长,奇峰峻拔,嵯峨嵖岈,三面尽是千仞绝壁,一面于611高地主峰相隔只有几十米,中间是个成‘u’字形的山坳,两侧都有8、90度陡坡,一面小尖峰山石嶙峋,一面611高地土质松软湿滑,缺乏茂密的植被和坚实的山石,非常难于攀爬。尽管其后深处南翼敌防御纵深深处,但狡猾而凶残的敌人同样没有放这里。同样在那611高地南翼陡坡上不惜代价,在每一处可能攀爬的线路上布下了老毛子的防御利器:Пp8木壳式反步兵破片地雷和Пp16红外线感应定向爆破地雷。再加上布置在狭小的小尖山上的8个火力点,还有611高地主阵地南翼的警戒哨位,及机枪阵地。如此地势下可谓是固若金汤。同样前两次向611高地发起攻击的部队也试图通过这里,出动小股精锐兵力对敌进行背后突袭,但越军布置在后方警戒的精锐特工同样发现了他们。就在他们试图拔掉小尖山上的火力点,进而从山谷攀爬到611高地核心阵地后背实施奇袭的时候,他们全没了;这些都是兄弟部队里尖子中的尖子啊……因为我们有第一颗‘獠牙’,还有徐渊伟,小邓,老林,老胡他们的杰出能力,对于仅完成这项看似异常艰险的任务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他们能顺利排出那些精锐越南特工的威胁,趁着夜色占领小尖山,对敌实施火力突袭因该问题不大。但唯一令我使他们担心的是万一偷袭得手后,恼羞成怒的敌人炮兵对他们的炮击威胁,那里除了掩体几乎没有丝毫规避的空间……

    我连预定主攻方向的敌东侧是相对敌西侧90度绝壁平缓些,但同样是611高地敌人第二防御重点。前两次兄弟部队不成功的攻击也将次攻击要点放在了这里,但他们猛然发现的原来相对暗藏杀机的敌北翼阵地,这里才是最难啃的骨头。第一次的攻击我兄弟部队在付出惨重伤亡后,勉强进入了敌外线战壕,但很快在敌人迫击炮,和两面夹击下全军覆灭;第二次我兄弟部队打到了敌人二线阵地的陡坡前,面对如马蜂窝一样的密集藏兵洞、火力暗堡,地雷阵,进攻乏力,在敌人后方部队迅猛出击两路夹攻的情况下不得不撤出战斗。但就这样,在撤退过程中敌人前沿阵地的阻击,越军特工的偷袭,还有越军后续部队的追击还是让兄弟部队减员三分之二,若不是配属炮兵的舍命火力迟滞,恐怕又是一个全连尽没之局。但我们还是耻辱的把大部分烈士的尸骨留在了敌控区,这也无怪乎近期屡战屡败的敌人近乎疯狂的叫嚣这是他们的模范阵地了。我们的命运会怎样?我们心中迷茫着,我们能够相信的只有手里的钢枪,还有我们那冷到骨子里的连长。尽管我并不喜欢高连长,但这并不妨碍战场上我会将我的生命义无反顾交给他。战场上他的指挥才是我们六连战士们生命的最坚实保障;因为尽管他冷血,却只有他才会把我们六连战士的生命的价值发挥到最大,不管最后我们的最后结果是生是死……我一直以为这一切在我们有着天生的职业军人素质的连长眼里,我们就是冰凉的数字。但过后我猛然发现我错了,真的错了……

    前传:碧血但心,红河怒吼 潜伏

    谈到这里,廖佑铭的眼里又一次不自觉滚动着泪,续道:

    为了造成战斗的突然性,根据作战要求,六连主力要在敌人的眼皮底下潜伏一天一夜。

    送走了黑夜,天渐渐放亮了起来。我们赫然发现我们潜伏的地域的最前沿就在敌人布设的前哨阵地不足50多米的地方!原来狡猾的敌人吸取了前两次我军偷袭的经验,在危险的洼地接近我潜伏密集矮树林的边缘布设了几个可供单兵藏身猫耳洞。若不是我们先锋突击组一直严格遵守着潜伏纪律,恐怕夜里刚一到便被敌人发现了。万幸,天一放亮,那些外围防线的敌人在绳子的牵引下小心穿过雷区,给那些同样潜伏在危机四伏的阵地外延洼地里的人送早餐,我们才惊觉原来同样就在我们眼皮底下的的灌木中藏着敌人。埋伏在最前沿的我们顿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敌人瞧出咱们伪装的破绽。50米啊!我的天!我们先锋突击组竟然要在敌人当面潜伏一昼夜!?这辈子老子就是再胆大,也只敢干过这一回。我们伏在全连最前面的七个人,一颗心不争气地‘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着,肾上腺素急剧上升,血脉贲张,瞳孔放大,却不敢粗喘上一口气,心里不断不断告诫着自己,要冷静,冷静!生怕心跳都被敌人听见了。可这心却跳得更剧烈了,那时的我仿佛听到了敌人近在咫尺的心跳,看见了敌人下巴小胡子上的一根根胡须,别说纹丝不动,大气不敢喘一口,就连眼皮子也不敢眨,眼珠子更不敢挪动分毫。那感觉就像是个嗜杀成性案犯无意将刀架在我脖子上,自个儿却浑然未觉的感觉。就像老子常说的‘死都不怕,还能怕得了什么!?’,这回我可是真的怕了。不单是害怕死,更是害怕没完成任务,还要拖着全连主力一起去见敬爱的毛主席,跟着陈司令员一起‘旌旗十万斩阎罗’了。有道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看来咱们哥儿七个‘一兵无能’好歹也能‘害死百军’,级别差别也不算是太大啊……王八羔子的,搞潜伏真不是人干的活儿!那时我真恨不得再去蹲三月猫耳洞;那个白天就好像我在老山蹲了一辈子猫耳洞一般难受,我深刻领会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深刻思想精髓,就像是要把咱七个绑在架子子上搞烧烤,却命令老子不准叫,一样痛苦。就在那天,我找到了这辈子比团长更崇高、伟大的精神偶像——邱少云!能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潜伏着纹丝不动不容易,能在烈焰焚身的时候纹丝不动直至生命的最后一息那就是难以想象的人间奇迹了。然而我从没有想过我的身边就有这样的战友,我以曾经与他并肩战斗为荣!也许他只有着常人的身体,但你却不得不承认他都有着非人的意志!(ps:苍天啊!我怎么想起了‘小强’!?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先辈们,宽恕我吧!阿门……下面不准笑!!!)

    毫无疑问,只要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敌人立刻发觉,大家时刻处在高度紧张的戒备状态。祈祷着千万可别突然刮风下雨;祈祷着敌人别看破我们的伪装。在此我应该深刻检讨,作为一名合格的共产党员、无神论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虔诚地向脑中可以想见的漫天神佛,英灵、先祖们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