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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帝国风云录第32部分阅读

    脱罪,最多不过功过相抵,但看到这块令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公子不但是黑冰秘兵,还是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秘兵,怪不得可以堂而皇之地查抄辎重大营。”

    说到这里他望着宝鼎,面露疑惑之色,“公子,难道大王也知道有人秘密贩运私盐,所以特意让你调查此事?”

    宝鼎摇摇头,没有说话,他拿着黑鹰令牌在手上颠了几下,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决定提醒一下巴蜀人,“大家都是一家人,今天我在这里说句话,请你们务必谨记在心,一刻也不要忘记。”

    三人看到宝鼎神情严肃,心中不免忐忑,急忙郑重承诺。

    “我曾对你们说过,大秦十二年后将吞灭六国,统一四海。当时你们都不相信,把它当作笑谈。如果你们相信我,就请记住这句话。十二年后,你们再放眼看天下,那都是大秦的土地了。十二年后。天下一统。秦王将建下万世功业。他的权威将臻至巅峰,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敢轻视他的权威、质疑他的才智吗?那个时候天下万物皆拜伏在他的脚下,天地间唯王最大。”

    帐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悄然湮灭。

    宝鼎平息了一下略略有些激动的情绪,缓缓站了起来,对隗藏和琴珪说道,“替我把这句带给大兄和大姐,天地间唯王最大,隗氏和琴氏若想崛起于大秦,传承世世代代,就牢牢记住这句话。”说完宝鼎扬长而去。

    回到虎烈营,宝鼎立即把白公差、司马断、曝布、乌重和暴龙请进了大帐。

    “你们看看这张图。”宝鼎指着铺在案几上的帛图说道。

    五个人睡眼惺忪、晕头晕脑地走了过来。白公差、司马断和曝布仅瞄了一眼便认了出来。乌重、暴龙不懂,看了一眼便自动无视了。

    “公子,这是辎重大营布署图。”曝布疑惑地问道,“公子深夜相召,莫非辎重营出事了?”

    宝鼎微微颌首,从怀里掏出黑鹰令牌放在案几上,“认识它吗?”

    白公差、司马断和曝布的脸色微变,眼神惊凛,谁也没想到,公子竟是手拿金质黑鹰令牌的黑冰秘兵,这太不可思议了。乌重和暴龙不认识,很疑惑,在他们的眼里这块令牌和几个金饼的价值相差无几。

    宝鼎俯身把案几上的一卷竹简铺开,“你们再看看。”

    司马断等人俯身细--完已是倒抽一口凉气。公子竟然要连夜偷袭辎重大营,抓捕辎重将军,查抄私盐,这事也能干?虽说金质黑鹰令牌等同于镇秦王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但也要看对象,抓一个九等五大夫爵以下的将率,斩几个四等不更爵以下的士卒可以,但抓一个中更爵将军,而且还是军中的辎重将军,这块令牌的份量就不够了。现在宝鼎要做的事明显超过了他拥有的权限,这不但严重,而且还是诛三族的大罪。

    “公子有大王的诏令吗?”司马断问道。

    “没有。”宝鼎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你们拟一个偷袭之计,黎明之前拿下辎重大营。”

    “公子,如果没有大王的诏令,这事我们不能干。”白公差神情严峻,口气不容置疑。

    “没事。”宝鼎淡然说道,“查获私盐,证据确凿,功可抵过。”

    “不行,公子,这事不能干。”司马断断然拒绝道。

    “公子,这是陷阱,有人要害你。”白公差忿然说道,“如果我们陷进去,不但死无葬身之地,还要连累亲属家人。”

    宝鼎的火气“噌”的上来了,“直娘贼,这里谁是公子?你吗?”宝鼎指着白公差,又指向司马断,“还是你?谁是公子?”

    白公差和司马断没想到宝鼎说翻脸就翻脸,苦笑摇头。

    “公子,请冷静一点,这明显是个陷阱,公子有人要害你,你不要上当啊。”司马断几乎是哀求了。

    “我不是痴儿,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宝鼎厉声说道,“你们是我的虎烈卫,竟敢不听我的,难道还要我听你们的?”

    “公子,你冷静一些好不好?”白公差欲哭无泪,一脸无奈,“公子,临走时小姑母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们小心谨慎,防备别人害了你。你要知道,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失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容不得一点差错啊。”

    “够了。”宝鼎厉声断喝,“虎烈卫是我的,虎烈卫要听我的指挥,如果两位大兄不听我的指挥,你们现在就离开,带着手下回家去,永远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停了一下他又吼道,“虎烈卫不要孬种,不要贪生怕死之辈,虎烈卫只要一往无前的勇士。”

    白公差和司马断面面相觑,愁眉苦脸,相视无语。这能回去吗?这要是回去还不给家里长者乱棍打死啊。算了,既然你要疯,那就陪你疯一次吧,反正回家也是死,陪你疯也是死,那还不如陪你疯一把,出出心中的恶气。

    “好了,好了,你别吼了。”白公差连连摇手,紧张地问道,“宝鼎啊,你没事吧?心里闷吗?头晕吗?”接着还夸张地竖起一只手,“这是甚?”

    宝鼎气得两眼一翻,挥拳就打,“直娘贼,找死啊?”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司马断急忙将两人分开,然后抓住宝鼎的两只手臂,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问道,“宝鼎,告诉我,你叫什么?”

    宝鼎给这对兄弟搞得苦笑不得,不过他估计三人从小相识打闹惯了,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暖意,“大兄,我叫宝鼎。”

    “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司马断又问。

    “我要查抄辎重大营。”

    司马断左右看看,实在看不出异常,于是放开双手,对曝布说道:“公乘,你有何意见?”

    曝布两眼如剑,死死盯着宝鼎。宝鼎起先还不服气,和他大眼瞪小眼,针锋相对,后来不行了,感觉寒气逼人,受不了了。

    “公子没有痴。”曝布说道,“过去公子与我对视,夷然不惧,那是因为公子神智不清,现在公子不敢与我对视了,可见他的神智非常清晰。”

    “既然公子正常,没有发疯,那我们就听他的指挥,夜袭辎重营,查抄私盐。”白公差果断说道,“公乘,你集结人马,指挥夜袭,我带人先去探查辎重营的动静。司马大兄,你负责公子的安全,待我与公乘拿下辎重营后,再保护公子进营。”

    司马断和曝布点头答应,三个人围着帛图讨论了一下攻击之策,把宝鼎、乌重和暴龙晾在了一边,根本无视。虽然这么做未免有些骄横失礼,但事实是宝鼎三人的确一窍不通,一起商量白白耽误时间。现在时间紧张,辎重大营防卫严密,在保证不伤人的情况下拿下整座大营的难度非常大。司马断三人作出决定后,随即全身心投入策划,这种失礼之举也是无意。

    宝鼎倒是无所谓,事实求是嘛,外行指挥内行,干涉内行做事,尤其这种关系生死的大事,当然要不得,所以他非常明智,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听三人讨论。

    暴龙和乌重也不懂。虽然乌重在马背上长大,还经常与寇边的匈奴、林胡以及小股马贼作战,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与正规打仗两码事。两人也站在一边听。

    司马断、白公差和曝布商议良久都没有万全之策。伤人避免不了,死人也有可能,若想不伤人不死人就占据辎重大营,无异痴人说梦。

    “斩首。”宝鼎忍不住了,觉得三人商议了半天都没有抓住重点,于是开口提醒道。

    “斩首?”司马断转头看看他,苦笑道:“公子,不能杀人,杀了人事情就更麻烦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宝鼎不耐烦了,一把推开他,挤到案几前,俯身指向帛图,在帛图上所绘的中军大帐位置上用力点了点,“你们集中主力,先把中军营帐全部拿下,将魏缚和营中主要军吏全部抓住,如此辎重营就能轻松拿下。”宝鼎接着张开右手,在帛图上乱拍一气,“武库、马厩、铁坊、弓弩妨、箭营……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占这些地方干什么?打仗啦?我只要抓住魏缚就行,只要控制了魏缚,辎重营我想怎么查就怎么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也不懂?”

    司马断、白公差和曝布三人你看看我,我看你,神情十分尴尬,哑口无言。

    宝鼎一看自己说对了,更是得意,指着司马断和白公差说道:“你们怀疑我痴,我呸,我看你们俩个才痴了。”

    司马断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白公差却是忿然骂道,“鸟!是你说要占据辎重大营,你如果说只要抓住魏缚,我们何至于商量半天?”

    “鸟!”宝鼎毫不退让地骂了过去,“大兄,我如果让你攻占辎重大营,你不会想到斩首吧?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很简单嘛,你怎么这么笨?”

    白公差又羞又恼,脸红脖子粗,恨恨地瞪着宝鼎,暗自骂道,直娘贼,早知你不痴的时候如此嚣张,老子还不如再把你打成痴子,旋即想到自己单打独斗根本不是宝鼎的对手,心里不禁哀叹,天啦,我的末日到了,这小子痴的时候我给他做陪练吃尽了苦头,如今他不痴了,愈发暴躁嚣张,我岂不是要天天挨骂天天挨打?不行不行,先把这阵子熬过去,然后回家,这差事我不干了,谁喜欢伺候这主儿谁来。

    “公子所言极是。”曝发恭敬施礼,“我立即重拟攻击之策,只是这斩首……”

    宝鼎有胆子骂两位表兄,却不敢对冠绝黑鹰的曝布失礼,急忙解释道:“斩首的意思就是擒贼先擒王。”

    “斩首不就是砍头嘛,啥时变成擒贼先擒王了。”白公差逮到机会,马上鄙视了一下。

    “呸!”宝鼎一撇嘴,很是跋扈地说道,“我说是就是,咋?不服?”

    “好了,好了。”司马断急忙打圆场,“你们兄弟俩能不能互相让让?从小到大都这样,成何体统。你……”司马断手指白公差,以一副大兄的派头说道,“你都成|人有孩子了,还与小孩一般见识,你就不能让让他?”

    “鸟!”宝鼎和白公差同时骂道,“滚!”

    白公差领五十人作前哨,曝布带二百人突袭,二百五十名虎烈卫于黎明前成功拿下了辎重大营。魏缚在睡梦中被抓,大营中高级军吏全部被控,没有人死亡,只有大营的巡值卫士大约伤了十几个。魏缚的苍头短兵虽然迅速包围了中军大营,但虎烈卫主力随即气势汹汹地杀到了辕门之外,双方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形势异常紧张。

    就在这时,北疆军出动了。蒙恬以保护辎重为名,率领本部人马堂而皇之地进驻了辎重大营。

    天亮了,宝鼎白衣玉冠,双手负后,在六名黑鹰锐士的保护下,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地走进了辎重大营。

    司马断、乌重和暴龙跟随于后。

    一路上将士们纷纷向宝鼎躬身行礼。宝鼎刻意模仿公孙豹,寒着脸,背着手,目不斜视,颇有些威武的气势,可惜就是年少,身体又太单薄,贵胄公子的傲慢派头倒是远远超过了将率的威严。

    曝布和九位黑鹰锐士站在大帐之外,几十名虎烈悍卒以战阵列于四周,严阵以待。看到宝鼎走来,黑鹰锐士和虎烈卫同时躬身行礼。

    宝鼎举手朝虎烈卫们挥了挥,两脚不停,大步走进了中军大帐。

    魏缚发须散乱,衣裳不整,显然是被虎烈卫从被褥中拖出来的,此刻他就像一头被困牢笼的猛兽,面色狞狰,愤怒咆哮。

    白公差捂着耳朵站在一群虎烈卫的后面,显然被骂得受不了了。

    “公子,小心些,这老匹皮似乎气疯了,不要靠近他。”白公差大声叫道。

    宝鼎停下脚步,隔着虎烈卫的盾阵,向魏缚看去。

    魏缚听到白公差的叫声也立即停止了咆哮,转头看向宝鼎,眼内闪过一丝诧异,大概没想到这位声名显赫的公子竟是如此普通。蓦然,他瞪大两眼,猛地冲向了宝鼎,吼声如雷,“竖子大胆,竟敢袭我军营,罪不容赦。”

    第一卷 崛起 第80章 金砖拍死你

    第80章 金砖拍死你

    虎烈卫挡住魏缚,不让他靠近宝鼎。

    宝鼎昂着头,背着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冷哼,“中更,你的辎重大营不堪一击,我只用两百五十悍卒就拿下了大营,抓住了你这位统率,你还有脸在这里咆哮?如果赵国黑衣深夜来袭,以你的防卫之力,恐怕挡不住他们吧?如果辎重大营被赵人一把火烧了,我倒想问问你,你还活得了吗?”

    “竖子,袭我军营,等同谋反,罪诛三族。”魏缚手指宝鼎,纵声怒吼,“你等死吧。”

    “哈哈……”宝鼎笑了起来,“罪诛三族的不是我,而是你。穰侯一世英明,子孙繁衍,结果今日却尽数葬于你手。”

    “嘿嘿,死到临头了,你就嘴硬吧。”魏缚怒极而笑,“到了九泉之下,白氏、司马氏的那些冤魂必定生吞活剥了你。”

    “不劳你操心。”宝鼎笑道,“到了九泉之下,你这个不肖子孙去找穰侯哭诉吧,我等着你。”说完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金质黑鹰令牌递给了曝布,“中更,睁大眼睛,看仔细了。”

    曝布恭敬地捧起黑鹰令牌,穿过虎烈卫,走到魏缚面前,高高举起。

    魏缚骇然变色,嚣张气焰顿时散尽,眼内更是露出深深恐惧。

    “中更,大王顾惜你是穰侯之后,一直忍耐,希望你适可而止。”宝鼎撇撇嘴,冷哂道,“可惜,你太贪婪了,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置王国存亡于不顾,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地践踏大秦律法。”

    “竖子,血口喷人。”魏缚色厉荏苒,厉声喝道,“你竟敢诬陷我?凭据呢?拿出凭据来。”

    宝鼎摇头,鄙夷的望着他,“要么你亲自打开库房,要么我下令强行打开库房。二者选其一。”

    “你敢查抄库房?”魏缚气急败坏地叫道,“没有大王的诏令,谁敢查抄库房?”

    “中更,我们是亲戚,我徇私一次,给你机会。”宝鼎脸色一寒,目露杀气,“如果你顽抗到底,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告诉你,如果库房的大门由我打开,罪证就不是一点两点,我会用堆积如山的铁证置你于死地,不但杀了你一家,还要夷灭你三族,就算华阳太后出面都保不了你。”

    魏缚暗自胆寒,两眼怒视宝鼎,恨不得撕碎了他。事实摆在眼前,宝鼎是大王部署的一着暗棋,是专门拿来对付楚系的,如今这着暗棋发挥作用了,一击致命,不要说自己,就连咸阳的熊启、熊炽、熊宸都措手不及,这次受创是铁板钉钉了,但咸阳宫里还有华阳太后,还能一手遮天,此事只要应付得当,本系受创有限。至于自己,肯定要承担罪责,替罪羊的命运跑不掉了,但无论是华阳太后还是相国熊启,都会极力袒护,自己最多被逐出咸阳,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魏缚也就不想负隅顽抗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时候与宝鼎对着干,只能让事情变得更糟。这小子太狠了,公子厉不但被他打成了重伤,还背上了一个刺杀的罪名,假如这次再把公子厉拖进私盐大案,那公子厉就彻底完了,而自己如果继续顽抗下去,恐怕比公子厉更惨,死了都白死。

    魏缚一旦冷静下来,马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沉着从容,果断下令,辎重大营所有军队各归本营,库房卫卒即刻撤离,各级军吏马上配合公子宝鼎查核库房。

    宝鼎一直站在那里观察魏缚,越看心里火越大。魏缚很嚣张,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宝鼎,眼神阴冷、傲慢、轻蔑,带着一抹浓浓的嘲讽和鄙夷,甚至还能从他脸上看到怜悯之色,那神情仿佛在向宝鼎示威,老子就是犯法了,就是肆无忌惮地贩私盐了,你能奈我何?你算个鸟啊,你等死去吧。

    这种眼神在宝鼎的记忆里非常深刻,前世他跑推销的时候混迹于社会各个阶层,越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越是瞧不起像他这样的社会底层,记得有一次他到某个部门领导那里去办事,那个领导自始至终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屁股都没抬,也没给一个笑脸,更没有让坐,前后寥寥几句话,官腔官调,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根本不愿理睬,骨子里就鄙视社会最低层,而他就一直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