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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木床第35部分阅读

    能给你们补偿的就是靠着控制与训练这些乌鸦为咱们带来平分的财富。几十年来大家也都分得不少,如果谁还嫌弃自己应得的那一部分不公,大可可以当面跟我讲,我这里还有一批宝物,我可以赠与你们。只是我想劝诫各位,你们只要一出去,那么就是平步升云升价百倍的主儿了,典当这些财物时千万要隐秘,最好出城外越远越好,永不相见。还有觉得有必要时,大可捐济穷人,做一些积德积福的善事,也算对得起我的良苦用心了。”

    “从今日起,我让你们把葬鸦屯重新好好修葺一变,最好毁掉所有的东西,并把一些不良影响的传言传出葬鸦屯,给外界的人相信葬鸦屯是个尸家重地,煞冢凶地,然后过一段时间,咱们就凭这个借口搬迁出葬鸦屯,分道扬镳。”

    鸦公宣布完这个决定,他便把自己私藏的财物都拿了出来,选出一些普通财宝都赠与了他人,然后又用一个大的包裹,把剩余的最宝贵的无价之宝们裹好,放在一个精致的木匣子里。用鸦哨引来金雕鸦,摸着它的羽毛嘱咐道:“这些财富我这一生是没福享受了,我想做的并不是在晚年能图个腰缠万贯富可敌国的人,只求的是与这些亲手喂养多年的乌鸦群们朝夕相处,这已足够。这些宝物,你就拿去藏在一个世人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然后你也永远不要回来了。咱们人鸟相识一场,这辈子彼此都没相欠什么,今日就此别过。”

    金雕鸦似乎是听得出鸦公话里的意思,眼睛里流出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低头在鸦公的脸颊上摩挲几下,便用爪子抓着装满财宝的木匣子,两翅扑腾几下,越过了屋顶朝天际边远去了。

    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搬走,葬鸦屯昔日的热闹变成了空寥寥的冷寂,最后,就只剩下段家财一个人,他已经老态龙钟,行动不便,但是每天依旧做了很多食物来喂养这些形影不离的乌鸦。他已经不让乌鸦们再去衔叼什么财宝来,也没有把自己的这门绝技传授给任何一个人。他最终到老依旧是伶俜一人,没有老伴儿。屯里人在出去之后,有人惦记没有离开葬鸦屯的鸦公,特地花重金给人铸造了一口极其豪华昂贵的棺椁,也就是段家财他们所看到的这口棺椁。然后运到鸦公的住处。

    鸦公最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有躺在棺椁内等死。不过,其实他并不是死的时候躺在棺椁内的。他是倒在了回家的路上……段家财站在他的身边,想去扶起鸦公的身躯,但是他根本就无法真正地接触到他,最终,成百上千只乌鸦从四面八方飞来,密密麻麻地将鸦公包裹起来,然后一同发力,竟然把他的身体提到了半空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时光荏苒物是人非(3)

    鸦公此时奄奄一息,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临终前最想看到的是金雕鸦的模样,只不过上次在离别时,他已经告诫了金雕鸦,让它再也不用回来,更糟糕的是,他连吹响鸦哨的力气都没有。鸦公的躯体没有被乌鸦们抬回家中,他在衔回去的途中断了气,中途也被掉落到了一处山涧中。就这么过了好几年,回来的金雕鸦才发现了衣袋里揣着个鸦哨的周闲鹤的尸骸。它把周闲鹤的尸骸一块一块地叼回来,衔到他在葬鸦屯原来的老家中。

    段家财所看到的棺椁,是已经殒命了好些年的周闲鹤的尸骸,丝绸内包裹的就是周闲鹤的骸骨。他暴露在野外多时,一直没能入土为安,金雕鸦寻觅来了一个人,就是一天给周闲鹤提供西武一代出土宝物的抽旱烟的人。这人此时也是一把年纪了,来时给鸦公的骸骨包裹好,并重新端放入棺椁中,钉上七寸钉,这才离去。

    临走时他还找来黄表纸写上‘抬棺’两字,写了好几张,然后放在屋外的院子里,由乌鸦们叼走寻觅到抬棺手的家里搁放。这才有了段家财莫名发现有抬棺的通知请柬。

    事情的真相在短短的半天时间让段家财醍醐灌顶,所有的疑团席卷着各种画面进入他的瞳孔内,他仿佛一时间自己是置身在了周闲鹤的年代里,他见证着每件事情的始终,自己身临其境般的感受就像是自己也曾是属于百号村民中的一员,与他们一同分赃,生活。直到他明白所有事情的缘由,所有的环境,人物,时间一下子都还原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周围仍然是一片黯黑的屋子,旁边是一口装着尸骸的棺椁,手里是燃烧即将殆尽的火把,段家财一下子没能从穿越的氛围中回过神来,他怔在原地,盯着棺内的丝绸,他没有了任何勇气再去看那尸骸一眼,更没有任何贪念再想去寻觅一下是否有价值不菲的随葬品。这棺椁内就是鸦公,周闲鹤,他可以说是裸葬,没有戴任何金银珠宝。

    段家财叹了口气,正想把棺盖盖上,突然看到尸骸脚下部位有一快黑色的东西十分醒目。他捡来一看,表面沾满了泥土,擦拭过后,发现原来是个鸦哨!周闲鹤曾经用来控制数千只乌鸦的鸦哨,段家财还不嫌脏地放入口中试想吹一下,但是,里面发出的并不是悦耳而清脆的可以扩传四方数里之外的音符,而是沉闷的呼呼声,看来,鸦哨已经是年久损坏,里面的机关奥秘已经被封堵或崩掉,使用不得了。他只好把鸦哨放回了原处,盖上棺盖。

    此时时间,怕是夜已经入了三更。龚冲潘耀前去寻找曹辰生依旧没有着落,雨夜淅沥沥不止,段家财只觉得这一夜过得万分漫长,在枯燥与无聊的等待中,他无形中多出了一层莫名的焦虑感与压抑感,头皮层内的刺痛让他焦头烂额,不断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太阳|岤。

    ☆、第一百二十五章:一个不存在的人(1)

    第一百二十五章:一个不存在的人

    就这么沉闷与焦虑中延宕,外面的夜雨开始缓缓形成了收尾之势,头顶瓦片上被雨打的声音逐渐减小。仲夏之际,在靠近黎明五点左右,就隐约有迷蒙的光线悬于天际,段家财走到门口,看到远处的山峦顶上,已经能辨析出浑浊苍穹与黑色魏峦相交的那一条线。心想如果天色一明,丢弃在附近的李胜才的尸体很可能就会暴露出来。本是担忧龚冲他们在黎明之前回来,却是左右顾盼不见其人,现今只好见风使舵,伺机行事,重新处理了李胜才的尸体才是。

    回头看屋内那一口棺椁,又看了看外边李胜才尸体的方向,段家财咬咬牙,下了一个决定。他出去把李胜才的尸体重新搬回来后,又把鸦公的尸骸从棺椁内拖了出来。嘴里念叨道:“我明白这次为你抬棺入葬的事情,入屯之前无意中发现窨井下面的财帛恐怕也就是你要给我们六人的抬棺费,只不过阴差阳错,我鬼使神差的以为是自己发现了宝藏,还把一个兄弟给害了。如今,明白事情原委之前,又失手杀了一位同行,怕是错事回不了头了,看到窨井下面的财帛,我可不想用自己的命填补了两人性命而与之失之交臂。这份财帛我一定得拿到手了,至于您的遗体,我暂时委屈了你,事后一定给你重新风光地厚葬一番。”

    段家财把鸦公的尸骸从棺椁内拖出来,从外面扯出一层丝绸,把李胜才的遗体包裹好,然后把他放入棺椁内。盖上棺盖重新钉好了,这才把鸦公的尸骸扛到外面,离得宅子远远的,找个容易辨认的记号地,用薅锄挖了一个临时的浅浅的坑,把他给埋了。

    段家财知道,即使懂得了这口棺椁的来由,明白了他们为何被通知到葬鸦屯来抬棺,他也无法改变已经无法挽回的惨剧的现状,他要做的,就是弄清庄古是死是活,他现在到底在哪,龚冲曹辰生他们又到底在哪,他们对悲剧的发生是否已知详情?而他自己究竟能不能遮掩过这个悲剧?

    一边思忖一边拖着步伐往回走,还未回到原来那屋子,就看到龚冲和潘耀两人此番恰巧地回来了,两人同时也见着了段家财,都从屋内冲了出来,段家财看得心惊胆战,内心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测齐齐涌上心头,他甚至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只是龚冲两人一上前来便问道:“段大头,可见着你了……我们刚回来不久,进来就没看到你和李胜才的影子,里面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你们这是去了哪,在附近喊也不见人回应……你这,带着薅锄,这是去了哪了?”

    段家财被问得怔怔的,瞥了一眼手中的薅锄,改口道:“哦,我这也在寻找李胜才吗?我在几个时辰前还陪他在厨房里,可是过于疲倦我忍不住打了个盹儿,再次睁开眼时,发现李胜才已经不在火堆旁了,我觉得事情不妙,看到地上一串泥脚印,直直通往门外,我便捞上一把薅锄就跑出来找他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一个不存在的人(2)

    段家财此话跟龚冲他们两人所见的还算相符,因为他们确实也是看到了一串出了门的泥脚印,不过他们并未怀疑这是段家财做出的假象。

    潘耀一脸忧心忡忡道:“我们这一夜奔去寻找,马灯里面的煤油早用完了,刚才是摸着黑走回来的,也不知道曹辰生去了哪,现在回来李胜才又不辞而别,怎么个个都是那么奇奇怪怪的呢?”

    龚冲抬起头看着天际,头顶上落下的雨已经是如丝丝蛛丝般细小,能够形成雨滴的就是那些蔺草和树枝上悬挂的颗颗水珠接二连三地滴落在地面,雨基本是停了。他说道:“再过半个时辰,天际就要进入黎明,咱们也不要费太多心思,这一夜找遍了葬鸦屯,也不见他们踪影,想必是他们受到惊吓而躲避了起来,这天一明朗,他们便会出现的。”

    “龚冲你说得对,这地方过于邪门,咱们现在还是别再乱四处走散了,先在屋里呆一阵,天亮了再作打算。”段家财看到薅锄尖儿上好几处磕到硬处钝出几个凹坑,他悄然把薅锄移到了身后。

    几人回到厨房,个个闷不作声,段家财表现出极其困倦的样子,倾斜在火堆边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乱哄哄地打着算盘。

    缄默了半晌,龚冲把一块木屑丢入火中,抬起头来跟段家财说道:“段大头,跟你说个重要的事情。”

    段家财心里一咯噔,慌忙睁开了眼睛,满是狐疑地盯着龚冲。

    “我们去寻找曹辰生时,无意中回到了窨井那……然后在那边发现了一串多出来的脚印,这串脚印虽然被雨水侵蚀,认不出是何人留下的,但是它极有可能就是弄走庄古尸体的人。”

    段家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故作惊愕状道:“真有这事?!”

    且不论庄古是死是活,龚冲突然提供出了有弄走庄古的证据,那么葬鸦屯中就是不止他们原有六个人那么简单了。李胜才在此之前也说过看过另一个人的影子,怕是他所说的带走庄古的人与龚冲所说的脚印之人是同一个人!段家财开始怀疑他们六人进入葬鸦屯来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的开始,有人要他的性命!或者是要他的把柄,至始至终他都不曾露面,却是处处靠近在段家财的身边,形影不离,随时监视着。这人到底是谁?

    段家财不相信是有冤魂要他的命,在葬鸦屯里一定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个人狡猾机智,自己杀害庄古,勒死李胜才恐怕都瞒不过他的双眼,更可怕的是,这或许正是他所设置好的一步步的圈套。

    “庄古死了,曹辰生失踪了,李胜才也失踪了……下一个到底是谁?”潘耀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两人,空气里多出了几分死亡的气息,唯有他们之间的火堆里烟火跳跃,融化掉几丝沉重。

    段家财突然有个猜忌,对方极有可能是借自己的双手一个一个把几个棺材手给杀死,这借刀杀人的法子果然狠毒,可是谁会对他们有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要一连除去六个棺材手的性命?就听得窗外窸窣一声,几人都心生警惕,齐齐朝窗外看去,一个黑影瞬间从窗口掠过。

    “潘耀,你在此留着,千万别走动!龚冲,跟我走!”段家财操起了一把薅锄,龚冲也拿起铁锹,两人快速奔着追了出去。

    两人追得风驰电掣,外面虽然黑蒙一片,但已是略能辨得路途,龚冲一边追一边对段家财喊道:“别让他逃了,昨夜装神弄鬼的恐怕就是他!”

    两人纵然脚步倥偬,却是前面奔跑的人更快,他似乎对葬鸦屯的路子极为熟稔,摆脱两人就是轻车熟路,易如反掌。一路的拐弯抹角,上坡下坡,追得段家财龚冲上气不接下气,却是连根毛都没有抓到,他们很快让这个黑影消失在了距离自己几十米的前方。

    “别追了……”段家财喘着气,看到前面已经是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奔出了多远,天际边上已经有黎明的光线透过来了,地面上和天空中又泛起一层薄薄的厄雾,似乎一天到晚,葬鸦屯就没有露过他的本来面目。

    “看来即使到了早上,这里依旧是看不清。”龚冲环顾四周,地上与空中的厄雾缓缓地衔接到一块,使得他们在交叠的晨雾中看不到前方十米的景象。

    两人悻悻而归。可是在回头时,那还辨认的出原来走出的路子?天地间净是氤氲一片,整个葬鸦屯又像是重新笼罩在了蒸笼里一般,到处是若隐若现的黑色轮廓,他们似乎又听到了那些鬼哭狼嚎的声音,彼起彼伏地从那些厄雾与黑糁糁的物体轮廓中穿出来。

    黎明的景象就如要进入夜幕降临的模样,葬鸦屯每到这两个时间,世界就变得无比漫长起来,它长时间地停滞在这个氤氲混沌的环节,迟迟没有进入到另一个阶段。这让段家财两人无所适从。他们只能重新在夜里漫无目的地徘徊与乱闯来寻找来时的路。

    两人像是在冥路上四处乱窜,直到又听到了一串撕心裂肺的哭声,两人匆忙遁声寻去,这才发现终于回到了远处。那是潘耀的哭声,从屋内炸雷般地哭喊出来,他歇斯底里的哀嚎,在整个刚刚靠近黎明之际的葬鸦屯里显得十分的诡异与恐怖。

    “潘耀,怎么了?怎么了?”龚冲第一个冲进了宅子里,就看到潘耀抱着李胜才的尸体在地上哭丧,脸上两条剔透的鼻涕悬于鼻下,浊泪湿透了青衫。

    龚冲看傻了,段家财亦是震惊不已,李胜才被他抹闭上去的眼珠子又睁开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其一脸凝结的血迹与淤泥,发迹凌乱,死状可谓惨不忍睹。潘耀抱着他的尸体,哭得揪心揪肺,悲痛欲绝。

    ☆、第一百二十六章:摘赃嫁祸借刀杀人(1)

    第一百二十六章:摘赃嫁祸借刀杀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龚冲两腿一跪,就扑到了两人的跟前。

    潘耀抹去鼻孔下的两条鼻涕,哽噎道:“我也不懂,我打开棺椁一看……就成了这样子了……李胜才啊,你怎么跟庄古这般,死得这么惨……呜呜……”

    段家财先是扼腕,痛苦地直摇头,然后口气突然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他指着潘耀目眦尽裂道:“潘耀,你都对李胜才干了什么?!”

    龚冲听得错愕不已,潘耀更是一下子被段家财突如其来的诘责瞠目结舌,他满脸惊慌道:“没有,没有,这不是我干的,我发现李胜才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不是你干的,那会是谁干的?李胜才会自杀成这个样子吗?”段家财口气咄咄逼人。

    潘耀讲话的声音都抖了,他抓住龚冲的裤腿,辩解道:“你们相信我,李胜才和我们都是形同手足,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兄弟下这么黑的手,而且,我为什么要害他?”

    “这个动机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段家财步步落井下石,他有些反常的举动令龚冲多出了几分质疑。龚冲道:“我怕是有他人干的,咱们先别给潘耀压力,事情最会真相大白的,而且我也相信,潘耀不会对李胜才下黑手。”

    潘耀没有再争辩,他把头缓缓地埋到李胜才的尸体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哽咽声。

    “龚冲,不是我不相信潘耀。”段家财缓缓道,“自从咱们一来到这个葬鸦屯,各种离奇的事情就不断地发生在我们身上,很多时候,我们即使亲手做了一件事情,但是当时,人是记不起来的,也不曾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说潘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龚冲心里一震。

    就听得段家财对他大喊:“龚冲,快离开潘耀!”

    龚冲一下子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