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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178部分阅读

    的里应外合从里面杀出来,那么,这场大战,便还有转机!

    夏子开站在城楼上,脸上的漠然像是万年都无法融化的坚冰。

    这不是他第一次目睹如此多的生死。但是却是第一次把这么多的人亲自送进了死亡的深渊。一开始还觉得惊心动魄,到了后来。却也就麻木了,漠然了,只是机械的,冰冷的下达一条条命令,上千万人的死伤,在他眼中也不过就是一个数字而已。

    只是,一个个的千户所填上去,被打残了之后撤下来,那一杆十丈高的武毅军的大旗,却是依旧屹立不倒,一阵剧烈的夜风吹来,在无数火把的照映下,旗帜上‘武毅军第十卫’六个金线绣成的大字,依旧是熠熠生辉!

    这一杆武毅军的大旗,依旧是屹立不倒,哪怕在它周围,无数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山!

    下面的鏖战依旧持续,有亲兵大步跑上来,报告道:“指挥使大人,那些潜入营中的鞑子已经向着这边逃窜而来的,人数约有数百,还有。”

    他顿了一下低声道:“还有万余奴兵叛逆!”

    “叛逆?”夏子开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他冷冷一笑:“终于来了么?”

    他陡然拔高了银两,大喝道:“传令,摆阵,不能让那些叛逆一个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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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白鹰峡之外鏖战正酣的时候,贱民们的队伍距离镇远府也不远了。

    他们九月十五从柱邦大城出发,这会儿刚刚过了兀者揆野木所,距离镇远府,已经是不足五十里路了。

    到了这儿,更加觉得天空高远,蓝的让人心里一阵阵的犯晕,风也更大了,刮起来让人心中一阵阵的发冷。

    只是到了这里,官道也更加平坦,对于这些贱民来说,路却是更好走了。

    大路就是沿着松花江修建的,一边儿不远处就是浩荡的松花江,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看一眼晃花了眼睛。浩荡的松花江一眼望不到边及,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都啧啧称奇,感叹北地也有这么宽广的河流,慢慢儿的,却也就习惯了。

    左边儿是松花江,右边儿却是大片大片的玉米田。

    这东北的玉米地,越是往北,就越是一望无际。

    彭山虎跟在队伍中缓缓地走着,还是那副丝毫不出奇的样子,一阵冷风传来,他似乎感觉有些冷,团了团袖子,整个人缩了缩。

    眼神儿往右边儿一瞥,瞧见那些满脸戒备,手里拿着粪叉的农民,心里便是一声冷哼。

    贱民们来到这儿之后,慢慢儿的胆子也都变得大了不少,有的便在那闲暇休憩的时候,厚着脸皮去当地的农民那儿讨几个玉米棒子吃,结果却没想到,这些农民根本就是不给,一个都不给!

    正德五十年第九卷 扫荡女真 五一五 选人 分流

    贱民们自然是心中极为的不忿,于是便有人开始小偷小摸的,反正顺手摘俩,也每人能发现。

    结果不知道怎么地消息传开了,贱民们很快就发现,但凡是他们路过的所在,农民们便站在自家的棒子地边儿上,眼睛直勾勾的瞧着他们——跟看贼一样!wen2

    这下子,想偷也没得偷了。

    于是不少人都是破苦大骂,说这地儿民风不纯。其实他们若是设身处地的想想,也就能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地,打下来的粮食,凭什么给你吃啊?而且手脚还不干净。

    东北的农民,这几年是苦怕了的,也是难免心有余悸。

    别以为古代的农民就很淳朴,那是扯淡——‘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话一点儿都没错儿,连饭都吃不上了,礼义廉耻什么的,也就算了吧!

    贱民们觉得这里的农民民风不纯,这片地方的农民还瞧不起这些贱民呢!

    反正是谁也看不上谁,隔阂,还未开始就已经产生了。

    正想着,前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蚤动。

    队伍顿时便是停了下来,出于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都是纷纷围拢上去,很快便是围成了一个大圈儿。

    彭山虎抄了抄袖子,心中一动,招呼了一下那些似有意似无意围拢在他身边的众人,一群人也是围了上去。

    他们人多,暗地里一使劲儿就是都挤到了前面去。

    往里头一看。大伙儿心里面的火气便是蹭蹭蹭的都窜了上来。

    原来是三个人正争执在一起,其中一个是衣衫褴褛的少年,也就是十七八岁,眼睛黑漆漆,看上去就是机灵机灵的,一张嘴便是一口吴侬软语,自然乃是贱民中的人了。

    而另外两个。则是两个当地的农民,一个农民,一个农妇。大致都是四十来岁的样子,面容憨厚,看着那少年一脸的怒意。

    旁边掉了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了满满一袋子玉米,显然就是这起争执的根源了。

    那少年眼珠子转了转,忽然高声叫道:“不就是拿了你们一点儿玉米么,怎么就叫人抵命?你们诸位大爷大娘,父老乡亲们,你们瞧瞧,这帮当地人可都没存着坏心肠,这是要往死里欺负咱们啊!这会儿咱们刚来就让人这么拾掇,以后还不得往死里弄?”

    他这一番话倒是颇有鼓动力,周围的人本就是都对当地的这些农民们很是有些意见。当下便是群情汹涌,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纷纷都是对那老农夫妇的职责之词。

    那老农夫妇也不说话,其实他们就算是说,也是说不过这么多人的。

    围观众人的话越说越是难听。各种地方俚语层出不穷,非但是对这农夫二人各种辱骂,而且句句必涉及其祖宗十八代,不离其直系女性家属的敏感器官。

    不过他们毕竟是被欺负的长久了的,胆子却都小的很,也只是敢骂骂而已。却根本不敢上去动手,若不然的话,那两人早被打死了。

    正乱乱纷纷的时候,忽然人群被分开了,几个穿着大红胖袄的明军士卒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歪着脑袋吼道:“怎么回事儿?”

    这些押送的官兵无恶不作,众人都是又怕又恨,这会儿见到他们,都是分外畏惧了三分,纷纷往后退了一步,都闭嘴不敢说话了。

    这时候,那看似木讷的老农却是开口了,他道:“这位军爷,这个小崽子,偷了俺们的玉米。”

    那领头的一个小旗闻言看过去,看了看那三人,再看看地上的一袋子玉米,顿时心里便明了了。他顿时感觉十分腻歪——这等事儿,最近以来已经发生了数十起了,都是贱民们投当地人玉米被逮了个现行儿,还都得他们来管这事儿。

    他心里一股火窜了起来,心道老爷我是给你们擦屁股的啊!

    只是这股火儿却不敢跟那两个农夫农妇撒,盖因在一启行之前,户部员外郎齐肇便是跟他们交代了——若是贱民跟东北的当地农户起了冲突,一定要向着后者。底下这些小兵子不知道其中缘由,齐肇可是明白得很。

    想当初武毅伯还不过是个四品指挥佥事的时候,就曾经因为属下一个小小总旗的娘子被人逼j,一怒之下直接提刀杀人!要知道,被杀的那位,其叔父可是山东布政使司左参议,堂堂的一省第二把交椅啊!

    其性子暴烈如此,其护短如此!不消说,齐肇明白,若是自己敢向着贱民的话,武毅伯定然心中不悦,说不得自己这趟差事捞不到好处还被人记恨,何苦来哉?

    反倒是那些贱民们没什么后台,可这劲儿欺负也就是了。

    那小旗脸上阴晴不定,忽然一把把那清秀少年给拉过来,一巴掌便是狠狠的扇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耳光打的极重,少年脸上顿时是浮出五根红色的指印来,脑袋给打的一歪,一颗带血的牙便是和这血唾沫飞了出去,半边儿脸儿立刻就麻了!

    这还没完,那小旗反手又是一巴掌。

    又是五根指印,一口碎牙喷了出来。

    那小旗噼里啪啦的便是十几个耳刮子打了过来,如狂风暴雨一般。那清秀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挨了一耳瓜子,当下就给打傻了,站在那儿傻傻的挨打。

    终于,那小旗的火也消了,气儿也出了,手也打的有些发麻了,这才住了手。

    这时候,那少年一张脸已经是被打的红肿的跟猪头也似,都看不清楚本来的面目了,嘴里牙也不知道掉了几颗。站在原地捂着嘴痛苦的呻吟,显然是给打得不轻。

    那小旗瞪了他一眼,回身语气生硬的对那农夫农妇道:“成了吧?”

    那农夫当初一个村的人被女真兵屠了个干净,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因此也并没有什么动容,他看了那小旗一眼,不急不忙道:“按照武毅伯大人颁定的律令。偷盗十钱以上者,死!不过。”

    他话锋一转:“俺不跟这小孩儿一般见识。今儿这事儿,就算了。”

    罢。拎起那袋子玉米来,招呼了浑家一声,转身便走。

    那小旗愣在了当地。忽然打了一个激灵,这些东北的农民,在他们当地官府面前,都温顺的跟什么也似,却没想到,也都是不饶人的狠角色啊!

    那少年看着农夫夫妻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怨毒,然后又是赶紧低下了头。

    这一幕,都落在了彭山虎眼中,他心中一动。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微笑。

    他不知道自己这些人被迁来此地会有什么安置,但若是自己这些贱民们跟当地的农民这般冲突的话,而官府肯定还会偏向着对方,那么长此下去,群情激奋。他有信心,借此将贱民们的反抗情绪给鼓动起来。

    他低下头,低声向一边吩咐道:“把这个少年人,带来见我。”

    围观的众人在押运官兵的喝令下纷纷散去,重新开始走路。

    又往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忽然眼前豁然开朗!

    官道往东北偏东的方向一拐。路边不再是江水,而是大片的耕地,只是这会儿,地里面的庄稼都已经是收割了,入眼便只能看见大片大片的空旷的土地,茫然无际。

    在远处,才能看到一个小村庄。

    行走在这苍茫天地间,油然而生一种孤独寂寥之感。

    而这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爆裂的马蹄声,从东北方向过来,由远而近。

    队伍顿时便马蚤动起来,有些心眼儿灵活的人已经是在心里嘀咕,早就听说东北多马贼绺子,这不会是马贼来了吧?

    彭山虎旁边站着个少年,脸还是红肿红肿的,但是眼珠子却又是变得灵动起来,正是之前被打的那少年。不过现在在彭山虎的一番言语之后,他已经成了白莲教的人了。他四下里瞟了瞟,往彭山虎身边儿靠了靠,略有些畏惧道:“彭大哥,难不成是马贼?”

    “不会!”彭山虎沉沉道:“没听押送的那些兵丁说么?这边儿的马贼,都已经给武毅伯剿灭干净了。”

    “扯淡!”旁边一个许是其它的队伍的,现在都已经混了,这人不知道他厉害,冷笑道:“那些狗官兵的话也能信,武毅伯是三头六臂?”

    周围的人都是脸现怒容,彭山虎却也不气,淡淡道:“别的话我不信,这话,我信。”

    此时,齐肇也是心里一阵忐忑不安,他在队伍的最前面,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向着远处眺望,生怕有什么不测。他周围的那数百押运官兵,也都是纷纷拔刀在手,盯着东北方向一脸的戒备。只是他们此刻的状态,大致用两股战战来形容是不错的,这帮卫所兵根本没上过战场,欺负起贱民来是如狼似虎,要说对付马贼,如猪如狗还差不多。齐肇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心中暗暗叫苦,只是盼着自个儿可千万别这么倒霉,大白天理当是没有马贼的吧?

    当远远的看到远处出现在视线中的那一片武毅军连的大旗之后,齐肇的一颗心便是放了下来。

    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一片整齐的长出一口大气的声音。

    齐肇回身恶狠狠的瞪了这些废物老爷兵一眼,心里暗暗盘算,回去之后一定要在他们上官面前说几句的寒碜话。

    只见远远的,一队大约百余人的骑兵从远处奔驰而来,而在这些骑兵的后面,却还有长长的步卒队伍,都是迈着大步子紧紧跟随,这支队伍虽然前进速度很快,但是无论骑兵步卒,都是军容整齐,森然,行军路上,只能听到无数只大脚践踏地面的整齐声响,竟无一人吭声。

    那些步卒,每个人手中都是握着一杆长长的大枪,这大枪足有两丈多长。长枪如林,远远看去,宛如一片长枪森林在大地上行走!

    虽然都是穿的大红胖袄,但是一眼看去,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士卒比押送的官兵精锐何止十倍?

    看到一片长枪森林向着自己不断的接近,无论是官兵还是贱民。亦或是齐肇这等官员,目睹此景的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儿,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敬畏感!

    这是对于绝对力量的恐惧!

    齐肇心中暗道:“难怪朝中都说。武毅伯古之名将之风,打仗不敢说天下第一,练兵绝对是天下第一。此言,当真不虚啊!这等精兵,怕是已经不输给京卫诸军了罢!”

    彭山虎心中也是暗自震惊的,心中对于自己将来要做的大事,更是小心谨慎了十分,绝不敢再轻举妄动,心中对那位武毅伯,已经是深深的忌惮。他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之前反驳与他的那人的肩膀,笑道:“怎么样。兄弟,这次信了吧!”

    那人只能呆滞的点头。

    行军队伍在距离贱民们还有十丈的时候停了下来,一个身穿全身白铜重甲,将领模样的骑士出列,来到近前。见了他,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凉气儿!

    原来出列的骑士,竟是无比的高大雄壮,坐在马上,连人带马竟然有一丈三四尺多高,仿若跟天神也似。他胯下那战马也是极为的神骏。比别的马高出两个头,骨骼也是极为的粗壮,膘肥体壮,一双眼睛红红的,目露凶光。

    这战马身上,却是披着一层大红色的三层泡钉棉甲,穿着马甲,戴着马盔,一人一马,都被厚重的甲胄包裹在其中,宛如一个钢铁魔像。

    如此神武,如此雄壮!

    这还是凡人么?

    这骑士自然便是张球了,连子宁新建武毅军十卫,张球被任命为第十八卫指挥使,已然是走马上任。

    他本来就是原来第十三卫的指挥佥事,在武毅军中更是因为作战英勇,神力非凡而素有威名,这般任命,也是理所当然。

    而这匹战马,却是有个讲究,乃是董三林听说他升迁之后,送他的礼物。东北马素来是高大雄壮,而这匹马,更是从黑虎山马贼当年的上万匹战马中精选出来的体格最大,最为威武雄壮的一匹,远远大过一般,当然,与其巨大体型之相匹配的还有其暴躁的性格。

    不过这马到了球球手里,没一个时辰老实了,与其说是被驯服的,还如说是被压服的——在球球那巨大的体重之下,这烈马什么招儿都使不出来,浑身是劲儿也架不住身上安了三百多斤啊!

    对于这个礼物,球球是极欢喜的,他现在身份不同以前了,都当了指挥使,总不成还用两条腿走路,跟大头兵也似。那样不是丢自己的面子,是丢武毅军的面子。

    当初连子宁把他派去黑虎山整编而成的那一个卫,本意是让他监视,生怕董老虎父子匪性不改,生出什么事端来,结果这一段日子,董老虎,董三林二人都老实的很,认真操练,约束手下,作战也勇猛,连子宁征北之时更是在私底下请战去北地征伐,连子宁考虑到要留下一些机动力量在镇远府这才没带着他们。

    经过这些时日相处,两人感情反倒是更加深厚了。

    张球纵马向前,抱拳道:“本将武毅军新建第五卫指挥使张球,对面可是户部齐肇齐大人当面?”

    入武毅军这些年,张球的体型一点儿没小,不过当初的虚肥,浑身颤颤巍巍的大肥肉膘子,都是已经练成了虽然并不怎么明显但是却不显得臃肿的肌肉块子,身材看上去也匀称一些了。他虽然为官日久,身上那股子憨厚之气,却是丝毫未变,只是这种憨直,却是上官才能看到的,当他地位足够高了,这股子憨直,别人也只会当成是豪爽。至于说话的时候瓮声瓮气,别人只会赞许为这是声如洪钟。

    他声音很是响亮的,隔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