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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春光第12部分阅读

    之前跌得狠了,掌心全蹭破了皮,有些小沙粒还镶在肉里。

    许是听到林贞娘倒抽气的声音,安媛越发有些急了,“还是去医馆吧?要不,我给你找药,我记得山虎哥房里是有跌打药的。”

    “不用,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伤……”生怕安媛忙来忙去跌到了,林贞娘急着拉人。

    隐约听到外头传来马车声,好像有人在说“就这儿了”。心里奇怪,林贞娘扭头去看,才知竟是沈墨亭回来了。

    “沈师傅回来了!”

    林贞娘才打了声招呼,安媛也侧过脸看过来。

    “沈师傅是落了要紧的东西?怎么这会回来?还,坐着马车?”想来沈墨亭平日节俭,连一向文静的安媛也露出几分好奇之色。

    沈墨亭轻咳了声,手里的包袱捏紧了些,似乎是想回自己屋里,却到底还是转到两女面前,把手里的包袱递了过去。

    “这个你拿着,可能不是多合身,但也比没有的好……”

    林贞娘眨巴着眼,怔了怔,才在沈墨亭又把手里包袱往她手里塞时下意识地接住。包袱打开,却是一套淡青的衫裙。摸起来,料子不是很好,做功也不是多细,却是崭新的。

    看林贞娘抬起头看他,沈墨亭脸上也有一丝古怪之色。讨好女人,送女人小礼物这样的事儿,他是常做的。可是买衫裙这样的事,却还是头一遭。

    “在成衣店买的,你也不能穿着这身脏衣服回家吧?”沈墨亭捂嘴咳嗽着,淡淡解释了一句:“只当,是感谢你之前说的那个偏方。”

    “不是没找着吗?”林贞娘愣愣地答话。

    沈墨亭不由一滞。这还未长开的丫头,不知道他感谢的不仅仅是什么偏方,而是她想帮忙的那份心。

    他这毛病,寻常人怕得慌,只怕他传染了,能躲绝不会靠近。而那些不怕他的,却大多是女人,贪恋着他的一张脸,还有浮于表面的温柔与知情识趣。倒只有这个小娘子,看他的眼神清澈如水,不是贪着他什么却能友善以对……

    迎着林贞娘的目光,沈墨亭好笑地摇了摇头,“我想帮你,你不接受吗?”

    林贞娘目光微闪,随即笑起来,“接受,为什么不接受?有人帮是好事——谢谢沈师傅。”

    她之前还和娘说过,该接受人的好心帮忙,轮到她,又怎么会不接受呢?

    眼见林贞娘捧了包袱转回安媛房里,沈墨亭也就笑起来。东西送到了,他转身就想走。安媛却怯怯地叫住他,“沈师傅,能不能麻烦你去山虎哥房里拿些药来。我看见,没办法帮贞娘。”

    “我去?”沈墨亭挑起眉,“不好吧!”他和陈慕狄从来都不是朋友。那个大老粗一惯看不起他,一有机会就叫他小白脸。进他的房间,那家伙回来还不知怎么闹呢!

    “沈师傅……”安媛低声唤着,带着恳切。虽然一双眼是看不到的,可是那黑亮的眼眸却分明是在望着沈墨亭。仿佛笼了一层雾般,让人不自觉就软了心肠。

    “那——好吧!”勉强答应下来,沈墨亭上了台阶,迟疑了下,还是推开了房门。

    作为邻居,他自然知道和自己房间紧挨着的这间房,是从来都不上锁的。可是,住在一个院里三、四年了,他却从没进过陈慕狄的房间。

    进了屋,他不好乱看,径直在安媛说的柜子里找到了药匣子。正想退出,却一眼瞥到连被子都没叠好的床上丢着一本已经卷边的书。

    “那粗坯,还会百~万\小!说?许是什么……”心念微动,沈墨亭信手掀了下。却发觉还真是一本书。

    “《吴子兵法》?”挑起眉,沈墨亭有些惊讶。

    吴子是谁,作为定陶人,他自然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陈慕狄居然会看兵书。不过想想陈慕狄自己把名字都改成慕狄了,倒也是说得通。

    “或许,真还能成个将军?”摇了摇并没有,沈墨亭把那本《吴子兵法》放回去。抹身出了房间。

    正好林贞娘也换了衫裙出来,正在和安媛低声说话。沈墨亭走近两步,就听到她正在说:“淡青色的,在袖口边上还绣着小花,不过我可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知道她正在向看不见的安媛描述身上穿的衫裙,沈墨亭就低头笑起来。虽然是个看起来挺厉害的小娘子,可是心肠却很软呢!

    “小娘子,这里是药,你……”看林贞娘开了药匣,用左手往用伤的右手上撒金创药的笨拙模样,沈墨亭收回后半截话。迟疑着道:“要不,我帮你。”

    “啊,谢谢。”林贞娘立刻伸出手,毫不在意因为她这个动作手腕也露出了半截。

    沈墨亭纵是情场老手,这会也不禁一愣。

    现在可不比从前盛唐的时候,不说良家妇女能把自己裹多紧就多紧,就是那些青楼之地的女人,再风马蚤也会故作矜持,何曾有过像林贞娘这样大大方方就把手递给男人的?

    虽然心里泛上一抹古怪,可迎上林贞娘清澈的眸子,沈墨亭就笑了起来。他都在想些什么?眼前的林贞娘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少女,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呢?

    抛开那些有的没的心思,沈墨亭握着林贞娘的手,动作轻柔至极。

    林贞娘没沈墨亭想的那么多,不过是上个药包个手,这在后世算什么事呢?不过,看着一美男这么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倒也是赏心悦目。

    “疼吗?”沈墨亭抬起头,正好对上林贞娘的目光。微微一怔,他就笑起来,笑容里有几分得意。

    林贞娘眨巴下眼,脸不红气不喘的。她不就是看美男被美男抓包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好东西,人人都欣赏才对嘛!

    陈山虎一进院,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虽然大院简陋,可是坐在小桌前脉脉相视的青年与小少女,却仍让人觉得很是悦目……

    皱起眉,陈山虎直接大步走过去,粗声嚷道:“沈墨亭,该不是被那些老板轰了出来,没地儿去了吧?怎么这个时候跑回家里蹲着了!”

    沈墨亭皱眉,却没有和陈山虎吵,只是慢慢系上那方帕子,放开了林贞娘的手,“小娘子,你最近还是不要粘水的好——啊,对了,这里有瓶药油,瞧着好像是跌打酒什么的,你拿回去用吧!”

    陈山虎盯着沈墨亭手里的小瓷瓶,忽然出声:“怎么瞧着这么眼熟?沈墨亭,你不是偷了我屋里的药吧?!”

    沈墨亭瞥了陈山虎一眼,没答话。

    安媛已经急着道:“山虎哥,是我请沈师傅帮忙拿的。贞娘妹妹受了伤,我又看不到……”她的声音越来越低,隐隐透出自责之意。

    俗话说以柔克钢,陈山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安媛难过。一见安媛这般模样,也顾不得再同沈墨亭斗气,只顾着哄安媛。

    沈墨亭掸了掸长衫上的灰,站起身,笑着同林贞娘告辞,也不理会瞪他的陈山虎,转身施施然地离开。

    陈山虎瞪着沈墨亭的背影,从鼻子里哼了声:“人模狗样的,谁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又扭头盯着林贞娘,“小娘子,你和阿媛好,我可是全为着你好。这沈墨亭可不是个东西,你以后可别和他多来往!”

    林贞娘皱眉,心道就算沈墨亭风流,可关她什么事呢?人家再风流也没对她这小姑娘怎么着,你们这一个个的,都好像怕人家把我吃了似的,也不觉得可笑。

    她还没说话,安媛已经皱眉道:“山虎哥,你别乱说话。沈师傅是个好人……”手横过桌面,她摸索着握着林贞娘的手,柔声道:“沈师傅弹的琴才好听呢!就是身子不太好,所以平时节俭得很。我山虎哥看不惯这个,总嫌人家事多……山虎哥,过日子节俭才是好事,要都像你那样,早上到手的钱都留不到下晌,可怎么过日子啊!”

    被安媛教训,陈山虎挑起眉毛,苦起脸,也顾不得再说沈墨亭什么了。只能急着转移话题,看着林贞娘道:“小娘子,我听说了,是不是又是武三那厮若出的事儿?”

    第四十二章小意

    第一卷春色渐至第四十三章打落水狗

    第四十三章打落水狗

    听到陈山虎问,林贞娘还真有些委屈。

    “可不就是那混蛋!”要不是安容和,那混蛋会找她麻烦吗?就算是她给不上租金,也不会那么狠,直接就上手砸吧?

    她心里头委屈,粗线条的陈山虎可看不出来。他只是拍着大腿,愤愤道:“我就知道老小子不是省油的灯!那回我就说收拾他吧,大郎非不让,现在可好,连林小娘子也挨打了,那厮就是一条疯狗,不打老实了逮谁咬谁。”

    林贞娘抿了抿嘴角,心道现在那个武三被带回衙门了,说不定会被怎么收拾呢!如果真像她想的,今天这事儿不仅仅是巧合,那不就是安容和对武三的报复——杀人不见血啊!连报复,都不脏自己的手。

    虽然觉得这才是高明,可隐约的,林贞娘又有一分惧意。不会什么时候安容和也这么报复她吧?她这脑子,要是安容和想收拾她,还不一计一个坑,摔死她她都还知道怎么回事呢!

    咬住嘴唇,林贞娘有些怀疑她今个儿真是被武三找茬,还是被安容和算计做了靶子呢?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她这个亏都已经吃定了,还找不着地方说理啦!

    不知是不是她这会的表情太过怪异,陈山虎盯着她,忍不住出声安慰:“小娘子你也别太生气。刚我在街上听说武三那厮被抓进衙门了,就连武家在定陶管事的武家四大官人都被请去了衙门。我看,武三这次落不了好。”

    俗话说“生不进官门,死不进地狱”。这年头,就算是乡绅名士,也都怵着进官府。倒不是怕犯事,而是觉得晦气。所以且不管今天的事如何处理,武三害武家那位四官人进了县衙这罪,是怎么也逃不过去了。

    林贞娘虽然盼着武三吃苦头,却忍不住奇怪:“不是说请武家大官人过去吗?”

    “哪能请着武大官人啊!”陈山虎失笑,“人家武大官人一直都住在济南府的,怎么会把自己禁在小小定陶呢?我听说啊,武家在济南府那也是有头有脸的,连知府大人也和武大官人客客气气的。不过,”他嘿嘿两声,俯近了身,“大郎和我说了,咱们这位父母大人也不是个普通人——上头有人!”

    想到那位骆大人的打扮,还有眉宇间那股贵气,林贞娘倒信了几分。

    上头有人?那是官二代或者是贵二代?不管是什么都好了,总之最好把武家压得死死的,尤其是重重打那个武三一顿板子才好……

    看着林贞娘捏紧了拳头,陈山虎不禁大笑。

    “小娘子,”说了声,他却又收声不说,而是看着安媛,笑道:“阿媛,我渴了……”

    安媛闻声,立刻起身,“我去倒水,你可莫要又去井边喝那凉水,仔细喝坏了肚子。”

    陈山虎嘿嘿笑着,一脸憨意。可等安媛一进屋,他脸上就透出几分狠意,“小娘子,想不想收拾武三那厮?哥哥我可是早就想打那混帐东西了!这回逮着机会,还不好好收拾他一通……”

    打武三?!

    林贞娘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就道:“想——”顿了下,她又迟疑,“怎么打啊?要是因为这个被差人捉回去,我娘还不骂死我……”

    “这小娘子,平时那么机灵,怎么这会就傻了!”陈山虎睨她,很是轻视,“也难怪,你肯定没看过兵书……”

    林贞娘眼角发抽。就一打仗,还看什么兵书啊?!

    “我和你说,这打人也分好几种呢!像武三这样的,咱不能当街打,咱们得背着人打,不仅要背着人,咱还得打得让他瞧不出咱们是谁——对,就是白挨咱的打还不知道是谁打的!叫他憋也憋死,气也气死……”

    这,还真得看兵书啊!

    林贞娘睨着陈山虎,看他眉飞色舞的模样。心道这是百~万\小!说看来的?还是某人教的。

    要说陈山虎这人,一看就是粗鲁武夫。当街发横打人打得半死,那不稀奇。可要背后阴人,就有点让人意外了。别说陈山虎,就连她,也不过知道当面吵,当面闹,哪儿还能一下子就想到背后阴人呢?

    “我和你说,要是当年我就看兵书了,哪还会被充军……”抬眼瞥见安媛走了出来,陈山虎立刻收声,又竖起食指“嘘”了声。

    林贞娘会意,也不再说那些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安媛本身就有种恬静的气质,在她周遭,都好似有一种祥和的气氛。别说陈山虎,就连林贞娘也有意无意地不愿意让安媛知道他们在密谋什么。

    陈山虎刚喝了一口水,大杂院外就有人冲了过来。一个挎着篮子的少年急冲[wen2`整理'提供]冲地跑进院来,大声叫着陈山虎。

    “虎爷,快、快,武三放出来了……”却是提篮专在街上卖果子的陆乙。

    陈山虎听到陆乙的话,猛地跳起身,可目光一扫安媛,却又咳了一声,坐了下去,“武三放就放出来了,关我什么事?急吼吼的做什么?对了,今个儿卖的是什么,先称些过来——阿媛,买果子给你吃!”

    “不用老为我花钱,”安媛笑笑,虽然是在婉拒,可嘴角尽是笑意。

    林贞娘瞧着陈山虎小意的神情,忍不住眨眼睛。难道陈山虎喜欢安媛?

    对上陈山虎一个劲眨的眼睛,林贞娘后知后觉地会意过来,忙道:“阿媛姐,我也要回去了。今个儿麻烦你了……”

    “这么快就回去?”安媛站起身,想要挽留,可见林贞娘去意已决,就道:“让山虎哥送你,那么重的担子,你哪儿担得起呢?”

    陈山虎就等着她这句话呢,一听到就立刻起身,“阿媛你放心,我一准把小娘子送回去。”

    说着话,已抢上几步,挑了担子往后走。

    林贞娘见状,也忙快步跟上前,和陈山虎一前一后出了门。

    才一拐出胡同,陈山虎就耽了担子,招呼陆乙:“小乙,你帮忙送林小娘子回家,我去衙门外头看看。”

    知道陈山虎这一去,八成就要动手,林贞娘心里一急,忙着叫他,“那个,你——真要动手?”压低了声音,看陈山虎眨眼示意她不要说出去,林贞娘把心一横,直接道:“我现在不能回家。这个时候回去,我娘要问的——陈大哥,我和你一起去中不?”

    身上还疼着,如果有机会,她也想狠狠踹上两脚。

    陈山虎起先还犹豫,可看林贞娘那幅咬牙切齿的模样,也就应了。走了几小,还不忘提醒,“这事儿可不能说出去,尤其是大郎。要让他知道,又要训我。”

    林贞娘“嗯”了声,心道安容和有安容和的报复方式,咱们也有咱们的报复方式。他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是小子,逮着机会就上……

    定陶县城也不大,又是特意找了辆车,他们赶到县衙对面时,武三还没走。

    偷偷藏在街对面的小胡同里,两人盯着武三。眼见原本不可一世的武三爷,孤零零一个人弯腰站在县衙门口,好像等人似的,一身萧索,连那身肥肉,也好象这一会工夫都瘦了一圈似的。两人不禁大觉解气。

    “这武三是在等谁?”才问了一句,已经有人自衙门里出来了。

    一行数人,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穿着紫袍的中年男人。离得虽远,却能看出穿戴的那是一个气派。

    武三一看到那中年男人,立刻紧着往前跑了几步,在中年男人面前躬下身去。也不知武三说了什么,那中年男人瞪着武三,竟是一抬手,重重甩了他一记耳光。打完之后,回身朝后拱了拱手,一声招呼都没有,转身就上了停在衙门外的华车。

    武三被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可看到男人上了车,却不敢多留,只是愤愤瞪了眼正躬身作别的安容和,就颠着脚去追那辆马车。这时候,才瞧出他走路走得不太利索,手有意无意地总要往后伸,好像要护着屁股似的。

    迈出门来,萧莫看着武三的背影,淡淡笑道:“安兄,你们衙门里的差爷今个儿没吃饭啊!挨了十大板还能跑能颠的——工夫都练哪去了?”

    安容和闻言一笑,只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武三已经受了教训,又何况赶尽杀绝呢?”

    这话说得漂亮,可其实安容和又何尝不知,武三没被打伤的原因终归不过是钱在作崇。不过,知道是一回事,真要明说反要让他们衙门内部生出事端了。

    萧莫睨着他,也不说破,只笑道:“这回我们萧家可是帮了安兄一个大忙,日后安兄可莫要忘了这人情。”

    安容和偏头笑起来,“我还没和萧兄讨人情呢!萧兄反倒向我要人情,这帐可不好算了……”

    两人相视,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同时微笑。

    其实,今天这事儿是对双方都有利,如果硬说谁欠了谁的人情,还真不好说。不管怎么说,总是让一向横行定陶的武氏吃了个小亏。虽然根本不算什么事,武家这点损失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到底是让父母大人对武家生隙,这,比什么都让萧家人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