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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1620第9部分阅读

    ……

    ……

    严晓松回到房间的时候,手表已经过了凌晨1点了。

    刚才的会议,最终在一片沉默中结束了,除了苏子宁外,没有人给予了正面的回答,严晓松也如同早知道结果一样第一个离开了房间。

    房间是亮的,几根蜡烛还在艰难地摇动着火苗,而烛台上已经堆积了更多的蜡烛残余。

    西班牙女中尉,卡特琳娜在房间里等着。少女没有参加昨天晚上的总督府宴会,只是在三个“德国鬼子”的暗中监视下呆在商馆里。

    一身女仆裙装的卡特琳娜似乎已经坐了很久,但看到严晓松进来的时候,还是赶紧迎了上去,小心地解下了对方的西服外套,检查着对方衬衫下的肩膀,然后从外面端来了热水。

    “已经快好了,别担心。”严晓松做了个笑脸,想到对方这段时间一直jg心看护着自己,心里有点感动。

    “你对上帝发誓,你在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公正的!”卡特琳娜替严晓松换着药,突然抬起来,死死看着东方青年的眼睛,似乎要从中抓出什么东西。

    “我没有任何亵渎你们心目中的上帝的想法,但我可以凭着本心发誓,我是无私的,为我的同胞。”严晓松想了下,缓缓说着。

    “但这里属于西班牙国王的统治!”卡特琳娜如一头突然受了刺激的小母狮一样跳了起来,双手紧握,又变成了那艘战舰上的西班牙中尉,“我知道你们在和那些胆大妄为的葡萄牙人接触,这是在亵渎西班牙王国菲利普国王陛下的神圣王冠!葡萄牙人是不会得逞的,他们会被吊死,你们也会!”

    “但葡萄牙人不那么想……这些国王贵族们的继承权游戏,从来都是强者在制定规则,英格兰人、法国人、奥地利人,无一例外。”严晓松比了个手势,把手掌放到了脖子上,“英格兰和法国,为了法国国王的王冠,曾打了一百多年,掉脑袋不掉王冠的事他们一直乐此不疲,葡萄牙人为什么会怕死呢?”

    “所以你们也打算加进来,就为了夺走西班牙王国的尊严!”西班牙女中尉的文艺青年状态到达了巅峰,卫道者光环覆盖全身。

    “不,我们只想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我们需要葡萄牙人为我们服务。”严晓松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双手按住了西班牙少女的双肩,“至于葡萄牙人能否获得他们的未来,其实我不关心。”

    “真的……你只是在利用他们的野心是吧?”卡特琳娜眼泪汪汪地看着高大的青年,双肩都在颤抖,“那你对上帝发誓,如果西班牙王国不做出对你不利的事,你的国家不要参与进来!”

    “好!我发誓!”

    严晓松脑子里微微一转,就笑了,但语气很认真。

    “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男人……勇敢的人都是守信的……”

    卡特琳娜突然脸一红,身体就扑进了严晓松的怀里,把眼泪浸入了青年的胸前衬衫上,然后笑了。

    严晓松一愣,身体僵硬着没敢动,心里一阵阵发苦。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自投罗网

    1621年3月31ri,周三。

    历史并没有因为大西洋西岸的新世界因为发生了某些小变化而停止它的惯xg,也许那只小蝴蝶所扇起的微风还未飘荡到欧洲。

    这一天,西班牙的国王菲利普三世(也称腓力三世),在他豪华的宫殿里过世了。这位极度虔诚的天主教徒一直以奢靡的生活和昏聩的领导能力留名史册,庞大的西班牙殖民帝国也正从他的过世正式迈上了虚弱的不归路。

    但历史上这个时代的人们,却还未看出什么太大的端倪。美洲加勒比海依然是西班牙海军的洗澡盆,西班牙陆军依然是整个欧洲最强大的存在;英格兰就算赢得了几十年年前那场有关生死的海战,但历史的象征意义依然远大于海战的实质结果,依然战战兢兢不敢捋西班牙的虎须。

    欧洲三十年战争的第一阶段表面上已经分出了胜负,从波西米亚一直延伸到荷兰、丹麦边境的肥沃土地上,神圣罗马帝国在西班牙王国的出兵帮助下,击溃了德意志地区诸邦的新教联军。

    雄心勃勃的普法尔茨选侯腓特烈五世只当了一年的波西米亚国王,就如丧家之犬般一路溃败到了荷兰,失去了领导和薪水来源的德意志新教雇佣军的士兵们顿时糜烂在了荷兰境内,闹个鸡犬不宁,让荷兰七省联合会议的州长议员们焦头烂额。

    ……

    ……

    布鲁克林工业区的规模又庞大了一圈,越来越多的工业厂房开始投入运作。

    自从地理老师安劭清走狗屎运气地在史坦顿岛发现了第一座煤矿后,这个立志成为中华曼哈顿工业复兴推进者的文艺青年立马从委员会申请到了从货船里翻出的进口山地自行车,如脱缰的野马般在哈得孙河两岸四处流窜作案。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给予安老师畅快淋漓的高速公路去体验飙车,原始森林夹杂着水网密布的沼泽、起伏的丘陵高崖,让安老师不得不经常背着自行车跋山涉水,速度远比不上那些扛着行李两条腿走路的印第安向导。

    皇天不负有心人,3月初,安劭清终于在哈得孙河以西三十多公里处发现了一处小型铝土矿。这个矿的规模如果放在现代,几乎就没有多大开采价值,但对于整天咆哮着没有耐火砖就没法起平炉炼钢的总工程师林有德来说就是个天大的福音。

    不到两周的时间,哈得孙河西岸的印第安人就给林有德车推人背地弄来了十几吨的铝土,冶炼厂迅速组织人手开始作业,炼焦厂也在第一时间落成。

    之前求爹爹告nǎǎi的化工部也终于泪流满面的获得了他们需要的第一批炼焦后分馏的化工副产品,造船厂总经理石益格和船舶设计师游启也由此得到了制造风帆船的重要原料之一:焦油和沥青。

    布鲁克林造船厂厂区,几座木材处理间热火朝天,几个月来砍伐堆积的木材正一一投入处理。土法木材干燥窖室、利用水力驱动木制风轮的常规热气干燥室以及利用货船供水锅炉改装的高温蒸汽木材干燥车间在一一运转着。

    已经处理好的木材虽说依然没有满足二位造船厂大佬的绝对质量要求,更多的原材料还有待欧洲贸易的结果,但时不待我的形式依然逼迫他们开始第一阶段的造船计划。

    一艘标准排水量800吨的飞剪风帆船的龙骨已经躺在了船台上,一条条狰狞的肋骨般的船壳骨架赫然在目。数十名技工和上百名印第安小伙忙碌不停,几架人力驱动的铸铁骨架的人字起重机正在劳力的拉扯下调运着沉重的木材。

    “进度不错嘛!”石益格一边对着图纸,一边看着船厂劳工的工作状态,有点不太满意,“游哥啊,其实你才是设计总工程师,我们这一来就上飞剪,是不是太仓促了?”

    “不仓促,我们要获得对欧洲风帆船的海上优势,只能从技术角度去实现。第一次可能会遇见很多问题,但只要小苏他们从欧洲弄来足够的原料和工匠,我可以保证最多半年内一定完工。”游启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刚刚三十岁的前广州造船厂助理工程师一脸自信。

    “可惜木材干燥太匆忙了。”石益格有点心不甘地回头望向远处的木材处理场,“空有丰富的木材资源……而且还严重缺少铜皮加工,这船要下了水,可用不了多少年。”

    “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只要有船坞定期维修保养,用上七八年还是没问题。”游启意气风发地站起来,指点江山般看向大海方向,“无畏舰的时代,一定会在我手里实现的!”

    “又是一个文艺青年……”石益格看着游启的背影,忍不住暗中腹诽。

    两人正聊着,忽然西面传来了一阵如雷般滚滚的轰鸣,造船厂的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上的活,呆呆地望向西方,几个欧洲工匠更是走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是内湾要塞,在开炮!训练?还是有什么意外发生?”游启有点紧张地拉住了石益格的胳膊,使了个眼sè。

    两人迅速离开了工地现场,不多时,一小队荷枪实弹的陆上jg备队士兵就跑进了船厂,将现场的欧洲工人们监控了起来。

    ……

    ……

    两艘挂着荷兰旗帜的风帆盖伦船正如没头苍蝇般在总督岛西南水面打着圈,一发从八百码外的岛屿要塞上发shè而来的实心炮弹重重地砸在稍小的那艘船附近,轰起一条高高的水柱。

    “该死!居然有人已经占据了这里?!是英格兰人,还是西班牙人,或者是法国人?”大船上的船长带着惊恐的目光看着远方那座岛屿要塞,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船已经受了伤,桅杆断了一根,船上的水手如热锅上的蚂蚁般乱窜,而他们船上装备的加农炮,根本无法和对手那明显是24磅的重炮对战。

    “三年前这里除了我们荷兰的皮毛商人,根本不会有任何人进入!”一边的商人打扮的中年人一脸沮丧,“上帝啊,他们至少应该打声招呼。”

    又是一发炮弹飞来,距离大船两百多米外的小船也被命中了,破碎的船壳粉屑飞上了天,嘶声裂肺的惨叫几乎在大船上就能听见。

    两艘荷兰船正拼命掉头打算撤出哈得孙河湾的同时,总督岛内湾要塞中的海上jg备队要塞炮兵们正如发情的公牛一样嗷嗷叫着。

    要塞指挥张chun锐得意地举着望远镜,欣赏着部下那半生不熟的炮击,看到对手如兔子一样乱窜的摸样,心里乐开了花。

    “一号准备完毕!”

    “放!”

    四周的要塞炮兵赶紧捂住了耳朵,火签一插,猛烈的火焰和白烟从炮口喷出,又是一发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了出去。

    “好了,荷兰人已经崩溃了,停止炮击,该王铁锤他们上了。”

    望远镜里,两艘受了伤的荷兰帆船升起了白旗,看样子他们知道被这样一阵炮火急袭,已经失去了逃跑的机会。镜头里,一艘低矮的钢铁战舰正以18节的速度快速扑向了荷兰人的后路。

    简单的威慑后,被断了后路的两艘荷兰船沮丧地按照海上jg备队巡逻舰的指示一前一后朝布鲁克林方向开去。

    在曼哈顿的委员会办公室里,得知最后结果的郑泉差点笑掉了大牙,而一边的刘老和齐建军则一副侥幸的表情。

    ……

    ……

    黄昏的时候,史坦顿岛煤矿区的住宿区大门外,又站着50多个垂头丧气的欧洲人。正在住宿区内弯腰收拾劳动工具的英格兰妇女们纷纷抬起头,发现那些熟悉的“美国”士兵正荷枪实弹地押送着这批欧洲人走来。

    荷兰人被押送到了卫生清洁屋,在那里,他们将被强制剃光头发,然后进行一系列土法消毒措施。

    “上帝啊……又是一批自投罗网的可怜人……”

    一座木制的小教堂门口,牧师布莱斯特在呆看了几分钟后,不禁用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苦涩着念叨着。

    念完,布莱斯特朝住宿区某座最大的建筑走去,那里是史坦顿岛jg备区指挥部,负责整个史坦顿矿区欧洲战俘的监管工作。

    布莱斯特希望能从那位年轻的“少尉”口里得到更多的消息,也许这也是一次争取更多英格兰移民脱离这个劳工营的机会。在他看来,一批注定成为新矿工的欧洲人走进煤矿,那他们这一批人可能还有几个人可以像那些工匠一样被特赦。

    “不,尊敬的牧师先生,我还没有接到上面的通知,所以,我无法单方面给予你解答。”才调到史坦顿jg备区的何语“少尉”最喜欢看到的就是这些欧洲人一脸的忐忑苦逼摸样,于是语气更高了些,“但我感觉,你们在这里其实生活得很好,你能在欧洲找到比这里更好的战俘营?”

    当然,这里确实是欧洲不曾见过的地方,欧洲有战俘营吗?肯定没有!所有以战俘名义被抓捕的倒霉鬼不是被卖掉就是被干掉,只有这些美国人才突发奇想的拥有以劳动换取赦免的仁慈法律。

    布莱斯特赶紧画了个十字,谦卑地低头说到:“少尉先生,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们都是诚实的人,对于登上贵国领土的行为根本就是一种无知冒犯。我相信阿德莱德船长他们也一定是用忏悔和诚意换取了信任,为什么这种信任不再更多地降临呢?”

    “确实需要很多诚意……”何语好半天才从对方那古典的英语里听清了意思,“我可以把你的愿望向上面的指挥官转达,但当前最重要的是……你要教会那些荷兰人规矩,在这里的规矩!”

    啊!是荷兰人!布莱斯特略略吃惊。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国全局与海军上将

    夜晚了,史坦顿岛jg备区某间小屋里,还亮着灯。

    狭小的房间内,一个中年荷兰胖子孤独地坐在房间正zhong yāng,那低矮的木凳几乎无法承受他的重量,随着他举措不安的屁股扭动发出咯吱的声音。

    一盏某艘船里拆下的白炙吊灯挂在他头顶上方,如同黑夜里一道投灯从上而下印出他胡子拉碴的肥脸。

    荷兰胖子的对面,是一张木桌,后面坐着一位身穿军装的青年,臂章上是一条锚链,看样子是属于海上jg备队的小军官。而小军官的身边,则并排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

    在木桌的侧面,还站着一位欧洲人——那位通晓荷兰语的英格兰牧师布莱斯特,负责将对方的荷兰语翻译成英语。

    整个场景,看起来跟一场秘密审讯般严肃而压抑。

    “姓名。”西装男把身体靠在椅子上,几乎是用鼻孔看着对方。一边的小军官则手拿铅笔在本子上待记录。

    “蒙提·德·勒伊特……”

    顶着光头,一身消毒后统一发放的麻木衣服。莫名其妙沦为“战俘”的荷兰水手长紧张地有点发抖,头顶上的奇特光源居然让他感觉冷汗直流。

    “哦?还是个贵族?”

    可怜的家伙一听赶紧摇头,接着又赶紧点头:“我只是个水手……不过祖先曾在奥伦治亲王麾下作战过。”

    奥伦治亲王?西装男看了眼牧师布莱斯特,不置可否。

    “年龄。”

    “42岁,先生……”

    “xg别……这个可以不翻译……嗯,职位?”

    “美人鱼号水手长……”

    几分钟后,小军官合上了ri记本,表示没有可记录的价值了。西装男这才略微调整下姿势,双手交叉抱在了胸前,露出玩味的笑容:“好吧,蒙提先生,我想你已经知道我们今天审问你的理由了……现在,我们以非法武装入侵罪逮捕你,等待你的将是三十年劳役或者是……死刑,当然,这要看法官和陪审团的意见。这是你的口供,请签字吧。”

    “哦!不!先生,我不是船长,只是个水手长!我完全在履行自己的水上职责,安德里安先生才是我们真正的雇主!”

    三十年劳役?!死刑?!可怜的荷兰矮个水手长脸都烂了,嘴唇都在发颤。

    “我也在履行中华美利坚共和国国土安全局的职责,对任何企图破坏我国国土安全的犯罪行为进行打击。很明显,你们这几年多次从海上潜入我国领土,并与当地印第安人进行非法交易,交易品更是涉及到武器这类有损国土安全的违禁品,你们的船长已经交代,你身为水手长也是知情的,这点你不可否认吧?”

    西装男摇头晃脑,牧师布莱斯特同病相怜的表情油然面上,一边的小军官都忍不住偏过头去,不过好像是在笑。

    上帝啊,难道前几年这里就有你们了吗?胖水手都快哭了。

    “两艘带有重型武器的船只,几乎人人都携带兵器,还企图炮击我国海防军事设施,作为水手长,你所控制的军事人员的所作所为,已经构成不可辩驳的军事入侵行为。”

    西装男还在喋喋不休,似乎要把穿越以来半年多的牢sāo不满全变成恐吓倒在可怜的水手长身上。

    “上帝啊……请宽恕我……”水手长缩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咳……蒙提先生,我很遗憾不过,作为国土安全局的调查员,我还可以给予你一项特殊的选择。”

    西装男绕过木桌,走到瘫软的荷兰人面前,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