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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和月圆第33部分阅读

    最后一个数为起始数,往后延两个数,第四个是第三个的倒……”

    “这样会不会很难寻找规律?”

    “如果他是布阵和破阵的高手,这个规律就不会太难,最迟闯过十二道机关就会寻出规律。”

    柳飞飞记熟于心,随素妍出院,再次换阵,两个忙了半个时辰才好。

    吴王立在阵法,投石问路,虚实之间,很难找寻规律。

    一刻钟、两刻钟……

    一个时辰后,墙上的铜铃依然未响。

    柳飞飞道:“师姐,这回他找不出规律了。这么久都没进展。”

    素妍的心也微微一凝,“今晚之后,我不想他再来。师妹,早些睡,无论他是破亦或不能破,我都不想与他纠缠了。”

    “师姐是因为我吗?这十多天着实是烦透了他。”

    “我不想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让你连睡都睡不好。”素妍拉着柳飞飞的手,“瞧瞧,这才一个多月,怎么手又糙了这么多。”

    “师姐,我得教丫头们练枪法,不过现在长枪十六式式,他们都学得很好。现在每个丫头都会认四百多个字了,就是写得歪歪扭扭不成个样子。”

    “你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多练练就好。等她们会认一千二百个字,就不用教了,会识最常用的字,她们将来出去,也没人骗得了她们。”

    师姐妹又说了一阵话,柳飞飞回了自己房间。

    初秋跟在后面,很是殷勤地要给柳飞飞脱鞋,柳飞飞将脚移开:“你想说什么?”

    初秋傻笑两声,“柳小姐,我们几个里,就我和白芫学得最好,是不是过几日大小姐就要让白芫做大丫头了?”

    柳飞飞挑了挑眉,怎么突然问起这话来。

    “这些日子,白芫没少帮我干活,我也不好意思不帮忙问问。”

    “等等吧!寻了机会,我问问师姐的意思,估计到时候要让你们几个比武,学得好,不等于比武的时候就能获胜。”rs

    正文 147 重逢

    柳飞飞洗了足,褪去外袍,躺在榻上,侧耳聆听,依旧没有铜铃声响。

    唉,也许是她高估了他的破阵能力。

    睡吧!再这样折腾下去,她也别想好好儿睡觉了。

    她阖上双眼,想着刚才初秋说的话,得月阁的丫头现在会认字,也会武功,这令整个右相府的丫头们很羡慕,师姐大方,上次卖画,每个二等丫头赏了二两银子,连青嬷嬷都说,赏得太多。大丫头每人五两,青嬷嬷得了二十两。当着众人的面,素妍给了柳飞飞二十两,实则背了众人,又给了柳飞飞二百两银票。

    柳飞飞过往帮素妍保管银子,却从未自己有这么多银子,心里觉得很踏实。

    上回李碧菡来府里,送了两匹漂亮的霞锦,她和沈诗宁每人都了件霞锦缎的夏裙,而素妍自己了只做了一套,又让小三奶奶何氏和大少奶奶张双双每人各做一身,剩下一块料子,素妍说要留给边城的展颜小姐。

    今晚,柳飞飞听青嬷嬷说,素妍在祠堂时和五奶奶、五爷拌嘴了,彼此都气得不轻。看来这个师姐并不是对人人都很好,越发与五爷夫妇合不来。

    长夜漫漫,皎洁的月亮挂在树梢,满天的繁星,星星点点,如宝石,似眼睛,点缀在夜空仿若棋子。

    吴王一边闯阵,一边暗自总结经验,他知道每过五道机关,她们就会出来变换阵法。

    今夜,他只闯四道,便瞧出了端倪。然后避开,使出轻功,直接落到第三组处,再走一程,又用同样的法子避免,这亦是素妍坐等许久,听不见铃声的缘故。

    他,似一个过客,又似一个欣赏风景的人,欣赏着他的阵法,也窥视着阵法的奇妙,赏罢之后品尝着这种欣赏过程里的快乐。

    他成功地走到了院门口,院门并未上闩,也许是她对自己的阵法太过自信,亦或是相信右相府的把卫森严。

    他极轻极轻地推开院门,人入了院子,抬头看着阁楼,她的闺阁还亮着微弱的灯光,昏暗非常。有三间正屋,分上下两层,一楼正中是花厅,左侧是休憩的小屋,楼梯口设在右屋。

    就这样进去?

    即便他已经猜到是她,可没有亲眼证实,他还是不放心。

    一番犹豫后,他壮着胆子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几乎是轻车熟路地进了她的闺阁,轻纱静垂,他轻轻地走到榻前,隔着纱帘,看到了她甜美的睡容。

    是她!真的是她!

    他不由勾唇笑了,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两月来,魂梦相系,早该相见,却错至今日。

    她是他心心系挂的苏小姐,就如同他在她的面前亦只用了化名。

    看得久了,他的目光缓缓移开,停落在墙上挂着的丹青上,那是近来名动皇城的附庸山人所作的《峰峦》,给一种惊艳、被雷劈中的感觉,仿佛那一刹,有股电流迅速传遍全身。

    还以为,朱大先生当称天下第一才子,原来还另有其人。

    比照着朱武的《西湖月色》,《峰峦》更胜一筹,胜在那令人震惊的意境。

    而她,偏偏将这二人的画作挂在一处,另一边是人物画《醉酒图》,上面用传神而夸张地手法描绘了五个神态各异的酒醉之人,画中有个少女,坐在古琴前,依昔有种熟悉的感觉。

    如果这画里的人是她,她弹得最好的不是琵琶,而是琴。

    他曾听人说过,她幼时的琴,着实太过吓人,后来朱武先生建议她换种乐器,这才改为琵琶。

    就在他看得入迷时,榻上传来一声低呼:“谁?”素妍已经坐起,目光直直地听着那抹男子的背影。

    他低而沉重地道:“我,文轩。”按捺住所有的欣喜,只有他的平静如水与冷静。

    这个名字,从她的记忆深处涌来。

    素妍道:“那么……十几日来,闯阵、学阵法就是你了?”

    “我记得琰世子曾说过,爱布阵的人,同样也喜欢闯阵。大概,我就属于这样的人。”

    “我懂。就像喜欢下棋的人,会爱上等的棋盘、棋子。”素轩掀开被子,取了外袍,他自觉地转过身去,没有看她,只看着墙上的画。

    若是寻常的女子,遇到有人闯入闺阁,一定会吓得花容失色,而她是这样的平静,仿佛与他已经相识很久。

    素妍点了莲花油灯,又点了几支蜡烛,见他还在赏画,道:“墙上是三个当世最有才华的人所作,是三种截然不同意境、风格。”

    “附庸山人才华很高,在朱先生之上。”

    素妍浅笑不语,朱武是她的老师,她不能说自己的老师不如旁人。

    吴王问:“你这儿怎么没有岭雪居士的字画?”

    “这个……”她低声道:“原是有的,送人的送人,出手的出手,也就没了。只是觉得她的画作远不及这三位,就没太在意。”

    吴王道:“我不敢苟同,几日前我去张记书画店瞧过,她的那两幅画无论意境、神韵,都是极好的,画面活泼、人物逼真,家禽、家畜,都绘了出来,尤其候在洞口捉鼠的猫,就是孩子见了,也会觉得喜欢。

    两幅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繁荣时的渔村欣欣向荣,渔民安居乐业;几年后因为一场瘟疫颓废的渔村,一片荒芜。月下少女的感伤,还有在夜里画面的转换,无处不用了心思……”

    夸得这么好,素妍反有些不好意思:“没你说的那么好。”

    “我相信,岭雪居士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与朱大先生齐名的当世名家。”

    岭雪居士其实是她!

    这个念头在吴王脑海里一掠而过,看着她缓缓抬起的面容,那样的清丽素雅,就如同一棵月夜下的净荷,不要任何粉黛的装饰,早已让人心动。

    “不可能的。那只是她一时兴起而作,她没有想过要做名家,也只是想渴求一份自在、安宁,能做自己想做事的寻常人。”

    最初学书法丹青也好,学琴棋医术也罢,都仅仅是不想在参加宴会上,自己无一技之长,让家人蒙羞,让家里因自己一事无成而丢脸。可一路下来,她却被迫学了很多。

    吴王双手负后,昂首挺胸地看着《峰峦》。

    “这幅画,给人一种惊艳之后,带给人浓浓的孤独、无助感。世人只看到了山峰的高耸,却不知高处不胜寒。那晚,我独自去后山闯师姐妹们为我布下的阵法,经过山顶的时候,看到附庸山人正挂着灯笼,在一棵松树下作画。

    我就那样,静静地立在他身后,他不说话,我不语。当他绘完的时候,看到了一边的我,他说,那个夜晚是他最孤独的夜。我说,因为你一直没有发现我站在你身边。他说,正因为知道有那么一个人站在一边,反而会觉得更孤独。

    等我闯完阵下山的时候,他还在原处,他一直等我,说要把这幅画给我。我虽是孩子,他虽是大人,可要礼尚往来,第二次看到他的时候,我飞快地跑回去,取了朱先生的画给他。

    就这样,我和他成了忘年之交的朋友。直到认识他三年后,因为我要和人比试,师父请他来为我指点书法,他也没有道破我与他早就相识的事。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师父实情。他说,我师父最恨门下的女弟子不学无术。

    在我师父眼里,世间的绝技,就只该有几样,但这里面没有音律、书画,更没有诗词歌赋。她觉得,音律会让人堕落,书画会让人多愁善感,而诗词歌赋则是玩物丧志。上山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被勒令不许碰乐器,不能练书法丹青……”

    吴王移眸,深情而专注地看着她:“你是岭雪居士?”

    她没有回答他,而是指着《醉酒图》,道:“这位前辈也很厉害,他最喜欢的是音律。可以这样说,如果普天之下,他在音律大家里自称第二,就无人配称第一。他以收集天下曲谱为己任,将这些收来的曲子进行整理、修改,又在云游之时,将曲谱赠送有缘人。

    他曾与我说,真正好听的曲子在民间,能倾诉百姓疾苦、生活的才是最动人心的。

    这两位前辈,是我见过才华最高的人。他们心里没有名利,没有争斗,更没权势。知道吗?我常常想着,要是有一天,我亦可以选择,我愿做一个和他们一样的人,自由自在行走天下,不被世俗纷争所扰。

    可是,身为江家的女儿,肩上就有一份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以为,她是女子,不用担负什么,更不用去面对什么。“你……也有责任?”

    “当然有。”她却没有说出自己的责任,是护卫江家的平安!她灿然苦笑,“我怎么与你说这些。”望着窗外,“今晚你能平安无事地闯完全阵,而知道我在每一道机关口都设有接入房间的铜铃,还能巧妙地避去第五只铃铛,你很聪明,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破阵高手。”

    吴王笑道:“我知道,那些阵法根本不是你的全部所学,你只用了温和阵法,是不想在府里伤及无辜。”

    素妍走到桌案,案上摆着棋盘,“身为男子,你为何不去边关效力。”

    “以我的破阵之力?”他自嘲起来,“与宇文琰相比,我远不及他。”rs

    正文 148 轻薄(三更)

    素妍将棋盘的黑白双子分开,各收入棋盒内:“可我怎么觉得,你比他的破阵能力更强。”

    “我喜欢破人阵法,却从来不懂布阵之法。”

    她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是不会,还是从来没试过布阵?”

    吴王想了一阵,“是没试过吧。你认识宇文琰?”

    不等素妍回答,吴王笑道:“我怎么忘了,你们是同门师兄妹。”

    如果不是边关传来的联名奏折,吴王不会知道此事,可这会儿在她的面前,他也不想遮掩,脱口而出。

    素妍惊问:“你是谁?你到底谁?”

    居然知道她和宇文琰是同门,这件事只有朱武先生、父亲、柳飞飞三人知道,就算是她娘也不知晓的。

    吴王抱拳道:“在下皇嫡长孙吴王宇文轩!”

    皇嫡长孙?

    她的身子微微一颤,在脑海里拼命地搜索着关于此人的一切。

    宇文轩,下一位登上皇位的新君。

    前世里,灭掉江家满门的人!

    她很快镇静下来,前世她可与此人没有任何交情,那时的他曾与当朝第一才女崔珊传出一段暧昧。而最后,崔珊却嫁给了宇文琰为世子妃。

    登基第一年,他广纳嫔妃,各地但凡六品以上的官员之女,只要未婚都必须纳入征选之例。

    他,是一个命里注定会有无数女人的男子。

    他不会因为任何一人而停留,注定一生会活在鲜花丛中。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素妍不再去看他,之前温婉的声音,立时变得冰冷刺骨。

    他静立未动,对于她的改变,颇是不解:“你生气了?因为我隐瞒了身份。”

    “如果你只是江南的文轩,我们会是朋友。可你是皇嫡长孙,素妍不敢高攀。如吴王殿下是对阵法感兴趣,我有一本阵法书籍,可以赠送于你。

    从今往后,请你不要再来。男女有别,而你、我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请吴王离开!”

    她从抽屉里取出一本自编的阵法书,原有两本,一本在自己这儿,还有一本在柳飞飞那儿,每次每增加一种变换,会同时在两本上标注。

    吴王,他居然会是吴王,未来的皇帝,那个只做了四年皇帝,就被自己的皇叔赶下皇位,之后开始了逃亡之路的落魄皇帝。亦有人说,在他皇叔将他赶出皇城时,吴王已经死在了那场大火中。

    “你不想见我?”

    “是。”

    “为什么?”

    “男女有别,更不得私自相会,还请吴王离开。”

    他立时怔住,这个理由实在太过牵强,如果真是为此,他在她闺阁站了这么久,为何现在才说。“我可以为你负责。”

    素妍不由苦笑:“我要我的夫君终其一生,只能有我一人,就如我爹爹一生只我娘一位妻子。而你的身份注定了女人无数,妻妾成群。”

    她居然会这么猖狂说出来。

    “我是皇家的男人,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我爹,我的哥哥便唯有一妻。既然他们能做到,我亦要我的夫君做到,他若做不到,我便杀掉其他女人,留我一人在他身边……”

    半真半假的话,最是让人信服。

    她不会嫁给皇家的男子,但要夫君唯她一人,这却是真实的想法。

    他有着对阵法的痴迷,接过《迷魂阵阵法图》,他不敢相信她的话。他知她真实,却没想她会说这样的话。

    “如若我答应你呢?”

    他会答应?这还真是没有预料到的事。

    素妍不信,她不会再傻到听到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信以为真,仅为了几句好听的话,就不懂分辩真伪,为他做牛做马。

    “你若今日答应了我,娶我之前,定会要你当着天下人宣布这条誓言。倘若,有一违背誓言,我定会不择手段的杀掉你身边的女子!倾我平生所学去杀人!那样双手沾满血腥的女子,你还会喜欢?”

    不,一定不会喜欢,没有男人会喜欢杀人女魔。

    “姬妾争宠、夺权、算计,你今儿害我毁容,我明日算计你落胎不孕,这在皇家比比皆是。既知我与宇文琰乃是同门,只怕你从他那里也听说过,我的医术和毒术不弱,你就不怕,我将这些所学用来谋害你的女人身上?”

    他没想到,她居然这样说。

    没掩饰,不示弱,所有的女子未出阁前都会掩饰自己的丑恶,而她毫不介意,甚至恶狠狠地道出来。

    “你不会,我相信你……不是那种狠毒之人。”

    “可笑,你凭什么以为我不会。”如果一切重来,她定不会给人伤害自己的机会,“不说旁的,便是后宫那些女人,如花妙龄入宫之时,哪一个不是纯洁、善良,待过上三两年,你再看她,她们间还能挑出一个单纯、良善之人么?那样的地方,真正善良的,早已化成一具枯骨,活下来的人,哪一双纤纤玉手没有沾染旁人的鲜血,没有几条人命?

    正因为你是皇族中人,注定了不是平凡的男子。我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