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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第1部分阅读

    《山渐青》

    作者:何昊远

    作品相关

    昊远关于《山渐青》的几句心里话

    作品上传已经一月有余,得到了不少朋友支持,说实话,起初写前几章昊远只是一时自娱,只当自己闲暇时的畅想,当时连基本的写作大纲都没有,甚至庆历二年这个作品的时间定位,也是随意写下的,直到编辑部议谈合约时,昊远才把作品大纲罗列出来。

    作品上传至今,支持昊远的朋友提出了一些很中肯的意见,这也是昊远坚持把《山渐青》写下来的原因,在此对各位支持昊远的朋友表示由衷的感谢;昊远将会一直坚持下去。

    当然,批评的声音同样不少,许多人指出了书中的一些硬伤,在此也感谢这些朋友关注《山渐青》,同时也让昊远增长了许多知识。历史本身浩浩泱泱,我们每个人所能了解的也许只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许多历史学家潜心研究,往往也只能专注于某一片段。所以,望各位朋友谅解昊远的不足之处,愿与各位相互学习,共同进步。

    有朋友问,我到底是想把《山渐青》写成生活文还是争霸文。对此昊远仔细思考了一下,前几十章已经写成生活文形式,但纯粹写成生活文的话,也不是昊远的初衷,本书后面肯定会出现不少热血的内容,毕竟这是一个内忧外患的年代,人心思变,或者说内外的压力迫使不得不变。

    昊远只能尝试两者稍作结合了,轻松、温馨的生活画面一直会有,热血的金戈铁马也会上演,希望各位能继续支持,让我们一起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感谢大家!支持《山渐青》!支持何昊远!

    第一卷

    第一章 今夜你会不会来

    清晨醒来,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院子里石榴树的枝叶下,几只鸟雀缩着头在躲雨,没有了它们的鸣叫声,许清还是随着生物钟准时的醒了过来。

    “第二十七天了!”许清默念了一下,掀开薄被下了床,在窗前伸展了一下腰身,清晨的院落很宁静,这是汴梁城里一座普通的宅子,两进的院落加一个后花园,勉强算是中人之家。

    隔壁隐隐约约地,又传来了张员外的小妾呼喝小丫头的声音,张员外已经差不多六十岁了,前年新纳了一房十八九岁的小妾,自然是宠爱有加,张员外的原配是个身体不太好的老妇人,想管事也无能为力了,小妾于是在张家大有呼风唤雨之势,两家的后院只隔着一条小巷子,每天醒来,听张员外的小妾给小丫头们安排一天活计的呼喝声,便成了许清每日清晨起床时的保留节目。

    “人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但至少这声音挺清脆的。”许清有时不无恶趣味地想。

    从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茫然不知所措,到现在渐渐适应,或者说是麻木,总之算是无奈地默认了现在的这个身份:许清,大宋朝汴梁城里一个十六岁的秀才,在街坊左邻右舍中薄有才名,父亲在许清八岁那年夏天,一次宴饮醉后,骑马回家时坠马而死,这也许是自己知道的人类最早的一起“醉驾”事故吧,汴梁城里有“消防队”,也就是火情院;有“城管”,五城兵马司。只可惜没有“交警大队”,不然许清现在也许就不会变成孤儿了。母亲在生许清时难产亏了身子,一直以来身体便不好,前年也病逝了。

    现在这一家子除了许清外,还有一个叫小颜的小丫头,十三岁,天真而单纯,做事还有些懵懵懂懂,几天前也当下雨,小颜跑到后门大叫张家的小丫头收衣服,免得淋湿了又被张员外的小妾骂,然后自己又得意洋洋的在屋檐下玩了一会雨,才记起自家少爷的衣服还没收。许清在书房看见她在屋檐下“呀”的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巴,然后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眨了几下,才冒着雨冲进自家的院子。过不久,许清便看到一只“落汤鸡”抱着一堆湿透的衣服往对面的房间去,粉红的小嘴还高高的噘着,让许清不禁莞尔一笑。

    前院还住着许安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儿子,许安是许清父母留下的仆人,夫妇俩四十来岁,老实简朴,在许家的工龄据说已将近三十年,大儿子叫大柱,二儿子叫二柱,如果有个三儿子的说叫小明的话,倒可以用出一道脑筋急转弯的问答题了。

    大概是听到了房里的动静,小颜端着一盆水掀开门帘进来,季节已进入四月初,天气正怡人,小丫头穿着着一双木履,在地板上敲出有韵律的“嗒嗒”声。

    “少爷,洗漱了。”

    把水盆放下后,小颜一说着一边给许清递洗脸巾,小巧玲珑的鼻翼上还沾着一滴晶莹小水珠。

    许清“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洗漱后在铜镜前随意地坐下来,让小颜帮自己梳头,这到不是他矫情,对于这一头长发,许清用了差不多一个月还是没法自己梳理好,要是随意的弄一头“披肩秀发”那又太惊世骇俗了。

    自家少爷自那天从书架上跌下来晕厥,醒来后便变得沉默寡言,只偶尔问些奇怪的问题,对此小颜早已习惯了,对于她来说,只要自家少爷伤好了,没灾没病的,那每天的生活便都是充满阳光的。

    “少爷!昨儿个秋分姐被黄姨娘打了十板子呢,还被扣了一个月的月例钱,人家去看了,好吓人呢,后来我就跟秋分姐说,要不你就来我们家吧,我家少爷可好了,从来不打小颜板子的。”

    这不,一边梳头小丫头又一边说起东家长西家短来了。小颜嘴里的秋分姐就是隔壁张员外家的丫环,张员外家挺有意思的,丫环的名字都是按照二十四个节气名称来叫,什么立春、雨水、白露、秋分的。

    “少爷,你说让秋分姐来咱们家好不好?秋分姐梳头可比小颜梳得好多了,还有还有,秋分姐还会剪窗花儿呢,过年的时候我贴房里的大公鸡就是秋分姐剪的,大家都说好好看呢。”

    “咱们家的锅能煮那么多人的饭吗?再说了,秋分姐来帮我梳头,那你不是没事做了?”小丫头没一点怕失业的忧患意识,今天天气清爽,心情不错,许清便拿小颜打趣起来。

    “能的能的,咱家的锅上次被小颜不小心打坏了,许大叔刚换了一个新的,比原来的还大呢。”小丫头在镜中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头,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又说道:“秋分姐来帮少爷梳头,小颜还可以帮少爷磨墨呀,张老爷家没墨,秋分姐特定不会磨墨的。”

    呃,原来小丫头还有一技之长,怪不得不用担心下岗,就是不知道她这项技在秋分姐来了之后能垄断保值多久。

    “好了,这事儿吃完饭再说,昨天不是说好了要出城到田庄去看看吗?等雨晴了咱们就让二柱赶车一起去看看。”许家在城外据说还有二十来亩田地,这也是许家最后的生活来源了,据许安说,许清的父亲在时,家里还有一百多亩地,许清的父亲去世后,断了其它的生活来源,主母又多病,便只能断断续续的卖田补贴家用,现在只剩下二十来亩地了。

    “好啊好啊!”果然一听说能出城去玩,小颜便很没义气地把秋分姐掉到瓜哇国去了,小手儿迅速梳理好头发,便提裙裾“嗒嗒”地再次跑出去了。

    “我去让蓝大婶把早饭端上来!”小颜的声音随着“嗒嗒”声在走道里渐远去。

    “这丫头片子!”许清看镜中这张挺俊朗的脸,把小颜匆忙间弄斜了的发簪插好,不禁苦笑一声。

    站在房门口,看雨中这陌生而又逐渐熟悉的院落,许清还是禁不住轻轻一叹,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二十七天了,最初那些天经历难了难以想像的心里煎熬和茫然无措,前世的自己叫夏宁,只是一个刚毕业参加工作不到两年的“三无”青年,突然经历这种变故精神上的打击可想而知。所以一直到今天为止,他都没有真正走出过这个院子,前些天头上的伤口没痊愈,他一直赖在床上没起来,这几天也只是偶尔在门口站一下,看着门外那如同古装电影般的画面。古老的街道,陌生的人流,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虚幻的世界里。生怕自己脚一迈出门槛,画面便会变成一片惨白色的虚空。许清,那就许清吧,关于前世那个叫夏宁的自己的一切,经过这些天的煎熬,已慢慢的淡漠,慢慢远去如同半生远,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话真没错。

    这几天断断续续的,从小颜的嘴里问出了一些东西,有用的不多,只能确定这里是大宋的京城开封,今年是庆历二年。至于你问她皇帝是谁,不懂。再问别的,小丫头乌溜溜的大眼睛便会茫然的眨呀眨,一下她便会转而跟你说起白露秋分,或者对街的黄大娘家的老母鸡下了几个双黄蛋。许清又不好直接问太多,所以只能跟据前世那少得可怜历史知识自己推敲了,从京城还是开封可以推断出现在还是北宋时期,还好庆历这个年号在前世许清还算听过,在中学课本里范仲淹的名篇《岳阳楼记》中,开篇便有一句“庆历四年春…”从范仲淹想到宋仁宗,也就是赵祯,赵祯死后庙号宋仁宗,前世那些电视关于宋仁宗赵祯戏码还是挺多的,像“狸猫换太子”里的太子就是宋仁宗,嗯嗯,电视里“狸猫换太子”的奇案好像是老包破获的。

    问小颜听说过包青天吗,摇头;听说过南侠展昭吗?继续摇头;那五鼠闹东京呢?小丫头的小嘴儿有点委屈的噘了起来这;没办法,小丫头纯得就像一张白纸,自己关于这个年代的历史知识差不多也是一张白纸,所以关于目前所处的大环境,许清所知道也就这么多了。

    管它呢,正如前世那句名言:生活就像是,既然无法抗拒,那就试着去享受它吧!自己现在叫许清,四书五经背不出十句的小秀才,这是前两天自己在书房里,看那些线装书后油然而生的觉悟,在书房里还看到了两本医书,自己的前身看来对医学也有些研究。

    “许清,自己该不会是《白蛇传》里许仙的原型人物吧?不知道白娘子和小青今夜会不会来呢?”许清站在房门前神思悠远,呵!虽然一样的杏花雨如丝,但这是没有油纸伞,没有断桥,这里是汴梁,清明上河图里的汴梁,远着呢。许清洒然一笑,轻声地哼着天王黎明的成名曲往客厅而去。

    第二章 印象东京

    许清家没有马,只有一头小毛驴,二柱坐在车辕上正欢快的甩鞭花。

    宋朝本身是历代中原最缺少马匹的王朝。燕云十六州被石敬塘卖给了辽国的契丹人,西北又被李元昊分裂了出去,所以宋朝先天不足,缺少适合的养马场,除了朝廷军方有少量和西夏人交易来的马匹外,民间好马极其稀缺,一匹好马卖到了两三百贯,非大富大贵之家用不起。当初许清的父亲“醉驾”的那匹马,也只是川滇那边产的裂马。自从那匹“宝马”出了那起严重的“交通事故”后,早以不敢留下来了。后来还是为了方便许清的母亲出门看病,才转买了一头温顺的小毛驴。

    许家在东京城的东南角,从许家出门后,一路沿着大街向北走,细雨初晴,路边的树木翠色欲流,街上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四月的东风掀动着人们薄薄的春衫,整个东京城显得那样生气勃勃。

    许清心里也不禁欣欣然起来,这就是张泽端笔下的东京汴梁啊,一付鲜活的清明上河图就展现在自己眼前,只有身临其境,用一千多年后的目光去打量这一切,你才会发现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

    “少爷少爷!汴河到了,哇!河水涨了好多呢,少爷,你都好久好久没带小颜河边放风筝了,明天我们来好不好?”从一出门,小颜这个乐天派便处于兴奋当中,嘴里难得停下来。

    “早上一个煎饼都吃不完,蓝婶做的煎饼很难吃吗?瞧你这小样儿,还放风筝呢,小心被风筝带到天上去!”瞧着小颜挤在自己身边一付娇憨的模样,许清忍不住用手指在她额头轻轻弹一下。

    “少爷骗人,上次少爷不是带人家来过,不一样没飞到天上去嘛!那时候小颜比现在还轻呢,再说了到时候少爷拉着小颜不就行了。”

    憨厚的二柱在车前听了呵呵直乐,鞭花挽得更响了,小毛驴摇头晃脑的往桥上奋路蹄而去。

    看来以前的许清性格应该还是挺随和的,把这小丫头给惯坏了,不过感觉也不错,要是这小丫头在整天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的,许清觉得自己反而会不适应。

    迎面而来的一条六七丈宽内城河,东西贯穿整个东京城,河中百舸争流,樯橹如林,码头边挤满了搬运货物的人流,一派繁忙的景象;东京城共有四大河流穿城而过,分别是汴河、蔡河、金水河、五丈河,四条河道在东京城附近构成了庞大的水利网,使京城的水运交通空前地发展起来,形成了“天下之枢”的有利地位,也极大地满足了东京城的物质供应。太祖赵匡胤曾风趣地将汴河、蔡河、五丈河比喻成为“京都三带”。眼前这条就是东京最重要的漕运河道汴河了。

    过了汴河不远,车子往东一拐,再过几个街口后,便到了一座高大的城门前,城门比较拥挤,进出的人流和车马如同一条的河流,大门两边站着两队禁军,范阳帽、红缨枪,红色军装生动而不失威武,许清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切,二柱已跳下车去,挽紧了小毛驴的缰绳,随着人流慢慢牵着走出的城门洞,前面豁然开朗,许清回头向城楼上望去,只见城门正方刻着“新宋门”三个大字。新宋门再往北一不远就是新曹门,这是东京城东面最重要的两座门,每日从这两座城门进出的行人车马不计其数。在这里你可以看出,大宋,此刻正处在一个繁华的时代。

    出城后再走十来里,便到了许家的田庄。说是田庄,实际上现在小村里只有四五户人家还在为许家耕种,小村大概有几十来户人家,依山环水,环境倒是很优美,许家余下的二十来亩水田都是附近最好的上田,旁边有一条小河流过,取水灌溉比较容易;毕竟当初不得以卖地补贴家用,肯定不舍先卖那些好地。小颜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车刚停稳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

    “少爷少爷,我去方大爷家要网兜,河里好多鱼的,我捞回去,在家里的荷花缸里养着。”话没说完小颜便风一般飘进一户人家的院落,小院落由几间土坯房组成,院子的竹篱笆上正盛开着一些牵牛花。紫色的花房上还沾着一些晶莹的小水珠,到是很久没看见牵牛花,许清忍不住走过去仔细看了一下。牵牛花在前世那些高楼大厦的城市里一般是看不见的,这种花应该属于乡村,它闲逸淡雅,自然地散发出一种野趣。记得小时候在农村,家里的围墙上也长满这牵牛花,现在突然再次看到这种花朵,不禁让许清想起前世小时候的许多事来,少年时故乡的风物,虽然已相隔久远,但总是最难忘记的。

    “晨光只开一刻钟,但比千年松,并无甚不同。”想到过去的小时候的种种事情,加上现在这种跨越千年的身份转换,这首清新隽永诗句不禁从许清口中脱口而出。

    “少爷,方大爷他家人都在田里忙呢,我们也快点吧,小单说现在河可多鱼了。”许清没来得及有太多的感慨,便看见小颜手里拿着一根五六尺长的竹竿,从院子里再次冲了出来,竹竿一头有个小网兜,刚看见许清嚷嚷道。她后面还跟两个八九岁的小孩,其中一个还抱着一个小陶罐,大概是小颜准备用来装鱼的,见了许清到也不怎么怕生。

    “等二柱把毛驴拴好咱们就去。”许清随口答道。

    从村口出去,绕一片小竹林,看到一片开阔的缓坡,下面就许清家的田地了,田里禾苗已经插,一片绿意盎然,水边蛙声响成了一片。一路上小颜叽叽喳喳,说东说西,一会问许清会不会编花环,一会又问许清喜欢吃什么鱼,似乎只要是自家少爷喜欢吃,等下就要重点捞回去养。许清也拿这小丫头没办法,开玩笑说自己最喜欢吃鲸鱼,让她捞条回去,呃,鲸鱼是什么鱼?对于小颜好奇的问题,许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年头估计人们还视鲸鱼为怪物呢,只好随手采了些新开的野花,乱编个花环套在她头,打发了这只嘴巴停不下来的百灵鸟。

    “东家来了!”方大爷一家都是许家的佃农,共种了许家六亩田地,看见许清到来急忙从田间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