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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258部分阅读

    了。

    在听到了塔山卫被攻破的消息之后,相当一部分高层贵族们立刻是按捺不住了。

    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如果我们早点儿发兵的话,别说是区区一个塔山卫了,就算是更多的土地都被打下来了,这些被攻破的城池里面,有多少金银财宝,绫罗绸缎,每家贵族家中又会多出多少汉人奴隶啊!

    对于福余卫的高层来说,他们不是以天下为己任而更像是一个武装劫掠的高级群体,更看重的乃是一张战争打下来的收益。如果说那些以前有些有着重兵防备的汉人城市像是一个个难啃的刺猬的话,那么现在这支刺猬已经抻开身体,露出柔软肥嫩的肚皮了。

    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些高层贵族就来找哈不出情愿,请求立刻出兵插手战事。

    而也有一些支持哈不出想法的,于是三言两语之下,这些人便是吵了起来。

    现在哈不出麾下的将领们,俨然是分裂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现在出兵,一派则是选择继续观望。只不过支持立刻出兵的明显占了绝大多数,大帐中福余卫高层十四个人尽在其中,支持继续观望的,只有寥寥三人而已。

    哈不出虽然是大汗,但是蒙古人的大汉论起权力来可是比汉人的皇帝差远了,正德帝尚且让那些文官儿们动不动给气得半死,哈不出更是决不能忽视这些手下大将的意见。

    下面吵得越来越不像话了,污言秽语层出不穷,哈不出忽然一拍扶手,发出一声巨响,怒吼道:“都给我闭嘴!”

    下面众人顿时是安静了,所有的眼神齐刷刷的集中在了哈不出身

    哈不出拧了拧眉头,看向海日查盖:“你怎么说?”

    海日查盖既是他的儿子,公认的下一任大汗,未来福余卫的掌舵人,也是他麾下举足轻重的大将领主,这一次主战派的头头儿就是他。

    海日查盖大步出列,昂然道:“回父汗的话,我看来,咱们理当现在就挥兵东进,占领那些汉人的土地把他们变成咱们的奴隶,享受他们的妻女,把他们的绫罗绸缎,金银财宝占为己有

    他在大帐之中环视一圈儿,眼神儿在梁砚秋脸上挑衅性的刺了一下,大声道:“父汗,我愿为先锋将军!率先渡江而战!”

    他久居上位,身量又高大,龙行虎步,声音洪亮·自有一股桀骜凶狠的气质,在诸将之中威望颇高,再加上话语中描述的场景也是极好,当下便是惹得众人纷纷附议。而为海日查盖的威势所摄,那几个主张观望派面面相觑,竟是不敢反驳,声势顿时便弱了下来。

    哈不出听了自家大儿子这话,也是目中神光一闪·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当真也是怦然心动。

    从大草原上走出去,重新占领汉人那些膏腴肥美的土地·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奴隶,凌辱他们的妻女,占有他们的一切——就像是几百年前伟大的成吉思汗做的那样。

    每每想到此处,哈不出都是觉得浑身的热血似乎都要起来,面色变得潮红,因为过于激动,以至于整个人都是有些颤抖。

    而且占领了广袤肥美的辽北将军辖地之后,一个更加现实的意义就是,福余卫的实力会因此而极具上升。再没有几个蒙古人比哈不出能够更清楚汉人的重要性,正是由于梁砚秋主持的板升城中那些汉人辛勤的耕作·使得福余卫哪怕是每年过冬也有充足的粮食可以供人和牲畜食用,使得他们不用再收到白灾黑灾的影响,每年不用在寒冷的冬天和草原的天灾中耗费掉大量的元气,从而使福余卫的势力不断扩张,终于从和泰宁卫、朵颜卫齐平变成了远远超过他们。

    而一旦拥有了辽北将军辖地的千里沃野和数百万的汉人奴隶最为后盾,那么福余卫的实力就是十倍百倍的提升·回过头来再对付朵颜卫和泰宁卫,简直是易如反掌。而一旦吞并了这两个卫,那么福余卫,可就不是现在这般地位——

    到时候,甚至可以图谋天下!

    哈不出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转头看向了梁砚秋。

    当看到哈不出那虽然故作掩饰却依旧是极为炽热的眼神的时候,梁砚秋心底已经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以他对哈不出的了解,如何看不出来,哈不出已经是动了心了。而他素来是极为有主见的,自己纵然是他的军师,也不大可能能够动摇他的主意。

    而且这一次众人前来情愿,不满之色溢于言表,他们认为是哈不出的犹豫导致他们失去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失去了大量的财富,只不过当然是不敢把着怒火撒到哈不出身上的,于是所有的矛头便都是指向了身为谋士的梁砚秋。

    梁砚秋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只得苦苦受着。他心里很清楚,现在众人都对自己有意见,如果这个时候还继续反对,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是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与其如此,不若顺水推舟。

    梁砚秋微微一笑:“大汗,臣以为,现在也是时候出兵了。”

    众人都是有些错愕,然后便让听到梁砚秋继续道:“之前不能出兵,乃是因为局势未明,而现在局势大致已经明朗,白莲教刚刚攻下塔山卫,事务缠身,短时间内不可能有所动作。而阿敏大军和的辽北将军麾下则是对峙,谁也没有余力前来攻击咱们,这时候,正是咱们各个击破,坐收渔利的大好时机!”

    他冷笑一声:“那武毅军现在还迟迟不插手,想必连子宁打的也是坐收渔利的主意,可是他却是等的时间太长了。咱们奇兵突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晚了!好处都让咱们给占了!”

    这一番分析,丝丝入扣,比之那些将领单纯的叫嚣要令人信服的多。当下便是引得一批将军纷纷点头,连道军师大人果然是棋高一着,非寻常人能比。

    海日查盖眼中闪过一丝嫉恨,被他给强行压住了。

    哈不出听完了梁砚秋的话。也是再不犹豫,大喝道:“传令下去,集结大军,天黑之前,我要看到至少五万最精锐的勇士们!”

    “是!”众将轰然应诺。

    正德五十三年四月十二,福余卫大汗哈不出·尽起族中精锐六万,渡过脑温江,向着辽北将军辖地杀来。

    福余卫也终于按捺不住诱惑,一头扎进了这个大漩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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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里者卫。

    这座城池是辽北将军辖地的中部重镇·往北是屯河卫,五屯河卫,嘉河卫,苏温河卫,纳木河卫;往东是脱伦卫,兀者脱温所,阿迷之地面;往南则是塔山卫、木兰河卫、朵伦卫、木伦河地面等等;往西·则是兀者卫、兀者后卫,兀者右卫等等。

    可以说,阿里者卫乃是辽北将军辖地地理位置最中心的一座城池,控制了这里,就控制了托温江以西,同江以东东西宽度达到了五百多里,南北长度达到了六百里的肥沃土地。要知道,根据正德五十年的最新户籍统计·在这片土地上,八座城池,超过七十个镇子·无数的村落,生活着超过二十六万户大明百姓,耕种的土地面积超过了一千四百万亩。这片丰饶的土地上,山川秀美,土地肥沃,产出丰富,占领了这里,几乎就控制了整个辽北将军辖地的北方地区。

    素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而现在,这里的地位更是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因为在阿里者卫往西,再前进二百里·快马奔驰大致半天的功夫就能抵达兀者卫——曾经辽北将军辖地的首府,现在大明官兵的最后依仗。辽北将军辖地的西部,从南往北,依次是兀者后卫、兀者右卫、兀者卫、塔山卫,几乎成一条直线,而阿里者卫·就成了挡在这几座城池之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如果杨学忠不想让自己的老巢被围困的话,就必须得守住阿里者卫才成。

    事实上他也正是这么干的。

    数月之前,阿敏率领大军南下,几乎是一路势如破竹,战无不胜,直到被大明官兵在阿者卫给阻拦下来,而阿里者卫之中有十几万明军,杨学忠更是下了严令,后退者死,是以都是背水一战,爆发出极为强大的战斗力。

    女真毕竟人数少一些,其精锐的战斗力在攻城战中被削弱到了最小,是故几次攻城未果之后,便意识到了阿里者卫也不也是什么好啃的骨头,是以干脆便是不攻城,只是驱使汉人奴兵和掠夺来的奴隶在城外修建长壕,营寨,死死将其围困其中,使得阿里者卫之中的十几万明军固然侥幸存活,却也是坐以待毙。

    而女真只是留一万兵力盯住城中的明军,其它的的部队则是四面出击,到处攻城略地,已经是攻克了位于北方的兀者左卫,兀得罕所,真河卫,纳木河卫等地,甚至兵锋一度到达位于福余卫更往北,几乎靠近瓦剌蒙古诸部所在的阿伦卫、密陈卫,木里吉卫,再加上原先就被他们占据的嘉河卫和五屯河卫,也是已经占据了辽北将军辖地大约三成的地面,形成了一个东南—西北走向,长度达到千余里的一个狭长势力地带。

    最可怜的就要数大明边军了。

    在小城镇和乡村的斗争中,可以说白莲教已经是完全占据了绝对的上风,而明军则是全面收缩,固守于城中,地盘只剩下了兀者卫,兀者后卫、兀者右卫、塔山卫等大城,不过虽然地盘儿小了,但是兵力却还是那些,更是因为需要防护的区域小了,使得他们的战斗力其实更是飙升。

    所以三方之中,白莲教地盘儿虽然最大,却是战力最差,而明军次之,最强的自然乃是女真人。

    阿里者卫用大青石混合着烧制的青砖以及夯土铸成的城墙,本来乃是出了名的高大坚固,足足有五丈高,厚度更是达到了六丈,甚至已经超过了高度。这也让这道坚厚的城墙,变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横亘在女真大军的面前。

    城墙宽度达到了这个级别,不但是可以在城墙上囤积更多的兵员,更有利于守军作战,而且更重要的是,这让城墙变得极为的稳固。各种攻城的法子,像是挖地道,或者是白莲教在塔山卫玩儿的那种勾当,在这里就不大好使了。

    只能用任命去填。

    但是这会儿,那厚重的城墙之上也是痕迹斑驳,无数刀剑砍削的痕迹留在上面,许多地段的城墙上面,已经是变成了令人心惊胆战的赭红色,那一片片的暗红,是太多的鲜血倾洒在这里留下来的。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挥之不去,苍蝇蚊虫闻到了这股味道,纷纷落下来,开始了他们的盛宴。而有个别战斗最为激烈的城墙地段,城墙甚至是出现了破损,女墙多处损毁。

    在城墙下面,堆积了无数的尸体,那些尸体摞起来甚至有一两丈高,成为了一座恐怖的尸山。而且这座尸山的规模,还当真是不小,在城墙的东门北门两侧足足有数百米的长度,都被尸山堆满。甚至北门和东门的城门洞子,都已经被尸体给填满了,城里的人想出来都是做梦。

    这等恐怖的尸山,得死多少人才能有如此规模?

    单此一点,也可见这一场大战的恐怖,简直就像是绞肉机一般。

    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儿,而这时候并没有战事,正是中午时分,城头上一口口的大锅排开,里面散发出一阵阵的香气。明军的士兵们排着队,在锅边打了饭缩回到了自己要防御的位置上,便是大口的吞咽下来。饭菜的香气混合着尸体的臭味儿,极为的怪异,若是一般人的话定然是难以下咽,但是这些明军显然是习惯了的,一个个吃的极为的香甜。

    味道不是什么问题,但是问题是,长期生活在这种尸臭的环境下,不但身体的健康会受到影响,而且长此以往,尸体腐烂,极其容易产生瘟疫。

    到了那时候,可就是一场压不住的大灾难。

    尤其是现在正是气温上升的春季。

    可是明军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不是他们不想打扫那些尸体,作为打了这么多年仗的那些将军们,又如何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但是明军实在是没有力量了。

    残酷的阿里者卫保卫战已经是持续了整整一个月,而这一个月中,至少有二十六天是在打仗,休息的时间寥寥无几。女真人的统帅,几乎是摆明了用人命去获得一场胜利,而连城内的明军守军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样残酷的战斗下,自己竟然挺了过来!

    在杨学忠后退一步,以逃兵论处,不但犯事之人斩首,便是家人也遭殃的严令之下,这些本来战斗力相当有限的明军爆发出来极其强悍的实力。如果说夺取城墙就算是胜利的话,那么女真人至少已经赢了十次了,可是每一次都是被明军以不要命的反冲锋给重新把城池夺下来,把这些女真鞑子给赶下去。

    连番鏖战,女真人阵亡至少超过了六万,而城内的明军也从当初的八万,缩减到了能战之兵不足三万人,而且其中许多都是带伤作战。一眼望去,城墙上不少伤兵。作为防御的一方,竟然还会被人打成接近一比一的战损比,也不得不说他们的实力实在是有限。

    城内的粮食还算充足,物资也还充沛,可是士兵们的体力,士气,实在是已经到了一个临界值。他们一个个行走着,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没了自己的精气神儿。

    连番鏖战,看着身边的袍泽朋友一个个的死去,不知道哪一日就轮到了自己——而让他们更加看不到生的希望的是,杨学忠死守兀者卫,一封封严令死令雪花儿一般的飘过来,只是命令固守,可是却不派出一个援兵。

    整个城池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歹徒轮爆了整整以一晚上的少女一般,遍体鳞伤,满身的血污肮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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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德五十年第九卷 扫荡女真 六五三 连锁反应 战局翻覆

    但是终究是挺下来了,还活着。

    而在阿里者卫城外,距离城池大约五六百米之外,则是一条深深的壕沟。

    壕沟大约有五六米宽,深度却是达到了十多米,就算是下面机关什么都没有,单单是这个深度,就足以令所有试图过去的人摔一个非死即伤。壕沟不但又宽又深,而且也是极长,长到了何等程度——这条环形的壕沟形成了一个圈儿,整个把阿里者卫给围在中间!

    阿里者卫乃是要塞式的城池,不大,却也不算老小,跟关内一个中等县城差不多大,东西长五里又十九丈,南北宽三里又七十六丈,周长十七里。也就是说,壕沟的长度达到了惊人三十里左右。

    要挖掘这样一条又长又深又宽的壕沟,其工程量之大不言而喻。

    而且在壕沟外侧的一面,还竖立着一道栅栏,栅栏都是用成x年x人手臂粗细的坚硬木头钉成的,足有两丈高。在后面是一个小小儿一尺高的沿儿,这里是给弓箭手站得位置,可以想见,如果守军要突围,被这条壕沟所阻挡,而女真精锐在栅栏后面不断的张弓搭箭,那几乎就是在收割性命,跟杀猪宰羊一般轻松。

    很显然,建造这壕沟栅栏之人,摆明了就是全歼城内这八万明军的打算。

    在栅栏之后大约数百米,则是女真人的营盘。

    这些营盘散的很开,每一座营地大约有百米方圆,也就是能容纳的数千人。但是像是这等规模的营地,围绕着阿里者卫足足有数十座,如此分兵,自然是方便监视整个城池的动向,也利于调兵遣将。

    各处营地之中,无数白色大旗随风飘扬,女真建国号曰金国·尚白,而大明尚朱赤之色,军营中不时有一队队士兵走过,军容整齐·神色彪悍,武器精良,显然乃是相当的精锐。在每一处营盘之中,都有数十个雪白的军帐,在在军长外围,则是数目多了四五倍的破烂窝棚,那是汉人奴兵的居所。

    时不时的能从营地中看到汉人奴兵的身影·他们部分在女真人的带领下操练,部分则是挖掘壕沟,照顾军马,干一些累活粗活。

    一处格外大的营盘,是阿敏的中军。

    中军大帐,周围清出一片空地,刁斗森严,不时的有一队卫士巡伺而过。

    帐中很是素净·没什么多余的摆设,不过是几张椅子,一张大案·一个吃饭用的小几和蒲团而已。

    在大案上铺着一张大大的地图,一个面色稳重,长相普通的年轻人正在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