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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本无妃第3部分阅读

,我明儿就离家出走。”

    温偃月落下话一溜小跑不见了,只留她老娘在那儿发呆。

    “小叔叔,我要疯了。”一路小跑到西苑,温偃月趴在桌子上对小叔叔抱怨。

    “每个人都会挂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是的,每个人都会挂,想起小叔叔成年的时候挂的那条红绸布,到现在还没取下来,温偃月哀怨的望着小叔叔,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这拒绝也是门学问,若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子,不同意,便让家人送块石头给媒人带出去,同意,就把帕子取下来送给对方,此法男女通用。大户就不一样了,若是媒人来提前拒绝还得写个帖子,同意也得回帖子麻烦得很,本人来的话就随意些,可写可不写。

    “我才十四,若我十八虽才嫁出去,岂不是要准备几篓子帖子。”

    “那也不错,可以让你多练练字。”温如玉难得开回玩笑,可惜也面无表情的模样,实在是不适合。

    “小姐,前厅来了客人,老夫人让您过去。”

    话说到一半煞风景的来了,温偃月黑着脸,跟个幽魂似的飘了过去。

    “月儿,这是王大人家的公子。”

    还没走到前厅便见娘亲走了过来,这挂帕子的速度够快的,当然这人来得更快。

    “娘亲可是挂的瓣莲兰?”

    “是啊,你平时用的帕子不都是绣的瓣莲兰么,我看有新帕子没用就挂上去了。”江娩娘不晓得女儿打得什么鬼主意。

    这些个蠢人,瓣莲兰谐音不就是伴莲难的意思,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娘亲啊,你想去哪儿啊。”温偃月看着娘亲转身要走,拉住她道。

    “我知道你看不上,去给你拿帖子啊。”江娩娘无奈的望着女儿,莫说这王家公子配不配得上自家女儿,女儿还这么小,定然是不会嫁的,不过是应应规矩,走个过场而已。

    “咱们家不回帖子,去找个丫鬟把我的琴送过吧,我奏个琴恭送他去。”温偃月拉了拉娘亲的袖子,撒娇道。

    “嗯,反正来的不是媒人,随意些也好。”江娩娘拿女儿没办法,便遣了人回去拿琴。

    温偃月穿着个淡紫色瓣莲兰花绣边的白衫子,整个人看起来甚是清雅,踏进前厅,见祖母正慈笑着与那王家公子说话,心想头一回还是老实点好,便踏着小碎步走了过去福身道“公子,安好。”

    那王家公子穿着个蓝袍子,个头一般,长相也勉强,都秋季了还拿着个檀木扇子,附庸风雅之辈,温偃月打量了王家公子一眼,便作娇羞样低下了头,半晌温偃月腿都站麻了,不耐烦的抬起头,只看那王家公子嘴张的都可以塞个拳头进去,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温偃月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这人没见过女人不成。

    “王公子?王公子?”温偃月拿手晃了晃见没反应,扭头见婢子正好把琴抱来了,便接过琴用六分力气闷拨了下宫弦。

    “嗡” 这王家公子终于回过神来。

    “小,小姐,安,安好。”

    这还是个结巴?

    “初次见面,小女为公子奏一曲古琴可好?”温偃月叫人摆好琴桌,自个儿走了过去,管你答不答应。

    “好,好。”都道天香阁的玉香儿长得个好模样,这温候家的小姐年纪虽小了些,比上去却一点儿也不差。王生是个地道的公子哥儿,吃喝嫖赌无一不精,这会见美人儿弹曲,更是笑眯了眼。

    曹氏失望的摇了摇头。

    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感郎千金意,惭无倾城色。温偃月随意的拨着琴弦,唱了几句,见王家公子那呆子样再唱不下去,停了琴福了福身。

    “祖母,若是无事,孙儿先告退了。”

    “去吧。”曹氏见王家公子这般盯着自家的孙女儿,摆了摆手示意快走。

    “小女先行告退。”

    温偃月抱着琴,优雅的福了福身转头走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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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何人墨染白纸张 第十六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五)

    如此被人当花瓶看了几天后,温偃月奋笔疾书,一口气把碧玉歌抄写了五十遍,发誓再也不去见那些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得公子哥儿。

    这日偃月气冲冲的抱着琴跑到了西苑,见小叔叔正悠闲的品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又是怎么了。”

    温如玉温和一笑,温偃月霎时看见百花齐放。

    “还不是那些个王八蛋,第一次见着个结巴,第二次见着个傻子,后面的更不用说了,一些个歪瓜裂枣。”

    温如玉笑得有些慵懒,浑身散着古酒香气儿,温偃月蹙了蹙秀眉夺过杯子,感情这是在外头喝了酒回来的,难怪看着跟平时不太一样。

    “今儿个非年非节的喝酒做甚。”

    “知州下的帖子不好推迟,便去喝了两杯不碍事。”

    许是因为小酌了几杯,温如玉有些慵懒的单手撑着头,又拿起了茶杯。

    “看你这几日也挺闲,弹首曲子与我听听吧。”明明拿的是茶杯,却不得不让人想起那句,站时如孤松独立,醉时如玉山将崩。

    “好吧,今儿个正好带着琴,下次喝酒再多喝些,喝死你算了。”

    有些人总是言不由衷,明明是关心的话语,道出来却是讽刺。有些事总是身不由己,亦如纳兰的减字木兰花,朝露昙花,咫尺天涯。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温偃月忘情的清唱着,指下的琴弦,悦耳的琴声,仿佛在诉说什么,这首越人歌是娘亲教的,她说,月儿,若有一日你遇上了让你动心的男子,便为他弹一曲越人歌。世间之大,茫茫人海,温偃月不知今生是否会遇上娘亲说得那般能让她动心的人,或者已经遇到,只是不自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温偃月抬起头,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象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

    兰花般的女子静立在不远处,一袭淡紫色的正装,她平静的注视着温偃月,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语言从她口中缓缓流淌出来,很慢,很动情,洋洋盈耳,袅袅余音,铿锵有力,风风韵韵,掷地有声。

    温偃月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那或许是个淡阔的女子,平心静气的夸着另一个女子的容貌,没有嫉妒,没有讽刺,仿佛只是在欣赏一件玉器,一朵鲜花,又或许只是个高傲的女子,不屑于别人比较,可温偃月觉得洛神赋比起自己,更适合她,她身上有自己倾其一世也学不来的惊世芳华,这种芳华无关容貌,无关家世,而是一种气魄,自己没有的气魄,温偃月觉得自己即将失去什么,或者正在失去什么。

    “偃月妹妹,我是司徒檀樱,我,知道你。”

    她说她叫司徒檀樱,她说她知道自己。檀樱,润玉笼绡,檀樱椅扇的檀樱么,果然,名美,人更美。

    “檀樱,你怎么不等等我。”

    赶上来的华服男子,高大的身姿,蜜色的皮肤,目光若星辰璀璨。

    “表哥,你来得慢,错过了偃月妹妹的琴声呢,她果真若你说得那般,美得如山如画。”袅袅余音,余音袅袅,绵言细语,却是风风韵韵。

    “那当然,我怎会骗你。”温習偲咧嘴一笑。“小叔叔,月儿,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妹穆王府的檀樱郡主。”

    “小女给郡主请安,郡主安好。”温偃月从不知世上竟有这样的女子,成长有时候并不因为人和事,也许只因一个胜过自己千百倍的人。

    “妹妹安好,晋武候安好。”

    美目流转,秋波四溢,温偃月回过头,见小叔叔眼里闪过一丝讶然,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她扑捉到了,心低蓦然觉得忧伤起来,却不知为何。

    “月儿,几月不见你转了性不成。”

    温習偲看着规规矩矩的妹妹,忽然觉得很不舒服。

    “習偲哥哥。”温偃月下一秒便扑进了堂哥的怀里,裙裾飞扬。

    “月儿。”忧伤似乎是会感染人的,温習偲回抱着月儿,他的胸膛很结实,多了一分刚毅那是一种武者的气息。

    “我们到别处玩去吧。”

    温偃月望了眼笑论茶道的小叔叔和檀樱郡主,小叔叔的笑很温柔,两人对坐才子佳人,一瞬温偃月本回复了本性拉着堂哥往外跑,笑得婉转清扬。

    “習偲哥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同样是树下,只是从西苑换成了东苑,温偃月坐在草地上抬头,容色如阳光般明媚。

    “祖母来信说你并笈了,我想来看看你,再加上皖城不是有个花会么,檀樱想看,我便带她一齐过来了。”岁月让这个男子脱了稚气,此刻的他华贵,而沉稳。

    “檀樱郡主美得很呢,你咋不来个亲上加亲,娶了她。”

    温偃月打趣,笑得没心没肺,温習偲静静的看着她,觉得她就像飞舞的彩蝶,美却只属于天空。

    “你怎跟我娘亲的语气一个样,檀樱好是好,就是太好了,我看着她都觉得不自在,怎么敢娶。”

    “你都是个二十二的老男人了,不娶妻,难不成想孤寡一生?”温偃月伸手去捏堂哥的脸,觉得他这几年变得太正经了,连玩笑话,都那么正气凛然。

    “大丈夫何患无妻,此生若得不到合意的,一生不娶又如何。”温習偲似乎在望着远方,又似乎什么都没望,因为他的眼里失了焦距。

    “得不到合意的?哥哥是有中意的人儿了?不会是那女子云音以嫁,唯留哥哥你,独看春朝吧。”

    想起身,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揽如怀中,温偃月不解的望着堂哥。

    “月儿,檀樱这回便是为婚事而来,若无意外他与小叔叔 月儿,我会保护你,一生一世不让你受到任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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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何人墨染白纸张 第十七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六)

    保护我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么?她温偃月,齐王之侄,将军之女,有谁能让她受委屈。温偃月把头轻轻靠在堂哥怀里,许久堂哥的手却松了。

    “郡主。”

    原来是司徒檀樱来了,她的眼神有些怪异,温偃月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与習偲哥哥,还有小叔叔,自小便是如此。

    “表哥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不必叫我郡主,若不嫌弃,叫我一声姐姐可好?”

    司徒檀樱是美的,由内至外的美,如上好的白玉完美无瑕,温偃月想起了小叔叔,他也是一块完美的玉,温婉如玉。

    “檀樱姐姐。”温偃月甜甜的唤道,这个女子,她的音容,她的话语,无可挑剔,不容拒绝。

    “这才对嘛,侯爷有事出门了,我嫌着无聊便出来寻你们,没打扰到你们吧。”司徒檀樱望了温習偲一眼,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檀樱,你这是什么话,月儿是我妹妹,你也是我妹妹,何来打扰之说。”温習偲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

    “那就好,表哥,你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兄妹许久不见自然有很多话说,我两都在京都,说话的时间多得很。”

    一路往会走,温偃月本是个多话的人,此时却有些静默,倒是司徒檀樱开了口。

    “不知妹妹可有喜欢的诗词。”

    “我喜欢李煜的词,如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温偃月养在深闺,并没有什么朋友,见有人谈起诗词,便笑了起来,她与司徒檀樱,并没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恨。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李煜的词婉约,哀伤,清丽,都道少年不知愁滋味,妹妹道是别俱一格。”司徒檀樱念了首乌夜啼,打趣道。

    “许是喜欢他词里诉说的无奈吧,府里规矩甚多,我虽是个性子野的,都拿我没办法,可却也羡慕那些山野女子仗剑倚天涯。”

    温偃月眸子里亮晶晶的,其实她也很喜欢李白的,李白性情洒脱放浪不拘,他神游八极,自由驰骋,像原野上奔驰的骏马。可这样的生活离她太远,羡慕,嫉妒所以故意不喜欢。

    “呵呵,妹妹是喜欢李太白的吧。”

    “姐姐,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温偃月见司徒檀樱捂着帕子笑,不紧不恼,更是喜欢这个玲珑剔透的女子了。“那姐姐喜欢什么样的。”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司徒檀樱只道了一句,让这丫头猜去。

    “姐姐喜欢曹阿蛮啊。”温偃月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我看过三国志,他是个乱世英雄呢。”

    “哦,许多人都道曹阿蛮是j雄,妹妹为何说是英雄呢?”

    “曹操一生转战四野,斩黄巾,讨董卓,灭袁术,收张绣,南取荆州,北伐袁绍,东破吕布,西征张鲁。又平定了三郡乌丸及韩遂,马超之乱,可谓战功赫赫。可惜赤壁一役未能告捷,否则可真要成千秋万载之霸业了。再看刘备与孙权,刘备有诸葛亮,张飞,关羽,赵云,孙权有周瑜,陆逊,鲁肃可曹操有什么,凭一己之力成为三国鼎立的一方霸主还不算是英雄么,正如曹操本人所说,没有他,将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什么治世之能臣,乱世之j雄全是屁话。”温偃月一开口,便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终于说完了,伸手给自己拍拍背顺顺气。

    “妹妹说得好,功过是非不过是后人的片面之词罢了。”司徒檀樱赞赏的望着温偃月。

    温偃月不好意思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她不过随口说说而已。“姐姐喜欢曹阿蛮知道的必然比月儿多。”

    “哈哈哈哈,月儿真是长大了。”

    温習偲负手走在他们身后,听到月儿此番见解笑了起来,他的月儿一直是个爱哭,顽皮,贪吃,贪睡的小丫头,开心时哈哈大笑,伤心时嚎啕大哭不做作不扭捏。

    “我都十四了,都并笈可以嫁人了,就你拿我当个小孩子看。”温偃月恨恨的看着堂哥,她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女儿家也不害臊。”司徒檀樱嗔了温偃月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曾几何时,她也与眼前的人儿一样单纯无忧,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哼哼,温偃月朝堂哥扮了个鬼脸。

    “才说你长大了,怎就经不起夸。”温習偲摇了摇头“送来的礼物可喜欢?”

    “你说那天蚕丝啊,喏,你看。”

    挥袖白绫飞舞,剑招如舞步般雅致,舞完温偃月抬手,白绫重叠乖乖的回到了袖中,道路旁的枫树上,叶子翩翩落下。

    “妹妹舞的什么招式,好看极了。”

    温習偲的惊艳之色落在表妹的眼里。水袖浅浅长陵舞,素衣翩跹落叶红。都道练舞的女子身姿轻盈,司徒檀樱算是见识了个中翘楚。

    “这招叫胭脂泪,相留醉。我耍出来只是掉叶子,若是我爹爹,估计树枝都得掉光。”温偃月把爹爹教的温家剑法给改名了,偷偷望了眼堂哥,他似乎没有揭穿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这名字倒是应景,令尊的剑术必定是出神入化。”

    那是,刚改的名儿能不应景么,爹爹说男儿练武保家卫国,女孩儿至多用来防身,若他知道自家闺女拿他教的剑术来讨美人儿欢心,必会气得吹胡子瞪眼,想到此温偃月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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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何人墨染白纸张 第十八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七)

    中秋赏花会。

    用了晚膳,便想回房换件衫子再出去,中秋赏花会啊,这几年娘管得严,死死的看着她不让出门,要不是檀樱姐姐去劝说,娘亲未必肯让她出去。

    温偃月翻箱倒柜,除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