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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 一客听琴第8部分阅读

    出,她其实是根本动不了,想是身负重伤,那么,流落到这烟花之地,恐怕也是另有内情了。

    季晴的确是动不了,她为了救太子长琴,将魂魄之力转给他,如今灵魂可谓虚弱至极,连如今这具身躯都控制不了。浑身僵硬,每移动一下都艰难无比,那肉体与灵魂的摩擦如万蚁噬心。而且,灵魂太过虚弱,就难以滋养肉身,这具身体会如花儿失去水分一样慢慢枯萎。而她恐怕是要慢慢品尝一点点死去的滋味了。

    此刻,突然被宫九抱进怀里,季晴身上被碰到的地方一时间便是疼痛难忍,那躯体与灵魂的摩擦,如同用钝刀割肉,当下就是一声闷哼。宫九低头看去,还来不及为那样貌惊艳一番,就被季晴溢出嘴角的鲜血引去了注意力。当机立断,便是运起轻功,抱着怀里的女子飞出莳花馆。就算这女子还没答应为他所用,但他九公子还怕做折本买卖吗?

    莳花馆外,一架马车已经等在那了。

    宫九将闭着眼的季晴放进车内,自己也坐了进去。手放到季晴脉门上,也不见这女子有反应,宫九便是挑挑眉,替她诊脉。

    随着马车轱辘的转动,宫九的眉头也是慢慢皱紧。想他九公子天纵奇才,医术虽不是活死人,肉白骨,也可以称得上不错,可是任凭他如何诊脉,也只能得出个五脏疲弱,身体虚弱的结论。他看了看不知是晕过去,还是闭目养神的季晴,想到她的情形,那双狐狸般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第一卷  29陆小凤传奇2

    季晴自然不可能晕过去,即使她很想就这么失去意识,但那浑身的疼就像是针戳一般,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的神智无比清醒。她自然也感觉到了宫九一直放在她脉门上的手。

    当宫九的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脸时,季晴还是睁开了眼。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那么停在了季晴面前三四公分的地方。季晴甚至能看见那手心里的纹路走向。

    宫九一手握着季晴柔弱无骨的素手,一手在季晴面前顿了一下后收了回去,在季晴胳膊上轻轻拍了拍,满意地看着季晴皱起的眉和咬紧的牙。“姑娘的情况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宫九的笑脸看在季晴眼里,只让季晴心里咬牙:“你我本来没什么干系,你倒偏要将我带走,如今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宫九脸上的笑不变:“姑娘如今身不由己,如果在下不能拿到足够的报酬……”他微微低下头,周身气势大变,那双上挑的凛冽凤眸直直地看向季晴:“姑娘觉得我会将姑娘怎么样呢?我可是从不做亏本生意的~”

    季晴在宫九居高临下的气势下不动声色,又将眼睛闭上,话气平淡,半点没把宫九的这点道行放在眼里:“那你可得先保证我活着……”

    江南的一座别院里,季晴半靠在华贵的美人榻上,一双美目看着窗外枝梢上一对互相在梳理羽毛的雀儿。一旁的女子半跪着身子,低眉顺眼地将药碗送到季晴手里,那双猫儿一般的眼底带着点点不甘,但面对季晴时,行为语气却是体贴入微。

    “姑娘身子不好,这深秋的天气霜寒露重,窗户开着,对姑娘的身体不好。”沙曼看着躺在榻上,随意一个动作便是风景的女子,纵然心里有着隐隐嫉恨和淡淡不甘,也不得不承认,不管哪个方面自己都比不上女子。

    季晴接过碗,轻轻嗅了嗅药香,一口将碧玉碗里的药汁吞下。

    宫九不愧是富贵,大把大把珍贵的药材毫不可惜地花在季晴身上。季晴的这具身体竟是在那些药材滋养下抵挡住了衰竭,如今只不过是虚弱,而那也是因为灵魂的缘故。

    如果正常人的灵魂真的是21克的话,季晴的魂魄恐怕只有13克。那缺少的质量只能在时间的作用下慢慢恢复,根本靠不了外物。所以,为了活着,季晴如今真正成了药罐子,缠绵病榻。

    将碗放在一旁由沙曼接过去,季晴轻轻地将一枚黑琉璃的棋子放在棋坪上。沙曼已经习惯了季晴的沉默少言,安分地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只眼睛瞥见季晴的动作,便是偷偷看着,将那一子的位置记下,只等着回了自己的屋子,细细琢磨。

    那一盘棋,自从大半年前开始,一直下到了现在。沙曼虽然一开始不懂,几次伺候时听见宫九和季晴的谈话,便也隐隐明白那盘棋似乎是与九公子的大业有关。她虽是不甚明了,但到底有心,只时时留心。她不想就这么一直做个伺候人的婢女,她也想像季晴一样得到这一切。同样是被宫九救回来的,她也可以出人头地。

    “咳咳……”季晴低低咳了几声。沙曼便是赶紧上前将白狐毛皮的毯子盖上季晴的身子,又将润喉的蜂蜜水递上,却是没去关上那大开着的窗户。

    “你已经伺候我近四年了,这盘棋,也看了大半年了,没什么想法吗?”季晴温和地看着这个女子,虽是不见得有多喜欢她,但也有着一份情谊在,人家的心不在,她也不想留。

    沙曼低着头,不言不语。她是个通透的,季晴的脾气也摸着了边,便是不会装模作样地在她面前表忠心,不言语就是在说实话了。

    季晴将杯子握在手里,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沿:“你心比天高,这个月宫九过来,你便随他去吧。你跟在我身边,虽然没特意教过你什么,但你玲珑心思,平日里留意的、记下的、学会的,不少,也尽够了。”

    沙曼已是跪下了,恭敬地扣了几个头,是在感激,还是在告别,谁说得清?

    “不要做错事,小心思,有,无所谓,别太多就是了……”季晴挥挥手,示意她下去,“去吧,收拾收拾。”

    沙曼貌似恭敬地退下,指甲已经掐进了手心,低垂的脸上,一双眼睛泛着精光,心底里掩不住的欢喜,她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

    “你怎么就不要那个丫头了?还扔给了我?”按惯例来“取经”的宫九摇着把折扇,坐在季晴面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微微疑惑地问。眼前这个女子的智谋心计,他根本看不清。他九公子天纵英才,却是在和这个女子斗志中,处处落下风。如今,连老头子都承认季晴的谋士地位了,他还能怎么办?恭恭敬敬地待着她呗。

    “你不是对她很上心吗?”季晴歪了歪头,将手里的情报放下,拿起茶杯,轻轻喝了口茶水。嗯,是上好的龙井。

    宫九见状,一把把季晴手里的杯子拿走,将温水递进她手里:“晚上喝茶,会睡不着!”他好像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不一样,微微懊恼地接着说道:“我以为我的掩饰很好,对沙曼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你竟然看出来了?!”他轻轻摇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吗?”

    季晴眼睛盯着纸上黑字,头都没抬,轻笑了一声:“我不过是见的多了。你的表现能瞒过其他人,却是瞒不过我。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宫九嗤笑一声,摇扇的手却是慢慢停了下来,半晌,才自嘲般开口道:“……她,她的声音、神态,很像我过世的母亲……”

    “哦。”季晴轻轻点头,心里有一丝明悟。

    宫九的表情一时间有点空白,接着便是目露凶光地瞪着对面风轻云淡的女人:“你只有这么个反应吗?”

    季晴瞥了眼一脸不爽的宫九:“你要我什么反应?”反问一句,季晴便是又看向手里的情报。完全不在意的表现,让宫九的眼睛都气红了,一时间便是粗喘着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季晴毫不在意对面人的情况。好一会儿屋子都只有宫九粗重的呼吸声。

    “呼——我还以为经过半年前那件事,你会对本公子上心呢~~”宫九灌下一壶茶,压下心里头的冲动,他不想在她面前露出不堪的一面,即使这个女人根本不在意。开口的语气半是咬牙,半是玩笑地说着,“本公子英雄救美,救命之恩,美人儿竟是不能以身相许吗?”

    “我以为我对你已经很上心了。”季晴皱了皱眉,将手里的情报在宫九面前晃了晃,示意自己如今是尽心尽力,“不然,你以为,我会亲自关心这些俗事?”

    宫九闻言一噎,神情怏怏,心里其实也认同季晴的话。半年之前,季晴就算是替他出谋划策,也不过是在自己问她时,动动嘴皮子,虽然从来一语中的,没出过错,但也不见得她有多在意。但如今,会关心事情进展,针对过程提出改进意见的她,的确是上心了。可是,九公子心里那淡淡的失落是怎么回事?

    宫九将心底那一丝不明的情绪忽略过去,转而认真地询问正事:“如何?”

    季晴将手里薄薄的几页纸放下:“无事,这个月倒是进展不错。没再像之前那样将到嘴的肥肉丢了。”

    “你不知道,最近江湖上出了几个有趣的人。”见季晴都说没事,宫九转而说起了几件玩笑事,“有个四条眉毛破了件大案……”当下宫九便是把大通宝钞的案子给季晴说了一遍,将陆小凤的事说得妙趣横生。

    季晴皱着眉头听着,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宫九本是把这事当笑话给季晴逗趣的,可看着她的表情,他就觉得不对了,季晴每次露出这么个表情,肯定又有什么好处从手底下溜了。当下,便是认真地问道:“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去插一脚?”季晴转过头,盯着宫九的眼睛问道。

    “你不是说,这天下,以后若是得手,便是我的东西了,不能真的将根基败坏。这银票案牵扯甚大,我只略略在其中尝了点甜头,没大动作……”宫九实话实说。

    季晴也知道宫九不可能让她摸清他所有的底牌,倒也没怪他的隐瞒。只是,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啊,一个打击当今圣上威严信誉的机会啊~~古人的思维到底是局限了。

    “好大一块肉,又丢了~~”季晴懊恼地摇头,将棋盘上的几颗子撤了下来,又重新放上了几枚。

    “这件事还能有其他好处?”宫九的狐狸眼一眯,细细思量。他对季晴的判断很有信心。而看见变动的棋子,他更是认真地思索起棋子的含义,以及那些重新的布局又是什么意思。

    季晴看着宫九一脸深思,只在心里暗叹,这武林和朝堂的思维怎能一样?宫九到底在武林中待的久了,那些弯弯绕,竟是一时没转过弯来,待他想明白,怕是该心痛了~~

    第一卷  30陆小凤传奇3

    最终,想明白的宫九一脸懊丧地带着沙曼走了。

    而季晴,看着新来的娃娃脸侍女,尝着手里的冰糖雪梨,心里也别扭着,暗叹还是沙曼会看人眼色。新来的这个,其实也不错,就是管的多了点。连自己想喝上两口新茶、看会儿枫叶,她都要一脸欲哭不哭的表情喊着“姑娘~身子不好,要奴婢怎么办?”。弄得季晴也不好意思再随自己的喜好行事,只能撇撇嘴,好生保养身子。

    终于,在小侍女小莲锲而不舍的攻势下,季晴整个秋冬居然只咳嗽了几声,没再生病。宫九看了,高兴地赏了娃娃脸好几个金裸子。众人皆大欢喜,只留下季晴一个人暗自郁闷。

    所以,一到开春,待天气暖和,季晴再也不想呆在屋子里了,一声令下,娃娃脸可怜兮兮地收拾东西,背着大包小包,陪季晴出门。

    人间四月天,风落桃花,飞花眯眼,季晴自然不会去看所谓的花会,去听一派自诩风流的才子吟诗作赋。她带着娃娃脸,悠悠地晃荡在大街小巷,走过山水小路,就算是偶尔身体不适,也不能让她再在娃娃脸的抱怨下停下自己的脚步。

    上林春,季晴夹起一筷子看着就有胃口的鱼羊双鲜,就要放进嘴里。被季晴支使着去折一枝含苞欲放的梨花的小莲,一回来就见到这一幕,一张婴儿肥的脸上圆圆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姑娘——不能吃啊!”那一声,喊得就似季晴要吃的不是美味的菜肴,而是什么毒药一般。

    “这位姑娘,本店的鱼羊双鲜可是一绝啊!哪里不能吃?”小二哥甩着搭在肩上的抹布,客客气气地冲娃娃脸说道,眉宇间却是带着点恼。任谁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说自家店的东西,也会生气的。

    靠外间的一桌上,一个眉毛胡子很奇特的男子,看了看这边,也夹起一筷子自己桌上鱼羊双鲜送入嘴里,再嘬了口上好的竹叶青,摇头晃脑地对着一温文尔雅的男子说道:“真是不错!这一桌,也不过是五两罢了,那该死的答案居然要五十两!”

    娃娃脸没去管小二哥儿,她急急忙忙地从门口冲向季晴,总算在季晴要夹第二筷子的时候,将桌上的那盘鱼羊双鲜抢了过来。这一手顿时让那边的小胡子又往这边看了一眼。

    “我的好姑娘,咳嗽才好,怎么能吃这个?”她一脸着急地冲着季晴说着,圆圆的脸,加上瞪得圆圆的眼,看得季晴轻笑一声,就往嘴里送了一口酒。

    这下,娃娃脸更急了,脸都红了,一双眼湿漉漉的看向季晴,再开口,语气已经像是要哭了:“姑……姑娘……”

    “你急什么?我都不急,你竟是比我还上心!”季晴的声音清清冷冷,带着点笑意,就像是初春融化的雪水、泠泠流淌的清泉。

    众人皆是忍不住向那看去,那位置极妙,旁人是只见娃娃脸背对的身影,看不见被她挡住的佳人,只能看见点点裙边衣角。

    娃娃脸背对着众人,女儿家气恼地叉腰跺了跺脚,接着,众人听见的声音已是带着浓重的鼻音了:“我的好姑娘~~别不把身子当自个儿的!我们看着心疼,您倒是半点不上心!”

    “您……您……您再这样,我……我……”娃娃脸“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季晴轻轻放下杯子,冲着她招招手:“好了,好了。小丫头竟是什么都管,小小年纪就成管家婆了。”

    小莲见季晴软化,这才走向季晴,仔细瞄了一眼桌上的菜肴,便是一个一个地挑毛病,这个,季晴如何不能吃,那个如何,季晴不宜吃,转眼间便是重新换了桌菜肴。

    陆小凤听着主仆俩的对话,原本不太好的心情也一时间明媚了起来。他对着一旁看不见但听得很清楚的花满楼轻声说道:“那个小姑娘,当真有趣的紧,难怪要被说成管家婆~”

    花满楼无奈地“看”了眼陆小凤。

    陆小凤当下便是明白,他是觉得自己不该当着姑娘面就议论人家女孩子的是非,尤其是一看就不像是江湖中人的女孩子。于是,他也干脆地闭了嘴,不再言语,专心吃着刚刚还被小姑娘挑剔过的菜肴,只还脸带笑意地时不时摇摇头。

    季晴轻嗅着娃娃脸带回来的梨花,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娃娃脸亲自张罗的菜,虽然心里的好兴致被扰了,但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小姑娘真心关心她,她也是心里记着的。

    这顿饭到底是吃不安生的,转眼间,门口便是传来一阵喧闹,一个血人被扔在了门口。陆小凤飞也似的冲出去,又一脸凝重地奔回来。

    而季晴也是放下了筷子,端详了那支梨花一番,便是簪上了头:“小莲,走吧。血腥味让人心里头不舒服,反胃。”

    娃娃脸的声音又响起了:“好姑娘,那梨花寓意不好,如何能簪头上?”却是在季晴似笑非笑的眼神下,不甘不愿地转身去结账,一路走去还嘟嘟囔囔着,满脸的不高兴,却不让人觉得不喜,只让人觉得这小姑娘娇憨的可爱。

    娃娃脸走开,这下,众人才看清了那边的女子,当真是个绝代佳人,衬着那支花,更是显得剔透极了。

    季晴优雅地起身,脚下半点不停地走出上林春。

    陆小凤惊讶地看着走过自己身边的女子竟是对那血淋淋的场面毫不在意。那貌似孱弱的身影,在路过门口那一大滩还未被清洗干净的血迹时,就像是路过个桌椅板凳一般自然而淡定,转眼便走出了他的视线。心里顿时就觉得,美貌的女子都是麻烦,大大的麻烦,当下就是闷声灌了一杯酒。

    “花满楼。走,我们这就去找西门吹雪,若是他不肯出手,我就放火烧了他的万梅山庄。”

    小莲心情不好地结完帐时,上林春的人已经离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跑堂的和小二哥。她一脸惊慌地扫视了一遍大厅,抓着那个小二,急急地问道:“你见刚刚那里坐着的姑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