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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床第9部分阅读

    棺盖上还挺平滑的感觉,他只好放弃了。观察靠近棺木的缝隙里面似乎还有丝丝臭气往外溢出,二舅直接把一把铁铲用力铲进棺木的缝隙中,然后一块石头钉着铁铲深入里面。

    叮叮叮!!!

    随着石头的挥动,铁铲一点点地把衔接合并的缝隙撑开来,周围人都听得毛骨悚然,二舅把石头一丢,看着铁铲的边缘已经被楔进去不少,他便用力使用杠杆定力一撬,铲子的手柄往下一压,听得吱呀的尖锐声响,棺盖松动了,合并处分开了一点点的缝隙,就足够一根手指的插入。等二舅再用力的时候,铁铲的边缘直接被强大的压力扭曲,同时听得棺木一端发出很大‘乒’的声响。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二舅更是直接往后退了好几百,以为棺木要爆炸了。等待许久棺木无动于衷,二舅再次上前,这次才发现了发出声响的地方,原来棺木的四角是有金属物钉着的,被强行撬开后,严丝合缝的金属发生断裂,因为棺木又是几乎密封的,所以传出来的声音像是一只鼓般扩大了。

    看到有惊无险,再对比二舅一惊一乍的举动,大伙在不远处都讪笑了起来。二舅有些气恼,觉得自己有些丢人,这次他先是仔细观察了棺缝边缘的结构,再着手。

    该棺东西两头都有好几根长约十几厘米的大棺钉,棺钉后部估计是年久生锈,被腐蚀得几乎跟棺木表面融为一体了,所以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内棺紧紧固定在底座上,所有木结构的连接处都是榫卯结构,设计得倒是十分严谨。刚才的金属物断裂后,里面是银白色的,从颜色分析,要么是锡的,要么是银的。那么,如此坚硬的棺木,这两种材质的钉是如何钉进去的?

    二舅想起一种古老的钉棺方式,那就是现在棺材的四周手工钻上几个孔,然后用融化的锡水或银水灌进去,冷却后便是浑然一体,相当于在里面无中生有。而至于灌进去多少,一般留下一小节凹槽而已,冷却后,再在这小凹槽上面浇上一种膨化的药水,棺木便发生受潮膨胀状态,把这个小凹槽给修葺掉了。摸上去就跟原来平滑的木头一样,从外表也是无法看出有金属物钉进的痕迹。

    如果真是用这种方式,那么这口棺材的历史绝对是有好长一段了,至于棺椁不腐,一有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的说法,再一个就是:“全干千年,全湿万年,半湿半干半年”。老一辈的人常用这句谚语来形容埋在地底的棺木状况,今日出土的棺木估计是验证了这句谚语。

    ☆、第二十九章:棺材边上烤活人(2)

    二舅看铁铲不顶用,改用锄头做楔子,插进缝隙中后,不宽不紧,正好。锄头的坚韧度可比薄如纸片的铁铲硬多了,7字型的完美杠杆替代品,他一脚踩在棺木上,两手同时压在锄头柄上,卡啦,棺盖应声而起!

    周围人这回全部是目瞪口呆,全部屏息而望,二舅在锄头柄上蓄力,接着果断撬开,乒乒砰砰!棺木四角的金属衔接物全部断裂,棺盖完全松开了。二舅抽出了锄头,用手抓着圆弧形的沉重棺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咬牙往上翻……

    “老蛮!”忽听得不远一村民对他大嚷,二舅一怔,回头道:“干嘛?”

    “小心起尸啊!”

    “什么?什么起尸?”

    “就是诈尸了!”

    “这玩意还能诈尸啊,都被棺材关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早就剩下骨头了,里面又泡了那么多腐臭的黑水,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了!”二舅不以为然,他吃力地抓着棺盖,朝前方猛力一推,棺盖翻到对面去了。与此同时,棺材里面所有的禁锢的气体像是被扎破了的皮球,全部在这敞开的瞬间散发了出来,气味似乎还带着一层黯淡的黑气朝二舅扑鼻而来,二舅只感觉呼吸道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暴露在空气中的脸部和脖颈下竟然发生了火辣辣的刺痛,他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糟糕,我瞎了!我瞎了!”从棺木内散发出来的黑气仿佛一枚枚钢针,无孔不入,尤其进入瞳孔后,二舅的视网膜严重充血,他的视线暂时性地模糊了起来,并且还出现了喉头微度水中和喉痉挛,呼吸堵塞,胸口纠结得厉害。他以为自己受到毒气入侵,从此要变成盲人了,极度惊骇之下,满地打滚,惨绝人寰地叫着。

    想不到泄露了半天臭气的棺材竟然还有那么多臭气存储在里头,也不知道这是个臭氧液化罐咋的,这一打开后,周围几米范围皆是浓烈的强悍臭味毒气,大伙儿看到二舅遭遇叵测,更是吓得敬而远之,饶是村主任目睹了这一惨状,老蛮也是个村民一员了,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村民暴毙在横祸里呢。

    情况岌岌可危,如果不把老蛮从棺木拖走,他就会遭受到第二重毒气的侵袭,那么他便是性命不保了。听到二舅惨叫,又见他兀自在那里挣扎,村主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把衣服的袖子一扯,三下两下地做成一条围巾口罩,绑在自己的口鼻处,拔腿极快地冲到二舅身边,用力拽着,亟亟地把他拖到安全地带。

    “水,水!”二舅依旧捂着自己的脸,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通红一片,被毒气侵袭得最严重的地方竟然曾了一块块绛紫色的斑藓。村主任忙拿来一壶饮用水,拧了盖子朝着二舅的脸面撒去。二舅如见甘霖,跟只猫抹脸一样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脸,溅出来的水弄得村主任满身都是。

    周围人看到二舅已经被拖到安全地方,都纷纷跑去慰藉。

    好一阵子,二舅才逐渐平息下来,他一遍一遍地用力咽着唾沫,胸口仍急遽起伏,但是情绪没有那么激动了,此时脸上不断地滴落着水珠。

    “老蛮,老蛮?”有村民在他眼前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看他是否还看得见这手掌。

    二舅抬起头来,昂着脸看围观的众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全部提心吊胆地盯着他的眼睛。

    “老蛮,你怎么样了?”

    “天黑了吗?”二舅一脸茫然地问众人。大伙都面面相觑,心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糟了,老蛮是瞎了。”

    众人开始扼腕:“一味鲁莽是要付出代价的。“

    “老蛮这是不听老人言白吃了亏,好端端的一个人就这么瞎了……”

    “先把他送去村医那里,估计还来得及……”

    “瞎你们个蛋啊!”二舅突然嚷起来,“你们围得那么紧干嘛,我都看不到外面了,是不是诅咒我瞎了你们才安心啊,奶奶个熊的!”

    众人一怔,又惊又喜:“原来你没事呢?”

    二舅的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没好气道:“我这个样子像是没事吗?奶奶的,痛死我了,好辣啊……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出现香肠嘴了?”

    村民细睛一瞧,除了眼睛内有明显的血丝,二舅是满面红光,饶是他脸皮厚的缘故,刚才这般险情,没能造成严重创伤算是祖坟冒青烟了,看到他只是受了表面创伤,而且眼睛也是暂时的失明,都不禁捏了把汗,打趣道:“老蛮,香肠嘴是没见,非洲难民你算一个。”

    “去你的。”二舅吐着嘴里的泡沫,“我能猥琐成那样吗?刚才是真吓死我了,什么玩意,这么呛。”

    二舅拨开人群,看到棺木里面的黑气已经散去,仍是迟迟不敢再轻易上前,眼看夕阳已经几乎埋进地平线,残余的光线也被远方的山脉所遮拦,整片苍穹昏黄黯淡,宛如褪色的相片。这么下去,这棺木要重新埋掉,也要等第二天了。毕竟挖出一坑埋掉一口棺材可不是拱手之劳的事。

    “咦?我身上什么时候起了这么多汗斑……这是起了汗斑吗?”二舅这时才注意到光着膀子的上身青一块紫一块,红白相间,斑驳如图腾。

    很多时候,一个人要是不留意自己身上有伤口的时候,他便所向披靡不顾一切,等到知道自己不完整的时候,他便呜呼哀哉喊爹叫娘了,二舅便是如此,还没注意到身上发痒的时候,就偶尔用手搔一下,这时看到上半身面目全非,斑斑点点,立即觉得浑身奇痒难耐,仿佛所有的痒一下子都激发了出来,痒得他左挠右搔。

    “痒死我了,痒死我了!哎呦,又辣又痒又痛!”二舅搔的力道极大,周围都听得哗哗的指甲刮肉声,个个看得触目惊心,可是二舅只如隔靴搔痒,无济于事,不一会儿连滚带爬,兀自手舞足蹈。

    ☆、第三十章:现实版金蝉脱壳(1)

    第三十章:现实版金蝉脱壳

    大伙都看着他纳闷:真有这么痒么?

    “让开让开,痒死我了!”二舅发了疯似的,仿佛身上攀爬了千千万万只蚂蚁,抑或是密密麻麻的毛毛虫,抑或是密不透风的马蜂蛰刺,中了蛊毒般,不计后果地抓挠着身上的红斑,这一路狂奔,仿佛臀部棉裤着了火,连蹦带跳,竟是神使鬼差地又跑到了棺材旁边。

    “老蛮,别再靠近棺材了!”有人对他喊。

    二舅哪能听得进去?这痒已经入骨穿心,病入膏肓一般,他抓挠得几乎失去了理智,直到自己身上被抓得指甲都塞满了肉屑,身上道道嫣红的血痕。最后他竟然用后背靠着棺材的一角使劲摩挲,看来他爱死这凸出的棱角了。

    “看来老蛮是中了棺木里面的毒气了,咱们得帮帮他,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村主任道。

    大伙又赶紧追上去,直接把二舅按倒在地,帮他搔痒。

    “不行,用力一点,对用力,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到处都是……用力啊!”二舅几乎癫狂。他的癫狂让人有抽他一顿的冲动。

    “老蛮,你知不知道,你后背已经皮开肉绽了!”

    “什么,出血了?”二舅一看自己的两手,十指竟然鲜血淋淋,吓得直发颤,带有哭丧的声音道,“惨了惨了,今天我要痒死在这里了……”

    看二舅竭斯底里仍是痒痛不休不止,看情形,他是要别人用铁耙钩子把自己撕成碎片才罢休,二舅的邻居王大有铿锵道:“只有这么办了!老蛮,你忍忍啊……”说罢对着其他人道,“你去找点干柴来……”

    “什么?你要烧死老蛮啊?”众人矍然失容。

    “少啰嗦了,赶快去!”汉子说罢直接拎着二舅就往一处水洼拖去。

    “老蛮,给你点爽快的!”二舅未反应,自己就被丢到了浑浊的水洼里。王大有也跟着跳入浅水洼中,伸手就按着二舅往淤泥里推,再辗转几次,均匀搅拌,不一会,二舅浑身泥淖,他大口吐出嘴里的淤泥,对王大有道:“奶奶的,你这是要弄死我哇……呸呸呸!”

    “看来还不够厚……”王大有看了一眼浑身黑糊糊的二舅,兀自道。继而又重新把他拼命往水洼里摁。

    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很快把火堆燃起来了,哔哔啵啵的柴火爆裂声彼起彼伏,星星点点的火花如火蛇般弯弯曲曲游弋上空中,这时,天色也暗下来了,除了天际边还保留着一层青色的胶带般光层,四周已经是一片氤氲,夜幕将至。

    “来两个人帮忙!”水洼里的王大有叫嚷,另个村民赶紧跑上前帮忙,这时,滑稽的一幕出现了,二舅浑身像是裹上一层姜糖,粘稠无比,两腿更是如两根泥柱,除了脸部还有两个通气的鼻孔,全身是沾满了厚厚的泥浆。

    二舅之前挖了半天坑,刚才又卖命地搔痒,几乎是全身的劲儿都使上了,现在倒入泥坑,没了多少力气挣扎,又粘上厚厚一层泥浆,他是再没一点力气反抗了,嘴里骂着王大有发羊癫疯要活埋了他之类的话。三人揪着他的胳膊想往上拉,但是泥浆太滑的缘故,每次总是把二舅摔得狗啃泥,最后看到他还穿着条裤子,便抓着他的两条裤腿,把人倒着往上拉。二舅被直绷绷地拖上来后,一条泥印在地上清晰可见,他最后被用绳子捆绑了手脚。

    ☆、第三十章:现实版金蝉脱壳(2)

    等他被拖到火堆旁边时,他终于垂死挣扎般吼起来了:“奶奶个熊的,你,你们这是要干嘛,烤野味吗?你们真的要烧死我啊?!”

    “老蛮,你身上估计感染上了一种危险的毒或病菌,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你要是这样下去,村子的人都会被你感染的……”王大有严肃道。

    “什么?什么病毒,胡说八道什么,老子好好的,你快放了我了,好歹我也是村里一员啊,主任,怎么,你也看着他们放肆吗,你,你们要是烧死我了,我做鬼天天往你们家跑……哎,那个,小侄子,你也在啊,太好了,快,快,帮叔松绑,这帮屠夫,这是要杀我呢!”二舅突然发现小侄子也在人群里,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其实他露出什么表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因为他的脸上也是一层厚厚的泥浆,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别动他!”汉子拦住小侄子,“小心被感染了!”

    “喂,王大有,老子这辈子可没欠你什么,你竟然突然这么对我……好吧,我就是让小侄子去偷了你家的那只阉鸡,可是那只阉鸡是水怪吃掉的,你不能为了一只鸡的命要我偿命吧?”二舅陷入了绝望,近乎哀求道。

    “没关系,把你烧了,旁边就有一口打开的棺材,咱们就算是就地取材了,你也不必为买棺材花经费,这举手之劳的事,我们也免费帮你入殓埋了。”

    “哎哎哎——”二舅还想说点什么,就被王大有拖到火堆一角,然后用锄头钉下一根木桩,同时把二舅绑在了那根木桩上。

    “忍忍啊老蛮。”王大有微笑着,去抱来更多的可以助燃的干柴杂物添加到了火堆里,火堆很快变得烈火熊熊,二舅的位置最近,他就离火堆不到一米的地方,熊熊的烈火烤得他拼命往木桩后面躲,同时惨绝人寰地叫喊着。

    周围人都冷冷看着他,四周的空气回荡着二舅一百二十分贝的惨叫,没有一个人露出怜悯之色。

    “奶奶的,你,王大有,还有你们,都是一帮不得好死的瘪犊子,孙子,王八,螃蟹,土鳖……都六亲不认了,说我感染病毒,要大义灭亲烧死我,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救命啊!!!”

    “别嚷了,老蛮,等你死了,你就感谢我了。”王大有轻描淡写道。

    “感谢你?奶奶个熊的,我第一个就诅咒你不得好死,天打雷劈,掉粪坑淹死,吃饭噎死,喝水呛死,掉水沟熏死……”

    二舅肆无忌惮地漫骂,周围几乎不忍听下去。而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帮村民为什么要联合起来烧死他,还是用烤||乳|猪的方式烧死他,做了烤||乳|猪鬼,这实在死不瞑目,死得不甘,于是,他把积攒下来的所有力气都用在了詈骂和诅咒的措辞上,挨个的骂,骂得实在难听极致,滔滔不绝还没一句是重复的,各种最毒辣的最阴狠的最凶悍的最恶心的最腹黑的最不留情的最空前绝后的,全部用上了,最后骂得在场的人个个咬牙切齿。

    空寥寥的野外,皲裂的河床中央,一堆熊熊篝火,一个被涂满泥浆的汉子,一群麻木不仁的围观群众,一口开了棺盖的棺材,在夜色里赫然成为恐怖题材的剪纸画,诡异,空灵,神秘,绝望,死亡。

    二舅逐渐骂累了,声音嘶哑得厉害,最后慢慢平息下去,蜷缩在原处一动不动。烈火继续烘烤着他,绛红色的火影幢幢,在他的身上幽幽晃动,随着时间地推移,他像是结了冰一样凝固住了。

    王大有一群人依旧冷冰冰看着,而王大有最是胸有成竹,他脸上呈一副幸灾乐祸的神色,看着老蛮身上泥浆逐渐干透,差不多成了黑枣泥烤||乳|猪,头顶上阵阵蒸汽上升,他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觉得老蛮感谢我的时间到了。”

    众人皆是一脸错愕,须臾,就看到那团黑糊糊的被凝结了的泥壳顶端突然破裂开来,那是二舅的嘴巴重新张开了,由于泥浆已经干透,他一张嘴,不少泥块像剥了壳的鸡蛋蛋屑纷纷掉下。

    “王大有,哦,大有哥,我就知道你不是成心要烧死我的,老蛮对不住啦,刚才是一时心急过于冲动,对你还有大家乱言乱语说了一些稀里糊涂的话,你们可别放在身上啊……我才发现我现在身子舒服多了,不痒了呢……”

    二舅的口气谦恭无比,一副陡然回转三百六十度的态度,直对大伙不停地道歉,正是验证了王大有的话。

    村主任还是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