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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风云录第25部分阅读

    ,忙不迭的地说道,“大兄,那边的河谷里百花盛开,比这悬瓮山漂亮百倍。”

    “带路。”

    王离如奉纶音,两条腿跑得飞快,匆忙招呼众人骑马乘车赶往晋水河边。很快,一行人到了河谷,眼前绿草茵茵,各色鲜花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清香,更有流水徜徉其间,果然是一处人间仙境。

    正当众人目不暇接之时,一道美丽的身影突然跃入眼帘,白衣黑发,衣袂飘飘,如落尘仙子一般清丽脱俗,如蝴蝶一般穿梭百花丛中,当真人比花艳,风姿绰约,美轮美奂。

    蓝天、白云、绿草、鲜花、流水,再加上一个倾国倾城、楚楚动人的绝代娇娆,眼前美景可谓美不胜收,让人眼花缭乱。

    哪来的女子?哪来的国色天香?

    轺(yao)车里,宝鼎正在收拾赵仪换下的衣服。他知道此去肯定要与巴蜀琴氏见面,以王离的少年心性,无论如何也不会置娇滴滴的美人于不顾,陪着自己这位大兄游山逛水。再说昨晚王离已经透了口风,今天要邀请琴氏兄妹共车同游,拉上自己不过是给他撑撑面子,在美人面前炫耀一番而已,但王离这番无心之举显然给一帮居心叵测的人利用了。宝鼎不知道蒙恬要干什么,但这件事肯定非常重要,他需要自己这个特殊的公子在前面冲锋陷阵。

    到底什么事需要自己冲锋陷阵?是否与巴蜀琴氏有关?巴蜀琴氏与楚系外戚也算同根同源,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但巴蜀琴氏毕竟是一个商贾,距离权力中枢太远,以打击巴蜀琴氏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似乎不现实。

    宝鼎想不出所以然,干脆不想了。

    巴蜀琴氏虽是商贾出身,但在秦国地位高,琴氏实际上就是大秦的御用军械制造商,以后世的说法就是大军火商。这个大兵制造商要钱有钱要爵有爵,宝鼎又有心结交,那么第一次见面理所当然要给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然后凭借自己的身份和背景打动人家。商人重利,虽然琴氏攀附在楚系这颗大树上,但也不会得罪其它派系,像宝鼎这种具有深厚军方背景的宗室公子,对他们还是有相当的诱惑力。

    另外宝鼎还存着一个私念,打算让赵仪暂时跟着琴氏去咸阳。晋阳这里太危险了,他自己都是一颗棋子,给人家当刀使唤,更不要说赵仪了。自己去了河北战场,赵仪独自留在晋阳,那就是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一旦给他们“处置”了,自己哭都来不及。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通过王离与琴氏的私密关系,先把赵仪安置好,所以下山之后,宝鼎马上叫赵仪在车上把衣服换了。既然有心让赵仪和琴氏小佳人搭上关系,这第一次见面就非常重要了。赵仪很长时间没有穿华丽衣服,没有精心打扮了,突然有机会重新做回自己,激动不已,欢呼雀跃。

    宝鼎颇为感慨,花季少女就是不一样,清纯可人,没有心计,也容易满足,一套衣服一次游玩就能让她心花怒放,相比起来,自己的心态就太老了,虽说心理年龄二十六,但死过一次穿越一次后,看穿了生死看透了人生,心理年龄好象也涨了,彻头彻尾的一位中年大叔。

    感慨之余,宝鼎对苍头表兄的慷慨大方也是赞不绝口。苍头不但给宝鼎置了全套衣物,给赵仪也是同等待遇。赵仪毕竟是赵国公主,这位公主将来如何处置谁都说不清,但从长远来看,随着宝鼎地位的突飞猛进,赵仪这位公主的处境也会越来越好,所以小心伺候着不是坏事。苍头干秘兵的,心思慎密,做事滴水不漏。宝鼎和赵仪哪里知道他的花花肠子?都以为他人好,仗义,感激着呢。

    宝鼎收拾妥当,下车一看,赵仪正在花丛中兴奋地跑来跑去,像一只美丽的白蝴蝶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或许是天天在一起非常熟悉的原因,宝鼎对赵仪的绝色容貌已经视若无睹了,虽然有时候也觉得怎么看都看不足,但在下意识里他已经把赵仪当做自己的禁脔,反正都是自己的东西,什么时候看都可以,所以渐渐地也就无视了。人都是这样,想不到的时候茶饭不思,好不容易到手了又不珍惜,或许对大多数人来说,在意的其实是这个过程,东西并不重要。

    妖孽啊,祸国殃民的妖孽啊。宝鼎左右看看,发现众人还没有从惊艳中醒过来,一个个目不转睛地盯着赵仪,尤其那个王离,眼睛瞪得滚圆,眼珠子似乎都要蹦出来了,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太丢人了,没见过女人啦?有这么夸张的吗?

    宝鼎赶忙走进花丛招呼赵仪,打算拉着她跑远一点,免得被这帮恶狼般的牲口生吞活剥了。

    赵仪高兴地跑过来,兴奋得又蹦又跳,拉着他的手向河堤方向跑去,那里的草更绿,花更多,水更美,风景更好。

    一路小跑,一路跳跃,一路开心的笑声随着幽香的河风在原野上回荡。

    “啊……”王离突然发出一声狼嚎,高举双臂仰头惨呼。直娘贼,还有没有天理啊?我追一个小佳人追得满头大汗都没追上,这位公子眼睛一眨,就变出一个倾城倾国的绝世美人,这哪来的天理啊?

    嚎叫未止,骏马就飞一般射了出去,王离跟在宝鼎后面急吼吼地追了上去。

    “大兄……”王离飞马超过两人,然后一个漂亮的腾空,飞身跃下,不待站稳,就气急败坏地叫道,“大兄,你欺我太甚,欺我太甚了。”

    宝鼎拉着赵仪停下,失声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何时欺负你了?”

    “就是她。”王离手指赵仪,忿然问道,“她是谁?大兄为何一直欺瞒于我?小僮怎会变美女?大兄为何一直不告诉我?”

    宝鼎笑笑,转头望向赵仪,问道:“要告诉他吗?”

    赵仪望着王离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不免得意,抿嘴娇笑,连连摇头,然后挣脱宝鼎的手,自顾跑上了河堤。

    “你看到了。”宝鼎摊开双手,佯装无奈地说道,“没有她的允许,我哪敢乱说?”

    这时王离的目光已经跟着赵仪上了河堤,对宝鼎的话充耳不闻。宝鼎看他痴呆呆的样子,忽然想到前世自己刚刚踏进大学校门的时候,也有过一阵类似的--到漂亮的女孩就挪不开眼睛,但自己胆小,只敢远观而不敢亵玩,不像有些胆大妄为的牲口,不管好歹,冲上去再说,头破血流了,再冲,锲而不舍,堪称坚韧不拔之楷模。

    宝鼎举起右手在王离的眼前晃了两下,“看好了没有?看好了就把眼睛转过来。唉,说你呢,你听到没有?”

    “大兄,她是谁啊?是不是你小妹啊?”王离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急不可耐地问道。

    宝鼎略感错愣。这话怎么说呢?妹妹吧……也可以。宝鼎点了点头,模棱两可地说道:“也算是妹妹吧。”

    “啊……”王离又是一声狼嚎,冲上来一把抱住宝鼎,大声吼道,“太好了,我决定了,我要娶你妹妹,此生非你妹妹不娶。”

    宝鼎头一晕,一把推开他,用力擦了擦溅在脸上的唾沫星子,没好气地骂道:“你吼什么?听清楚没有?”

    “清楚了啊,她不就是你妹妹嘛……啊,公子的妹妹,那岂不是公主?”王离突然意识过来,公主?身份显赫啊,好象非她不娶有相当的难度。 蓦然,他眼睛一转,两眼顿时发亮,死死盯着宝鼎,腆着一张大脸,厚颜无耻地说道,“大兄,俺们可是兄弟,竹马之交,世代的交情,这事你可要帮忙啊。”

    宝鼎晕死。这都什么人啊,感觉时空错乱了,自己好象又回了前世,碰到了那帮恬不知耻的牲口。

    “我记得你昨天说,你要娶琴氏家的那个小佳人,叫什么月亮星星的,好象当时你信誓旦旦,说非她不娶啊。”宝鼎笑着调侃道。

    “我说过吗?”王离一脸无辜,接着马上叫屈,“大兄,你肯定听错了,我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话?你知道的,我频阳王氏是什么人家?巴蜀琴氏虽然有爵位,但商贾就是商贾,这个身份改不掉,我王氏怎么可能与商贾结亲?那不是自辱家门嘛,就是娶回家做个妾都不行的。我大父如果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腿?”

    宝鼎眉毛微挑,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怨气。商贾怎么了?商贾怎么低贱了?巴蜀琴氏,天下巨商,他家的女儿还配不上你们王氏豪门?

    “这么说,你在耍人家了?”宝鼎心里不高兴,口气就没那么亲热了。

    “谁耍谁还不知道呢?”王离撇撇嘴,不屑地说道,“琴玥比我大三岁,今年都十八了,虽然漂亮但太聪明了,常常耍得我团团转,你说谁耍谁啊?”

    琴玥?比王离大?这个时代十八岁的女孩都已经嫁人了,一般都生孩子做妈妈了,她竟然还在咸阳和一帮小王孙小权贵们整日厮混在一起,可见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不过想想也是,巴蜀琴氏,当今首屈一指的大军火商,若想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生存下来,家族子孙无不要拼尽全力求生存,否则早被生吞活剥了,哪里会在大秦混到风生水起,在关东诸国建下显赫声名?

    王离也不是一个懵懂少年,表面上看纨袴一个,其实心里清楚着呢,大是大非拿捏得极有分寸,豪门家族的子弟果然非同一般,酒囊饭袋混吃等死的有,但更多的却是像王离这种心计深沉的人,否则家族如何代代传承下去?

    想到这里,宝鼎心里的那丝怨气不翼而飞了。那丝怨气来源于前世小人物的心态,来源于前世的观念。在这个时代,生存法则就是如此,假如自己违背这个生存法则,其结果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该忘记的东西就要忘掉,但这对宝鼎来说,显然需要一个过程。

    “大兄,这件事你一定要帮忙啊。她是你妹妹,她肯定听你的话……”王离转口就把话题扯到了赵仪身上,打躬作揖,连声哀求,就差没有“泪如雨下”了。

    “那是我的女人。”宝鼎不想纠缠不清,一句话彻底断绝王离的龌龊念头,“你敢对她上心思,我打断你的狗腿。”

    啊?王离顿时傻了,扯着嗓子叫道,“大兄,她可是你妹妹,亲妹妹啊,你怎么能……”

    宝鼎气得差点一头栽倒,抬腿就是一脚,“滚……你给我听清楚了,她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算不算我妹妹?”

    啊?这么个妹妹啊?王离一腔热情顿时化为乌有,当即放声惨叫,捶胸顿足,“大兄,这太不公平,不公平啊,我至今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你却连女人都有了,还是绝色,苍天啦,不公平啦。”

    宝鼎懒得理他,追着赵仪上了河堤。他现在知道了,王离这小子看上去疯疯癫癫,其实心里坏得狠,还是防备一点好。

    王离一溜小跑追了过去,“大兄,告诉我,她是谁啊?”

    宝鼎当然不会说,但王离死缠着不放,搞得宝鼎不胜其烦,“她是一个天大的秘密,如果告诉你了,你肯定有麻烦。”宝鼎想吓唬他,可王离岂是一个善主儿,越是吓唬他,越是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大兄,小子今生跟定你了。你不信?小子可以发誓啊。我发誓,今生我王离一定为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怎么样?大兄,可以告诉了我吧,倘若以后有麻烦,小子我替你扛着。”

    宝鼎一听他发誓,倒是心动了。现在自己需要找个信得过的人把赵仪安置了,这件事如果一直悬而未决,自己也无法安心赶赴河北战场。王离应该是个信得过的人,由他出面帮忙,赵仪先期赶赴咸阳的事应该十拿九稳。

    “你可要严守秘密。”宝鼎郑重说道。

    “小子可以发誓啊。”王离的誓言好象不值钱似的,张嘴又是一个。

    这个时代的人重诺守义,当然,这也是相对而言。宝鼎的背景与王氏本来就密切,算起来他和王离还是亲戚,所以就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和身份来说,彼此间的誓言完全值得信任。

    如今郿城孟西白、夏阳司马氏和频阳王氏三大家族联手力挺宝鼎,宗室兴国君这一脉已经与老秦武人的中坚力量彻底走到了一起,这一点无论是宝鼎还是王离都非常清楚,所以王离这誓言可不是随口乱说,他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拉近与宝鼎的关系,为自己的将来打基础。这小子贼得狠,心眼忒多。

    看到赵仪顺着河堤跑得远了,宝鼎不禁加快了脚步。

    王离跟在后面,不停地催促,“大兄,快告诉我啊。”

    “她是我在代北抢来的。”宝鼎说道。

    抢来的?王离心想你厉害,你在代北一口气刺杀了两位大权贵,赵国黑衣燕国虎骑跟在你后面追,你还有闲心抢美女,你厉害,兄弟佩服,自问望尘不及。

    “没了?就这么简单?这也叫秘密?”王离等了半天,见宝鼎没了下文,不禁失望地叫道,“大兄,你耍我啊?”

    宝鼎侧目看了他一眼,笑道:“她是赵国公主。”

    王离霍然心惊,两眼蓦然瞪大,赵国公主?大兄从代北抢了一位赵国公主做女人?王离心神震骇,脚下飘忽,一个不留神,被河堤上横七竖八的蔓藤绊倒了。

    “扑嗵……”

    宝鼎一回头,正好看到王离一头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宝鼎大笑,停下脚步,伸腿踢了他一下,“要严守秘密啊,如果泄漏了,我割了你鸟蛋。”

    王离抱头惨嗥,忽然,他一跃而起,急切问道:“那个传言被烧成灰烬的赵国公主就是她?”

    “如假包换。”

    王离两眼冒星星,对宝鼎崇拜到了极致,“大兄,你为什么要抢她?”

    宝鼎抬脚就走。王离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妖孽。”宝鼎严肃地说道,“她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孽,本公子为了拯救天下苍生,不惜舍生取义。”

    王离狠狠地鄙视了他一眼,忒无耻了,不就是贪图美色嘛,还说得这么假仁假义,无耻。当今世上,为了抢美女而置生死于度外的,恐怕就我们大秦这位贵公子了。

    “你怎么抢到手的?”王离追问道。

    “你也想去抢?”宝鼎冷笑,指了指自己的胸膛,“看到这身伤没有?这就是抢美女的代价。”

    王离顿时想起宝鼎那一身恐怖的伤痕,当即背心一凉,脑袋缩了回去。

    第一卷 崛起 第65章 地地道道的小菜鸟

    第65章 地地道道的小菜鸟

    晋水河畔,芳草萋萋,绿树成荫。

    一辆紫红色的辒车停在树荫下,几十名身穿黄|色大氅的卫士们散落四处,神情戒备。

    临水附近的草地上铺了一块红色的地毡,地毡豪华典雅,上有一香炉,一琴台,一棋秤。

    铜炉檀香袅袅,薄烟氤氲,一股浓郁而温馨的幽香漂浮于空气之中,沁人心脾。

    一位黄衣少女跪坐于琴台之后,一手轻按琴弦,一手抱着一卷帛书,正在蹙眉细看。黄衣少女大约二八年华,柳叶弯眉,明眸皓齿,樱唇如丹,一头黑色长发随风拂动,映衬得皮肤格外白嫩,仿若凝脂一般细腻光滑。在这张明艳动人的脸上,有一双亮丽的丹凤大眼,眼波流转之际,涌动着丝丝灵秀之气,凝神沉思之间,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韵味。

    棋秤古朴典雅,黑白玉子正在演绎一场精彩对决。对弈者一位是苍头老叟,约莫花甲之年,精神矍铄,干瘦的脸上皱纹如壑,一双眼睛看似昏花但闭合之间却是神采奕奕。一位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三绺长须,相貌堂堂,丰神俊朗,气质儒雅,神态温恭而谦和。

    还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长相英俊,白衣玉冠,白净的面庞上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这双眼睛长得非常漂亮,配上那张和善的笑脸,怎么看都是一位德才兼备的俊彦之士,但如果仔细审视,不难看出隐藏在他眉宇之间的那丝精明,这丝精明仿佛被魔鬼所诅咒,透出几分令人心悸的诡异,让人惶恐不安,不得不小心戒备。

    年轻人立于河畔,手端长竿,悠闲垂钓。

    忽然,风中传来隐约的辚辚马车声。年轻人转头望向上游方向,嘴角轻瞥,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

    黄衣少女的目光从帛书上收回,抬头望向远方,凝神细听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低声说道:“王家的小少主来了。”

    对弈的两位互相看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