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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169部分阅读

位至尊的这一番话,而随风一去绝还期了。

    自己这官儿,当到头儿了。

    大殿安静的针落可闻,群臣都是心中震惊,纷纷猜测着桂萼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是这般触怒了皇帝!

    要说桂萼之前的官运都是很不错的,一路畅通,去年更是从兵部尚书的职位上进了内阁四辅,基本上是步入了整个大明文官团体的最高殿堂,而且桂萼年纪也不是了老大,眼瞅着内阁的排名的前三位谁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就能递补上去,说不定还能更往上走走,靠一靠。

    所以看好他发展潜力的朝臣相当不少,自从递补了内阁四辅之后,已经是很有不少京官儿投靠到了他的门下,为其奔走效力。甚至在京外的那些地方官儿,每到年节时分,也很有不少都是派家人拉着大车,给桂萼送礼,兵部尚书府邸外面那也是人头攒动,热闹的宛如菜市场一般。

    可以说,他门下走狗在这朝堂之上,绝不下于五十人。但是此刻,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以往朝堂之上的党争,也是很不少的,但是那时候,都是大臣和大臣在斗,或者是大臣集体和皇上在斗。采用的模式基本上是小卒子跳出来冲锋陷阵,大佬在后面指挥,而这时候,皇帝扮演的更多是一个裁决者也就是所谓裁判的角色,而大臣们,则是运动员的角色。就算是皇帝震怒,各打三十大板,也只是小卒子挨打,后面的大佬波及不到。而群臣联合起来和皇上斗的时候,皇上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认栽。

    但是今儿个这情况,却明显是皇帝要把桂萼鬼大人单独拉出来斗一场——而且也确实是桂萼一时不小心,给皇帝拿住了把柄。这可就不好办了!殿上群臣之前联合起来跟皇帝斗的时候,一要事先串联,二要有一个威望足够大,官位足够高的权力人物作为发起,但是今儿个皇帝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发难。这就导致众人都是一盘散沙。要知道,若是一帮人蹦出去反对,那皇帝也得掂量掂量,而若是一两个人出去,那就是给桂萼陪葬的份儿。

    显然,没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儿。

    虽然原先桂萼在兵部也是颇为培养出一些心腹来,但是自从他进了内阁之后。兵部的事儿,也就不怎么管了,这些人。已经是被左侍郎戴章浦纷纷分化了,这会儿戴章浦还巴不得他倒霉呢,自然也每人跳出来。

    杨慎左右看了看。终究还是轻叹一声,眼观鼻,鼻观心,箴默不语。

    他明白,皇帝已然是下了决心了,这会儿自己跳出来质疑,不但没有用处,反而会惹上一身马蚤。若是失了皇帝的信任,这首辅,也就当到头儿了。

    见无人敢反对。正德心中更是快意,他摆摆手:“把他拉下去!”

    便有御前侍卫带刀官进来,把已经瘫软成一滩肉泥儿的桂萼给拖了下去,桂萼灰败的眼睛忽然爆射出光芒,狠狠的盯住了脸上毫无表情的戴章浦。眼神中的恶毒怨恨,似乎能燃烧成的熊熊烈焰!

    他刚才仔细寻思了好半响,自己这段时日也没做什么,不过他猛然间想起,自己这段日子,似乎跟滁王走的太近了。

    他此刻心中大悔。其实桂萼也是聪明人,也知道参与帝王家事乃是人臣之大忌,可是他眼见正德春秋日高,前一段时间更是从宫中传出呕血昏迷的消息来,因此便开始为身后打算。于是这段时日便和即位大有希望的五皇子滁王走的迫近,前几日更是在燕返楼宴饮,不过他心中惊疑,自己和滁王的接近乃是非常隐秘之事,却缘何竟是会被皇上得知?要知道,滁王在锦衣卫中可也是颇有些势力的,而滁王年幼的时候,聪明伶俐,颇得正德皇帝喜爱,还曾经专门让弓马娴熟的江彬教授他骑马射箭的极易,这份情谊始终都在,那么就不太可能是锦衣卫告密!

    他陡然想起,自己和滁王走得近,其中的引荐人,可不正是戴章浦?

    那么这答案也就能呼之欲出了。

    自己若是倒了,这兵部尚书的宝座,还能便宜得了别人?

    不过他还存了三分理智,知道自个这会儿说什么都是不顶用了,若是说出那番话来,不但于事无补,反而会触怒皇帝,说不定连安然归于田园也做不到!这一瞬间,他心中已然是转过了无数个阴险恶毒的主意,只是想着来日方长,再作计较。

    桂萼被人拖了下去之后,果不其然,正德皇帝看了戴章浦一眼,道:“桂萼去后,兵部尚书空缺,兵部乃是我大明朝廷要害,不可一日而停滞,尤其是正在此四战之时,职责更重。戴章浦,你一直在兵部为官,在左侍郎任上也呆了不断的时日了,对兵部再熟悉不过,朕命你暂代兵部尚书之职,至于下一任兵部尚书的人选,内阁稍后拿出个章程来。”

    戴章浦出列,深深一礼,恭声道:“臣,戴章浦,多谢陛下恩典,定然竭心尽力,以为我大明!”

    正德点点头,勉励道:“你的才能,朕是信得过的!”

    杨慎也出列,应了皇帝之命,表示下朝之后便召集内阁商议,尽快拿出人选来。

    但是朝堂上所有人都是看的清楚分明,这个兵部尚书,已然是戴章浦的囊中之物了,内阁又能拿出什么比他更适合的人选来?更何况,内阁几位辅臣,和戴章浦关系都不错,尤其是首辅杨慎,戴大人嫁女的时候这位可是做的女方的主婚!

    这场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政治风暴蹴呼而来,又是蹴呼而去,持续的时间仅仅不过是几分钟而已,但是就是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内,一位在大明朝中枢盘踞十几年的内阁重臣,已经是被驱逐,被迫还乡,此生再也没有起复的希望。而另外一位权势人物,却是借此又往上攀了一个台阶。

    速度快的让人瞠目结舌,甚至现在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是忽然结束了。

    但是不少心思稍微灵活一些的,心中已经是的明了,大明朝廷的上层政治格局,已经是因为这一个看似不怎么震撼的人事变动而改变了。戴章浦,必然会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极为强大的政治力量!

    要知道,这位新科兵部尚书大人乃是正德三十七年的进士,今年才四十一啊!刚刚过了不惑之年,大明朝有多少年没有出过这么年轻的一部主官了?再看看其它的六部主官,内阁辅臣,乃至大理寺、太常寺、光禄寺、太仆寺、鸿胪寺的这几位主官,其它的高层,哪一个不是头发胡子花白了的老头子?戴章浦才四十啊,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还有三十年的仕途可以走,这三十年时间,能走到什么地步?

    年轻,这是第一优势!

    而且别忘了,他两年前还不过是个兵部武选清吏司员外郎,正五品的前程而已,这两年的时间,就已经是走到了一个文人可以在武事上行走的巅峰,堂堂的正二品大员!

    这更是文臣在品级上的巅峰——大明朝的文官序列中,除了三公、三孤、三师是一品之外,其它的,最高的也不过是正二品而已。而文官能够封爵的又是几乎没有,所以现在这正二品,几乎也是到头儿了。rq

    正德五十年第九卷 扫荡女真 五零零 干起来了!!!

    几年之间,这么快的升迁,圣眷也是可见一斑。

    而且,更是不能忘了,那位雄踞东北,刚刚打了一场斩首三万的大胜仗的武毅伯,正是眼前这位戴章浦戴大人乘龙快婿!翁婿两人,一文一武,一内一外,一个武毅伯,一个兵部尚书,互为奥援,有了这等强援在外,他若是不能更进一层楼,那才是怪事了。wen2

    不少现下还算是散户的朝臣已经是打定主意要拜倒在这位大人的门下了,甚至不少已经跟了别人的,也是已经盘算着要不要改换门庭,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好的道理谁都懂,这事儿都是趁早不趁晚的。

    眼看着,一股庞大的势力就要围绕着戴章浦形成。这翁婿两人,都是选择了在一个最恰当的时间做成了关乎自己前途命运的一件大事——若不是之前有着大同镇又一场大败的惨痛做映衬,连子宁的大胜未必显得如此之辉煌煊赫,而若是没有这一场大胜的映衬,也未必能显得桂萼那般的拙劣无能,就算是正德想要拿下他,怕是也有人反对,定然不会这般的顺利,而若是不能顺利拿下桂萼,戴章浦的这番算计,也就失去了价值。

    而反观,戴章浦坐了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地位已经不比以往,这样连子宁能得到的好处也是更多。

    这翁婿两人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件事。之前并没有任何的商量,但是却都是恰当无比,事半功倍,这只能就说是运气使然了。古来成大事者,运气、实力,缺一不可。

    梁宽几人就站在大殿中央,甚至刚才桂萼就跪在他脚边。看到这一幕,梁宽也是有些傻眼,心里冰凉冰凉的。心道人家都说这当大官儿的如何如何煊赫。威风,现在可不也是跟条狗一般么?皇帝老爷说把他帽子摘了就摘了,差点儿连九族都给诛了。我的乖乖啊!还是在咱们武毅军好啊,安安心心打仗也就是了,哪有这么多的龌龊事儿?

    接下来,也该说说武毅军的事儿了。

    正德沉吟片刻,道:“众位卿家,武毅军之困境,连子宁在奏章中已然是写的清清楚楚了,其一为兵力伤亡惨重,缺少士卒。其二为银两粮饷都是不足。其三则是民众伤亡也颇大。该如何解决,众卿都议一议吧!”

    按理说。这等事本来应该是内阁拿下去商议,然后写一个章程出来呈给皇帝看,若是皇帝看了无甚意见,就用了大宝,便可以了。正德直接让当朝解决。其意思很明显了,那就是这件事很看重,要立刻解决!

    众人沉默片刻,按理说,这等事情,涉及兵事。本来应该是兵部尚书戴章浦最有发言权的,但是他一来刚刚履任,二来是连子宁的岳丈,自然是避嫌,一语不发。杨慎便是出列,道:“陛下,在臣看来,这三件事后两件,倒是都不难解决。现如今虽然我大明精锐一战于玉门关外,一战于南疆,户部已不足以支撑三线作战,然现如今东北战事已然告一段落,动用的粮饷资金倒也不必太多,户部理当是可以支应下来的。”

    正德闻言点点头:“卿所言有理。”

    言罢,便是把目光投向了户部尚书万士亭,不由得又是一阵腻歪。

    自从爱子陷于安南,生死不知之后,万士亭整个人几乎便是垮了下来,身体急剧的消瘦下来,整个人跟个竹竿儿也似,那一身宽大的官袍穿在身上,似乎一阵风就能给吹起来。他的双颊也是凹陷了下来,脸色很是憔悴。他那日顶撞皇帝,险些被下了诏狱的事儿也不知道让谁给捅了出来,朝廷上下都知道了,于是往日那些亲近的,也是纷纷疏远,这段日子他是很不好过的,不过还是强撑着身子每日当值上朝,却也让人敬佩。

    他沉吟片刻,出列道:“启禀陛下,西征哈密,南征安南,已然支用了白银六百万两,粮草三百万石,按照臣估计,若是一年之内战争能有个结果的话,至少还要消耗五倍于此的数字,而现下户部还有银八百万石,粮五千三百万石,必须还要留下白银三千万两,粮草一千五百万石。去岁全国赋税为粮米四千五百万石,白银一千万两,然则今年河南、陕西、湖广三布政使司大旱,晋南大旱,东北战乱频仍,百姓流离失所,这几个地方,都是种粮产粮的地界儿,这些地方大旱,则赋税必然缩减,便按今年收粮米两千万石,白银三百万两来算。如此算来,则粮米尽够,白银却还短缺足足一千九百万两。另外,大灾过后,必有大疫,亦是需要赈灾,光有粮食不成,也要银子!”

    他说的很是透彻明白,大伙儿一听这才是寻思过来,喝,原来咱们大明朝这财政也不宽裕啊!

    正德不耐烦的挥挥手:“别说废话,你就说能拿出多少银钱来。”

    万士亭面无表情道:“粮草尽够,白银,最多能拿出七十万两!”

    “七十万两不够,武毅军那等大胜,朝廷却这般吝啬,岂不让朝野嗤笑?”正德沉声道:“白银一百五十万两,粮草二百万石,不能再少了!即刻起运往东北!”

    万士亭也不多说,默默应了,退回班列。

    杨慎继续道:“去岁连子宁回京之时,不是定下来的迁江浙贱民百余万人填实东北么?这些人,对于那偌大东北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依臣下看,既然连子宁说百姓死亡惨重,那咱们便再迁二百万贱民过去,何如?”

    正德点点头:“大善!杨卿,这个差事。便交给你去办了。回头便行文地方,让他们着手准备。”

    杨慎应了,迟疑片刻,道:“最难得,反倒是第一件事儿。”

    他观察了正德的脸色一下,才继续道:“前一段时日,陛下不是下旨……”

    却没继续说。但是什么意思,大伙儿都已经明白了。正德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他前一阵子刚下旨申斥连子宁。信使只怕还在路上呢,旨意中更是把武毅军从十卫之规模缩减到五卫,这岂不是雪上加霜?

    正德略有些不愉。他却也知道自己那道旨意,拿到先下来,有些不合时宜,不过若是就这么让他追回前面的旨意,那对于好面子的正德来说,可是更接受不了的。

    因此便有些沉吟。

    殿下群臣察言观色的能力何等之强,顿时都明白了皇上的犹豫是为何。

    董其昌忽然站了出来,笑道:“皇上,不若令连子宁将五卫每一卫扩充至十个千户所如何?”

    正德顿时大喜,这样一来。自己不用收回成命,保全了脸面,而连子宁的实力也可壮大。

    他温言道:“嗯,董卿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戴章浦,即刻行文喜申卫,不用经过奴儿干总督了,着令连子宁可在当地征兵,限额为五个卫,每卫十个千户所。”

    “是。陛下!”戴章浦自是应了。

    正德又很是勉励了董其昌一番,董其昌笑眯眯的退回队列。

    其实想到这个主意的人不在少数,不过都没有董其昌见机的早,迈步的快,所以自然也就失去了机会,暗地里捶胸顿足自不必说。

    杨慎又是问道:“陛下,武毅军既然立此大功,之前便是有什么过错,也是相抵了,那二十大板,便着人追回来吧!”

    “这个?”正德有些犹豫不决。

    江彬这会儿却站出来,沉声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他看也不看杨慎,只是道:“陛下,有功当赏,有过,则一定要罚,否则的话,咱们大明朝的臣子们,岂能还有畏惧之心?若是谁有了过错再去立了一功,谁也不能惩治,这天下岂不是乱了?”

    他这番话说的可谓是义正言辞,正气凛然,但是这番话由这么一个国朝最大特务组织的大头子说出来,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而且这话说得是不错,但是就是给人感觉似乎是有些强词夺理——那么大的功劳,就抵不了那一点儿小小的罪过。

    但是他们却也明白一点,就是减免连子宁的那二十大板,也是江彬一定要阻止的。因为是他携带证据入宫面圣,然后接着就传出来了惩治连子宁的圣旨,所以相当于这件事是他促成的,而若是半途而废的话,那相当于是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让他颜面尽失。

    所以,江彬一定会阻止。

    江彬顿了一顿,一瞥眼,瞧见杨慎又要说话,便话锋一转,道:“更何况,武毅伯少年得志,大名得享,高官的做,年轻人么,行事难免就有些情况,现下不过是小事,但是那长此以往肆无忌惮之下,却是会酿成大祸的,陛下您敲打敲打他,却也是为他着想啊!”

    这番话却是让正德坚定了心思,道:“老江说的有道理,就这么着吧!此事,不用再说了。”

    杨慎自然心中很是不悦,却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默默地退了回去,这会儿戴章浦因为身份,更是不能说什么,只得是缄默不语。

    杨慎忽然心中一动,向着不远处使了个眼色,一个官员心领神会。

    皇帝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声音从朝列中传了出来,甚是响亮:“启禀陛下,臣有本奏!”

    接着,一个青袍官儿便是站了出来,众人一看,这人年纪轻轻,不过是二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