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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情何许诺:神隐第3部分阅读

    恶人,对一个尽心护他之人发火;可卓念郎知道他和秦霜霜之间的差距,不敢妄求,也不敢再拖累她秦霜霜。

    瞧见卓念郎勃勃发怒的样子,秦霜霜怔怔地愣在那里,第一次在他古井无澜的脸上瞧见了愠色,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反驳他。处处小心维护着他,怕他遭人白眼,怕他受人奚落,怕他挨饿受冻,怕他遭人毒打。。。。。。。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他卓念郎。可眼前的他还是问倒了秦霜霜,问倒了变幻成秦霜霜模样的多一,她和他这一世的关系,的确不值得她付出这么多,可为什么多一还是这般一厢情愿呢?打心底的无由,就是愿意。

    千年岁月,多一终于体会到什么是自作多情,原来是这般怅然在怀。

    眼中不知为何有泪,秦霜霜咬着樱红的唇瓣,寥落在卓念郎跟前,默默不语。卓念郎也注意到自己言语之失,顿时间收回他还握着秦霜霜柔荑的手,眉眼间尽是惊慌之色,不知如何收场。

    尴尬林立在他们之间,他们如何越过?有心却被无情凉,无言的收场,就是最好的收场。

    埋下那看不见表情的精致花靥,秦霜霜不再多言什么;罗裳裙袂胡旋一转,便缓着步子黯然神伤的离开了。望着眼中渐渐隐去的清丽身姿,卓念郎知道自己对一个女子犯下了妄言之罪。

    痴痴无措之时,骤然又见手中还拽着的云片糕,卓念郎心中一股酸楚难当,不能释怀。

    她本一番好意,不是吗?

    正文 一世缘卷(二十九)

    一心的愧疚终是熬成了这辗转反侧的难眠,简陋的窗棂边,一轮孤月为伴,清冷生寂。无眠化作暗色的一声沉叹,卓念郎从铺里支起身披上衣袍,踏着一地清碎的月光,悄悄地出了房门。

    夜露凝重,凉风习习,卓念郎在扑面而来的夜风中微微一瑟,不觉地拉紧了点肩上的衣袍。满地如霜的月光铺陈开来,卓念郎看得有些痴醉,脑海里不时浮起了秦霜霜离去时那含幽带怨的模样,不禁又是长叹出一息。

    希望她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愿望总是与现实相悖逆,卓念郎清楚着并非如此。晚饭间无意间听说秦霜霜称病,推了一干拜帖闭门不见。卓念郎心似明镜却也浊,心中不禁满满是惴惴不安起伏;一顿饭下来颇有点食不知味,卓念郎不知秦霜霜是真病了,还是心病了。

    秦霜霜对自己好,有什么不对吗?卓念郎此时静下心来想想,真挑不出刺来。她秦霜霜念及自己助她逃出映月馆,感恩在怀,有错吗?没错,只是错的是自己;每当有人试图接近他的心时,卓念郎就莫名地感到恐慌,大约是天生的自卑感作祟。

    他是世人眼中人尽可夫的娼(妓)之子,身体里流淌着的是入髓的低(贱),卓念郎这一辈子似乎注定了是人前欺凌,人后打骂的宿命;卓念郎觉得自己太丑陋了,丑陋到自己都不敢去轻易面对自己,何况是他人。

    也许是自己前世作孽太深,今生注定偿还;卓念郎早已认命,任其命运作践,不争不抗。

    思量太深,卓念郎也不知自己何时绕到了映月馆后院中的一处院子,这里不是他这等身份能待的地方,遂起了去意。只是刚想回转身形,目光却遥遥地瞥见一抹倩影,静静地依靠着假山,落身在一丛开得正盛的芍药花中。

    眼中之人素手执玉壶,仰首玉眸对孤月,盈盈地琼浆玉液缓缓落入她的玉檀之中,芳态万千,慑人心魄;媚颜生嫣,迷醉带娇,只是那水眸眸的瞳色之间,不知为何染上了一丝哀怨,隐隐有莹莹细碎星光泛起。

    这倾城容颜早已过目不忘,除了秦霜霜,还会有谁拥有这般闭月羞花之容。

    她一人独自恨饮月下,殇情自溢,凄凄之心寒缩在这微微夜风之中。本想知难而退,可他的心此时在怂恿作祟,不得半分安生。卓念郎知道欠她一声辜负,一声抱歉;几番熬心的思量后,卓念郎遂回转了脚步,在一丛湘妃泪竹的掩护下,绕到了假山背后。

    修指捻起脚跟旁的一根珠泪草,卓念郎学着秦霜霜的样子,背靠在假山石上安顿了下来;缓缓的执起五指,将珠泪草放在唇边,幽幽地吹起一首唇曲。

    珠泪草奏出的唇曲,不似琴箫那般悠扬绵长,音色精准;可曲调之间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悦耳,犹如口齿不伶俐之稚童唱出的儿歌,纯纯动心。

    顿起的唇曲徘徊在耳际,惊动了假山另一侧的秦霜霜,盈盈水眸沧澜起伏;几个单调的音色,缠缠绵绵地起伏在心头,撩拨心弦。歌无华词,曲无丽音,只待有心人侧耳聆听一番心中悱恻;不觉间失神沉迷其中,遥看一树繁花,静待心花开出怎样之结果。

    纵喜有缘来相逢,终忧无缘去成空。

    正文 一世缘卷(三十二)

    三年时光,在天狐多一眼中,不过是千年岁月中的片刻须臾;可就是这片刻须臾中,有卓念郎相伴,多一觉得这短短时光才是她千年岁月中,最闪闪发亮的记忆。

    三年,一颗爱情的试金石,考验了卓念郎和秦霜霜的山盟海誓,考验了他们之间的情比金坚;从中走来,亦如那晚月下同心之誓,不负起初两心同。

    与芳姑的三年之约将满,变幻成秦霜霜的多一去意已决,如今这映月馆早就不是她心中的牵挂之所,而是束缚着她和卓念郎比翼双飞的囚笼。秦霜霜暗自开始打点自己的一切,等到期满之时,便是她孑然一身之时。

    芳姑全然未料到如今这个誉满九州的秦霜霜,会对他卓念郎一介(妓)奴芳心暗许。九州之内,多少名门望族巴望着她秦霜霜垂青,不惜重金为她赎身,皆是被她冷眼拒之门外。

    起初还以为是这丫头心性高,瞧不上那些官家望族的纨绔子弟,不愿入身为妾;可后来察觉到她和卓念郎那小子眉目传情时,芳姑才悔时晚矣,知道自己是遭了这狐狸丫头的当。

    芳姑的如意算盘也有打错时候,当初她秦霜霜为何要将卓念郎的奴契握在手中,原来不过是为了三年期满后,与这(贱)奴双宿双飞!

    映月馆内遍布芳姑的眼线,三年下来,她且看不出来此时秦霜霜一星半点的去意?只是,这秦霜霜就是块吸金石,一日在这映月馆中,那满筐金银就一日朝馆内涌进,得罪不得。她那性子芳姑太清楚了,软硬不吃,芳姑也是暗地里着急着,倒是三年期满该如何留住这秦霜霜?只是碍于秦霜霜这尊财神爷,不便挑明撕破脸罢了。

    只是,芳姑眼下还没想出完全之策,这秦霜霜倒是径直先找上门来。

    “芳姑,今儿个霜霜过来你处,不为别的,就是想和你老人家商议一番霜霜去留之事。还有个把月时间,就是你我约定期满之时,我想芳姑你老人家不会忘记了吧。”

    一口浓茶吞得囫囵,掩不住芳姑面色上的怔然之色。秦霜霜倒是不以为然,她若是不闪了神,才有鬼。

    “我想当初所立字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不必霜霜再细细为芳姑道来一番。霜霜已经决定了,契约满期之时,便会离开这映月馆中;按照你我约定,霜霜离去时会资以芳姑十万两黄金作为赎身之资。这是瑞祥钱庄十万两黄金的立据,是霜霜这些年来的积攒,现在尽数奉上;若芳姑不放心,可派人前去验明真假。霜霜已履行当初契约之定,还请芳姑归还霜霜的卖身契。”

    “你。。。。。。”

    芳姑面色顿然一惊,手间拿捏的玉石茶盖霎时闪了准头,落在地上摔了个稀烂,那惨状如同芳姑神色一般凄凄。

    “芳姑如今是这教坊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做事的向来说一不二,霜霜相信芳姑不会食言。”

    “你着急个什么劲,我芳姑既然许下了话,到时自是会遵守信诺!你不必在这激我,不是还有个把月的时间么?一刻未到,你秦霜霜一刻都是我映月馆中之人!”

    芳姑骤然间拍案而起,紧咬着一口玉齿,狠色连连地喝上她。秦霜霜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眉眼间多了几分淡悦之色。

    “你老的话霜霜记下了,那就多谢芳姑届时成全,霜霜告辞。”

    面若桃花,笑带妖娆,秦霜霜青纱裙角微微扬起,清丽之姿便渐渐消失在芳姑视线之中。心中一口闷气不舒,芳姑顿时间颓然地坐在了贵妃檀木椅上,一青一白的怒气在老脸上交替更迭。

    正文 一世缘卷(三十三)

    梨花白霓裳裙逶迤拖地的娇媚女子,手捧一盅血燕窝,轻挑着眼角瞧了瞧远去的秦霜霜,不觉间一抹讥讽之笑浮在唇角边,翩翩如燕地进了芳姑的房间。

    “霜霜又惹芳姑不快了?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她那傲娇的性子谁人都不放在眼里,姑姑何必为这事上气。白旖给芳姑炖了些滋补品,你老先消消气,女人一动气就容易老得快。”

    正愁一肚子火没处撒,白旖又挑起一番话头,顿时隐忍了多时的怒气涨起来,抓起白旖送来的燕窝就砸个稀烂。

    “小(娼)妇,连你也来奚落我,个个都翅膀硬了是吧!”

    见芳姑动了真怒,白旖也是面色一阵难堪,自知莫名讨了番好骂;不过白旖也是见过世面的教坊女子,岂不知芳姑正在气头上,不过是在秦霜霜处受了气没地儿撒,正好拿她出气。转圜了一个谦顺的笑容,不为计较于心,反而白旖在一旁安慰上芳姑。

    “芳姑莫动怒,你心头有气,何必拿白旖撒火呢?霜霜这丫头也太不懂事,不想想这几年芳姑你是如何照拂,提携她秦霜霜的;若不是你老为她竭尽心力的铺路,她秦霜霜能有今日之风光吗?”

    “活脱脱养了个白眼狼!”

    气不喘地还骂了一句,芳姑心中也是稍稍舒坦下来。见芳姑口气软和下来,白旖颇有眼色将她扶坐回贵妃椅上,福下身子来,抡起一双纤巧小手在芳姑膝前柔柔地捶捏起来,慢慢地劝慰道芳姑。

    “姑姑可是咱们映月馆的顶梁柱,要是气坏了身子,我们这些女儿们该指望谁去?”

    白旖示好地递来一嘴蜜,芳姑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话语间也柔和了些许。

    “要是那秦霜霜有你这一半体贴性子,芳姑何须烦愁至此;只是一想到个把月后,秦霜霜这丫头就要离开映月馆,和那卓念郎双宿双飞,真真咽不下去这口气!你说她秦霜霜放着那么多高官侯爵、名门子弟不嫁,非要死心塌地的跟着那(贱)奴卓念郎,我这些年苦心花在她身上的心血,倒是白费了!”

    听着芳姑肚子里的窝憋气,白旖只是盈盈一笑,暂时收住了手间的力道。

    “若姑姑真心舍不下霜霜,就把她留下呗,这有何难?芳姑平日里调教姑娘们的手段跑哪儿去了,是你老啊太宠着她了。给她点颜色瞧瞧,吃过点苦头,自然就知道乖乖听话。”

    “你以为芳姑没想过来硬的吗?她秦霜霜那性子,软硬不吃,我能怎么办?!再说如今白纸黑字明摆在那,你叫芳姑如何拉得下这张老脸赖着不放。我们这虽说是个迎李送张的肮脏地儿,可行有行规,难道为了她秦霜霜坏了家法规矩?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教坊里的同行笑话了去,芳姑丢不起这个人!”

    “既然她秦霜霜软硬不吃,那就挑着吃软硬的人捏,不就得了。”

    白旖轻轻一哼,抛出了一席话来,颇是有遁寻之处,芳姑倒是有点纳闷了。

    “你这话从何说起?挑谁的软柿子?!”

    白旖精致的花眉略略一挑,撩起眼角的精明之色迎上芳姑的疑惑。

    “姑姑真是气糊涂了,既然她秦霜霜动不得,那何不试试他卓念郎呢?”

    “你以为我没想过在那贱奴身上使招么,她秦霜霜当初立契之时,就将卓念郎的奴契收为己有;如今他卓念郎早就是自由身,芳姑我能拿他怎么着?一想到这老身就气不打一处来,我还真吃个哑巴亏!”

    “姑姑怎么忘了,他卓念郎虽说现在不是咱映月馆中的人了,可他那疯疯癫癫的娘,还在你芳姑手中,不是吗?”

    “你说从柳娘身上下手?!”

    “不错,虽说卓念郎他娘被你赶出了映月馆,可她柳娘的卖身契不是还在你老手中么。”

    “不错!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白旖一席话点醒梦中人,芳姑顿开茅塞,眼中精光四溢起。细想一番,终是懂了白旖所指为何;一抹喜色从芳姑眼角边荡漾开,萎靡之身顿时间精神为之一振,从贵妃椅上竖起。

    “亏得你这丫头心细!老身怎么就在这节骨眼上糊涂了!他卓念郎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若是她娘走不了,他卓念郎必定是走不了!秦霜霜现在一颗心都挂在他卓念郎身上,必定爱屋及乌,顾他之顾忌,忧他之忧愁;断然不会舍下他独自离去!”

    “正是如此。”

    芳姑一时大喜,转眼间眉飞色舞地看上身旁的白旖,这几年眼里都被这秦霜霜占去了,怎么就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个心思玲珑的妙人儿。

    “芳姑真是看走眼了,这些年小瞧你这丫头,心思竟如此之缜密。”

    “姑姑谬赞白旖了,不过是绵尽孝心为芳姑你排忧解难罢了。”

    “你不用再老身面前耍大刀,你那心思我清楚着。这几年你的风头被霜霜那丫头压着,也是不好受吧,不过是在捻酸吃味老身偏心她秦霜霜。你这恩情芳姑放心头了,日后必定少不了你好处的。”

    “那就望着姑姑日后多多帮扶着白旖些了。”

    芳姑嘴角蓦然一挑,狠色毕现;秦霜霜,我看你怎么逃得出老身的手掌心儿;你心在哪里起了妄念,我芳姑就在哪里给她秦霜霜斩断!。

    正文 一世缘卷(三十六)

    卓念郎死了?闹出人命了?!芳姑也是沉浸在半惊半惧中,不住的打起寒颤。场上诡异气氛弥漫,那受惊的柳娘如地狱索命冤魂般哀嚎起来,刺得芳姑心中毛毛发悚!

    “还不赶紧把柳娘的疯嘴堵上,还嫌不够乱吗?!”

    束缚着挣扎中的柳娘,那护院愣愣地一惊,顿时瞧见芳姑老眼中四溢的狠色,立马只手捂住了柳娘乱嚎着的嘴,一下子这内堂便得一片死寂!

    “芳。。。。。。芳姑,你老看眼下该怎么办?”

    一旁还有些神智的七尺汉子,跟割了胆子一般,怯怯问上芳姑一句。

    “怎么办?一个个牛高马大的汉子问我个婆娘怎么办,你们胆子变老鼠屎了不成?!以前怎么处置那些不听话的丫头,就怎么处置他卓念郎,还要我教你们不成!!”

    “可。。。。。。”

    一句“可是”还未来得及出口,芳姑毫不留情地一瓜子嘴巴煽了过去,那结结巴巴的汉子就结结实实地吃了芳姑一剂耳光,默在旁边不做声了。

    “可是什么,你们有几个脑袋砍,想被抓去府衙问罪不成?!赶紧给我处理了,找个麻袋把卓念郎的尸体装了,趁入夜运出城外,剁碎了扔荒山喂野狗!毁尸灭迹,就是日后有人察觉了,也是死无对证!”

    接连扫过他们几个彪实大汉,个个灰头土脸,吓破了胆的熊样,芳姑也是一肚子鬼火窝囊气没处撒。

    “怕什么,老娘还没死,出了什么事情我担着!赶紧把这卓念郎的尸身处理掉,事后每人赏黄金五十两!把嘴给我管严了,今日之事半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如若不然,我们就等着一起进牢饭吃砍头饭!”

    黄金五十两!!几个大汉你瞧我,我看你,心中恐惧稍定便起了小九九。反正已是铸成大错,不如闭上嘴当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保住小命还有这一大笔黄金拿,何乐而不为呢?思前想后,几个护院终是敌不过这金子的诱惑,开始七手八脚地处理卓念郎的尸体。

    芳姑用尽力气圈紧哆嗦的手,这事瞒不住也得瞒!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情,顾不上那么多了。。。。。。。

    脑海中一幕幕闪过的都是卓念郎那面上的死状,心一阵阵地起颤;卓念郎,别怪我芳姑手狠,要怪就怨你命(贱)。

    斛光交错,欢声四伏的宴场上,秦霜霜素手揽抱玉琵琶,柔指尖如行云流水般游走在弦瑟之上,媚眼如丝秋水为瞳,冰雪无痕的目光丝毫都未曾离开过席座间的宛州候二公子身上。谁也未曾注意到秦霜霜眼中那隐隐地金光,此时她正动用灵元探询着宛州候二公子的命格;秦霜霜也是狐疑四起,丝毫瞧不出这个人和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