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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郡主第1部分阅读

转悲为喜,扑到床前叫道:“陆先生,她还没死!”

    那老者露出非常震惊的表情,火速扯开锦重新握起垂落在床沿的手臂,专心把脉,连声道:“奇怪,真是奇怪之极!老父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心脉停了还能再跳动的人!”

    “那是怎样?是不是琚岚还有救?”

    听着这些偏生又夹杂着陌生的愉悦声音,躺在床上的人儿缓缓睁开朦胧的眼,茫然的眼珠从古色生香的床顶,透过坠落的锦绣流苏,再看向床边这些陌生的面孔。

    老者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奇怪,屏息静气,双手若蹁跹花瓣快速拂过她身上的多处|岤道,良久才道:“奇怪,四小姐的身体全部恢复正常了?”

    “真的?那是不是表示琚岚转危为安了?”苏飞玉欣喜若狂地说道,略微粗糙的手在缄默不语的苏琚岚脸部游走,带着细微的颤抖。

    “这真是个奇迹!”老者走到不远处的书桌上奋笔疾书,拿起写好的药方递给旁边的丫鬟,道:“三公子,虽说四小姐醒来过来便无大碍,按这药方自然调养数日便能恢复她的元气,只是……”

    “只是什么……?”苏飞玉忙不迭地问道。

    老者看了床上一眼,在苏飞玉耳边低声道:“四小姐伤得不止是身体,还有气脉……她的肩胛骨被人刺穿,筋脉全断,这身功夫已经被废了……”

    经脉?废了!

    苏飞玉闻言一惊,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登时面如死灰。

    他不敢转过身去看苏琚岚的表情,只是僵硬地抱拳深深行一礼,“还是多谢陆先生,能够捡回琚岚的命,这就足够了。”

    那老者急忙摆了摆手,又朝床上看了看,眉头紧蹙,依旧满面疑惑,仍然不相信会死人复生。他拱手道:“老夫不敢邀功,这是四小姐自己吉人自有天相吧。”

    “先生谦虚了。翘楚,快送先生!”苏飞玉连忙说道,有个梳着双环望仙簪的婢女顿时站出身,乖巧地做出请的手势:“陆大夫,这边请!”

    送走老者,室内又沉静了半晌。

    苏飞玉心底陡然升起团团怒火,经脉,武者修炼的经脉被废了?

    他的拳头紧紧捏起,多年前琚岚已经被剥夺了火宗的修炼资格,为什么连唯一的武功还要废了?

    到底是谁这么狠心想要琚岚的命?

    甚至处心积虑地要将她毁得如此彻底?

    他转过身看着缄默不语的妹妹,微微一愣,继而心疼的握住苏琚岚的手,笑得很勉强,“琚岚,陆先生说你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光亮顷刻间涌入眼底,床上的人儿反射性地锁紧瞳孔,蠕了蠕嘴唇道:“我饿了。”

    “啊?那我这就去叫人给你做点好吃的,你们两个好好看着四小姐。”苏飞玉指着屋内剩下的两个丫鬟吩咐道,又动手轻柔地替她掖好被单四角,站起身亲自到厨房张罗食物。

    琚岚?是这具躯体的名字吗?

    躺在床上的她静静消化脑海里多出的那段记忆,可却发现大部分喜怒哀乐全围绕着一个叫楚殇的美少年!

    她眉头皱了皱,一声声压抑的唏嘘随即从心口的深处散出来,惨伤里夹杂着愤怒和悲伤。

    她使劲挖掘更多有效的信息,却发现匮乏的可怜,她觉得这个崇尚力量的世界似曾相识却又有点陌生,有修炼斗气的武尊、百步穿杨的箭神、善于使剑的剑士等,但其中最难得的是利用物理环境将力量释放到最大的宗师。

    这个世界四国鼎立,分别是东部风系的燕赤国,南部火系的敖凤国,西部土系的永固国,北部水系的殷悦国。每个国家的子民能否修习本国专属宗法,全凭与生俱来的天赋,再加上修炼宗法需要自身精神气、姿势、手诀等,所以称得上宗师的人,占不到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一,物以稀为贵,不免造成宗师独尊的局面!

    敖凤国的生命起源来自火,这具躯体在幼年时也曾做过火宗的资格测试,但无法与自然界的火元素产生共鸣,这就意味着她不具备成为一名火宗的资格!

    这种情况下只有两种路可以走,不甘示弱的她岂肯当个平凡的麻瓜百姓?所以咬牙走上武尊的修炼,但在众多修习宗法的天才后裔中依旧抬不起头。为了掩蔽这种外界的嘲笑,她用狂躁刁横掩护了自己,仗着家族的背景成了令人敬而远之的女霸王!

    这次命丧黄泉虽说可悲跟可怜,只是那指腹为婚的七皇子太无情了。

    她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剧烈的痛楚从肩胛骨处如泰山压顶般地袭来,她的手脚麻木了,血液快要凝固了,心脏也要窒息了一样,好像有把尖锐的刀直刺进她的心里,五脏六腑都破裂了!

    怎么回事?她甚至都来不及呻吟一声就倒回去,右侧的婢女立即扶住她生恐再有闪失,“四小姐,你身上有伤不能动!”

    这个婢女身形高大,至少有一米七五,浓眉大眼,鼻尖俏丽,面向英气,拥有这种长相的女子都很有主见。她腰间别的木牌写着“弯月”二字,右侧的娇弱少女面露凝重且焦急,腰间别的木牌字则是“翘楚”,两个下人的名字都是王府赐予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弯月扶住的手臂,冰莹剔透,皓白的手腕上经脉分明,清晰得如同白纸上简单勾勒的淡青线条。黑眸中顿时光芒翻滚,“快拿面镜子给我!”

    翘楚应声“喏”,转身取来一柄精致小巧的银镜。

    她看着镜中的人披着乌黑长发,如玉般的脸颊,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这样我见犹怜的绝色容颜,多少令她有些激动,毕竟没有谁会嫌弃自己长得太漂亮。

    门“吱呀”一声再度被推开,苏飞玉带着两个婢女回来,一人端着清粥,一人捧着各种清淡素菜。他进屋时发现她已经坐起来,心头一酸,缓缓走了过去,黑眸满是欣慰跟怜惜,“琚岚,赶紧吃点东西吧,你已经昏睡了好几天了。”

    才几天?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睡了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面色苍白的她看向苏飞玉,微微怔道:“为什么我浑身都使不出力气?”

    苏飞玉伸手扒梳着她背后的长发,轻声笑道:“你才醒来身子太弱,当然会使不出力气。”接着,他修长而温暖的手指朝她的额头滑过去,轻轻的覆盖在了上面,过了一会才淡淡的开口:“还有点发烧。”

    ……她觉得脑子里嗡嗡乱响,浑身神经一条一条的跳,“可是我觉得这个身体的骨头也都碎掉了?”

    “琚岚,陆先生都说你已经没事,你就别想太多了。”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别过脸将温度恰好的清粥端了过来。

    她有些发愣的看着他,却没有再说话了,清粥散发的热气扑面而来,但她的心里却逐渐不安起来。

    当月亮爬上天顶的时候,苏琚岚又醒了过来,房内空无一人,她撑着手臂盘腿坐起,双手放在膝盖上,胸膛轻微起伏,一呼一吸间形成完美的循环,但是没多久,她手腕忍不住发抖,猛地张口喷出一滩鲜血。

    半晌后,苏琚岚忍痛地撑住身子,双手不停地掐动手决,随着捏诀的速度逐渐加快,到最后已看不清有多少只手迅速舞动。她缓缓闭上眼,想将体内的精神力推送出去,但这具身体好似成了个囚笼,这股精神力才刚渗出毛孔就被反弹回来,根本无法与空气中的元素进行共鸣!

    月光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她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又是绝望又是不甘又是悲伤,最后却变成了一股执拗的恨意!

    “这具身体的经脉断了?连我的宗法也被禁锢了……”苏琚岚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脸庞狰狞,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隔壁才刚朦朦胧胧入睡的婢女,被这巨吼惊醒,各个睡醒惺忪匆忙穿上衣服冲进苏琚岚的房间,然后看着她们伺候的主子披散一头乌发,鲜血顺着那张煞白的脸颊流下来。

    “四小姐!”所有人手忙脚乱扑到床边。

    苏琚岚睁开眼,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良久,钩出一丝苦涩的笑来。

    “苍天不公!”她的声音很低,像耳语一样。

    婢女们走近她时,仿佛受到这股悲悯的感染,各个人的心口也隐隐作痛了。

    月,无声的挂在空中,周围却连一片云都没有,安静而寂寞。

    正文 003章 若不解婚便自寻死路!

    章节名:003章 若不解婚便自寻死路!

    寂静。

    才隔了一夜,苏飞玉早上再度踏入房间的感觉就只有这两个可以形容。跟以前她所待着的截然不同,是一种了无生气的死寂,让人感觉不到有人生活的气息。

    他皱着眉走到窗前看着棉被里隆起的那一团,若不是她胸口还有微微的起伏,他几乎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离去了。

    “琚岚?”苏飞玉心惊胆战地走过去抚着她的脸,轻轻的,像是怕弄坏她似的。

    突然,她的手动了下,然后眼帘掀了掀,冷冷看着他,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苏飞玉见她脸色不对劲,面露焦急且担心地问道:“琚岚,告诉三哥是不是哪里还痛?”

    苏琚岚脸色苍白,慢慢把眼睛闭上,睫毛颤了两下,两行眼泪便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她全身的痛,都比不上心头那股绝望来的痛!

    苏飞玉心中不由微微刺痛,抬手替她把脸上的泪擦去。

    房间外传来苍老的声音,“三少爷,王爷请四小姐去大厅见宫里来的贵客!”

    “宫里来了什么人?”苏飞玉的眉头不由的轻皱,父王明知道四妹妹昨夜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这身子骨失血过多连皮肤都呈现出青紫色,是宫里哪位贵人值得她顶着屋外的寒风去见?

    老奴恭敬回道:“是七皇子跟锦妃娘娘。”

    那对令人厌恶的母子?苏飞玉的脸微微有些扭曲起来,就连呼吸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这个时候他们是来惺惺作态?还是来落井下石?你回去就说我不让琚岚见!”

    老奴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答复,软了语气叹道:“王爷再三叮嘱必须见,因为此次关系到四小姐的性命以及她与楚殇皇子的婚约!”

    苏飞玉微微一怔,半晌后,低头看着苏琚岚稚嫩的脸庞,道:“琚岚,跟三哥一起去迎客厅吧。”

    然后伸手将她抄入怀中,抱着她穿过后院古朴的雕栏曲桥。一路上生怕走得快让怀里的妹妹受了风寒,所以他特意放慢还放轻了脚步,走了没多久,还差几步就能拐过前面的穿廊到大厅时,角落里细微的讨论声突然传入耳中

    “你们知道吗?锦妃娘娘这次亲自来,是狠了心要取消七皇子跟四小姐的婚约了!”

    “不是吧?四小姐跟七皇子的婚约可是指腹为婚,圣上金口的!”

    “我都听宫里的姐姐们说了,这事还能错得了吗?你们想呀,锦妃娘娘那么宠爱七皇子,七皇子厌恶的人,她自然也不会喜欢了,更何况四小姐本来就配不上楚殇皇子,如今更是落成这副废人模样,我看呀,连给七皇子做侧室都没那个资格了!”

    苏琚岚蓦地抓住他的手臂,导致略微尖锐的指甲深深刺入了他的皮肤。

    连府邸的丫鬟也敢这样看不起她?苏飞玉如玉的脸庞顿时遍布阴霾,怒道:“放肆!谁给你们这个胆子在府邸造谣生事?”

    几个窃窃私语的丫鬟顿时被他吓得噗通跪倒在地,苏飞玉铁青着脸色喊道:“来人,给我把她们拉下去各掌嘴二十,赶出王府,没我的允许,盗迤城谁敢收留她们就是与苏王府为敌!”

    眼见几个面色默然的侍卫迅速奔来,她们哭着磕头求饶道:“三少爷,饶命呀!奴婢们以后再也不敢呀!”

    很显然,苏飞玉这个决定相当于要了她们的命。她们很早就被卖入王府为奴为婢,除了王府以外举目无亲,若真被赶出王府在盗迤城连立锥之地都无,她们今后如何过活?距离盗迤城最近的城镇也要两三天的路程,路上都是土匪妖兽,她们又要如何另谋生路?

    苏飞玉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早知如此何处当初?来人,拉下去!”

    “三少爷!饶命呀!”一连串重重的磕头声断断续续传来,有些婢女磕得头皮血流,有些挣开侍卫的手脚爬着抱住他的腿哭饶。

    俊脸冷漠的苏飞玉毫不犹豫地踹开,安抚地在苏琚岚背上轻轻拍着,拐过穿廊径直走向迎客厅。

    大厅里很是宽敞,其中已 坐了几个人,坐于主人席位的是苏沐苏王,他身材伟岸,面色黧黑,但五官立体显得狂野不拘,身上散发的气度沉着而凛冽,甚至隐隐透着饱经沧桑的杀戾之气。

    有三个人坐在主人席位的左手下方,自然就是老奴口中所说的宫里贵人。最靠近苏王的是位雍容端庄的少妇模样,秀发高盘,飞凤步摇,凡人即便穿着再华贵端方也绝难有这般的高华气度。中间则是华服美冠的楚殇,姿态仿若山涛间端立云巅的天人。至于第三个老人虽满脸笑容,神采奕奕,但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表示绝非等闲之辈。

    她从苏飞玉怀中缓缓落地,面无血色让她的美貌顿时打了折。

    “飞玉,岚儿,你们过来。”苏王抬起头看到了他们,威严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服从。

    锦妃与那精细的老人顿时转脸望来,扬起各自诡异的笑容,只有楚殇左前臂轻轻搭在椅侧扶手上,眼帘微阖,连看一眼都觉得鄙夷。很简单,在他眼底,苏琚岚就是他一看到就想丢出去的女人!

    苏琚岚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瞬间便移开去了,她勾起一抹自嘲,在苏飞玉的搀扶下对着苏王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礼。

    苏王摆手指向右侧,他们便坐到右边,与对面的人打了无可避免的照面。

    “琚岚的身子可有好些了?”锦妃望着她,巧笑嫣然地说道。

    她抬眸看着锦妃脸上那一抹绮丽的浅笑,然后一言不发,静静的,也冷冷地点了头。

    锦妃顿时对她的冷漠露出反感的情绪,但她依旧笑着回头与苏王客套地寒酸,然后慢慢地兜转到今日的主题上去,“王爷,本宫今日前来主要是有事相求,为了楚殇与琚岚的前途着想,希望您能答应。”

    锦妃轻笑了声,尤其着重提到“前途”二字时,脸庞上的表情透着一股凉薄讽笑。

    苏王脸色微微一沉,估计猜到了某种“着想”,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但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凝声道:“不知娘娘指的是我儿何事?”

    “琚岚还有半年就十六岁了,按理也该是准备进入轩辕学院的日子,然后再等两年便能与楚殇一同毕业成婚,了却我们这些年来的心头之事。可是琚岚这孩子命苦,偏偏在这个时候被……”锦妃迟疑片刻,仿佛是为了顾及她的感受,忍不住担忧地望向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强者为尊,这是世界唯一法令!

    在敖凤国,就算是王族子女也无法避免这样一个规则:女子十六岁、男子十七岁时若未能通过自身力量,获得轩辕学院的能力认可,那就形同废人,注定一生都是弱者,不能入驻高手行列,不能占据朝政高位,除了成婚安分做个碌碌无为的凡人,其他的什么都不能!

    苏琚岚如今筋脉被废,连含章学院最低微的“武尊令牌”都拿不到,还怎么与含章学院最高级最尊贵的宗师相提并论?更何况楚殇,还是宗师中寥寥无几的天才之一!

    不牢锦妃提醒,她脑海里还记得这些无情的规定,沉默中的少女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苍白的嘲笑。

    倒是苏飞玉藏在袖中的手掌已紧紧捏起来,发出冷笑:“娘娘您大可放心,琚岚即便未能进入轩辕学院,她与您那宝贝皇儿的婚事也不会改变!”

    对面的傲楚殇终于抬起头,欺霜胜雪的冷眸刹那凝在苏飞玉的脸上。

    苏飞玉不甘示弱地冷笑相对,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傲楚殇,你别想逞心如意!”

    苏王眉峰微挑,唇边逸出一丝薄笑:“飞玉说得对,岚儿与楚殇的婚事是皇上还为太子时,与我明文约定,就算岚儿未能获得轩辕学院的认可,他们的婚事也轮不到旁人指指点点。倘若锦妃娘娘今日造访是担心这事,那大可放心,只要本王还活着,这婚事就不会改变。”

    忽然讲出的这段话,让对面的三人略微一怔,尤其是锦妃对那老人对视了一眼,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老头轻咳了一声,站起身对着苏王拱手微笑道:“王爷说的是!其实娘娘与老臣今日前来不是为了这事,而是为琚岚小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