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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1620第94部分阅读

    文明显然无法提供符合时代生产力特征的合格劳力。于是在葡萄牙、西班牙和荷兰人合法或不合法的带动下,一批批自愿或被迫的华人走进了欧洲殖民运动的通道,顺着欧洲殖民活动的轨迹开始散布,他们归根结底还是欧洲殖民开拓的产物。”

    这大概就是近代东方移民史的真实写照,这种被动但极其坚韧的闯荡jg神,在为华人开枝散叶的同时,也书写着“帮别人开拓”的可叹历史。

    ……

    1628年11月13ri。周二,黄昏。

    挂着葡萄牙旗帜的未央宫号飞剪商船悄然地滑入了澳门港口码头。此时的澳门远不如几年前那般繁华,十几艘空无一人的葡萄牙商船死气沉沉地缩在泊位上,岸边也少有人走动。曾经码头上颐使气指的大明守澳官吏和葡萄牙兵丁也没了踪影,被一队队靠着墙根打呵欠的明盔亮甲的明军所代替。仿佛这座被葡萄牙人“租用”了大半个世纪的城镇已经被人遗忘了一样。

    从马六甲派出的葡萄牙领航员作为代表和码头上的明军进行了简单的交涉,一小袋西班牙银元很快就打开了缺口。赵明川像一位跑前跑后的跟班一样尽心尽责,很快就找来了一辆马车,严晓松这才带着肚子已经微微隆起的卡特琳娜和长子下了船。

    冬ri的黄昏很快就暗淡过去,当马车行驶到一条街道深处的时候,天sè已经全黑了。马车停在一处占地很大的宅院前,连一只灯笼都没有。视线极度昏暗,抬头看去,门前的匾额似乎也被人刻意取掉了。倘若不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台阶,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住一般。

    “妈妈。我肚子饿……”长子严书明似乎又饿又困,揉着眼睛轻声嘀咕着。

    “亲爱的,看,这是我们在东方的家。一会儿一定要懂礼貌!”看着夜sè下模糊不清的大宅,卡特琳娜握紧了儿子的手。眼里闪着激动的目光。

    对着妻儿微微一笑,严晓松走到门前,如对暗号一样,拉着门环扣响了一个特定节奏的敲门声,连续敲了几次,才略微后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就是门栓挪动的摩擦声,灯笼特有的光亮随着门缝逐渐张开而照亮了门前的人。

    “东……东家,艾少nǎǎi……你们可回来啦!”

    门前,两鬓斑白的老管家乔宽已经热泪盈眶。

    ……

    几间房都透出灯火,几个身影在急匆匆地往返着。

    “新妇,利索点,饭菜快点弄好。”

    “大丫头,快把东家和少nǎǎi的卧房再打扫一下!”

    “二娃儿,给小少爷把浴汤烧好!”

    头发花白的乔宽此时满脸红润,陪在正厅的大桌前,不断地吆喝着自己的家人。过了六年多了,乔宽早过50岁,长孙女乔小妹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小孙子乔二娃也是一个看起来早熟的小少年,如今这家宅院真正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不到一个小时,乔宽老少一家都围在饭桌边,喜气洋洋地看着严晓松一家妻儿。陪同入住严家大宅的赵明川则十分好奇这个华美权贵居然在大明澳门还有这么一户忠心耿耿的看家人。

    “一起坐下吧,宽叔。聊聊这几年的事。”几年没见,乔宽一家还是对自己毕恭毕敬,严晓松就暗暗感动,忍不住放下了碗筷,顺带看住了自己的妻儿,“卡特琳娜,你带儿子去洗澡休息,明天上街逛逛。”

    “大丫头,快去领少爷沐浴!新妇,给少nǎǎi掌灯领路!二娃儿,把东西都收下去,上一壶好茶来!”

    乔宽果然是老管家风范,见主人家要谈事,赶紧招呼家人。一番走动之后,乔宽这才轻轻落座。

    “这几年辛苦你了,宽叔。这家还是当初走的时候那样干净整洁。”严晓松笑着接过茶碗,喝着正宗舒爽的绿茶。被对方这么一通家人般的伺候,真有一种游子归家的感觉。

    “哪有辛苦的说法?东家临走时留了那么多银子,再用上几年都花不掉。ri子无忧啊!二娃都入了私塾。”乔宽赶紧拱手谦让,眼角都带着丝丝水光,“大丫头没事就念叨着艾少nǎǎi,几年来,我经常去码头打探,就想着东家什么时候回来,如今可盼到了!”

    说着,乔宽老人就忍不住抬起衣袖擦眼,连在座的赵明川都有点感动了。

    “宽叔。您又老了……我看花大嫂和两个孩子都长大了,这次就跟我一起回华美,颐养天年。”严晓松轻轻拍了下老人的手,语气非常和善。

    “哎,老了。走不动了,就给东家继续看着这个家就好了……若是大丫头艾少nǎǎi看得上,就带去身边伺候。”乔宽赶紧站起来拱手,此番半拒绝半感激的态度倒让严晓松始料不及。

    “呵呵,以后再说吧。”严晓松知道对方的心思,也就转了话题,“是不是前段时间有大事发生?我看门匾都被取了。”

    “嗯!听说这澳门守澳官吏和弗朗机人私贩良民。两广总督大人亲自从肇庆前来拿人,风声很紧!”乔宽赶紧压低了声音,神sè非常紧张,“颜家在此地的产业也被几伙不明来头的人给吞了。我还记得是正月的时候。那颜家之人……”

    说到这儿,乔宽突然看住了一边的赵明川,显得yu言又止。

    “赵先生是自己人,尽管说就是了!”严晓松看了眼自己的顾问。微笑点头。

    “一言难尽,东家。赵先生,随我去看看就知晓!”乔宽说着,就起身走到门前拿起了一杆灯笼,脸上表情非常神秘。

    ……

    跟着乔宽老人顺着大宅的走廊七拐八弯之后,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存放杂物的大木屋前,只见一把大锁锁住了房门。乔宽从怀里掏出一杆钥匙,十分小心地打开大锁,然后双手把灯笼往严晓松面前一举。

    接过灯笼的瞬间,乔宽识趣地连退了几步,让严晓松更加觉得怪异。和赵明川对视了两眼,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大屋。

    似乎至少半年以上没有人进入过房间,虽说不上满地灰尘,但也暗暗透发着一股霉旧气味。昏暗的灯火下,大屋里全是用帆布包裹、码放整齐的大木箱,每个木箱上赫然漆着华美特sè的简体字。

    颜家七姑的老公果然有“胆识”,居然在觉察到危机预兆之前,就把当初运到澳门的军火货物都搬到了自己家里,让刘香那帮子人扑了个空!虽然早就知道颜家当初做了一些措施,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看到眼前的东西,严晓松不由得哭笑不得。

    走出大屋一番询问下,才知道这间大屋的东西只是当初的一小部分,更多的还埋在澳门的其他地方。一时之间,严晓松和赵明川两人都面面相觑。

    乔宽也不愧是老人家心思慎密,虽然在严晓松走后依然和颜家保持着若干联系,但平时的家人活动却非常低调,在颜家据点产业被摧毁一空的档口,也就暗暗护下了这份棘手的东西。

    ……

    书房里点着蜡烛,严晓松和赵明川还在攀谈着。

    “到处都是灾荒流民,陕西动乱……胡应台躲过一难,居然跑去南京做兵部尚书了……现在是王尊德担任两广总督,才刚刚上任。”严晓松灯下整理着一系列乔宽透露的外面局势,对着赵明川指了指天,“王尊德即便不是东林党人,也和东林党走得比较近。这个人据说脾气倔强,眼里容不得沙子……澳门要解禁,恐怕需要费一些周折。”

    连说了好多,忽然发现眼前的赵明川似乎在出神,也没给自己提出点想法,严晓松忍不住轻轻咳嗽了几声。

    “学生失礼了!”赵明川回过神,赶紧站起来拱手,脸上微红。

    “你有心事?”严晓松呵呵一笑,合上了自己的记事本,端起了茶杯,“是不是觉得华美国兴师动众,是来和大明唱对台戏的?”

    “学生不敢妄言,但观刘香之类海寇为华美所驱使,李旦后人亦为华美所感……”赵明川正襟危坐,算是敞开了心扉,“学生想问,华美国可是如狄公所言的泰西列强般贪图大明?以声讨荷兰之名,图大明边海之利,明川不解。”

    “贪图大明?哈哈!”严晓松一愣,随之大笑起来,一边起身在房间里走,一边指着赵明川,“要原料,要金钱?现在的大西洋贸易足以提供。国家把相同的预算投入到大西洋建设上,能获得的税收,是远东的至少一倍。”

    “不为钱利……那又为何拉拢驱使刘香与李家?甚或是大员颜家?明川不知轻重,只知此等人物蝇营狗苟,终年追权夺利,断无心向大明之志。鼓噪骗诱,驱民背土离乡如无根之萍,又岂是仁义所为。”赵明川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内心隐藏多年的话。

    “你心里只有一个大明,我心里却装着一个华夏大族。”严晓松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我们在做的,想做的,仅仅是为大明流民找一条活路,给大明朝解决一些问题而已,更为华夏子民海外开枝散叶做点份内的事。”

    严晓松坐回位置,指了指自己的记事本:“幸运的时机好比市场上的交易,只要你稍有延误,它就将掉价了。这是一位欧洲学者的名言。我们在忙乎的同时,整个欧洲也在忙乎,其实对大明朝的百姓、对华夏海外之民而言何尝不是一次机遇?你在华美居住了多年,觉得那些万里迢迢迁居华美的百姓生活不如大明?”

    “任何能有益于以海外华民的事,我们都会去做。不管是刘香、颜家或者是李家,能让我华夏海外之民能过上好ri子,国家都会不遗余力地去支持他们!”

    “这次的目的是重整远东的秩序,不是来和大明争权夺利的。可以说,国家不会进入大明1000海里之内,至少未来几年绝不会和大明朝发生任何正面接触。大明是大明的大明,可不是我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的大明!那些在大明朝廷眼里猪狗不如的流民,在我们眼里就是宝贝,就是民族的希望,能让他们获得一份有尊严的生活,就是我们来到这里的根本目的!”

    “血浓于水,我也想帮大明……为了铲除异己,大明外海的自相残杀还少了?这个帝国的问题又岂止是流民造反、国库空虚这一些事?我们能帮则帮,但也要自己先站稳了,我们需要刘香、颜家或李家给我们做一些担当,免得这片大好河山有朝一ri沦为欧洲列强的菜篮子……”

    严晓松说完,就走出了房间。赵明川呆呆地坐在原位,脑子里如打雷一样轰轰做响……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国家的希望

    1628年11月21ri,周一。遥远的北美,华美国宋州,银谷镇。

    深秋了,银谷镇内外遍种的北美糖枫变成了一片橙红的海洋,各sè东方古韵或现代简练风格的大小建筑整齐地排列在街道两侧,载满货物的马车往来如龙。自打国庆节首都商品展销会结束后,一大批来自海州青城市和百慕大双湾市的数家贸易公司的大单,让银谷镇的货运码头顿时大忙特忙起来。

    曼城内河运输公司订购的第一艘最新式中近海与内河通用型商船已经投入运营,如今正停靠在银谷镇的内河码头上,敞开货仓,豪气地接纳着大量银谷镇商品。这种载货量高达440吨的全蒸汽动力商船在今后几年,将成为宋河与近海航运的新一代主力,能够一次xg从更北方的波特市的出发,将货物直接送往百慕大岛。

    瓷器、搪瓷家居厨卫用品、瓶装泡菜成为了今年来银谷镇码头的出口主角。上述三类成吨成箱的货物让码头搬运工们累得不行,查验货物收记国内商品物流税的码头税务官更是晕头转向。

    前年发酵去年投产的银谷搪瓷公司、银谷泡菜食品公司,再次让各个投资机构大感满意。镇长孙弘毅见缝插针又极具市场眼光的发展布局,不光让银谷镇再次拥有两个垄断产业,更是动了北方工业公司和梅林罐头食品公司的蛋糕。

    在各类铁制品和不锈钢制品上猛赚了多年的北方工业公司,愕然发现只是短短一年半的时间,国内民用市场就被银谷镇的搪瓷产品给占走了相当份额,甚至欧洲的订单也大量转向这种集金属与瓷感一体的优美商品。

    大到卫浴,小到餐具,带着五颜六sè与植物飞鸟花卉图案的搪瓷用品几乎一面市就引起了市民的极大兴趣。在家居审美意识越发突出的华美国,这类洋溢着艺术时尚的家用品远比看起来银闪闪的不锈钢制品要高贵得多,而欧洲商人们更是惊讶这种比正宗瓷器更安全便捷的奇特“瓷金属”。

    而银谷泡菜食品公司的出现就更诡异了,一个华裔主妇给自己的矿工丈夫送午餐,结果若干自家腌泡的蔬菜受到了丈夫工友的极大追捧。许多不起眼的菜叶菜根经过这么一弄,居然让人口齿留香,胃口大开。华裔主妇见大家都很喜欢,干脆就在街头租了个小摊,对外出售自己制作的泡菜。结果每天都供不应求。

    各类清脆咸淡搭配适当的时蔬泡菜。是如今大鱼大肉的生活中一种奇特的开胃品,顿时成为银谷镇街头一道风景线,就连孙弘毅都时常会去光顾一二,这个华裔主妇的名气大增。

    深知国内蔬果食品储存加工瓶颈的孙弘毅。果断地为这个贤惠手巧的华裔主妇找到了定位。多种口味的家传泡菜制作配方,外加玻璃瓶封装,打造银谷特sè食品品牌。

    泡菜制作方便,咸甜浓淡口味多样,保存时间并不比梅林罐头食品公司的蔬果罐头少多少。各类维生素的保留率更是远超罐头类食品。银谷镇居民集资,外带银行贷款,银谷泡菜食品公司就这样在去年夏天开业了,那个华裔主妇成为了首席工程师,银谷镇的各家主妇纷纷加入泡菜公司。

    在孙弘毅的授意下,银谷泡菜食品公司的若干样品,直接就送到陆海军“试吃”。这一吃不打紧,长期远航就着军用罐头和干粮都快腻吐了的海军官兵,瞬间就强烈要求每次战备出航除了新鲜蔬果外。船上都要装载上吨的泡菜,咸淡口味还要多种。

    陆军很快也跟风了,驻扎加勒比海地区的外籍军团的欧洲土包子们虽然对腌制品早就免疫,但这种“新鲜脆嫩到能咬掉舌头”的东方泡菜一下子就让他们失去了抵抗能力。一瓶一公斤装的泡脆黄瓜,在补给不便的时候。在外籍军团驻地内的私下交易价值高达1美元!而泡脆黄瓜在本土市场的预定市场零售价才20美分。

    国营农林渔牧集团下属的捕鲸队也从海军那里掏到了部分试吃品,在蝴蝶岛双子港市搞工程的国营建筑工程集团的工人们,也在外籍军团驻地蹭吃了一两回。所有的试吃客户的反馈都让银谷泡菜食品公司的主妇们激动不已。

    当初大量的玻璃瓶订单让西点镇玻璃公司的大股东威廉镇长大感困惑,还以为银谷镇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直到大量瓶装泡菜涌入西点镇的食品市场,威廉镇长才恍然大悟。

    虽然早在几年前。就有华裔居民带来了泡菜这种腌制食品,但大都是自做自用,也从没有口味把握如此jg准的水平,而且也未有人想过这种“不起眼”的食品进行规模化加工。陆军、海军、捕鲸公司、各大民营船运公司成为了银谷泡菜的最大需求方,国内食品消费市场更是翘首以待。银谷泡菜食品公司接到的订单几乎让股东们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到了今年8月份,海军一次xg就单独订购了多达30吨的泡菜,还要求十天之内交货,让全公司的主妇们都累了个半死。

    不过在大规模上市之前,银谷泡菜食品公司的董事会还是接到了商务部以及国防部联合下发的通知,禁止华美泡菜封装食品以任何方式进行出口。和梅林罐头食品公司的产品一样,根据《国家安全法》和《军事防务输出限制法案》,这种能长期保存的泡菜封装食品,决不允许流入欧洲海军。

    好吧,不出口就不出口,反正以国内每个月近百吨的泡菜需求量,银谷泡菜食品公司都吃不下,想出口也没这个能耐。个人投资项目又多了个泡菜的孙弘毅对这个限制是一脸无所谓。

    ……

    转过热闹的码头,一身简洁素雅汉裙外加一顶薄纱遮阳帽的珍妮,悄悄地走进了银谷镇东南角一处幽静的杏湾绿林边,远远望去,一座小小的“东方教堂”青烟缭绕,门前人来人往。

    在道观门前停住了脚步,然后在胸前默默画了个十字,珍妮这才镇定心神踏入了玄清观。

    私下里珍妮接受了广播电台中几个华裔女同事的建议,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