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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44部分阅读

    击的话,被人来一个反冲锋,反包围,真是死都不知道这么死的。

    和所有的白袍军军官一样,连子宁此时也是长舒了一口大气,何老猫看的清楚当前局势,连子宁自然也看得分明,如此下去,自己的武毅军要完蛋,对方的白袍军几乎也要损失殆尽。

    但是连子宁却并不怎么担心,他赌的就是,对手不敢把所有的兵力都脏送到这里——从刚才的战斗中,连子宁看得出来,对方白袍军的统帅眼光见识都是不错,虽然犯了一些错误,但是那属于对新式武器的不了解,非人之罪。对方统帅越精明,越谨慎,连子宁的胜算就越大,因为他们应该也清醒的知道,白袍军的数量不能跟官兵比,为了杀死两千官兵而折损三千甚至更多的白袍军,并不划算!

    假如碰到一个混不吝的二愣子,连子宁就没这么自信满满了。

    他赌对了!

    连子宁对于人心的把握越来越纯熟,何老猫的心思,他甚至都能猜到一些,从俘虏口中得到的白袍军内部大首领和二首领的实力分布之后,连子宁心中就已经有了计较。

    看着被大军簇拥在前,看不清楚容貌的对方统帅,连子宁心中很是有些感兴趣。当日那个小小的商队首领,现在却是成了纵横四县之地,统兵上万的一方义军统帅。而能被张耕派出来作为四个千户所的指挥,这个人,肯定也是他的心腹吧,只是不知道,当日自己是不是见过?

    人生际遇,却是也是奇妙的紧,每个人的才华都不容扼杀,只是被掩盖了。当日的一个商队伙计,你真把他放在千军统帅的位置上,还不是照样做的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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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咱们还有余力,还有两千多兵,咱们还能打杀啊!”杨虎浑身浴血,向着何老猫嘶声大喊道。

    他向来骁勇善战,平时话不多,沉默寡言,但是打起仗来却是不要命,人送外号‘羊癫疯’。每每身先士卒,是几支队伍中拼杀在最前的,也是打的最拼命的,身上已经被刺了三枪,不过在侍卫的拼命掩护下,都是轻伤,无大碍,反而身上溅满了别人的鲜血,一身白袍都被染成了暗红。他的八百人也是进展最快的,虽然很是被连子宁组织起来的火铳兵杀了一批,又被龙枪骑兵杀了一批,但是在他的率领下,已经是将武毅军右翼的步兵方阵给撕成两半儿,分割包围了。

    眼瞅着再冲杀一阵儿就能取得巨大战果,这时候却被撤退的号角召回来,无疑是晴空霹雳一般,真是一千一万个想不通,心里有事愤恨又是急躁又是委屈。

    张三元也是赤着一双眼珠子,死死的瞪着何老猫,只是冷笑不语。

    秦老六心中却是庆幸加上轻松,他年纪已经大了,冲劲儿也赶不上这些年轻人了,刚才一直在后面坐镇指挥。尽管是坐镇指挥,武毅军的顽强和强悍的战斗力,也是让他心惊肉跳,意识到这朝廷官兵跟自己之前的对手真是不一样,万万不想再打了。

    张耕只是摆摆手:“在这样打下去,能赢,但是咱们四大千户所,还能剩下几个人?此消彼长,大首领那儿,定然也是不愿意见到的。”

    这儿都是心腹,因此他也就说的白了一些。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默然,再也不说话了。

    “都不消说了,今日之事,我一身担着。”何老猫淡淡道:“传令下去,统计伤亡,撤兵!”

    伤亡数字很快就统计出来了,秦老六的甲字千户所战死二百余人,重伤三十余人,轻伤无数;何老猫的乙字千户所都留守后方,基本没有折损,只死伤了五十来人;张三元的丙字千户所,却是伤亡最大,战死六百多,重伤接近一百,余者人人带伤,几乎损失殆尽;杨虎的酉字千户所,打得最凶,损失也大,前去冲锋的八百人,只剩下五百人回来。

    如此算下来,这一仗打完,四大千户所战死一千三百多人,完全失去战斗能力的重伤员有接近二百,轻伤无数!

    数字一出来,众人脸上都是一片惨然。这样的打击,委实也太惨了一些,一战之下,丧失了三成还多的战斗力,一个千户所几乎被打残,只剩余一点儿骨血!如此惨败,乃是白袍军起事以来第一次!

    张三元听完之后,两眼一翻,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人荒马乱。

    白袍军结成队列,留下了坚实武毅军的一部分,其他人如潮水一般缓缓退去。

    连子宁还不放心,又命令龙枪骑兵跟上去监视,一盏茶之后,一骑狂奔而来,离着老远便纵声高喊:“大人,白袍逆贼退了!退了!”

    “退了?”连子宁嘴角露出微笑,从身后侍卫手中接过那一杆武毅军大旗,双腿打马,在阵前狂奔而过,手中大旗在风中猎猎飞扬,嘶声大喊道:“弟兄们,白袍逆贼逃了!咱们胜了!咱们大胜!”

    “胜了……胜了!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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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烽火山东 二二六 武毅军万岁!

    (今天第三章,感谢‘风卷云舒2012’的打赏,谢谢。)

    士兵们先是一愣,然后便是跟着纵声狂呼,所有还能开口的士卒,都是大声欢呼起来,每个人都是用尽浑身力气在欢呼呐喊,武毅军胜了,胜了。

    士兵们欢呼着,大笑着,雀跃着,甚至已经留下了泪水。

    只是,狂喜和欢愉过后,整个武毅军都被笼罩在了一片难言的悲伤和凄凉之中,毕竟战死的,不仅仅是只有白袍军。

    士兵们强撑着疲惫的身体,开始打扫战场,车墙也被打开了,所有的伤员都被的集中在一起,一些经受过专门培训的兼职医护兵开始忙上忙下的,取烈酒,清洗伤口,进行包扎。已经确定死亡了的士兵,则是被平放在一起,排成整齐的一排,有不少士兵都是去寻找水源打水,准备清洗这些袍泽的遗体。

    不时有几声低低的哭泣传来,远处的战场上,百来匹受伤的战马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悲鸣,一片愁云惨淡。

    一条条消息也被迅速的汇报到连子宁这里来。

    “大人,已经检点完毕,武毅军战死二百二十七人。”

    刘良臣一瘸一拐的走到连子宁身边,低声说道。

    他本来率领督战队在后督战,但是军情激烈,连他的军法队都是投入进去了,一番厮杀,也颇有几分损伤。而刘良臣打仗悍不畏死,腿上被划了一刀,腰眼也给开了个口子,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包扎好了,却是没有大碍。

    连子宁点点头,这个伤亡,还在他的预料之中。以步兵面对双倍骑兵,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难能可贵。

    “重伤的,有三十来个兄弟,都是伤了手脚,就算是好起来,也是残废,打不了仗了。”说到这里,刘良臣的声音已经是极为的低沉,更带着一丝难掩的凄凉。

    冷兵器时代,士兵们的战斗精神不高,也是有其原因的。这时候的军中,固然也有战死抚恤,安家费一说,但是被各级军官层层盘剥下来,还能剩下几个钱儿?这些钱甚至连一个家庭过冬的粮食都买不回来!壮年男子,家中的顶梁柱战死了,只有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安家费,剩下孤儿寡母,你让他们怎么活?而那些受重伤致残的士兵,甚至连那点儿钱都拿不到,不能当兵打仗了,被赶出军队,有没有谋生的手段,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生生的饿死、冻死!

    真可谓是凄凉到了极点。

    一阵阵掩饰不住的惨叫声和沉痛的呻吟从那边传过来,像是一柄柄重锤,狠狠的砸在连子宁的心头,让他的心一阵阵的抽搐,疼的似乎要滴出血来!

    他的眼睛都不敢看过去,浑身一阵阵的哆嗦,嘴唇发白,心里被痛苦塞满。

    他无数遍的告诉自己,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避免不了的,要成就自己的梦想,就只能踩着累累白骨,拾阶而上!

    但是,他终究还是无法做到,视人命如草芥,以万物为刍狗,这些士兵,这些年轻人,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便如此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走,带我去看看!”连子宁霍然站起身来,红着眼睛对刘良臣道。

    刘良臣略有些迟疑:“大人,这不合规矩啊!怕是不吉利!”

    “管他娘的吉利不吉利,这些兵,都是老子的兄弟子侄,是老子的亲人!他们受伤,老子自然要去看!”连子宁一把推开了刘良臣的手,大步走了过去。

    石大柱拎着自己的铜箍巨棍,紧紧地跟在后面,刘良臣也快步跟了上去,眼中闪烁的,分明是欣慰。

    连子宁一路走来,所有的士兵都停了手中的伙计,默默地看着他。

    伤兵所在的地方是在小山丘的避风处,地上铺着行军用的毛毡,上面躺着重伤的伤兵,这个时代,战场上的重伤员大部分地结局都是在痛苦中死去。不过连子宁早有准备,准备了大量的烈酒和白纱布,大部分伤兵都被脱了衣服,露出伤处,用烈酒清洗了,然后包扎上,这条命,就算是保住了。

    不过这也只是对轻伤来说,有不少断手断脚的重伤员,虽然已经包扎好了,还是大声的痛苦呻吟。

    有些伤重不治的,鲜血还在流下来,身下毛毡甚至连土地都被血浸湿了,周围都变成了紫黑地颜色。

    连子宁一路走来,饶是他心志坚强,也是浑身颤抖,手脚哆嗦,眼眶发热,不能自已。这里不少在照顾伤兵的士卒,眼睁睁看着袍泽死去,都是抑制不住悲伤,在那里嚎啕大哭。

    看到连子宁走过来,所有的士兵都是站了起来,默默无声的参见,但是却止不住眼中的泪水。

    连子宁忽然视线一凝,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士兵躺在毛毡上,他的胸口被劈开一道极深极长的大伤口,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给浸透了。他的眼神涣散无光,嘴里似乎还在轻轻念叨着什么,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是救不活了。一个和他长相相似,略年轻一点儿的士兵,正扑在他的身上一阵阵凄厉的哭叫嘶喊。

    连子宁心里一颤,轻轻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他身边被鲜血浸湿的泥地上,那正在哭叫的士兵回过身来看到连子宁,一双泪汪汪的眼中满是伤痛,嘴唇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连子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双手捧住了那伤兵满是血污的脸,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有什么事儿,就和本将说吧,本将定然为你做到!”

    那伤兵嘴唇哆嗦着,声音细不可闻。

    连子宁低头,把耳朵凑到了他的唇边,听清楚了他说的什么:“俺的老娘,俺媳妇儿,有身子八个月了,快生了,俺,俺……”

    连子宁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扑簌的落了下来,抱着他的身子大哭道:“你放心,你放心!你的老娘,本将给你供养,当成自己的老娘看待!你的孩子,本将收他为义子,给他起名字,让他读书考进士,做大官!”

    那士兵似乎听到了他说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手指头抬了抬,终究还是落下,再也没有了生机!

    连子宁抱着他的尸体,豁然站起身来,大声道:“这一次所有战死的兄弟,每个人一百两的安家银子!此次出征回去之后,老子要在广渠门外建立荣军农场,所有战死者的家眷,一律迁居到荣军农场,免费分给房子,一户给五十亩地,每年十两银子!兄弟们,你们放心,你们的父母,我连子宁给你们养着!你们的孩儿,我连子宁为你培养成才!兄弟们,你们安心的去,你们在天有灵,盯着我,看着我,若是我连子宁有违此誓,定然叫我天诛地灭!万劫不复!”

    “所有重伤致残的兄弟,我连子宁对不住你们!你们想在军中的,就在军中留着,每个月军饷照发,大鱼大肉照吃!想种地的,去荣军农场,一个人五十亩地!想要做买卖的,我给你们本钱!”

    连子宁的声音声震四野:“你们是我连子宁的兵,是我的兄弟子侄,我连子宁,对不住你们!为你能做的,便是让你们下半辈子,再也不受苦!”

    “但是你们的死,是有价值的!咱们身为朝廷官兵,就要外御强虏,内惩国贼,咱们今天这一仗,打出了武毅军的霸气,打出了武毅军的威风!两千步兵对抗四千骑兵,杀死对手一千多,自己伤亡三百,放眼天下,又有哪支军队能做到?”

    连子宁振臂高呼:“武毅军万岁!万岁!”

    所有士兵齐齐景从,大声高呼:“武毅军万岁!万岁!”

    连子宁再喊,军官们在喊,所有士兵都在喊:“武毅军,万岁!”

    残阳如血,一阵秋风掠过,寒意逼人,武毅军大旗,在风中猎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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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 烽火山东 二二七 勋章 祭奠

    (今天第一章送到,感谢‘书友1105040942’和‘28楼的牛牛’的打赏,多谢。另外,公布一下群号——209020819,兄弟们想一起聊天儿讨论的,就加一下吧,呵呵。

    另外,待会儿会开一个单章在作品相关里面,把各位书友要扮演的角色都列出来,并标出其中已经出场的角色。)[wen2]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秋日的北地,晚上已经略带一些凉意,风呼啸而过,带着人的丝丝悸动。

    白日一番大战,实在是把人消耗的筋疲力竭,虽然有军令在身,但是连子宁还是决定在此扎营休息一天。此处距河间府大营也不远了,明日一早起来赶路,上午就能到达。

    矮山丘依旧被改造成为一座巨大的高台,无数的武毅军士兵围在高台周围,火把猎猎,把这里照的亮如白昼。

    在这里,武毅军一场盛大的祭奠,正在进行。

    在高台之上,放着数百个人头大小的瓷罐,摆放的整整齐齐。每个瓷罐的正面,都还贴着一张白绫,上面写着几个字。

    这是战死者的骨灰,连子宁决不允许自己的兄弟葬在荒郊野外,死后也不得安生——后世网上不时爆出某个抗日牺牲者的墓园被拆毁改建成了别墅,白骨散落一地的消息,让他每每读来,悲愤之余又是心里一片冰凉。所幸这个年代,土葬是和火葬并行的,只要是能入土为安就好,民间并不太在意方式,所以在下午,所有已经确定战死的武毅军士兵,都举行了火葬。

    而他们的骨灰,将被带回去,就在未来的荣军农场的附件,将建设一座规模巨大的烈士陵园,把他们安葬。让他们死后,也能依靠着自己的家人。

    武毅军上下肃立,连子宁披坚执锐,站在最前,在他的身边,则是那些重伤的伤兵,他们或躺或坐在毛毡上,目光炯炯。

    全场数千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大人,时间到了。”刘良臣在连子宁身边低声道。

    连子宁点点头,大踏步走上高台,所与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

    连子宁取出怀中一张名单,大声宣读道:“王佳七、刘罗罗、石秀、袁达……。以上二百二十七名兄弟,随武毅军出京平叛,于任丘南,遭遇两倍之白袍逆贼,大呼酣战,光荣战死。诸位兄弟,一路好走。每人追赠‘一等忠勇勋章’,家人授田五十亩,银百两,有武毅军供养一生,家家不纳赋税,土地世代相传!”

    连子宁声音极大,随风飘到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听的真切。个人情绪不同,有的人已经是泪流满面,痛苦不已,而更多的,看着那些瓷罐,眼中竟然流露出欣慰、艳羡的表情来。

    大人待兄弟们如此丰厚,如果自己战死了,家人甚至一跃而成为一个小小的富家翁。百两银子,五十亩地,在乡间,就算是一个小地主也不过如此了。家人下半辈子,就可以过得幸福安康。

    更别说,还有大人的照拂和一等忠勇勋章带来的好处。

    勋章制度,是连子宁在刚才才颁布下去的命令,白纸黑字,张贴在大营的各个角落。

    现在武毅军中的勋章,只有三等,分别是:一等忠勇勋章、二等忠勇勋章、三等忠勇勋章!

    一等忠勇勋章是授予战死者的,二等是授予重伤残废者的,三等,则是授予轻伤者和作战骁勇者的。

    勋章,本身是一种荣誉,除了荣誉之外,并不能给人带来多少物质上的好处。考虑到后世有些参加了许多战役,伤痕累累,获得了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