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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锋王座第117部分阅读

    命令,你都必须给我永远执行下去!”

    顿时间,一股莫名的冲动在我心头迸发,我从沒想到过,连长压在我肩头,也是压在六连能喘气兄弟们肩头的这幅担子,会这么久……这么沉,能喘气的我们好好活着已是不易,更况乎还要更多沒了的兄弟们也活着。

    几乎就要哽咽,自己捶心跪倒在连长担架旁的我,只有更加恸哭流涕,深吸一口气,仿佛一次奋尽毕生精力的嗥道:“坚决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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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长淡淡点头,转眼对同在担架旁的老梁道:“梁贵闵,以后注意少骂些‘龟儿子’,其实你很温良踏实的,廖佑铭这家伙,有决断,有文化,就是好义气,人來疯,以后你得小点,看紧他!”

    老梁热泪滚滚,哽咽点头,道:“连长,我会的……我会……”

    深吸了口气,连长转眼看看我,再看看围在担架旁的兄弟们,续道:“主要该讲的,都讲了,廖佑铭,要是我沒能推出來……我的最后本日记,就留给你;它会对你的工作有所帮助,我是孤儿,沒了亲人,部队就是我的家;我是部队养大的娃,若是留下什么东西,能用的,你们都留下用;不能用的,就都伴我埋了吧!留在这里,陪着战友;陪着小蝶,我很安心……”

    眼见着连长愈发苍白的面容,愈发浸透鲜血的厚厚纱布,早已心碎的我激动道:“连长,您别说了……您别说……您会好起的,一定会好起來的……”

    “呵……呵……”一直咬牙,搬着冷峻面孔,就是死也不叫一个痛字的连长,嘴角溢出了一缕鲜血,两滴清泪滑落眼角,仍死拧着坚毅近乎顽固,惨然笑道:“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其实,我很想和小蝶永远在一起……”

    连长泪了,我与兄弟们哭得更欢快了:“连长……连长……”一时间,围着担架旁的兄弟们悲痛欲绝的呼喊着连长的名字,躺在担架上,搬着冰冷生硬面孔,咬牙承受着重创剧痛的连长,都只静静的流泪,不再发出一声。

    不多时,医生、护士与师警卫营的兄弟们,便劝解拉开了,以为同连长就是生死离别的我们,将进入全数麻醉状态的连长推进了手术室里。

    手术室外,不顾劝解紧张而执拗的等待,已经3天3夜沒睡过一回好觉的我们,活着推出手术室,陷入重度昏迷的连长与主刀医师莫棱两可的答案,成功的手术,极尽全力的精心护理,也沒能让我们挽回连长,在一直深度陷入昏迷,反复高烧不退,持续将近4天,与死神在生死线上來回拉锯后,狠心的连长还是从此一言不发的永远丢下了我们。

    924,特级战斗英雄,红1团6连连长高建瓴重伤不治,根据生前遗嘱,泪早已哭干了的兄弟们,将连长留在了,留在了老山,留在了麻栗坡烈士陵园,那里有他深爱的嫂子;那里有曾经匍在同一堑壕中的战友,我想从此他不再会孤独、寂寞的。

    真正脱离生死剧烈轮回的战场,脱离了天崩地裂的炮火与呛人的硝烟;换防、凯旋前的那段日子,对兄弟们來说是读秒如年的,恕不说满心的孤独悲怆,单是其他单位战友们,看向我们崇敬,却又心存芥蒂的异样目光,就让不知哪里做错了,显出了鹤立鸡群的我们,有着一死了之的冲动。

    在那段短短本该享受着胜利喜悦的宁静、舒缓时光中,我、兄弟们,包括并肩子,活了下來的老甘、许光赫、陶自强等,都经受了无比心理煎熬与严重的战争后遗症,我们能在满是死人味道,乃至子弹、炮弹不时横飞的战场,撬着‘梅林’罐头,饿死來投胎似的嘻嘻哈哈,大快朵颐;我们能在炮声隆隆,杀声震天中,哈欠连天,乃至鼾声四起;却不想,下了战场的我们,连人最本能的吃睡都成了难以逾越的一道坎。

    即便已经到了有着众多战友们包围的大后方,不抱着枪,怀中揣着手雷,‘精力旺盛’的我们打死也会瞪大了红彤彤的眼睛;每当夜深人静,许细微异响便会将沒有完全进入熟睡状态的我们惊醒。

    更可怕的是一股极度危险的冲动本能,每当发现不明人影在自己眼前晃,或背后发起声音,想都不会多想的我们,顿时便会拔出自己的武器,直欲对其迅雷不及掩耳,发起攻击,这样的事,不止发生过一桩,当我们头脑不清醒,或者带着酒性更危险,即便发生了如此症状的我们,主动下掉自己枪膛中所有子弹,上交了自己几乎所有佩刀之类能伤人的用具,也不行,那时的我们,真就像是具有很强攻击意识与片面思维能力的神经病。

    睡,睡不好;吃更吃不好,当我见到了肉,有段时日总会不自觉联想到早不知敌人甚或战友,迸溅了我一身的温热血肉与七零八碎;当我见到了豆腐,有段时日就会总不自觉联想起炸开脑颅汩汩流出的白花花脑浆,更别提,痛不欲生的兄弟们跟本沒胃口。

    肉在眼里像血肉,豆腐在眼里像脑浆,自知必须过得了这关,不信邪的我就偏要拉着吃顿饭,就t要像死过一回的兄弟们硬上,不准剩下,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走。

    每回都是在其他兄弟差异的目光中,我与钟司务员,怒不可遏的蛮横大叫道:“吃,吃不下去,咽也得给我咽下去!”

    “不吃是不是,,老子吃给你看!”

    管t是菜是饭,作势疯了似的,狼吞虎咽刨上几大口,就连热腾腾的白米饭,也像沙石一般,在我喉咙里挠人,不觉之间,滚烫的两行热泪,便与兄弟们一般,朦胧了双眼……

    吃顿饭也能难过死人,,老子不信,就是咽不下,老子也偏要让自己和兄弟们咽下去,不光要咽下去,不麻利还得多吃,一把眼泪,一刨饭菜,哭得越凶,刨得越狠……我们不能永远沉湎在眼泪之中,纵然活着是这样的艰难,但我们必须咬牙坚强活下去,不光要活,为了已经沒了的兄弟们我们还要比以前更加好好活。

    慢慢的,吃饭不是领着兄弟们受难,倒像是在打仗……看着热腾腾饭菜,我们就像看见了一群悍不畏死的敌人,圆瞪血红的双眼迸着杀气,以至于后來,拎马勺的炊事员老王跟小谢,看着我们这些拎饭盒的,胳膊都不自觉在发抖,穷凶极恶刨着碗里的,凶神恶煞盯着锅里的,‘胆小’的其他同志们根本不敢和我们这群疯子靠得太近。

    忆起着令人酸涩的往事,总是令人有些苦笑不得,吃饭都能吃出,雷倒一切同志们的‘杀气’來,六连不光成了大红1师的唯一,也成了全老山战区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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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儿來那么大的‘杀气’,除了心头对生的体悟,渐渐放了开,更关键在同时我带着兄弟们,消弭心头伤痛的另一些举措……

    那时的我不知道怎么调解心理,但我知道沉湎悲痛,就会像是流感一样,因为传染人的怎多,进一步无限扩大。

    为了让兄弟们早日从期期艾艾的娘们儿似的久久沉寂在酸楚与痛苦泪水中挣脱出來,我请团长为我们在南温河休整驻地中,选了一处面向环境幽美的老君山,最僻静的营区。

    铁起心肠的我,除了组织兄弟们到398驻地参加过6连兄弟们一场简单肃穆的遗体送别会,在那段时间,几乎就是无组织,无纪律的沒有参加团里、师里,带着兄弟们沒有参加换防前所有的追悼会、表彰会,以及其他一些或大或小,总会更多不自觉勾起兄弟们痛苦回忆的活动。

    在含泪整理完烈士们的信件、遗物及其他琐事后,抢了本该军工同志们的活,把自己所有的体力与精力都发泄在了准备换防前,高负荷、高密度,修整防御工事重体力活中,免得兄弟们本该闲适下來,沒事就会瞎想,不知不觉便老泡在娘们儿似的泪水里。

    生命在于运动,人呐,只要忙着有作不完的事,脑子里就不会老沉寂着那些令自己痛苦绝望的回忆里,体力消耗大,自然能吃得香,睡得沉,时间是慰平心中伤痛最好的药剂,先是发疯,后是渐渐平静,看着共同劳动,在军工战友们打趣下,渐渐开朗起來的兄弟们,勉强把自己与兄弟们从眼泪中拉了出來的我,这才对连长沉沉压在自己肩头的这幅担子,有些担当下去的信心。

    昔日沒事就下棋,玩牌,吹牛,唠歌,时不时还想巴望着越南特工摸进來,想立功,更想好好过过枪瘾的兄弟们老实了,也成熟了,或许眼见着回家日子越來越近,以前潺潺溪流斜对面,有着无限吸引力的野战医院与女兵们,我们这些可明正言顺去可以去套近乎的兄弟们都再提不起一丝兴趣,闹得想看战斗英雄,以前习惯了众星捧月,现在却是顾影自怜;心理落差,极度失落的兵们,以为咱们这群气宇轩昂兵gg们,都把jb烂在猫耳洞里……(许光赫语)

    “老廖,就是回去,我也该到退转的时候了,这段时间,我想独自去走走……去给自己在老山日子,多留下些记忆!”

    数天高强度劳动,最先从悲痛恢复过來的钟司务员,背着傻瓜相机,向我请假,独自去转悠了,之前,费尽了兄弟们不少共同积蓄,已经用几乎整整一口袋胶卷,记录下了包括红1团兄弟们的老山战斗生活的点点滴滴。

    有老山的层峦云海,茂密葱绿;有兄弟们生活、战斗的身影;有炮兵兄弟们天崩地裂的山河壮丽;还有曾经与我们为伴的蛇鼠鸟虫。

    忘不了,忘不了被兄弟们下了肚,谋杀了咱不少胶卷的大花莽。

    忘不了,忘不了兄弟们光着膀子,汗流浃背,抱着56式,永远兴致盎然的在镜头下,抖着一身健子肉,摆出的各种‘英姿飒爽’的‘靓照’。

    还有忘不了的,是炮兵兄弟们在火红的炮管上,点烟、煎蛋,兄弟们躺如山似的弹壳堆里,抽烟、唠歌、小憩摆出了各式造型。

    蒋红军,杜宝江,张廉悌,我亲爱的兄弟们……

    因为这段血火磨砺的经历与渐渐锻炼起來的良好镜头感,退伍后的钟司务员,最终如愿成为了我国首屈一指的战地记者,摄影家,他曾经到访过,战火纷飞的海湾、南斯拉夫、阿富汗、伊拉克……当然,这仅仅是他工作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时候,他的足迹踏遍了祖国的山山水水,将一切美好的生灵,自然的美景,永远定格在一卷卷胶片中。

    当旁人问及钟司务员,怎会有如此成就时,钟司务员总会平静,却又饱含着无比自豪与自信的答道:“我曾是一名老山军人;‘硬骨头’六连的兵!”

    “今天又是新的一天,距离高考还有257天……加油,加油,加油!”

    老徐也要退转了,他的目标是上大学,为了明年的高考录取,仅仅只有高二文化的他,拿出了咱们戍卫老山,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劲头,借來了各式书籍,争分夺秒开始自学复习。

    其实军功章别满了胸口的我们,因为政策扶植,远可以不用如此劳神费劲,这不是什么高尚的情操,只因为我们的功劳簿上躺着太多不坎回首的心碎回忆,我们只想还是老实本分,作个普普通通的人;不敢也不想作为英雄,去享受一些特殊待遇。

    后來的老徐,因为自己努力再加上些政策倾斜,成了北大毕业生,末了又作回了厨子,从小餐馆到大饭店,再到小餐馆,至今,将大事业交给了儿孙打理的老徐,还怡然自得的在处鸟不拉屎的偏僻之地,开着个连老板带伙计不到6、7人的小店面;6、70岁的人了,还亲自打杂下厨,乐此不疲。

    儿孙们不理解,只想让忙了一辈子,也算挣下了份大家业的老徐,能好好享享清福,老徐总说:“忙惯了,闲下來憋得慌,我这辈子呐,其实就想好好当个不掉队,不退伍的火头军,那种拎着马勺的踏实幸福感,你们这代人,不懂……”

    “剑卿,你看老徐多努力,我们也得加油了!”

    那时,六连要考学的并不只老徐一个,六连有两个保送军校指标,因为六连最后剩下的这些兄弟们,大多还小,有的仅仅是初中毕业或高一文化,这俩光荣而艰巨的指标,便落在了4排长肖剑卿与5排长朱兴庭身上,六连是个光荣的英雄集体,同样也是不能躺在功劳簿上,沾沾自喜的光荣集体,纵然未來已定,自知代表着咱六连与兄弟们的小肖和小朱,这段时间也在倍加努力。

    “老朱,你说将來想上什么学校來着!”

    “南京炮兵学院吧!”

    阳光下,绿荫里,鸟唱虫鸣,即便百~万\小!说努力也甚是惬意的朱兴庭憨憨微笑着,作为毗邻咱们驻地最近的一座名校,天经地义本该就是小朱所心仪的,问到此,小朱也不由反问肖剑卿道:“你呢?”

    “外国语学院!”肖剑卿不暇思索道。

    朱兴庭有些失落道:“怎么不同去,和我好有个照应啊!”

    肖剑卿一晒道:“得了吧!兄弟,咱可指挥过3个旅的炮群,照这么算,落到过咱们手里,宰掉的狗腿子,沒得1万,也有8千,天下最牛的炮兵在哪儿,还不在老山,老山最牛的炮兵观察员是谁,不就咱俩么,要是咱俩兄弟进炮院回炉,你这不是冲着炮院教员的脸,扇耳光么!”

    朱兴庭顿悟,恼道:“那也不能离开战友们,上外国语学院啊……”

    “朱排,您这就不懂了吧!肖排,外语学成了能出国,喝洋酒,泡洋妞,开洋腔,打洋炮,好为国争光啊!”

    “滚,!”

    魏鹏飞在旁一声帮腔,直令霎时面红耳热的肖剑卿,恼得一巴掌作势冲其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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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是真的不幸被小肖言中,因为各种原因,小朱的升学目的,从炮兵院变成了第二炮兵工程学院,从主业打坦克,变成了职业打飞机,到了年近50,官至上校退转,又同人合伙,从一个职业打飞机的,变成了业余开飞机的。

    至今还是全国第一家鼎鼎大名的蓝魔航空/跳伞俱乐部董事会成员,老了也闲不住,沒事总喜欢拉着老伴儿,开着初教-5在天上遛遛,不然就是不服老的,同青年们爱好者一起,背着伞包‘飞翔’在祖国的蓝天。

    肖剑卿就如他人生规划的一样,后來毕业于外国语学院,凭着在六连赫赫军功与过硬的政审,进入了总参二部(ps:中国国家军事情报局之一),因为严酷的保密条例,情同手足六连的战友们与他渐渐失去联系。

    近些年,才听小朱说,他早已退伍,在香港开过公司,进而发展成了跨国贸易企业,移民到瑞士,成了个身家颇丰,事业基本交给儿子打理;处于半退休状态,生活幸福的老华侨。

    回忆往昔,人生总是令人不胜唏嘘。

    “嘿!老周,我说这里条件不错啊!看那小脸儿红扑扑的,就像沾着露水的苹果,让人垂涎三尺,就想扑上去,狠狠咬俩口……”

    看着魏鹏飞,一对不怀好意的‘色眼’,扫过如蝴蝶穿花般,含苞待放,不时穿过自己眼前的女护士;坐在林荫下,膀子上还吊着夹板的4班长周幼平,不由得气不打一处來的提肘给故意桀桀狞笑的魏鹏飞心口來上一记。

    其实六连不止就剩13个,令人感到欣慰的是,先期负伤撤出611的周幼平、林海鹰、张龙、刘俊、王明荃都还在,若不是林海鹰几个负伤实在不轻,说不定从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兄弟们,拿现在话讲,恐怕就要在伤兵满营的野战医院,拦都拦不住的來场狂欢party,自古难逃的狗血情节,就是美女爱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说不定,借着这契机,还能成就不少对伟大的革命伴侣……

    不过啊!最难消受的也是美人恩,那时候,胸前挂满了军功章的兵gg们,就像现在的偶像派明星,看得狂蜂浪蝶似通讯的,医务的,文工的女兵,连带地方上來慰问的适婚女士们,将一个个全身绑满绷带,大有木乃伊风范的兄弟们,‘伺候’得脚丫子都他娘的直称唤,作为战斗英雄,更是被重点呵护对象,状态分毫不啻于,黑眼圈,爱吃竹子的那群……

    同样因此,俩眼一抹黑的周幼平悄声道:“少废话,明岗暗哨都侦察清了!”

    魏鹏飞点头:“都摸清了!”

    周幼平:“那巡逻哨呢?”

    魏鹏飞:“放心吧!老周,为了兄弟能早日脱离苦海,我跟平子可是蹲了3个前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