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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公子第30部分阅读

    这才忍受不住,身子一软。

    榆儿连忙扶住,只是扛他不动。“徐大喇叭,就你灌酒最多,醉成这样,这下好了!”

    “嘿嘿……我以为他挺能喝的!”徐闻达过来一扶,只见陆逸突然开始反胃,身子猛然挺直,徐闻达心中大叫不妙,准备躲开。

    说时迟那时快,陆逸发出欲呕的声音,一堆的秽物全部吐在徐闻达的儒袍上,后者望着弄的脏兮兮的袍子,苦着脸道。“才穿一回的新衣服哎……”

    “叫你灌酒,活该!”榆儿幸灾乐祸道。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徐闻达只能认命,捏着鼻子去换衣服了。

    吴将军是初六到的,吴雄,西山省宁安府军总指挥使,字人杰,四十余岁,脸呈古铜色,样子看起来刚正不阿,却没有穿戎装,一身儒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只带了四个贴身的亲兵,也都是普通随扈打扮,轻装从简,没有刀弓等杀人利器,他直接找到陆逸,也不拘礼,直接坦白道。“小兄弟,你一定得帮我拿下这些铠甲和刀剑!”

    “将军何出此言?”陆逸心中一惊,莫非吴雄拿下这批甲胄还有阻力,是谁能让一个正三品地方将军受阻,莫非是那陈五?

    第一卷 大青县 第一百零五章 阳谋阴谋

    更新时间:2012-05-29

    楚朝军队有两种编制,军属卫所和兵属营,和记忆中的明朝差不多。

    楚朝在各地区建立都指挥使司,没有战乱的时候,则是地方的最高军事机构。长官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下面辖着卫指挥司,指挥使一人为长官,正三品,统兵五千六百人。卫以下再分为五个千户所,设千户为长官,统兵一千一百二十人。千户所以下再分为十个百户所,设百户,统兵为一百一十二人。在百户之下设总旗二,每个总旗领小旗五,每小旗领军十人。军队来源为世袭的军户,由每户派一人为正丁至卫所当兵,军人在卫所中轮流戊守以及屯田,屯田所得以供给军队及将官等所需。

    武官任免、考绩、荫袭、军队的训练、后勤给养、军丁军户管理等军事行政工作划归兵部掌管,全国各个都指挥使司分别辖属五军都督府领导。兵部有出兵之令而无统兵之权,五军都督府有统军之权而无出兵之令。有军事行动时,兵部奏请委派某一都督府某一都督率兵出战,而分调其他各都司、卫、所的兵丁归其指挥。军事行动结束,将帅即归回原都督府,兵丁归回原卫所。

    福管家道。“表少爷有所不知,朝廷已将大青县原本的百户所改成了千户所,陈五为正千户,直接隶属于西山省都司,不由吴将军管辖,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也想谋夺这批铠甲兵器,哼,陈五带走了吴将军麾下装备最精良的军队,怎么可能缺少兵器,所以绝不能让给陈五中饱私囊!上头军需克扣严重,吴将军招募的新军没有铠甲兵器,表少爷一定要帮忙啊!”

    陆逸不禁愕然,吴雄身为一个卫指挥使,堂堂正三品实权武官,手下的军士居然连铠甲都发不齐。

    “钱之礼担任破虏大臣,前来宁安负责与鞑靼谈判,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钱之礼还会担任西山巡抚,督促组建西山边军,陈五手下尽是精兵,肯定会让他领兵驻守宁安,若真是如此,吴某就不知道会被排挤到何处去了……吴某并不贪图功劳,只是鞑子凶猛,让他守城,我不放心呐!”

    吴雄叹息道,他是靠着世袭与战功走上这个位置,但并不代表他不懂官场上的那些明争暗斗,能在陆逸面前说此事,证明他是挺信任陆逸的。

    让陈五带着宁安卫最精良的军队,放到大青县这个军事要冲,积累战功更加容易了,现在是正五品千户,没准一场胜仗打下来,就会取代吴雄指挥使的位置,掌握宁安卫的军权。

    陆逸顿时大感棘手,吴雄被打压的如此厉害,连陈五都无法钳制,这样的话,自己又有什么办法?

    “小子人微言轻,不知如何相助指挥使,还望明示!”

    吴雄露出欣喜之色,感谢道:“这批铠甲兵器是陆公子俘获的,就算如何分配的权力不在公子手上,但是意见却不能不考虑,如果公子能这样做的话,也许会收到效果!”

    说着,吴雄伸手在桌上画了个圈,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钦差行辕之中,钱之礼正在与陈五饮酒作乐,温暖的房间内,檀木熏香袅袅升起,香气怡人,格调显得非常高雅,一帮子身着轻薄春衫的舞姬,在琴声中翩翩起舞。

    “这几日不停有人来拜访,官员乡绅,还有余泽端那个老家伙,本官这个累啊,陈贤弟,钱某实在不能多喝了。”见陈五又来劝酒,钱之礼连忙摆手道。

    本朝重文抑武,一般来说,同级别的武官比文官都要低一截,更不用说一个正三品侍郎和正五品千户之间的差距了,可钱之礼仍然笑吟吟的称陈五为贤弟,实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陈五放下酒杯,笑道。“除了余侍郎,其余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之礼兄哪里犯得上累坏身子去招待他们?”

    钱之礼笑着摇头道。“钱某是水土不服,染了风寒!”

    “风寒怕什么,下官今日前来拜访之礼兄,就有一样好东西,可治百病,忘掉忧愁痛苦!”陈五吩咐舞姬退下,神秘的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

    钱之礼露出诧异之色,也不忙着去拆看,笑道。“莫不是那五石散?此药魏晋之时甚为流行,王羲之,谢安等大名士都有服散的习惯,本朝已经差不多没人使用了。此药虽有功效,但行散之后燥热难安,要用寒食、喝温酒,脱衣裸袒,行走奔跑来散热,不仅有损颜面,还会危害性命,实在不是上策。”

    “之礼兄,这次你说错了,看!”陈五打开盒子,揭开油纸,其中放着一块光滑柔软,有油腻感的棕色膏状物。

    “这,这可是云贵省边境的缅甸进贡的阿芙蓉膏?唯有皇室之人才能享用啊!”钱之礼震惊道。

    若是陆逸在这里,就会认出此为何物了,面前这块“阿芙蓉膏”,便是荼毒了中国将一个多世纪,让国民被人耻笑为东亚病夫的鸦片!但是在此朝,阿芙蓉膏乃是贡品,普通百姓根本无缘得见。

    陈五惊讶道。“之礼兄竟然认识,也对,之礼兄乃是天子近臣,怎么可能没有见到。此物是一个云贵省的好友送给我的,阿芙蓉膏有壮元阳之功效,夜御数女犹不泄身,之礼兄应当知道吧!”

    “钱某去年进宫面见圣上,是见到过一次!此物效果当真有如此神奇?”钱之礼目光中有些热切,他少年风流,早早耗尽了元气,如今年近四十,力有不逮,听到有此神药,哪能不动心。

    陈五也不解释,将盒子往钱之礼面前一推:“是不是如此,大人一试便知!”

    钱之礼假惺惺的将盒子推了过去,摇头叹息道。“贤弟这是害我啊,阿芙蓉膏乃是贡品,常人用则是要砍头的大罪,要是被人知道,唉……”

    “给之礼兄的一点土特产罢了,就算让人知道,难道说我贿赂不成?”陈五哈哈大笑,拍了拍手,亲信迅速的捧着一个木头匣子进来,打发他下去,打开匣子一看,正是一根烟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之礼兄,我给你装一筒香一口?”

    钱之礼面不改色,端正衣冠摆了摆手道。“不必了,钱某累了!”

    “之礼兄好生歇息,陈五告辞!”陈五连忙起身行礼,也不拿阿芙蓉膏,转身离去。

    钱之礼点了点头道。“陈五还算明白事理,不过想跑到官位,哪有这么容易的!来人啊,把舞姬都叫上来……”

    一群娇媚貌美的舞姬鱼贯而入,她们都是陈五带来的,也明白自己该做什么,顿时一个个都扑了过来,娇滴滴的一声大人叫得钱之礼心猿意马,钱之礼感受到有不少的丰腴之物在挤压他的手臂,急忙腾出一只手来捏了几下过了一把瘾,舞姬有十余个,钱之礼只留下四五个最美的,其余的全部打发下去。

    “你们都到我房间里去等候……”

    “是,大人,不要让奴家等太久哦!”一个舞姬娇嗔道,吃吃的笑着,袖子朝钱之礼脸上一扫,香风扑鼻。

    “好,好……”待人一散,钱之礼连忙捏了一点阿芙蓉膏装进烟筒,将烛火移了过来对准烟筒,轻飘飘的抽了起来,味醇香甜,抽了几口,钱之礼眼前就浮现出自己抓着几个女人,大干特干,神威抖擞的模样……

    陈五带着几名亲信走出钦差行辕,一路不语。回到住处,一个亲信忍不住找过来了,开口道。“哥,你花重金买来美女还有阿芙蓉膏来巴结钱之礼,可我看这家伙并不领情,值得吗?咱们可正是缺钱的时候,过两个月,就得交银子给褚尚书了!”

    陈五也不发怒,缓缓对同胞弟弟道。“六子啊!要不说你怎么太年轻了,阿芙蓉膏可是会上瘾的,抽了几回,就丢不掉那烟枪了,只有无法停止的抽下去,他去哪里弄阿芙蓉膏,哈哈,还不得来找我要,西山边军组建在即,只要能掌握住钱之礼,咱们还不是要兵有兵,要粮有粮,还在乎这点小钱?不过你说的对,褚尚书的银子不能拖,所以那批铠甲一定得拿下!”

    陈六恍然大悟,连连击掌道。“五哥这招高!可是,我记得卖阿芙蓉膏的人说过,它能治头疼咳嗽,并没有壮阳的效果啊!要是他用了一次没效果,在那些舞姬面前丢了颜面,恼羞成怒,岂不是弄巧成拙?”

    “无妨,我已经加了大剂量的春药,保管能撑一个时辰,干翻几个都没有问题!”陈五不急不缓道。

    “五哥,我算是服了。”陈六哈哈大笑道。

    “你下去吧!”陈五挥了挥手,想起一件事又叫陈六停下。“等等,我让你办的事情去办了没?”

    “办好了!”陈六道。

    “条件符合?”陈五问道。

    陈六得意的邀功道。“褚尚书喜欢二十岁左右的处子,这个你说过,嘿嘿,这年头,漂亮的姑娘十五六岁就出嫁了,二十岁的几乎没有,不过,还真让我找到一个,过几天就带过来让五哥过目?”

    第一卷 大青县 第一百零六章 碰壁(第一更)

    更新时间:2012-05-30

    正月的舞龙弄狮、杂耍诸戏是极多的,平日闭门苦读的书生,都会参加这些活动,使这个喜庆气氛更加浓郁,楚朝自初八点灯,正月十七的夜里才落灯,整整十天。白昼为市,热闹非凡,夜间燃灯,蔚为壮观。特别是那精巧、多彩的灯火,一直要到上元节达到高嘲之后去才会停止。

    初七,按照吴雄将军的主意,陆逸与徐闻达先是余家,将名额之事办妥,听了余泽端的一番勉励,再和余远瞩说了一些话,随后与徐闻达暂别,独自一人便去了钦差行辕,这是一座和陆宅差不多的精致宅院,两旁站着虎背熊腰的士兵。

    陆逸先是递上梅花笺纸写的名帖,投进大门上的门簿之中,等到有人取出拿进去通报之后,陆逸才很有礼貌的走了进去。

    钱之礼接见陆逸的时候似乎刚醒不久,不停的打着哈欠,精神萎靡,一副没睡饱的样子。“呵呵,攻玉啊!你来的不是时候,本官刚才还精神抖擞,现在却困了……”他自然不知道,那阿芙蓉膏服食之后就是让精神亢奋的,现在药劲一过,当然萎靡了。

    不过,钱之礼昨夜大振雄风,接连弄了一个晚上,几个舞姬都哀求着承受不住,他似乎还有余力,看来那病是好了,所以现在心情特别好,也就没有赶陆逸走。

    陆逸连忙拱手道。“叨扰之处实在过意不去,只是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求的钱大人的,希望能够准许。”

    “哦?有事快说吧!”钱之礼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

    陆逸心中咯噔一下,钱之礼今天好像没什么兴致啊,继续说下去,会不会没效果?迟疑了片刻,还是开口说了出来。“不知鞑子遗落的那一批铠甲,大人决定如何处置呢!”战事中,谁的军队缴获的战利品,一般就归谁了,只是这批铠甲数量有些大,功劳大多是陆逸的,韩有才不敢拿,前来驰援的包参将也没那个厚脸皮拿,现在,这些铠甲兵器都还存在县衙库房中。

    “嗯?”钱之礼脸色一下子就沉下来了,微微皱眉,寒声道。“战利品的分配是都指挥使司的事情,陆大人问这个问题,似乎就已经有些逾职了吧!”

    明显是推诿之词,如何分配,都司提都没有提过,也没有命令下来,应当是为西山省即将组建的边军准备的,分配权应当就在钱之礼的手中。

    陆逸暗叫不好,表情也有些难看了,估计从钱之礼这拿铠甲是没希望了:“钱大人教训的是,是下官逾越了!只是下官认为,这些铠甲给谁都一样,当然,最好还是发给有需要的军士……”

    钱之礼闻言瞳孔一缩,国字脸上露出不可冒犯的威严,怫然不悦道。“陆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哼,莫非本官还会从中克扣不成!”纵然脾气再好,也不可能让人骑在他脖子上撒尿的。

    这批铠甲足足两千套,价值六七万两银子,就是天王老子想要,也得出点血才行。陈五就是一个明白人,不仅送了这么多美女,还让他雄风大振,分配之时当然也是先考虑他。至于其他将军有没有铠甲,就与他钱之礼无关了。

    “大人误会了!”

    陆逸擦了把汗,他还真不敢得罪这个权势滔天的三品大臣,想起余泽端说钱之礼是个外冷内热的贤者,便鼓起勇气准备直说了。

    “其实下官的意思分配给吴雄指挥使……”

    陆逸还没有说完,就被钱之礼直接打断了。“放肆,这批铠甲兵器如何分配岂是你一个小小的府推官可以过问的,当真以为本官没有夺你官位的权力么,混账东西!”

    钱之礼觉得心中烦躁难安,越说越脸红,最后一句的时候甚至是怒目圆睁,与陆逸对视起来。

    陆逸被说的面红耳赤,言辞激烈的顶了回去。“钱大人也别忘了,下官这个推官可是圣上钦点的,圣上让你代天巡狩,不是让你抖威风来的,还真以为能代替圣上,一手遮天么?”这算什么贤者,一言不合就扬言要夺官位,难道平日里都是假惺惺的吗?

    钱之礼气的浑身发抖,陆逸立下大功,圣上钦点的这个官位,他还真拿不下,便指着陆逸道。“滚,快点滚,只要老夫在一天,这些铠甲吴雄就休想拿到一副!”

    “告辞!”陆逸冷冷一笑,傲然走出了行辕,不过无论怎样看,都有点灰头土脸的味道,毕竟事情办砸了。

    回去之后,陆逸与吴雄说话也是带着歉意的。“小子莽撞了,坏了指挥使的大事!”

    吴雄苦笑着,连忙摆手道。“陆公子这样说,就真的让吴某惭愧了,不是我让公子去找钱之礼,也不会挨一顿骂的!也是我疏忽了,对付这种人耽误一个多月时间在宁安府打秋风的人,没银子哪能行,只是……唉……”吴雄说道此处,一脸的颓然。

    福管家愤然道。“将军,咱们那些弟兄吃都不够,哪里还有银子送给钱之礼!想满足他的胃口,没一万两估计是不行的。”

    吴雄没有说话,面色铁青。“现在已经撕破脸皮,有银子也没用。他断然否决我的资格,想必也是有内定之人,这批铠甲,应当争不到了。”

    陆逸略一思索,断然道。“应当就是陈五了,吴将军,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吴雄苦笑摇头。“后台是兵部尚书褚源,也不知道他如何搭上的,反正很得褚尚书的欢心,一路青云直上,几乎没有阻碍……好了,吴某也得回宁安了,陆公子要是来宁安,一定得找我喝酒!”

    “这些铠甲,将军就放弃了?”

    “拼不过陈五,没有办法!”吴雄骁勇善战,没在战场上牺牲,却倒在了官场斗争上,实在是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总不可能去县衙抢啊!

    陆逸满脸愕然,边军组成在即,难不成让这些军士穿着破棉袄戊守边关?陆逸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搏上一搏!“将军,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不要放弃!”

    “哦,公子若有计谋,快快说出,吴某一定全力以赴!”吴雄满脸诚恳,眼里都是血丝,实在是心力交瘁。

    “现在还没有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将军乃是忠良之士,上天定不会薄待将军!”陆逸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