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知晓。怎可能让他人知晓，也不是存心欺瞒。再说收了天脉为徒，也未必受到责罚。”元痴说“只是郑无缺还是要呆在清风观里。”
“也好，大家没有意见我们暂且回观。具体事宜观内再详谈吧。”
玄真子说道，元痴点点头。众位纷纷收了法宝，随着玄真子飞向清风观。
太湖上，阳光明媚。众人脚踩祥云，衣袂飘飘。各个如释重负一脸轻松。玄真子看着怀中的郑无缺，莫名其妙想到昨日里惨遭灭门，如今让他修仙，到底是福是祸？
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一卷终）
化蝶 第二十七章 一梦恍然
“铛！”
不知过了多久，郑无缺被外边悠扬的钟声惊醒。“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啊！”他心中感叹，不忍睁开双眼看看周遭的环境。
睁开了，就真的接受那个现实了。
家遭灭门、母亲惨死的情形历历在目。想到此处紧闭的双眼眼角，滚落泪珠儿无数。
恍惚间，听到附近走来一个人，轻身喊道：“小兄弟，你醒了么？”
一声问候，便将紧紧抓住的希冀打的粉碎。终究还是要清醒过来啊。郑无缺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眼处，顶棚上尽是青石，原来在一处洞府里。软榻边上，一个年轻道士正关切地看着他。
见他睁开眼睛，年轻道士微笑说道：“你终于醒了，快点吃点东西吧。”说着端过来一个玉碗。
郑无缺看也不看碗，沙哑的问道：“这是哪里？”
年轻道士道：“这里是清风观，你已经整整昏睡了三日之久，至于公子所问的其他问题，师祖早有吩咐，如果你觉得体力还行，可以过去见见他。他会给你一一解答。”
郑无缺惦记父亲生死，心中也有疑团待解，听闻此话，连忙道：“如此有劳道长了。”
“小兄弟不用客气，叫我左竹即可”说着转过身推出一辆轮椅来，竟然正是山下逃难时被郑无缺丢失的那辆。上面铺就了软垫，焕然一新。“你可准备好了？”
睹物思人，郑无缺反而冷静下来了，点了点头。左竹走过来，轻轻抱过放到了轮椅之上，接着一张绒毯接着盖在了膝盖处。细心之处，尽然和小卓一般。
出得洞来，郑无缺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奇峰之上，远远望去，几十里外烟波浩渺，水波荡漾，正是太湖的所在。而在洞府左边不远处，一条瀑布倾泻而下，遥远出来轰隆隆的声音来，瀑布两侧的峭壁上，斜斜长出一些松树来，随着山风吹过，摇摆不定。也不知悬崖深了几许，老远看不见尽头，半路里被一层薄雾遮蔽着。
而在瀑布右侧，一块巨石伸出峭壁数丈，凌空悬挂，仿佛随时都会跌落下去。巨石上面修筑了一个八角凉亭，老远看去里面坐着两位，盯着石桌上的棋盘不放，双方冥思苦想，其中一位举棋不定。还有一位站在一旁捏着扇子眉头紧缩，却是不吭一声。
左竹也不等郑无缺细看，就推着他沿着一条石子路向那凉亭走去
“此处好像不是清风观！”郑无缺道
“想必你以前从云霞山半山腰看过我们道观。此处乃是道观后山，小兄弟自然不知道了。”
不消片刻，郑无缺二人已经行到巨石之外，距离凉亭不过三丈之远。左竹停下轮椅，自己乖乖退了回去。
离得近了，郑无缺才看清亭中三人。一位正是前日里见过的玄真子道长，此刻身穿月白道袍，银发银须，一副仙风道骨模样。对面坐着一位光头和尚，身着红色袈裟，镶着金色边儿，隐约间似乎还有荧光流转，须眉全白，一脸慈祥。而边上那位秀士打扮的，气宇轩昂。身着一身雪白锦袍，貌似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人物。
郑无缺虽然不曾见过修仙人物，可一见这么几位，各个仙风道骨，恍如隔世一般。沉默半饷，貌似想到什么一般，扑通一声，从轮椅上摔下来跪倒在地。
“无缺拜见三位前辈。感谢前辈们的救命之恩。”
锦衣秀士目光从棋局上挪了过来，看了看郑无缺，笑道：“你这命可不是我救的，是这位光头大师带你上来的。”
倒是玄真子，回头看了看郑无缺，叹口气道：“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多休息一下。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急是急不来的。你且起来说话吧。”
“晚辈不敢。晚辈前来，就是想问问我父亲他……。”
“你父母已身遭不测，前些日子观内弟子将他们夫妇二人已经安葬了。”锦衣秀士似乎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张口说道。声音清冷，似乎毫无同情怜悯的情绪在里面。
虽然郑无缺早就料到结果如此，一旦听闻，却还是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气血上涌，竟又要晕死过去。
只听的“呔”地一声，红衣和尚高喝一声。郑无缺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和尚，双眼里一片死灰，毫无光彩。
“郑公子可要看开一些。人之一生，注定要经历诸多生老病死。大千世界，滚滚红尘里，化作尘埃随风而去，未免不是一种解脱，你又何必悲苦。”和尚摇摇头道。
玄真子也道：“想我初次见你时，虽然身患残疾，可是处事坦然，宠辱不惊。今日再看，你竟然心存死志，毫无生念，倒让贫道有些失望了。莫非连家仇都顾不得了？”
郑无缺听闻“家仇”二字，眼里光彩闪现，接着又灰暗下去，惨然笑道：“前辈就不要讥笑于我。我满门被屠，自己又身患残疾，无法练功。就连道长你也断言无法医治。我拿什么去报仇？”
顿了一顿，又道：“家父若非为了医治我这身残疾，冒险替皇宫押镖，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归根到底，都是我的缘故。为人子，既然无法报仇，只能以死谢罪。去到地府里再尽孝道。”
玄真子道：“因为那镖物的缘故，你的病现在可以医治了。只是不知你此后有何打算？”
郑无缺听闻，喃喃自语道：“真的么？我宁可不求康复，换回父母在世。”
锦衣秀士皱了皱眉头道：“让你康复，是你父母的希望，想必他们泉下有知，也定会欢喜。就此放弃，只怕他们也死不瞑目了。”
郑无缺平静了心绪，道：“晚辈自然不会就此消沉的。只是不知这医治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玄真子笑道：“你真是心思缜密，莫非这世间助人为乐者都是些有图谋的人？”
郑无缺讪讪道：“无缺不是这个意思。毕竟晚辈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前辈神仙一般的人物，能够放下身段救助晚辈，已经让晚辈受宠若惊了。虽然此病能够医治，只怕也要用些仙家之物，晚辈自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前辈们出手相助。再者，这天大的恩情，无缺断然不能平白收受了。”
玄真子三人沉默不语，自然不可能告诉郑无缺，怕他有朝一日误入魔道。也不可能告诉他，前几日他误打误撞下救过自己几人。更不可能现在就告诉他另外一个天魔瞳的事情。
许久之后玄真子才说道：“医治你，自然想收你为徒，而收你为徒，自然又是因为前日里你身上又中了其他隐疾需要控制。至于是何病？等你修道有了起色，自然就慢慢知道了？”
要是左竹在此，定会惊的目瞪口呆，玄真子可是几百年未曾收过徒弟了。凭着他如今的身份，这要真是收了郑无缺，那郑无缺一下子比左竹大了好几辈儿。
倒是郑无缺听闻此话，长舒了一口气。也没有什么欢喜激动的情绪。反而安安静静的听着玄真子继续说话。
“你在我金威岛出生长大，也算是半个清风观的人。如今你家门不幸，我清风观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的。另外，因为某些缘故，你身上目前有我和几位道友的精血，若要炼化，自然需要习我们几位的功法。当然，你若不想拜我为师，我也可以将那份精血运功收回的。”
“几位？前辈的意思是？”跪在地上的郑无缺疑惑地看着和尚和锦衣秀士。
“你身上隐疾只怕需要两位道友的功法才能医治。这两位分别是法华寺的元痴大师和天道阁的司寇阁主。若要习得功法，自然也要拜两位道友为师了。话说那日夜雨时分，是元痴大师将你带上山的。你要好好谢谢他。”
元痴和尚叹口气道“那日贫僧赶到的太晚，未能救到施主的母亲，还望郑施主不要埋怨就好。”
郑无缺道：“晚辈不敢。能够被三位前辈青睐，乃是晚辈的福气。晚辈必然苦练功法，不让各位前辈失望。”
玄真子道：“你别答应的这么痛快？由于一些原因，我们只能暗地里收你为弟子，表面上，你只能是清风观的一名刚入山的弟子。我等为寻求突破，自然经常云游四海，或闭关打坐。只能传你法决和修炼心得。最主要的还是需要你自己多多参悟。”
“而且，一旦进入修真界，你不能再寻那些凡人报仇！”元痴说道。
“不能报仇？”郑无缺惊问，脸色不由苍白了几分。
元痴接着说道：“那些凡人毕竟受人指使。你灭杀了他们又有何用。更重要的是，你由于身体的原因，杀人过多戾气太重，容易步入魔道。”
郑无缺咬了咬牙道：“如此，晚辈……”
“据我推测，背后指使之人似乎是修真人士，这些人，你倒可以找他们的麻烦。”司寇燕南说道。
郑无缺听了，眼睛一亮，说道：“多谢前辈点拨。如此，晚辈愿意拜到前辈门下。”
元痴看了一眼司寇燕南叹气道：“善哉，入我佛门，就是修真者也要避免屠戮之事。万万不可妄开杀戒，反而减少了自己的福缘。”
玄真子倒是毫不担心，笑道：“如此便好，等我选个黄道吉日，再行拜师大礼。”
郑无缺也不起身，直接在地上嘭嘭嘭三个响头。
玄真子轻轻一挥手，郑无缺已经坐到了轮椅上面。“最近几日，药王谷的素心、妙手两位道友会赶回来为你医治腿疾，等你腿疾好了再做修炼的打算。如今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郑无缺抱了抱拳，似乎想到什么，张了张嘴，最终什么话都没说。自己转过轮椅，缓缓向刚才的洞府走去。
忽然身后传来玄真子的话：“你若想祭奠父母，可让左竹带你去。”
郑无缺身子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行去。不远处，左竹刚好从一个祠堂模样的地方出来，看见郑无缺，便冲着他走了过来。两人聊了数句。从另外一条路上行去。
元痴看着郑无缺的背影道：“真不知收了此子，是福是祸。就怕他被仇恨蒙蔽，最终走入魔道。”
司寇燕南说道：“家门遭此不幸，还能在片刻间保持冷静。压下心中纷乱杂思，也算心智坚定之辈。我倒对他的修真大道充满期待。天脉，究竟能创造怎么样的奇迹？”
“天脉之事从此我们不可提起了。以后虽是我等弟子，但不能照拂太多，让他以后多加历练，修真路崎岖坎坷，这点挫折不过入门罢了。这点坎儿若都不过不去，以后的心魔之劫都无法过去，还谈修仙。”玄真子捋着胡子说道。
化蝶 第二十八章 拜师
金威岛乃至周边太湖诸岛的百姓都知道，在金威上的云霞山半山腰，有一大片的鬼雾。他们自是不知道，其实是清风观布下的神仙雾大阵。
郑无缺以前也不知道，当年只是偶尔会让小卓带自己到这附近转悠，次数多了，主观意识里便成了一个无聊的所在。
可如今才知道沿着半山腰的山间小路，穿过鬼雾，里面是蓝天绿树、青草红花的世界，蝴蝶翩翩，小鸟雀跃。在一片树林的对面，就是一大片青青草地。一条潺潺小河将树林和草地分割开来，逶迤远去。
而小河的源头，正是左竹口中的不死潭。潭水正是从云霞山后山峭壁上的瀑布而来。
此刻，晨曦微露，东方发白。郑无缺缓步走进这片草地。抬头望千丈峭壁，透过薄薄青雾，依稀能够看见观海台的影子来。
所谓观海台，自然是那块悬在峭壁半空的巨石了。
山风吹过，泛起阵阵寒意，草地上新立的坟头，两张冥钱被吹的咧咧作响。
“爹、娘，你们看见了吗？”郑无缺立在黑色石碑面前说道。“孩儿的腿好了。浑身上下的经脉也已经恢复如初了。这多亏了药王谷的妙手、素心两位前辈。听玄真子师傅说，是你押送的镖物的原因才治好的。就是我左臂上的这个东西。”郑无缺卷起袖子晃了一晃，胳膊上，一个翠绿印记。方寸大小，正是开天碑的模样。继而又凄然一笑道：“可惜的是我体内的内力因为经脉寸断的缘故，消失无踪了。不过没关系。如今孩儿就要拜入清风观门下修行了。”
接着他又蹦跳了一番。顺便从附近捡过一根树枝来，唰唰唰挥舞起来，许久之后，才停了下来，坐到墓碑之前。凄楚一笑之后说道：“孩儿这套郑家刀法如何，父亲可否满意？”接着又想到什么般，脸色一正道：“今日孩儿能拜玄道长为师，这自然是父亲母亲大人的庇佑。从此我就是清风观的人了，可以天天过来看望爹娘，你们不会寂寞。”
继而脸色又变得铁青狰狞，咬牙切齿发出冷冷的声音道：“孩儿修炼有成，必定为您二老报仇雪恨。为我郑家老小讨回公道……。”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冉冉升起。观中晨钟响起。观海台上，左竹看着悬崖草地上的郑无缺还在墓碑那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不由叹了口气，脚底光芒一闪，从水花四溅的瀑布上飘然而下。转眼来到郑无缺附近
“无缺，该喝早上的药了。你浑身筋脉刚刚复原，素心前辈临走前就吩咐过。每日里除了用药水泡身以外，还要内服这些汤药的。这样你的经脉不但能恢复如初，还会更加坚韧有力。要知道，那里面的一些草药配方都是珍贵异常。好好吸收，万万不要辜负前辈们对你的期望”左竹关切的说道，顺手将坟前一处顽石捡到旁边去。
郑无缺正了神色，对着墓碑拜了一拜，起身对左竹道：“有劳左兄牵挂了。
左竹笑了笑道：“等服了药，仪式时辰也就差不多了，今天可是你拜师的大日子。师祖他们已经在祠堂做好准备了。今日还青灵子观主和几位长老过来观礼。”
郑无缺微微一笑道：“左兄这么一说，无缺倒有些紧张了。”
左竹祭出法器道：“这有什么紧张的。来，我带你一程。”说着脚下剑芒闪现，飞行法器放大数倍载了郑无缺，嗖地一下，沿着瀑布直冲而上，转眼间就到观海台处。
郑无缺前几日已经见过左竹的诸般神通，此刻也是见怪不该，眼睛里一丝羡慕瞬间划过。
左竹似乎知道郑无缺心中所想，笑道：“既然是师祖收你，定会传你本门最核心的功法，到时候你的神通必然远远大过与我。今日拜师完毕，我就是你的晚辈了？”
郑无缺略微羞赧道：“左兄哪里话，这些日子都是你照顾我，无缺感激不尽。至于其他，无缺真的不敢奢望太多。”
等郑无缺匆匆服用了汤药，两人不做歇息。径直绕到了祠堂门口，原本紧闭的木门大开，阳光洒进祠堂，里面显得明亮许多。缕缕青烟从祠堂里面飘出，在阳光里显得朦胧多变。
走进祠堂大门，入眼是三个蒲团。蒲团之后，一条数丈长的供桌，上面从上到下，依次有四五个牌位。正是清风观历代祖师。
而在旁边，立着四个未曾见过的道士，两位已经满头白发，不知年纪几何，但是满面红光。另外两位中年年纪，一位国字方脸，一位下巴微尖。正是青灵子四人。
郑无缺何等颜色，见了青灵子等人装束，知道定是左竹口中的青灵子观主和三位长老，连忙过来一一见礼。青灵子四人也是很好奇的大量了一番郑无缺。诸人正攀谈着，玄真子、元痴三人迈步走了进来。
三人分别坐到三个蒲团之上。看了看在场纷纷行礼的诸人，环顾一番道：“今日贫道开坛收徒，青灵子你来主持。”
青灵子喏了一声，带着郑无缺净手焚香，上禀苍天道祖，下高地仙列宗。一些繁琐程序过后，方在玄真子面前磕了三个头，接着分别冲着元痴和尚和司寇燕南磕头行礼。继而一一亲手奉上香茗，三位喝了一口香茶，是为礼毕。
玄真子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