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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入君怀第18部分阅读

    柔得似水,软得似风……138百~万\小!说网 wen2  。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堵心

    早已预料到的结果,却不知道一切都来得这么快,猝不及防的打击,听到消息的那一瞬,我整个人直直僵在原地,脑海瞬间一白,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什么东西也看不到,就这么愣愣的,五感全无,形如死物。138百~万\小!说网 wen2  。

    派来传话的是随风、随花、随雪三人,见到我的第一句话,说的是:“堡主夫人。”

    不是四宫主,也不是四小姐,言下之意,再无其它。

    “三位宫主有令,殇清宫从此废四宫主之位,削南宫汐月宫主之权。此后,如非三位宫主之令,南宫汐月入殇清宫半步,必惩之;以殇清宫宫主自居,必惩之;以言行令殇清宫人,必惩之……”

    一字一句,句句如针扎在心头,一瞬瞬的刺痛再缓缓满开,不流血的伤口,只有生生的痛。

    不是没有过心理准备,但,连家都不许回了……

    我僵直着背脊,面上一直端着笑,好好听完每一字每一句。

    手里的暖炉一直漫着暖意,确怎么样也穿不过我的皮肤血脉,手指冰冷,苍白无力。

    殇清宫从来都不需要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宫主。

    防范于未然,使隐藏的危机在萌芽间便连根拔掉,原本便是上位者一贯的作风。

    纵使是血脉至亲,骨血相连相融,若隔绝断开,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昨日夜晚风飘雪,今日艳阳明媚生。连气象更替都不能预料,又何况是人心?我强维持着笑,将早已备好的随身印鉴通通交出,放于最上方的白玉戒指,洁白无暇纹络精,流光点点跃金生,以往怎么没觉得它这么好看?

    以后,都看不到了……

    我只是笑,笑着看人来过再离去,房门开了又关上,几个婢女好奇趴在门口小心往屋里窥看,却不敢靠近半步。见我没有什么反应,渐渐的,胆子大了些,从相互小视到窃窃私语,再然后便成了高谈阔论。

    我听不清那些声音,看不到那些表情,脑子里空茫一片,所有的五感、思绪都化作了隐约模糊的缥缈白线,一丝丝,一缕缕,相互缠绕、交错,再缠绕、再交错,反复更迭、循环反复……

    也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白衣一隔,肩上被轻轻一拍。

    我茫然抬头,那人低眸看我,眸色清冷,光华淡淡,“想哭就哭出来。”

    瞬间,泪水盈满眼眶,再也控制不住的直倾而下。

    我揪着他的衣服,整个人全埋在他的怀里,生平第一次的如此哭泣,只是哭,不在乎形象,不在乎一切,嚎啕起来,声音凄凄……

    他只是任我哭,不安慰一句,不奚落半分,任我将他衣服揪得褶皱一片,任我将他雪白的衣面层层沾湿。

    这一哭,从正午到夜半。

    再也流不出泪,双目红肿,声音喑哑,只剩下阵阵制止不住的抽噎。

    我再无力气的靠着他:“他们,都……不……不要我了。不准我……回家,不准我……”

    上官若风的手一下下轻轻拍在我后背上,像哄一个孩子一样的抱着我,声音柔软似风,“他们不要我还要,谁说你回不去家?你还有个家,我们一起的家。”

    “不准……骗……骗我!”

    他只是轻笑,直接用袖子擦拭我的脸,妆容早被泪水染花,在他雪白的衣袖上留下一片红灰错杂的颜色。声音温和,“我从不骗你,”

    烛光明媚,温暖照人。

    我仔仔细细的看着他,再熟悉不过的眉宇双目,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他笑着看我,眼里眸光温温存存,暖如旭风。像所有关爱妻子的丈夫一样看着自己妻子。我看不清里面有多少是真,甚至同床共枕至今,我从来没有看清过他。

    高兴时和你谈笑两句,不愿意时对你不理不睬。偏偏伪装得厉害,明面上对你笑得无害,谁知道暗地里会不会再给你一刀?

    就这样一个人。

    可是,我却把所有的赌注押在他身上了。

    人心隔面隔层墙,二哥派我来蜀地,除了明面上的事务管辖,更有一点却是试探。上官若风此刻对我关怀备至,谁知道以后又是如何?

    殇清宫与上官堡,虽是姻亲,却说到底不过是因着暂时利益相互结合的两对结盟双方。

    平日里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可利益这个词,是从来都不能谈永恒的。家族利益与夫家利益相冲突,两者择一。

    若选择家族,那往后上官若风必然一直防着我,但防我的同时,碍于殇清宫势力却又不得不对我处处忍耐,任我放纵。若选择上官若风,家族势必将我抛下,失去家族的依仗,他上官若风便再不会有顾忌,若他对我无心之前只是试探演戏,那么之后,他必对我弃之如履。

    如今想来,怎么看都是选择家族来得稳当,至少不用日日担心忧虑,所作所为大可肆无忌惮毫不顾忌。

    可,若日日与那人做一对相互猜测、相互算计的夫妻又有什么意思?

    再无用处的棋子,留之占地,不如丢掉。

    生我养我的殇清宫尚且能做到这么决绝,又何况是我一直怀疑猜忌看不透的一个人?

    离了殇清宫的南宫汐月什么也不是,只是他上官若风的妻子。

    好不容易已经不再哽咽,只是声音还有些沙哑。

    我拿我的下半辈子去赌一个人的真心,若是赢了便再好不过,若是输了,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我一直揪着他的衣服不放手,直直望着他,“我什么都没了,只有你,真的只有你了。”

    他慢条斯理的理顺我鬓角杂乱的发,嘴角笑着,“傻丫头,这话让清儿听了可该伤心了。”

    我一时怔忡无语。

    他抱着我,下巴抵在我肩膀上,“不止有我,还有清儿,我们的孩子,往后还会有我们的孙子,你永远不是一个人……”138百~万\小!说网 wen2  。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这么拿针

    转138百~万\小!说网至年关,这座算不上大也称不上小的宅邸里人人都开始忙碌起来,四处到处挂红换新,家丁们一次次的外出采办运来货物,侍女们也三两个聚在一起用红纸剪着窗花或缝着新衣。138百~万\小!说网 wen2  。

    算算日子,来这蜀地已有一月。那个人越发忙碌,常常好几日见不到影。即便见到,也是一脸疲惫回房,连话也不多说一句,直接倒在床上睡去。

    我虽有疑惑,却也不多问。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反倒是我,被殇清宫削去职权,虽失落过一阵,但好歹之前担在肩上的蜀地铁矿担子再不需操心。无事可做,整日整日的待在房内,闲得发闷。

    人一闲下来,总会想得多些。

    也不知清儿现在如何?冬日冰霜雪雨可会冻着?

    越想越觉得,我这个做娘亲的还真不合格。从来都没好好照顾过他,不知道他的喜好,更……三番四次的离开他。

    正想得愣神,“啪啦”一声响撞进耳里。

    “夫人恕罪,奴婢……不小心……”声音渐弱,细小如蚊。

    我皱着眉头看过去,穿着粉衣的侍女慌张的低着头,一双眼睛却小心的觑着我。因为紧张,兔毛窄袖里伸出的那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裙两侧,微微发着抖。

    我瞥了瞥地上的狼藉。

    不过一个倒在地上的小篮子,篮子里头散落出来几把大小不一的剪子、针包、棉絮、还有一些布料和线筒,以及。

    “这些东西,你用来做什么?”我看着这小篮子里不多的布料棉絮,想着也不像是能做衣服的。

    “嗯……奴婢想做一双手套。”少女低着头,声音依旧细细。

    “手套?”

    地上的确有一只快成型的青色手套,五指已备四指。

    我将目光移到她手上,女子皓腕雪白,指洁如玉,微微泛着刚捂过暖炉的红。上官若风这宅邸里,侍女们的待遇极好,事情不多,重活累活也都轮不到,就这么一双经常捂暖炉的手,实在没必要多戴双手套。

    “给自己做的?”我睨眼过去,声音冷冷。

    女子肩膀微颤了下,小心看我一眼,“奴婢给别人做的。”

    “别人?”

    “唔……奴婢的阿汤哥同主子在矿山做事,外头天寒地冻,奴婢想给阿汤哥……”话还未说到一半,人脸已经变得通红。

    手套?手套……不知怎么的,脑海瞬间浮现清儿的那双小手……

    我杵着看了那女子半晌,“做这个……难吗?”

    “啊?”女子一愣,直直看我,蓦地眼中精光一闪,恍然,“夫人要给主子也做双手套?”

    “给他?”我蹙眉,那个人内力深厚冷热不侵,看着也不像是需要用手套的。(雪:╮(╯▽╰)╭果然心里儿子最重要,上官堡主你就哭……)

    我清咳了声,避开这个不谈,“你且教我便是。”

    夜色降临,灯火阑珊。

    我看着床榻上一堆缝废了的棉料子,摇了摇头,再看看手里的这只,五指已现,虽看着有些别扭,但……嗯……好歹,也像只手套了。

    也不知清儿会不会喜欢?

    房门突开,夜风卷雪袭来,寒气冻人。

    我将身上被子盖得紧了些,继续工作,二指持针,腕间灵活飞速转动,突地耳里传来细微声响,寒意迫近,心蓦地重重一跳,眼角瞥见帘幕后头转出来的鬼魅般的白影。

    想也不想,下意识的腕中巧劲骤动——

    “嘶——”

    绣花针连着线头一齐射了出去。

    再一抬头,猛然一悸。

    离他心口不到三寸处,上官若风手持针尾,蹙眉看我,声音寒得厉害,“你在干什么?”

    若他没这么警觉,让这针头再进去点……那可就……

    “我……”我愕然看着他手里那险些刺进身体的细针,一时间哑着说出不话来。

    他不悦的持针走近,目光再往床上一落,面色猛沉。

    剪刀、碎布、棉絮、线头,凌乱得到处都是。

    他刚要开口——

    “我待会收拾便是!”不等他反应,我立马抢在他前头掀了被子从床上起身,一把从他手里把针夺回来,往手套上一插,冲着他,“我缝东西,你别打扰我。”

    上官若风面上一僵,“缝东西?”

    他目光瞟向我手里的手套,疑惑道:“没事缝袜子干什么?”

    袜……袜子?袜子!

    我抬眸,狠狠瞪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你见过这么好看的袜子?!”

    他沉默,盯着我手里东西审视半响,“好丑的袜子。”

    “你——”勃然大怒,特意指了手套上清晰可数的五个地方,“你再看清楚!”

    上官若风疑惑在看,突地,嘴角微抽,“……手套?”

    “这么好看的手套!你竟然——”

    “扭得跟蜈蚣一样的指套,谁戴得进?”他面上坦然,说得严肃认真。

    想发脾气,却张口不知道该怎么骂。我哼了哼,坐回床上继续缝制。

    然后……

    “……你,是这样拿针的?”上官若风眉头紧拧到一块,望着我的目光一片嫌弃。

    我看了看夹着针的无名指和食指,抬头,“针难道不该这么拿?我从小就是这么拿的呀?”

    “……你说的可是拿暗器?”

    我莫名,“绣花针和暗器里的针不都是针吗?拿法还有不同?”

    他认真看着我,目里光芒清浅,慢慢变得温煦,突地,扑哧一笑。

    且,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从来没见过他有笑得如此开怀的时候,嘴毫无形象地咧到最大,肩膀因笑颤着一抖一抖。

    “……”138百~万\小!说网 wen2  。

    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速之客

    当清晨第一缕曙光映上窗梗,穿过窗纸,透入床帏,便再没了睡意。138百~万\小!说网 wen2  。习惯性的往身侧一看,男子双目闭合,眉心微皱,安安静静的睡在那。

    难得他在。

    是平日里思虑太多?即便是睡着,也会皱眉?

    我轻轻侧身,忍不住伸手去抚平他皱着的眉头,手刚出被子伸到一半——

    腕上蓦地一紧。

    我微怔。

    眼前男子,毫无预兆的睁开眼。

    深黑如墨般的瞳,凌厉骇人的冰冷神情,不过一眼,瞧得人生生发憷。

    冰冰凉凉的话:“你干什么?”

    “我……”是怎样警惕的心思,连枕边人都防成这样。

    我未料到一早上起来便是这样一番场景,看了看被他拽住的手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上官若风见我不语,微皱了眉,将我手腕松开,然后才是漫懒的神色,似讽非讽的一句话,“你今日倒是起得早。”然后便掀了被子起身穿衣。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穿上衣服系好腰带再踏出内室,本就是寻常动作,可就是觉得哪里少了些什么。

    空空荡荡的床帏之畔,只有被褥还剩余温。

    没由来的一阵失落。

    目光瞥至房内桌上一双未缝制完成的小手套,好不容易才牵唇笑笑。

    苏流觞来的时候,我与上官若风正在用午膳。

    近来上官若风事忙,一连好几日都看不到他人影,难得的今日有空闲两人一同吃个饭。侍女们捧着一碟碟菜色正放上桌,房门开着,外头银装素裹,风卷寒雪。

    白衣男子踏雪而来。银狐氅裘,手中挑一枚十二骨纸扇,眉峰微扬,洒脱的味儿,“呦,二位用膳呢。”

    带着一身的寒气冷风入内,大氅挑落到一边,进了门就悠哉自在的往桌边落座,目光在桌上一扫,“嗯,菜不错。”

    对这样的不速之客,我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彼时,我冷冷看他,“谁准你坐的。”

    苏流觞挑挑眉,目里璀璨如繁星,“阿汐,请我来还不让我坐,这可不厚道。”

    “请你来?”我蹙眉看他。

    上官若风给我盛了一晚汤,将碗搁在我面前,瞟了一眼这突然来访的人,淡漠开口,“我同你约的时辰可不是现在。”

    “难得赶上今日,这么特别的日子,早些来还能赶上一顿午饭。”苏流觞眸里清澈明亮,嘴角挂着浅笑,“子綦,莫不是一顿饭都舍不得给我吃?”

    “今天什么日子?”上官若风一面示意侍女再添副碗筷,一面淡淡随口问道。

    “嗯?”乍听上官若风这么一问,苏流觞神思微变,似是不经意的看了我一眼,清澈的眸子里流光微动,然后,指尖的折扇旋绕流风,双眉一扬,打着哈哈说,“下雪的好日子,看看外面的雪下得多大……”

    上官若风面无表情,不理会苏流觞明显的敷衍。

    我坐在一边看着,心情不知觉的变得烦闷。

    持了筷子去夹菜,夹住菜的瞬间,筷子周边气流暗动,“咔”一声,两只筷子合并,菜却飞了出去。

    “苏流觞!”我盯着他,咬牙切齿。

    男子慢条斯理的将飞入碗里的菜送进口里,挑起一双好看的眉眼,看了看我,再看了看一边的上官若风,故作惊愕,“呀,那几日为阿汐试菜,习惯了……哈哈,子綦莫怪……莫怪哈……”

    堂堂西珏城城主,这样的举动……

    “试菜?”上官若风侧眸看我,目里阴鸷。

    我心底一颤。

    苏流觞这是要害死我。

    勉强勾出抹笑,作讶异状,“什么试菜?苏城主的话,汐月怎么听不懂?”

    苏狐狸更是狡诈,一脸无辜状,一柄折扇“唰”的打开,“试菜?什么试菜?我有说过这样的话?”

    我皱着眉,“把你的破扇子收起来。”

    上官若风只是神色微敛,“今天这顿饭还劳苏城主用完膳后支十两银子到我府里库房去。”

    “十两!”苏流觞作愤慨起身,“子綦,打劫也不带这样,这么简简单单一顿家常饭菜哪值十……”

    “那就二十两。”上官若风喝了口汤,语声淡淡。

    “子綦呀,这……”

    “三十两。”

    “……”苏城主默默坐下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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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深沉,外头却火光遍天,人来人往,匆匆忙忙,吆呼声,叫喊声,惊慌声,泼水声,热闹非常。

    我漠不关心的坐在房内继续缝制着那双给清儿做的手套。好几次的缝缝改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几分模样。

    侍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