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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春光第33部分阅读

    ”

    “好像乍毛的猫……”安容和低声呢喃着,睨着林贞娘,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林贞娘,却又收回了手,“真的觉得我会杀人灭口?”

    林贞娘撇了撇嘴,沉默片刻,才摇头。

    她一开始真是有些害怕,可细细想来,安容和不会杀她——莫名的,她就是这样觉得。安容和或许腹黑,或许会说些让人愤恨的话气她,或许会略施小计戏弄她,但绝不会对她做那种事。

    “其实,我也知道这事一定不是你闹出来的……”就算他要算计武家,也不会把她牵扯进来。

    望着林贞娘,安容和的笑容里多了些说不清的情绪。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只是望着林贞娘,平声道:“之前我在堂上同骆大人说,武家因管事殴打乡绅一案而暗恨前任县令,致使前任县令含恨调任。”

    声音稍缓,他的头略偏了下,“只是,我没有和骆大人说,那被殴打致残的乡绅,乃是我的同窗好友。当年我、子敬与他并称定陶三英。虽然是玩笑话,可是十载同窗,虽未义结金兰,却情同兄弟。之前,我因家事而弃学,文轩甚是婉惜。几次要资助我赴京赶考,是我固执,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可是,他待我的情义,我始终记在心里……”

    声音低沉,他垂下头,低声道:“那时候,我没能帮文轩……”顿了顿,他有些哽咽,“在前任县令大人调任之后,武家又强买文轩家祖传的房产。文轩不允,被恶奴当众羞辱、打骂,他受伤……”说到这里,安容和有些含糊,没有细说那文轩到底是受了什么伤害,只是语焉不详地道:“受此磨难,文轩悲愤难当,偏偏那起恶贼居然还敢把那事张扬出去,令文轩无颜见人……”

    “文轩,是武家害死的!”声音低哑,安容和合了下眼,似乎是不能再去回忆那痛苦的回忆。

    “他、他死了?”林贞娘眨眼,似懂非懂。

    是武家的人打死了那人?不对,听安容和的话,那人好似并不是被武家人打死的,而是自尽而亡。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害,让一个男人就那样自杀了?被人打就觉得无颜见人吗?

    虽然心里奇怪,可睨着安容和难看的面色,林贞娘就不好再追着问,只道:“因为这,你一直都在针对武家!”

    之前她没有想那么多,可是现在想来,安容和的确是一直在针对武家。从最初的武三管事,到现在的这个说书案,他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对付武家。

    “从前,我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办法……可是现在不同了。”安容和笑笑,竟是对她毫不隐瞒,“虽然现在我仍是没有能力,可是骆大人有。和前任县令不同,骆大人的家世不是武家可以得罪得起的。就像之前武三的事,武四官人非但没有吵闹,反倒亲自把武三轰出了武家。武大官人心里应该很清楚,骆大人背后的人不是他们这些商贾就能动得了的。所以一直忍着。可是,他再忍,也总有忍不了的时候,一旦武家忍不了,想要动骆大人了,那就是武家的末日。”

    听着安容和冷幽幽的话,林贞娘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以为,你和骆大人——是朋友……”

    安容和静默,沉默许久,才低声道:“我不配做骆大人的朋友……”

    这一句话之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

    一阵风拂来,林贞娘不由拉紧了衣襟。

    抬起头,看着正望向她的安容和,心里隐隐一痛。

    这个男人,虽然腹黑,虽然这样善于利用人,可是,在心底的深处,却仍保持着一些宝贵的不容人践踏的情感。若不是将那人的情义记在心中,或许,他也不会这样……

    “我知道,你不能放过摆在面前的机会——我不怨你。”忽然间,她就那样释然。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安容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同情的。而她,也不该去同情他。可是,因为安容和那深幽的眼眸,她的心仍有些震动。

    “如果你那天不是曾在永丰楼为我出头,或许白玉林不会恨你入骨。更或者,那天在戚姬寺中,伯母不曾为我与岳氏、柳氏冲突,也不会有今天……”微笑着,林贞娘望着安容和,主动道:“刚才我听到的,不会往外说。你可以让沐先生放心……”

    顿了下,她又低声道:“潘老板是个好证人——那些茶坊的老板,都会是好证人——只看,你能不能说服他们了……”

    事情发生也不过一天,安容和就已经和沐子敬想出了这样以毒攻毒的计策,甚至大胆在骆振锋面前做戏,使骆振锋不得不揖拿柳氏到案。想来,说服茶坊老板这样的事,对他而言,很是简单。

    安容和一笑,正要说什么,却突然眉毛一扬,偏过头去。

    林贞娘一愣,侧耳倾听,就听到远处隐约的吵杂声。这声音,分明就是从前面公堂之上传来的。

    扭头看着面色凝重起来的安容和,林贞娘张了张嘴,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跺了下脚,她猛地转身,飞快地朝前面跑去。

    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叹,但林贞娘却没有回头。快步跑过青石板铺就的小道,她不过几分钟就跑到了公堂前。

    远远的,就见堂下混乱的人群。

    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可所有的人似乎都在踮着脚,瞪着眼看圈子里面。

    “都疯了?”有衙役推攘着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大声喝道:“厮那书生,还说是读圣贤书的,居然敢在衙门里打架——你们还不快让开,小心连你们一起锁了……”

    被衙役连吓带骂,看热闹的人终于散了开,现出里头正扭打在一起的人。却是李万山和张成二人,竟不知怎么的,居然扭打在一起了。

    第九章哄乱

    第一卷春色渐至第十章到堂

    第十章到堂

    “活、活该——狗咬狗,一嘴毛!”撑着身子,白玉林瞪着两个撕打的曾经好友,嘶声叫骂着,又拉扯身边的衙役,“差爷、差爷,你还不快去拉住那李万山,那厮想去武家报信,讨好武家的人呢!”

    厌恶地踹开白玉林,那衙役皱眉,“报什么信?去武家的陆捕头眼看着就要回来了,还有什么好报信的?”话虽如此说,他却仍是快步走过去,附在怒喝着同僚拉开张、李二人的衙役耳边,低语数句。

    那衙役闻言,扬起眉来,大步上前,一把揪起李万山,“你这厮,打的什么主意?”

    李万山被人揪着衣襟拉起来,也有些急了,“尔等粗役,也敢对我无礼……”

    张成捂着被抓伤的半边脸,嘶声叫道:“大人、大人,李万成想要去武家——你这混帐东西!居然想在背后黑沐学长……”

    听到张成提及沐子敬,站在远处瞧着的林贞娘不禁四下张望。

    奇怪,沐子敬分明比她早出来,怎么这会儿居然没有看到?

    目光一转,正好扫到沐子敬的身影在人群里一闪,竟似刚从远处挤进来……

    奇了,难道沐子敬竟是躲在哪里了?才会比她还后出现。

    沐子敬一现身,就指着张、李二人怒喝出声:“你二人成何体统?”

    沐子敬一喝,原本还在厉声喝骂衙役的李万山也老实了,只是沉默片刻还是施礼道:“沐学长,小弟家中有事,想先行一步。”

    “沐学长,你莫要信他,这厮分明就是想跑去武家卖乖——他刚才还和我说,那些差人走了那么远,还没带回案犯,说不定已经被武家的人给留下了。他不想被咱们连累,所以想现在就去武家……”

    “你胡说什么?”李万山气急,狠狠推了张成一把,还想说什么,却在沐子敬的目光扫过来时消了声,垂着头一声不吭。

    沐子敬冷哼了声,没有理会李万山,只是向那揪着李万山的衙役施了一礼,客气地道:“这位兄台,还请看在沐某的薄面……”

    他还没说完,那衙役已经放手,“沐先生,您别客气。我这粗人受不起您的礼……”

    沐子敬还要说话,堂上已经传来一声轻咦,“这是怎么了?”

    却是自后堂转出来的骆振锋,皱眉看过来。

    与此同时,从后院回来的安容和也奇怪地问出声:“这是……”

    骆振锋一出声,场中人就都扭头看向他,只是还不等有人答他。就听到衙门入口处一阵喧闹。

    起先,堂下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随着人流分开,看清走进来的几人,就算没人开口,也立刻就知道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走进衙门,来到堂下的几人,正是之前被派去武家的陆捕头几人。若是平日,这些捕快走在路上都是昂着头,神采奕奕的,很是威风。可是现在,却根本没有平日那股威风劲。

    身上的皂服粘了污渍,头上的无脚幞头也歪了,甚至一个捕快脸上还蹭掉了块皮,看这模样,哪里是去抓人?分明就是被人痛殴了一顿。

    看到陆捕头这般模样,骆振锋也惊得站起身来。呆了片刻,才失笑出声:“陆捕头,你这是耍的哪一出?”

    虽然是在笑,可是骆振锋的眼底却是一片冰寒,显然因着陆捕头的遭遇,已经动了真怒。

    陆捕头垂着头上前,眼角微微一瞥,好似看了看旁边,然后立刻跪倒在地,“大人,小人有辱大人之命,还请大人责罚……”

    说着话,七尺高的汉子已经有了哽咽之声。虽然对在武家的遭遇只字未提,可是这般狼狈的模样,再加上这样欲哭无泪的表情,不说骆振锋,就是堂下看热闹的百姓也义愤不已。而那些没有去武家的衙役更是起了兔死狐悲之心。一时之间,堂上堂下俱是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悲愤情绪中。

    “陆捕头,”这个时候,安容和突然开口,“之前大人又派了赵小乙前往武家助你,现在他几人何在?”

    陆捕头一愣,抬头怔怔地看着安容和,过了好一会儿,才瑟声道:“属下未曾见过赵二郎——难道、难道……”

    他还没说完,骆振锋已经大步走过来,“你真没见过他们?”

    “没见过,大人……”陆捕头的声音一顿,迟疑道:“属下只怕赵二郎他们遭遇……”

    没容陆捕头说完,骆振锋已经挑起眉,沉声道:“来人!现在就整顿人马,本官今日要亲往武家揖拿凶犯。”

    “大人,这如何使得,万一武家的人……”

    “他敢!”骆振锋厉喝道:“我倒要看看他武家人到底有多大胆,敢对本官动手——这定陶,究竟是本官天下还是武家天下!?”

    骆振锋气急了,竟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安容和却没有失去理智,上前拱手,他极力劝阻骆振锋,沉声道:“大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乃是定陶一县父母,身兼重任,岂可因小小武家冒险。还是传令县尉大人,令其带定陶兵勇,直入武家,揖拿柳氏到案吧!”

    骆振锋偏过头,看看安容和,还想说话,安容和已经一揖而下,“大人,还请为定陶父老着想……”

    有了安容和做榜样,沐子敬也长揖而下,张成随之,李万山也长揖而下。而堂下的百姓,也见样学样,甚至有的,直接跪倒在地,“大人,请您保重……”

    后面的虽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形,可是因着前面的人已经跪倒,也就纷纷跪下。片刻之后,衙门里,公堂下,已经跪倒一片。

    骆振锋大觉感动,心情激荡不已。虽然没有人催他下令召县尉前来,他却立刻返身急步走到公案前,抽下签令,递于陆捕头手中,“陆捕头,本官授权与你,协助县尉李大人一起往武家揖拿武门柳氏到案。如遇阻挡,格杀勿论!”

    听到格杀勿论四字,陆捕头浑身一震,抬头看着骆振锋,声音也有些颤抖,“大人,真的……”

    “本官从不妄言!今日出了什么事,一律由本官负责。”骆振锋沉声说着,又道:“之前打伤尔等的武家小厮,也一律擒拿到案。本官今日定要为定陶除掉这颗毒瘤!”

    骆振锋这一声刚出口,堂下已经响起一片赞声:

    “大人英明!”

    “我定陶百姓有福了……”

    辩不清的喝声,不绝于耳。在这一片赞声中,骆振锋挺起了胸膛,心情激荡,久久不能平复。他做官也做了很久,却从未有过如此欢欣的感觉。这一刻,他只觉自己没有做错决定。

    陆捕头拿了令签,转身奔出衙门。

    安容和垂下眼帘,静默片刻后,转身面向骆振锋,低声道:“大人,今日之事,已不再是属下一人的案子,而是事关咱们定陶衙门的荣辱。属下不才,愿与大人同进退,共荣辱。”

    稍顿,他又道:“武氏或许会被强拘到案,但可能仍会大闹公堂。为保百姓安危,大人还是令众百姓退去吧!”

    骆振锋点头,果然温言劝众百姓退去。可是堂下百姓正是心情激荡之时,如何肯听劝?竟是骆振锋劝了几次,却没一人退缩。

    骆振锋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只得放任百姓留在堂下。

    陆捕头这一去,少说也有一个时辰。堂下百姓苦等之下,心生惶惑,有那好信的,来往衙门与街市,叫嚷着有没有看到拘人而回的人。

    而骆振锋与安容和、沐子敬却安坐堂上,饮茶低语,竟是在这样紧张的气氛里讨论起诗词来。

    林贞娘守在堂下,实在拿不准今日到底是个怎样的结局。可现在这种情况,她还真不能……

    “贞、贞娘……”

    听到熟悉的声音,林贞娘回头,却是不知之前被挤到哪儿的李安寻了过来。

    “我听说,骆大人派了县尉……”

    竖起手指,林贞娘阻止了李安继续说下去,只低声道:“轻声……”

    李安点头,凑近,附在林贞娘耳边,还未说话,就听到突然响起的轰然人声。

    仿佛是无数人同时大叫起来,从衙门外一直传到堂上。

    虽然仍然稳坐,可是安容和几人却是抬起头望向外面。

    人流分开,一群人涌了进来。却是陆捕头雄汹汹、气昂昂地走在前面。与他并肩的是一个一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虽然陆捕头逾越和他走在了一起,却并不在意,只是扬声叫道:“骆大人,幸不辱命……”

    在两人身后,却是几个被绳索绑起来的青衣小厮,之后是一个不停扭动身子,尖声叫骂的妇人。

    这一直拒捕的柳氏,终于还是被带到了公堂之上。

    目光扫过以绳索缚着柳氏的赵二郎,林贞娘不禁眨了下眼。

    这赵二郎,之前还担心他是不是被武家的人捉了,或者……

    可是现在看来,毫发无伤,哪里受了什么伤?

    眼角扫向安容和,林贞娘心里暗忖:难道赵二郎去而不回,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或许,今天的一切,一直都是在安容和的掌握之中?

    第十章到堂

    第一卷春色渐至第十一章弃子

    第十一章弃子

    “放开我!放开——混帐,你们是吃了熊心豹胆,敢这么对我……看我不叫夫君收拾你们这群没天理的……”

    虽然是被押到公堂上,可是柳氏却仍然尖声叫着,虽然头发凌散,发鬓一朵珠花也被刮得险些要坠下,看起来狡猾不堪。可纵是这般狡猾,柳氏仍是昂着头,有一种盛气凌人之态。

    眼见柳氏这般嚣张,骆振锋不禁一声冷笑。低声道:“一个妇人尚且如此,可想武氏到底是何等嚣张……”

    他并未提高音量,能听到的也不过是身边一二人。安容和面色未变,只是低声道:“大人还请息怒——怒则失智。”

    一句话,让骆振锋立刻收敛怒意,正容望向堂下。

    柳氏一上堂,岳氏已经撇嘴,这会儿忍不住道:“都这个份上了,还装什么装啊!”

    原本没有留意到岳氏,现在岳氏一搭腔,柳氏立刻就看到了她,“呸,你个不要脸的贱妇!居然敢胡乱攀扯——你们白家,是不想在定陶……”

    “威武……”轰然低喝,打断了柳氏的喝骂。

    而原本还嚣张的柳氏,扭头一看,但见公堂之上悬上“明镜高悬”的匾额,四面竖着狼狈的兽形牌,木架上挂着水火棍,又有诸多小刑具象征性地斜挂其中。而那些低喝的衙役,个个精壮,面容可憎,让她这妇道人家,心如揣兔,慌乱莫名。但最让她惊惧的还是坐在公案后板着脸的骆振锋。

    嘴唇哆嗦,她很想挺直了背脊,强作镇定,可是到最后,还是脚一软,跪了下去,“民妇柳氏拜见县令大人——大人,民妇冤枉!都是这岳氏眼红我武家过得好,故意冤枉我……”

    “我冤枉你?”岳氏尖叫起来:“明明是你这个贱人先来找我的,还说是我冤枉你!大人,您刚才也听到了,这贱人刚刚还在威胁民妇,就这样,她还敢在大人面前撒谎说是民妇冤枉她……”

    “你……”

    柳氏自然是容不下岳氏这样说话的,不顾骆振锋冷眼看着她二人,直接就转身岳氏,连珠炮似地开火。

    两个妇人在公堂之上你一言我一语,各不相让,竟是把公堂当成了菜市一般。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