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历史小说 > 大秦帝国风云录 > 大秦帝国风云录第8部分阅读

大秦帝国风云录第8部分阅读

    情报,会在半个月之内取得如此惊人战果?事实上根本不可能,黑冰秘兵在其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黑冰台居功至伟。

    赵国黑衣秘兵直到这一战结束后才发现自己获得的情报是错误的,而这个错误把赵国推进了万丈深渊。公子恒的黑衣秘兵在这之前已经查觉到了异常,公子恒也向邯郸报了警,但赵王和相国郭开根本不予理睬,于是灾难就这样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黑衣长歌获悉这一消息后,对尉缭神鬼莫测的手段瞠目结舌,对其更是敬畏万分。大家都是搞秘兵的,但秘兵到了尉缭手上,竟然能发挥如此不可思议的作用,这在过去是不敢想像的事。

    “我的重剑在哪?”宝鼎忽然问道。

    宝鼎的询问打断了黑衣的沉思,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宝鼎一眼,脸上那道狞狰醒目的伤疤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宝鼎平静的语气和淡定的眼神让他深感不安,这是一个少年人在此刻能够拥有的心态吗?即使他是一个天才,一个刺客,但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还能如此从容,如此坦然吗?

    他不知道宝鼎是个重生者,更不知道宝鼎是一个拥有二十六岁灵魂的穿越者,否则他或许能够接受宝鼎此刻的平静。

    “时间到了,我会把重剑给你。”

    “杀谁?”宝鼎又问。

    “时间到了,我自会告诉你。”

    宝鼎冷笑,不再说话。

    黑衣长歌脚步稍顿,让宝鼎走在了自己前面,这一刻,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忽然就产生了即刻杀死宝鼎的念头。

    宝鼎的作用其实在游街示众之后就没了,杀了他也影响不到这次刺杀。李牧以不菲代价捕杀黑冰秘兵,其目的就是要找个借口把代城形势搞得很紧张,让所有人都知道黑冰秘兵就在代城,黑冰要破坏这次燕赵和谈,然后就可以让黑冰背上刺杀公子隆的黑锅了。

    至于让宝鼎参加刺杀,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宝鼎游街示众了,黑冰秘兵的身份人人皆知,让他刺杀公子隆,不管他最后是怎么死的,他的尸体就是一个颇具说服力的证据。

    宝鼎查觉到黑衣停下了脚步,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却看到一双杀气凌厉的眼睛。他的心顿时剧跳,平静的心境随即被打破,眼里掠过一丝慌乱。

    黑衣敏锐地捕捉了宝鼎眼里的慌乱,他犹豫了一下,放弃了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时间已经不多了,万事俱备,胜券在握,没有必要横生枝节。就算宝鼎是黑冰的一着暗棋,但自己已经知道了黑冰真正的目标,有心算无心,黑冰这次死定了。

    “我提醒你一件事。”黑衣长歌快走两步,追上宝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你的重剑出了问题,还有一把剑可以用。”

    “在哪?”宝鼎不假思索地问道。

    黑衣拍拍腰间的长剑。宝鼎明白了,黑衣这是暗示自己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抢对方的铁剑实施刺杀。

    “重剑?”

    “不,是世上最锋利的宝剑之一。”黑衣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徐夫人的烈日秋霜。”

    烈日秋霜?徐夫人?我要刺杀一个女人?不对,不对,宝鼎霍然想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徐夫人匕首。荆轲用来刺秦的利器,就是由赵人徐夫人所铸。徐夫人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铸剑大师,由此可以推测这把烈日秋霜剑必定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宝鼎的心跳得更狠了。他倒不是为了那把宝剑而激动,只是突然觉得这次穿越太神奇了,一睁眼就看到了李牧和荆轲,现在又听到了徐夫人的名字,如此神奇的穿越让他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我要走遍这个世界,我要亲眼看一看那些传奇的人物,亲身经历一番那些被后世所传唱的精彩故事。

    秦始皇、李斯、项羽、刘邦……这些熟悉的名字在宝鼎的脑海里翻腾,热血在他身体里起来,求生的欲望一时达到了顶点,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匪夷所思的是,这张熟悉的面孔现在就在十几步外,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暴龙。宝鼎突然从残碎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注释:

    尉缭和《尉缭子》:

    战国时有两个尉缭。一个是魏惠王时人。另一个是秦王政时人,曾做秦的国尉。《尉缭子》一书的作者,则是魏惠王时的尉缭。其生平事迹,因为史简有阙,已不可详考。

    南宋陈振孙著《直斋书录解题》,怀疑《尉缭子》为伪书。此后,学术界即斥《尉缭子》为伪书。直到1972年在山东银雀山汉墓出土简书《尉缭子》,这段历史疑案始大白于天下。

    国尉:

    战国时秦国掌军政之官。秦昭王时在大良造之下,设国尉一级。《商君书·境内篇》论军爵,以国尉低于将一级,“将短兵四千人”,“国尉短兵千人”。短兵具有卫队性质。秦王政十年(公元前237年),以尉缭为国尉,相当于秦后期的太尉一职。

    第一卷 崛起 第20章 徐夫人剑

    第20章 徐夫人剑(本章免费)

    暴龙奉卓家少主之命,给大府送来两车陈年甘醪酒、两车山珍海味,还有一车待宰的麋鹿等野畜,另外还带来几名大庖和十几个给大庖做下手的家奴。一行人在府门处经过旅贲卫的盘查后,由大府监食管事领着向西苑走去。

    迎面走来一队旅贲卫,六个布衣少年裹挟其中,看上去有些古怪。这引起了暴龙的好奇,凝神看了几眼,随即发现了黑衣长歌,接着他看到了宝鼎,一时间骇然色变,差点惊呼出声。恰好就在这时,宝鼎也发现了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暴龙急速转头,主动找身边的监食管事搭讪,而宝鼎则急忙低头,霎那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两支队伍擦肩而过。黑衣正凑在宝鼎耳边说话,没有注意到宝鼎脸上表情的变化,而宝鼎的心里却在这一刻掀起了滔天波澜。

    无疑,暴龙是这副躯体前主人的熟人,十有八九是黑冰台藏匿在代北的秘兵。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暴龙和今天的刺杀行动有什么关系?宝鼎瞬间做了多种假设,但无一肯定,他对黑冰一无所知,自然想不明白,随即也就不想了,免得被黑衣发现异常。现在自己在明处,动弹不得,而暴龙则在暗处,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他可能会想尽办法接近自己,如此就有了逃命的机会。

    暴龙扭头望着逐渐远去的旅贲卫和夹在其中的宝鼎,惊骇之余也是万般疑惑。他在这里干什么?他怎么会出现在公子恒的府上?

    “快走吧。”监食管事拉了他一把,“今天这里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旅贲卫,听说还有黑衣,你要小心一点,管好你的人,叫他们不要到处乱跑。”

    暴龙连声答应,试探着问道,“那几个布衣少年是什么身份?看上去旅贲卫在保护他们。”

    监食管事和暴龙认识好几年了,因为卓家和公子恒往来密切,暴龙经常会给大府送一些美酒野味,所以一来二往两人也就熟了。监食管事也不隐瞒暴龙,压低声音说道,“听说那几个少年专门给大堂递送菜肴,估计是黑衣。”

    暴龙愈发疑惑,心里更是忐忑不安,隐约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和监食管事闲扯着,思绪却一片混乱,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宝鼎的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变了,变得生动而灵秀,这是不可能的事,这不是宝鼎的眼睛。宝鼎是个痴儿,智力低下,除了一身神力,剑技超群外,基本上就是个废人,不过他性格温顺,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在乌氏牧场上,只要认识他的人都很喜欢他。暴龙记得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少儿才拥有的眼睛,稚嫩、单纯、天真,带着一丝浅浅的善意笑容,在笑容的背后却是令人惋惜的呆滞和木呐。

    如果说匆匆一瞥,没有看真切,或者看花了,那么在两人眼神相撞的霎那,宝鼎所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机智又作何解释?痴儿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即使不大喊大叫,脸上的表情也会把他的心思暴露无疑,但刚才那一幕非常清楚,宝鼎在瞬间就恢复了冷静,没有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宝鼎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神奇的事?

    暴龙心神不定,考虑良久,随即决定用尽一切办法接近宝鼎,而要接近宝鼎,最快捷的办法就是紧紧跟在这位监食管事的后面。今天筵席上的美酒菜肴都归监食管事负责,宝鼎和那几个少年负责最后一道工续,把酒菜端进大堂,放到贵客们的食案上,所以这两人肯定会碰面。

    下午日西下的时候,大将军李牧到了。

    大府上下更加忙碌。监食管事忙得团团乱转,不用暴龙张嘴,他就毫不客气地使唤上了。暴龙东跑西奔,很快一身大汗,倒不是累的,而是急的。距离黄昏的时间越来越短,一旦宝鼎进入大堂,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宝鼎碰头了。

    太阳逐渐落下,日入时分,府外车马辚辚,燕国使团到了。

    公子恒、李牧双双迎出府外,一时间鼓号齐鸣,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黑衣匆匆进了东院,吩咐这队旅贲卫和几个布衣少年马上进食,今晚的盛筵马上就要开始了。交待几句后,他转身又走了。

    一个旅贲佰长(百夫长)匆匆赶到西苑,找到监食管事,传达了黑衣长歌的命令。监食管事分身无术,当即叫来暴龙,请他带着几名仆从,准备一些酒菜送到东院去。

    到了东院,暴龙指挥几个仆从把酒菜搬进屋内,偶一抬头,正好看到站在门边的宝鼎。暴龙大喜,当即抱起一个食盒大步冲上石阶,突然一个滑脚,连滚带爬,一头栽倒在门槛上,手里的食盒更是腾空飞起,重重砸进屋内,“扑嗵”一下四分五裂。

    屋内几个旅贲卫突遭“袭击”,躲闪不及,汤汁菜肴溅了一身,气得破口大骂,堂屋内外顿时陷入混乱。

    宝鼎眼明手快,俯身就去搀扶暴龙。

    “你怎么在这?”暴龙一边摇摇晃晃地挣扎着,一边急促问道。

    “黑衣逼我杀人。”宝鼎知道时间有限,早在心里准备好了措辞,“徐夫人剑,烈日秋霜。”

    暴龙没有听明白,再想问也来不及了,几个旅贲卫一拥而上,当即把暴龙抓进了屋子。有个脾气暴躁的卫士抡起拳头就要打。暴龙右手急挡,左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币递了过去,嘴里更是连声赔罪。

    旅贲卫也不敢过份,今天毕竟非同往日,拿了钱也就算了,叫暴龙赶快派人再送酒菜。暴龙一边答应着,一边躬身后退,忽然一脚踩到碎裂的食盒上。暴龙惊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仰身栽倒。旅贲卫哄堂大笑。

    宝鼎再度俯身搀扶,嘴里急切问道,“怎么逃?”

    “通天阁。”暴龙还待说话,却见旅贲佰长从屋外走进来,用力推开宝鼎,冲着他冷叱道,“滚。”

    暴龙再无机会,匆忙离去。

    入暮,大府内外,灯火辉煌。

    大府外面有车马场,左为贵客车驾停放之处,右侧则是停放运货辎车之处。现在府外车马太多,各式轺车、辒车、辎车、蓬车和骏马、犍牛塞满了车马场,加上李牧的旅贲卫,燕国使团的虎骑剑士,韩国张良的随行铁卫,整个车马场可谓人山车海。

    暴龙的身影出现在府门右侧的辎车之中,他左右看看,身形骤然加快,三弯两绕,悄然隐入一辆黑蓬车。

    苍头穿着一套燕国虎骑剑士的衣甲,正坐在蓬车里面养精蓄锐。看到暴龙出现,他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笑着问道:“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我见到宝鼎了。”暴龙的声音有些干涩,透漏他此刻心里的紧张和惶恐。刚才他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宝鼎那句话的意思,这让他焦虑不安,而尤其让他不安的是,宝鼎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个痴儿怎么突然正常了?就算他正常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这种形势下还能保持冷静,这未免太过诡异了。

    “真的?”苍头吃了一惊,猛地坐直了身躯,“他在这里?”

    暴龙把自己见到宝鼎的前后经过和心里的疑惑、不安统统说了出来。

    “你确定他正常?”苍头一脸震惊。如果对面坐着的不是和自己交往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他绝不会相信这个荒诞离奇的故事。一个痴儿,如假包换的痴儿,突然就正常了,而正常的时间恰恰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苍头的心“砰砰”乱跳,但此时箭已上弦,人也全部就位,没有改变的可能,是死是活都要赌一把。

    “不要担心,宝鼎的身份没有问题。”苍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或许,他也是黑冰台的人,假扮痴儿来代北另有使命。”

    “不可能。”暴龙摇手道,“我在乌氏待了几天,我清楚他的状况。”

    “他的身份有没有问题?”苍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语气有些不耐烦了。

    “绝对没有问题。”

    “那你担心什么?”苍头说道,“当务之急是接走太子丹,其它的事暂时放下,以后再说。”

    暴龙咬咬牙,无奈地叹口气,强行把心里的不安压了下去。

    “太子丹到了?”

    “你看……”苍头把蓬车帘布掀起一角,指着车马场的另一边说道,“那辆辒车看到了吗?太子丹就在里面。”

    暴龙看到辒车外密密麻麻地站着几十个虎骑剑士,而在这群剑士外面,也就是府门四周,则站着近百名旅贲卫,这让他心里的不安再度翻涌,脸上更是露出了慌乱之色,“苍头,宝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黑衣逼着他杀谁?徐夫人剑,烈日秋霜又是什么意思?”

    苍头摇头,他也不清楚。不过黑衣要杀的人倒是好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公子隆。杀掉公子隆,燕国国内就乱了,燕王喜即使要攻打赵国,考虑到国相被刺,朝政不稳,他也要拖延一段时间,这就给李牧南下作战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蓦然,苍头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说道:“知道了,我知道前天晚上五更巷的大火是谁放的了。”

    “谁?”

    “黑衣。”苍头眉头紧皱,眼里掠过一丝恐慌,“是黑衣干的,目的就是要嫁祸黑冰,让秦国来背这个黑锅。”

    “那这里岂不是一个陷阱?”暴龙马上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我的预感没有错,黑衣知道太子丹到了代北。”苍头想到这件事的可怕后果,说话声音都变了,“一旦让黑衣抓到太子丹,李牧手里有了人质,就算燕王喜怀疑公子隆的死和李牧有关,他也不敢发兵南下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暴龙急切问道。

    “快,马上找到宗越,先把太子丹转移出去。”

    “宝鼎呢?宝鼎怎么办?”

    暴龙最上心的就是这件事了。如果没把太子丹安全护送到太原,最多算是行动失败,苍头受罚而已,但宝鼎如果死了,他就没办法交待了,搞得不好自己这条小命就此玩完。

    “生死由天吧。”苍头哪里还顾得上宝鼎?能把太子丹抢到手就算万幸了。

    注释:

    辒车是一种特制的宽大车辆,人在其中可坐可卧,车厢的弧形顶盖有可闭可阖的天窗,左右两边有窗牖,外罩粗麻布车衣。垂衣闭窗则温,去衣开窗则凉,所以又叫辒凉车。始皇帝巡游天下,每次就是乘坐辒车。后来他在沙丘死于酷暑,尸体就是用辒车运回咸阳的,此后辒车渐渐演变成了丧车,也叫安车。

    第一卷 崛起 第21章 杀人的冲动

    第21章 杀人的冲动

    暮食时分,盛大的筵席拉开序幕。

    大堂又大又高,装饰豪华。正中有东南西北四席。四席之后,各有古朴屏风,屏风后有八重帷幕。第一重帷幕后面是各方主要随从掾史,再之后是各方护卫,再次之是乐师女伶,最后一重则靠近窗牖(you),站着一排奴仆女婢。

    宝鼎现在就处在大堂南面第4重帷幕后面,神情兴奋,睁大一双眼睛四处张望。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既陌生又新奇,他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