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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梦师第15部分阅读

    巫师则对夜鬼下手。在实验了数十年之后,公司终于创造出了2个成品,就是你们二位;无眼巫师因为夜鬼的数量少,只创造出了1个,便是你们的好朋友阿迪。但在这三人中,有两人虽已实验成功,但毕竟还留有瑕疵。唯一没有瑕疵的那个作品,就是贤弟您了。”

    我心下已明白,他所谓三个成品,说的就是珍妮,阿迪和我三人。但我们三人在地下世界吃尽了苦头,四处被人追杀,特别是我和阿迪,简直愚笨之极,实在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我不禁问道:“他们为何要费尽心机,制造出内心有黑洞的人?心灵完整岂非更好,平白无故挖个黑洞又有什么好处!”

    蒂玛特斯仰天狂笑,回道:“有什么好处?这个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的,但你看看我这不死之国,再看看这些奇珍异宝,这些皆是因为我内心有个异于常人的黑洞才能制造出来,你说好处大不大?贤弟,我知道你心怀大义,想救那现实世界中的芸芸众生。但你不妨再想想,我们在此处,便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诺大的世界,想行善作恶都非难事,又何苦在那个世界中操那份闲心?”

    我被他说的心旌一摇,忍不住起了一个念头,想要压都压不下去。这个名为不毛之地的世界,确实和外面那个世界一样庞大。我在那个世界中不过像是蝼蚁一般的存在,空有行善之心却没有济世之力。但在这里就不同了,如果我愿意,蒂玛特斯说不定也会赋予我造物主般的能力,我大可以在这里建设美好江山,不也一样是济世行善么?

    “放屁!”

    我正沉浸在这些念头中,忽然被这一句骂醒,抬头只见珍妮满脸的不屑,正盯着蒂玛特斯怒目而视。

    蒂玛特斯也是吃了一惊,但旋即又恢复了笑容,问道:“小娘子何出此言?”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六十七节 虚假一生

    珍妮双目如炬,瞪了蒂玛特斯一眼之后,忽地又恢复往日死气沉沉的模样,转而闷哼一声,冷笑道:“你活了千百年,人生的真谛没悟出来,吹牛的本事倒是已入化境。”

    蒂玛特斯并未被她气恼,笑着答道:“此话怎讲?”

    珍妮冷冷说道:“我们心中的那个黑洞都产生于幼年时,早在逐梦公司开展计划前就有了,根本就不是公司所为。”

    我一听之后翻然醒悟,这不是瞎扯么?我心中那个黑洞明明是抑郁症之后留下的,那时我还没成为逐梦师,怎么可能像蒂玛特斯所说,是公司实验的结果?

    蒂玛特斯仍是笑着说道:“这个很容易解释。你们在实验成功后都被洗过脑,现在你们所有关于自己过去的记忆,都不过是公司注入你们脑中的虚构情节罢了。”

    我和珍妮都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蒂玛特斯继续说道:“这是因为心中的那个黑洞,制造出来不易,要维持住却更难。如果在一个生性乐观的人心中打出个黑洞。虽然能让他一时抑郁,但久而久之他活泼开朗的性格就能自行恢复。是故公司在你们身上实验成功之后,还必须为你们洗脑,虚构出一个惨兮兮的身世,才能让你们一直郁郁寡欢,不至于自行修复那个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黑洞。”

    我的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按照他的说法,我的身份,我的过去,所有一切和我有关的事物,都不过是公司凭空虚构出来的产物。记忆中那个唯唯诺诺的翩翩少年不是我自己,眼前这个敷满纱布的人也不是我自己,我所信奉的信仰,我所热衷的爱好,都不属于我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公司杜撰出来的假象而已。

    珍妮也被震惊得呆若木鸡,眼神恍惚了起来,过了很久才恢复过来。她眼眶似有泪水要流出,忿忿地说道:“如果这些记忆都是假的。公司为什么要把我的身世编造得如此之惨!让我两岁被父母所弃,五岁又被孤儿院贩卖给人口贩子,十二岁又被卖去妓院。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编得这么惨?让我背负着这些可怕的噩梦那么久!”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珍妮的身世居然如此凄惨,比起我和阿迪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平时极少说话,对这些更是守口如瓶。现在听来让人耸容,但我们既然已经知道这些不过是虚构出来的故事罢了,就和电视剧的情节无异,这拖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沉重枷锁,顷刻间变为一个滑稽的玩笑,不值一提。

    蒂玛特斯回答她道:“这就是你和成品之间的区别。逐梦公司虽然在你身上挖洞成功,那个黑洞却挖得太大了,显得极不稳定,只有配以一个最消极的心灵才能维持得住,因此他们就极尽所能,为你编造了一个最为悲惨的身世。公司也正是经历了你的失败之后才吸取了教训,终于在贤弟身上实验成功,他心中那个黑洞的大小正合适。”

    珍妮默然低头,再也不说话了。我虽未开口和她交流,但是已经能感受到她心里的挫折。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蒂玛特斯柔声劝我们道:“你们脑海中的所有珍贵回忆都是人造的虚幻泡影,又何必多留恋呢?但要找回自己原来的身世又谈何容易,已经被公司彻底销毁了也说不准。但照我说来,那二三十年的光阴,二位无须多在意。不如留在此处与我一起生活,大可以开创一片人生新的天地,像我这般活他个几千年之后,便知道寻常的人生不过儿戏般的弹指一挥间而已,不足挂齿。”

    他这番话说得非常诚恳,我听了也颇为心动。是啊!他说的没错。我的记忆都是人造的数据,我的身份也是伪造出来的,说不定连我的名字都是公司安排的假名。我在这世上没有片瓦立足之本,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不如来这里重新开始一段人生,每天享人间美味,看奇珍异宝,听正声雅音。

    我正心动着,抬头望了蒂玛特斯一眼,只见他英俊而年轻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嘴角微扬,露出两排皓齿。但当我看到他的眼神时心头却不禁感到一阵寒意,那双双眼神和这张笑容可掬的脸非常不协调,显得十分苍老,隐隐中还透露着哀怨之光,我一阵心慌意乱,仿佛在哪里见到过这种眼神。

    蒂玛特斯仍在侃侃而谈,我的记忆却嗖地一声被拉回到十年前的郊外,一座偏僻的大桥下挂着一个孤零零的人影。那正是当时自杀未遂的我,被困在了上吊的绳圈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没错,当时在我的脸上,一定就是这种眼神,绝望的眼神。虽然我在桥下未曾有机会见到,但在那之前数不尽的不眠夜里,抑郁症像幽灵一般把我折磨得身心疲惫时,我一次次地坐在镜子前,看到的不就是这双眼神么?

    蒂玛特斯忽然停止了说话,他显然观察到了我心里的变化,眼神中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紧张。我好像领悟到了什么?在这一瞬间打定了主意,他自己明明还没从黑洞的痛苦中解脱,又有什么资格为我铺设未来的道路?不管我的过去是否存在,也不论未来之路会走向何方,至少当下是我唯一能够把握。我但求无愧我心,又何必在意自己的身世如何?

    “其实我知道你的苦衷。”我悠然开口说道,蒂玛特斯怔怔地看着我,脸上收起惊讶之色,嘴角又露出一丝微笑,显然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了。但我还是接着说了下去:“兄台,我刚刚才领悟到自己,原来弟弟却却是你的知己,因为只有我,才能完全理解你的苦衷。我知道这千百年的人生,恐怕不仅无法完全稀释黑洞带来的痛苦,反倒把兄台您给憋坏了,不如让愚弟我出个主意,为您解解闷子。”

    蒂玛特斯颇感惊讶,问道:“如何解闷?”

    “兄台您在这里呼风唤雨惯了,任何事情都尽在掌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个悬念时间长了当然无聊至极。即便是和多莉亚玩的那场游戏,也不过是左右手互搏而已,胜负早已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又有什么意思?今天你不如和我完全放开了赌一场,体验一把刺激的感觉。”

    蒂玛特斯笑而不语,但眼神中却开始放光。我知道这老小子在这里呆了几千年,早已经憋坏了,那些闲情雅趣和男女之欢早就玩腻味了。而世上最刺激的事莫过于赌博,君不见大街小巷的大妈都爱筑起四方城赌一把,赌场里的大佬更是一掷千金,有人赌到倾家荡产依然心甘情愿,有人卖妻当女仍然执迷不悟,只因这赌博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你想赌什么?”蒂玛特斯问道。可我还没回答,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惊骇的神色,显然他已经在我的脑中读取了我的意思。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六十八节 地狱边境

    “我知道在这寝宫之下有一个地窖,里面就如地狱一般凶险。我想和兄台以此地窖赌一把,让我和这位皇嫂一同进去,如果能全身而退便是我们赢了,如果我们死在里面,就算兄台你赢了。”

    我这话一出,珍妮嘴角露出了微笑,蒂玛特斯则大惊失色,仿佛戳到他命门似的,赶紧说道:“我什么都能和你赌,唯独这地窖不能放你进去!”

    我说道:“我想要进去的目的,兄台你一定心知肚明,我也没必要隐瞒。但在这不死之国,除了地窖之外,没有一处地方能逃得了您的眼睛,我们不论赌什么都是必败无疑,那还有什么意思?唯独这地窖可以赌一赌。”

    我说的这话倒是实话,蒂玛特斯沉思片刻,转而恼怒地问道:“这个秘密是多莉亚告诉你的?”

    我没必要骗他,也确实骗不了他,便点了点头。

    蒂玛特斯想了又想,还是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这时珍妮说道:“我和你相处了这些天,已经知道你活得这么长时间,早已厌倦了人世,但自行放弃永恒的生命又没那么容易。不如借这个机会,由天命来定生死,最后赌这一把。你要知道,内心有黑洞的人非常稀少,你若失去了这次机会,要等到下次遇上,恐怕不知几千几万年之后了,这些日子你又怎能轻易熬得下去?”

    蒂玛特斯面露悲凉之色,叹了口气,苦笑道:“没想到爱妃和贤弟,你们并不是来陪我的,而是来要我命的。也罢,我就陪你们赌一把,我这就带你们去地窖入口。”

    他说完打了个响指,珍妮身上的绳子立时就断开了。我和她都面有喜色,但心里一想又颇为担忧,那地窖里正是蒂玛特斯心结所在,抑郁情节的核心部位,里面一定凶险万状,这一去实在也没有几分胜算,十有会命丧其中,何来高兴之由?

    我们跟着他走出了大殿,穿过了好几片绿意盎然的大陆,越过了好几条流水潺潺的小溪,到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跟前。我抬头一看,门上挂了一块匾,落了很多灰,显然很久没人来清理过了,上面刻了一行英文“libo”。

    这“libo”代表的意义我知道,是人间和地狱之间接壤的一片灰色中间地带,难道从这个入口走下去,尽头就是地狱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不免一颤。

    “这个名字是我取的。”蒂玛特斯读取了我的思想,对我解释道:“但关于这个入口以内的所有的记忆都被我抹去了,所以我也忘了取这个名字的由来。”

    我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不知这门后会是怎样一片场景,正想伸手推门,蒂玛特斯却拉住了我的手,说道:“地窖中的情况我也早已经忘记了,只知道十分凶险,但如何凶险却一概不知,所以我必须给你们定一个期限,七天之内如果你们能全身而返,就算你们赢。超过这个期限,我就会把这扇门永远封闭起来,让你们永世轮回在这地狱边境。”

    我点了点头,又和珍妮相视一眼,转身推门而入。没想到我手刚触及到门扉,整扇门就“咿呀”一声打开了,抖落一地的灰尘。只见门后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但我还是毅然迈开脚步走了进去。当我和珍妮都进到门内,蒂玛特斯就把门拉上了,于是我们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在黑暗里适应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远处似乎有一点红光,似乎是一道门,于是便拉了一下身边的珍妮,招呼她一同过去。

    黑暗中我刚想跨步而出却被珍妮一把拉住,然后就听得一声叹息,她接着说道:“分别了那么久,看来你还是没一点长进。”我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她便把手压在我的肩头,把我矮身压了下去。贴近地表,我这才听见似有潺潺水声从地底深处传来,脚下似乎是一个陡峭的悬崖。刚才若是拉着她一起向前走去,两人已经跌落下去了。

    我顿时冷汗直流,这赌约才刚刚开始,我就差点一脚踩空,命丧这地狱边境之中。珍妮拉起我的手臂,我感觉她的身体不住晃动,像是在用脚尖不断试探着前方的地面,然后就这样,我俩一边探索一边肩并肩向右慢慢地移动。

    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好像脚酸了,便要我依着样子替她一会儿。我伸脚出去,慢慢用脚尖点地,大概一步之遥的位置便脚底一空,显然我们身前便是悬崖,心想刚才幸好珍妮那一把拉得及时,否则稍微晚那么一步,我就得滚落下去摔死了。我们又试探着移动了十多米的样子,我忽然感觉前方脚尖触地,看来脚下应该就是一条通向那扇红色大门的小道了。

    这条路只有两人多宽,我们不敢并肩走上去,便由珍妮打头阵,我压尾,两人鱼贯而入。那道红色的门看似不远,但在桥上走了好一会儿都没走到,我们也只好继续亦步亦趋地前行。珍妮这些天一直被蒂玛特斯囚禁在寝宫之中,我其实心中有千言万语想问她。而在这千言万语中,我心里最为急切想询问的,又是男女行房之事。毕竟蒂玛特斯对珍妮左一个爱妃,又一个娘子叫得欢,我怕她已经迫于滛威,失身于他。我对珍妮虽然谈不上爱慕,甚至有几分恐惧,但毕竟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久,多少有点日久生情的意思,她若嫁了个好人家,我倒不会争风吃醋,但平白无故被那个魔头污了身子,我心中就不免难过了。只是在这黑暗之中走一条羊肠小道,实在是分心不得,所以我几次想开口,又压了下去。

    走了一阵子,我们渐渐适应了黑暗,紧张的心情有所减缓。我觉得时机已到,可以旁敲侧击地问一下了,便小声说道:“珍妮,我们好久不见。我想问……”

    话说到一半,一只手就堵上了我的嘴巴。珍妮脚步也停下了,我们就突然伫立在黑暗中的小桥之上。脚步声一停,耳边就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声。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不知身前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觉得珍妮用手在缓缓推我的胸口,慢慢推到了桥边,我几乎都要被她推下去,可她还是不停手。

    “你疯了么!”我身后已是深渊,再有半步就要被推下桥去,但这句话在脑中徘徊了一下,正欲脱口而出之时,眼前的景象就把我吓傻了。

    只见一团鬼火从眼前慢慢飘过,发出一声声轻微的“咔咔咔”。这桥面本来就窄,眼前这位黑暗中的怪客又显然是大摇大摆地走在桥中央,如果不是珍妮及早发现,一定会和我们撞个满怀。这下不用珍妮推我了,我很自觉地又往后挪了半步,只用脚尖沾着一点桥面,身子又尽可能地向后仰去,生怕被这位怪客碰到之后,发现我们躲在此处。

    这位怪客从眼前走过,几乎贴到我的鼻梁之上了,随后便越走越远。我心里虽长舒一口气,但还是不敢怠慢,怕挪动脚步发出声响把它引回来。直到那团鬼火消失于黑暗之中不见踪影,我这才敢移步回桥面之上。我摸了摸额头,纱布已经被汗水完全浸湿了,便长舒一口气,小声地问珍妮道:“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

    “你白痴啊!”珍妮大吼一声。黑暗中我冷不防被她吓了一大跳,正想问她何以如此激动,身后就传来急促的“咔咔咔”之声,回头一看,那鬼火正大步流星赶来。

    “跑!”珍妮喊道,我们也顾不得狭窄的桥面,撒卡脚丫子就向前跑去。

    第一章 珍妮珍与地下世界 第六十九节 绿火怪胎

    我们一路小跑,既要提防着不从桥上掉落下去,又要逃脱身后的魔掌。但世上岂有两全其美的好事,我们兼顾了脚下的路,速度就怎么也提不上去了,眼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