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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266部分阅读

信你。那怎么办呢?这样吧,你把你儿子送过来当人质,只要是你不主动进攻我,我就不杀他。如果你招惹我,那这事儿可就难说了……

    无论话说的再怎么好听,里面的意思是变不了的。

    这个条件,哈不出当然是无法接受。

    在双方的合作中。他是强势一方,是主动一方,哪有强势一方把自己王子送到那边儿当人质的?换一换还差不多。

    哈不出断然拒绝:“阿敏,你这是做梦,想要我儿为质?痴心妄想!”

    “小侄知道这个要求是有些过分,可是大汗。您好歹也得给我们个挡箭牌不是?”

    阿敏苦笑道,把姿态放的极低。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阿敏已经是这般示弱了,哈不出还真是说不出什么狠话出来,只是冷哼一声。再次强调了一遍:“别做梦了。”

    毕竟双方都需要合作,谁也不敢先说决裂的话。

    “若是乌兰巴日王子不成。那要不就换个人?”阿敏眼珠子一转,小心翼翼道:“小侄听闻大汗座下军师梁先生智计无双,一步三策,心中也是仰慕已久,不若让梁先生来我营中,小侄定设宴款待,好好与梁先生把酒言欢一番。”

    “你仰慕的人还真不少!”哈不出冷哼一声,这一次倒是没有断然拒绝,而是沉吟起来。

    阿敏一看有门儿,赶紧趁热打铁道:“大汗您想想,小侄现在自身难保,怎敢胡乱行事?只要是咱们攻下鹧鸪镇,平安归来,两军相安无事,小侄定然把梁先生毫发无伤的亲自送到您的大营之外,又何须担心什么?小侄在此立誓,若是在我营中梁先生伤了分毫,阿敏甘愿抵命!”

    哈不出眯着眼睛看着阿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敏也是觉得自己心里越来越紧。

    过了好一会儿,哈不出方自开口道:“好,本汗便答应你!”

    阿敏长长的舒了口气,只觉得心里顿时是为之一轻,似是一块儿大石被挪开了一般,整个人爽利的不行。他微微攥紧了拳头,心里一个声音在回荡:“成了!”

    其实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乌兰巴日,而是梁砚秋。

    乌兰巴日身为哈不出大汗的王子,若是被送到女真营中为质子,那对整个福余卫来说,都是一件极为屈辱的事情,是以他断定,哈不出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于是在被拒绝之后,阿敏便是顺势抛出了梁砚秋这个备选的选项,在谈判的技巧之中,如果你一开始开出一个不怎么合理的要求,被对方断然拒绝的话,再顺势提出一个略合理些,也更容易被对方接受的要求,那么通常对方要拒绝起来就会变得相当难——因为这不但是人们心里本能的反应,心里会过意不去,而且连续拒绝对方的要求,并且是在对方主动妥协的情况下拒绝,那么就会被认为是缺乏谈判诚意的一种表现。所以不出阿敏所料的,哈不出答应了。

    对于阿敏来说,梁砚秋甚至比乌兰巴日更适合作为人质,乌兰巴日虽说是个王子,但是一无军队,二无势力,三无地盘儿,四无人脉,他仅仅是身份尊贵而已。真若是出了什么问题,绝大利益当前,说不定还真会被福余卫的一干上层放弃。

    而梁砚秋不同。他是福余卫的军师,是哈不出的智囊,是汉民的领袖,是板升城主,对于福余卫来说,绝对是比一个王子要重要的多。

    而哈不出之所以会答应阿敏的条件,除了确信自己是不会主动进攻女真人这个先决条件以外,一个更加重要的原因则是他的本心。在他心里,梁砚秋终归不是自己人,终归不如自己的儿子亲,五指伸出来还有长有短呢!

    这些想法,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但是却是会影响着他的举动和思维。

    两人谈妥了这大方向上的问题,便又是把下面的一些合作的具体事项商谈了一下。基本上全部打成了共识。

    到了这一步,所需要做的就只剩下等待了,等待探子们传来的消息,然后把信息一整合,就可以发动了。

    各自回营,待回到兀者后卫,哈不出回了自己的住处,喝了杯茶。沉吟片刻,便是吩咐下人道:“去把梁砚秋请来。”

    “是!”

    那下人应允了一声,自出去传令。

    少顷,梁砚秋推门而入,见了哈不出便是抱拳笑道:“恭喜大汗,贺喜大汗,这一次联合女真共击武毅军。那武毅军连子宁小儿死无葬身之日,再不远亦!”

    哈不出微微一愕:“军师怎地知道我和阿敏伟未曾谈崩了?”

    梁砚秋微微一笑:“若是谈崩了,半个时辰也就回来了,只有谈成了,才须得这般细细推敲琢磨,一个多时辰放在回来。”

    “军师当真是神机妙算。对了,有个事儿得叫军师得知。”哈不出道:“这一次咱们出两万兵力,留了三万兵在兀者后卫,阿敏则是给逼急了,全部骑兵出动。只留下那些汉狗子奴才。他生怕咱们出兵打他,是以要咱们这边儿派个人质过去。点名了要你。”

    “什么,要我为人质?”梁砚秋脸色不由得一白,心里一哆嗦,赶紧问道:“那大汗您答应了没有?”

    他眼中满是期待,只是盼着哈不出说出那个‘不’字,只是心里却是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

    果然,哈不出嘿然一笑:“我答应了,反正也没什么危险,咱们是绝对不会主动进攻女真人的,你且去那里呆两天。阿敏允诺定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待若上宾,哈哈,咱们这儿连上等货色的女子都见不到几个,你去了那边,尽情享用便是,哈哈,这一次可是有福了!”

    为了减轻梁砚秋心中的抵触感,他还半开了个玩笑。

    只是,梁砚秋的表现,让他脸上刷的便是一沉。

    听了哈不出的话,梁砚秋如遭雷击,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几乎瞬间就傻了。

    他脸色煞白,两眼无神跟丢了魂儿似的,无尽的愤怒、悲哀、惊惧,种种情绪从心中如滚滚大河一般涌过,他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越来越沉,似乎一直到了无底的深渊。

    他一是未曾料想到阿敏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二则是更没想到,哈不出竟然会同意这个条件!

    这可是当人质啊!古往今来,天底下这些人质有几个有好下场的?这一次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虽说哈不出说的信誓旦旦的,看似毫无问题,但是谁知道局势发展下去会如何?自己不过是个文弱书生而已,真要是有什么情况,岂不是任人宰割的命?

    自己这些年来为福余卫做的这些事,难道大汗他就看不见么?若不是自己,福余卫能有那么多的粮食储备,从不为白灾黑灾担心,从而能从朵颜三卫中脱颖而出,成为朵颜三卫第一大势力?若不是自己指挥汉民,开办作坊,大肆生产,福余卫能有这么多的兵甲武器?若不是自己出谋划策,运筹帷幄,后勤辎重从不懈怠,他哈不出能屡战屡胜,成为朵颜三卫第一人?

    这一刻,他终于是深切的体会到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原来在哈不出的心中,自己从来就不是自己人,自己是个汉民而不是蒙古人,这就注定了悲哀的命运。当出现某种情况的时候,自己就会成为被舍弃的弃子!

    仅此而已!

    他整个人失魂落魄,怔怔的戳在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也似,要说能强忍着没破口大骂,已经算是梁砚秋颇有定力了。只是这番神态落在哈不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的理解。

    不愿意是不是?对我不满是不是?你是我的臣子,是我的下属,老子要你如何就如何,你敢心有怨言?

    第四卷 烽火山东 六六八 目标——鹧鸪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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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哈不出看来,自己解释了这么多,已经是足够清楚了,这也体现了自己对梁砚秋的重视,若不然的话,换成别人在,直接一句话命令过去了,何须这般麻烦,多费唇舌?

    而他还在怨恨!

    心有怨念,口出怨言,从来就是上位者屠戮臣子的一个极好的借口和主要的原因。

    哈不出脸色阴沉道:“梁砚秋,你不愿意?还是对本汗心存怨念?”

    他素来称呼其为梁先生或是军师,而今日直呼其名,当真乃是前所未有之事,也可见心中此时已是震怒。

    梁砚秋悚然一惊,背后冷汗已经是涔涔而下,赶紧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只是乍闻次消息,心中震惊,绝无对大汗不满怨恨之意。”

    “这还差不多。”哈不出冷哼一声,道:“速速回去整顿行囊,明日一大早便去女真营中吧,莫要耽搁了。”

    撂下这句话,便是扬长而去。至于梁砚秋的心中怎么想,他既不想知道,也觉得没这个必要,根本就是浑不在意。

    也是,身为上位者,独裁一切,总理一切,自然是不能时时刻刻把下属的心思感觉都放在心上的,更何况,哈不出也从来不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主儿。

    若是以前,他或许还会重视。但是现在福余卫越发的强大了,用句后世的话就是。一切都迈入正轨,走在成功的路上。因此在哈不出心中,梁砚秋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当然,还是重臣,这是没错儿的,但重臣也是臣子,就得唯上之所命!

    梁砚秋以头触地。等到哈不出的脚步声消失,方自敢抬起头来,他盯着哈不出离去的方向,眼中露出刻骨的怨毒。

    梁砚秋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回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回了自己的府邸,进了卧室。遣退侍从,他把大门关上盯着房梁怔怔的看了半天,忽的嚎啕大哭。

    他本是性情中人,若不然也不会因为哈不出的赏识就这般为之效死力,因此这会儿心里,也是溢满了被背叛。被放弃的情绪。

    而且作为一个文人,作为一个身在异国,长期朝不保夕的文人,他也是敏感而脆弱的,这会儿他的情绪。就跟一个被男人抛弃的怨妇也没什么区别。

    梁砚秋心中,满是失望和痛楚。对哈不出的忠诚,对于福余卫的不舍,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和怨恨!

    怨恨的种子,是会发芽的。

    四月二十六,武毅军渡江第七日。当晚,阿敏整理了探子们送回来的大量情报,最终提炼出极为重要的信息——武毅军驻守在鹧鸪镇的官兵,大致在两万人上下。

    这不是简单的臆测,而是从驻守鹧鸪镇的武毅军每日所需的粮食清水,旗帜的数目等等表象信息判断出来的,女真人麾下的探子们收集了大量这方面的信息,多方验证之下,阿敏方自敢作出结论。

    在阿敏看来,这也是个比较合理的数字,毕竟武毅军也就是那么多人,外面征战的三路大军就已经是占了七万了,他还能有多少兵力驻守鹧鸪镇?难不成他在松江以北就不须得留兵力镇守了?以连子宁的性格,断然是不会这么孟浪的。

    在和哈不出一番商议之后,两人都是认同了这一观点。

    四月二十七,梁砚秋作为人质被送到了阿里者卫的女真大营。

    当夜,女真精锐骑兵三万,福余卫精骑两万,合兵五万,趁着夜色,悄悄的向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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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定堡。

    这里现在名声不显,在后世却是享有大名,乃是赫赫有名的x鹤x岗x市。

    这里极为的富饶,乃是松花江和黑龙江汇聚之地,也是小兴安岭之余脉和松江交界地区,西北部乃是丘陵地带,其它的地方则是大片大片的冲积平原。这里是全国最大的煤矿储存区和煤矿产地之一,总储量达到了二十多亿吨。而肥美广袤达到了数百里的平原,则是使得它的粮食产量每年能达到四十多亿斤——放在现在,就是的两千多万石。

    当然,现在安定堡地区自然是没有达到这种程度的,但是经过了这些年的发展,也是村庄密集,阡陌纵痕,乃是辽北将军辖地中重要的产粮地区。

    这里曾经被白莲教席卷而过,成为了一片废墟,但是现在已经是恢复了一些生气。

    许多曾经在白莲教席卷这里时候躲进山林之中的镇民,这会儿见了武毅军到来,都是跟见了救命恩人一般,他们从山林中出来,回到自己的村子,开始补种春耕。

    徐安镇,三徐村。

    此处距离安定堡往南十五里,位于瓦剌金河之泮。

    瓦剌金河浩浩荡荡直下百里,注入松花江中,瓦剌金河入松花江的河口,距离柱邦大城已经是不远了。

    顾名思义,三徐村中的百姓都是徐姓,他们本来乃是山东济x南x府齐x河x县人,后来朝廷移民填充东北,他们便是被迁移到了此处。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绵延,当年的孩童都已经变成了中年,下一代也是已经诞生。

    这个村子也扩展到了百多户,四百多口人家,生活的还算是不错,至少丰衣足食,也是其乐融融。

    只可惜白莲教的兴起改变了一切,村中的百姓,要么是被杀,要么就是被掳走,被迫从贼。躲过了白莲教浩劫之人。不过是十中二三而已,这会儿他们回到了自己的村子。只不过当年那个安居乐业的小村子,已经是变成了一片废墟了。

    白莲教撤走的时候,不但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给抢走了,更是将这里付之一炬。

    所幸这里的民居多是土坯房,木质架构不多,是以并未全给烧成白地,多少还留存了一些。百姓们回来之后,从废墟中捡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材料。左凑右凑的好歹是建起了一座座简易的容身之所,和窝棚也差不了多少了。所幸现在还是夏天,天气并不冷,总是能糊弄过去的。

    多少总有了些人气儿。

    这会儿村子里面静悄悄的,村子东头儿的扬场倒是热闹的紧。

    那里是秋收之后,用来碾麦子把麦子皮扬掉的场所,面积很大。容纳千把人也不在话下。

    扬场中间搭建了一个土台子,大约有一丈来高,一个穿着青袍,做官员打扮的年轻人正自站在上面说着什么,在他身后,则是有七八个军丁。腰间挂着刀,威风凛凛的站着。

    兴许是因为那几个武毅军官兵的威慑,兴许是因为国人传统中对那一身官袍的敬畏,村子里面仅存的六十多口人,正在围拢在土台子周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在上面。他们衣衫褴褛,但是却心存敬畏。没有一个人说话,现场针落可闻。

    那年轻人看上去才二十来岁,年纪颇轻,不是已经蓄了须,看上去气质也很是凝练沉稳。他轻咳一声,朗声道:“本官王重墨,乃是武毅伯,奴儿干都指挥使连大人亲自任命这安x定x县县令,以后安定堡周边,十六镇一百一十九村,尽数归本官所辖理。”

    他身后站着的那武毅军总旗已经是不失时机的大步走上来,喝道:“尔等还不见过王大人!”

    “见过大人!”给他一喝,这些百姓顿时便慌了,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纷纷磕头。

    “都起来,都起来。”王重墨温和一笑,招呼大家起身。

    待大伙儿都起来,他继续道:“现在已经是快要进五月端午,过了麦子的耕种日期,不过本官这一次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百姓们早就因为这个问题愁眉不展,这会儿一听,都是精神一震,赶紧竖直了耳朵。

    王重墨从身后的袋子里面捧了一把玉米粒出来,洒在台下,道:“这玩意儿叫玉米,你们有谁听过?”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都是摇头。

    这也不稀奇,这个年代消息闭塞,而且这些百姓一辈子的活动最远处怕是也不会离开村子五里之外,对他们来说,没听说过千里之外的松江大地上的消息那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知道也不打紧,本官来告诉你们。”王重墨大声道:“玉米这东西,跟麦子是一样的,撒下去就能长出来,但是产量是麦子的三倍以上!一亩地能打八斗麦子,就能打三石的粮食!”

    下面顿时是起了一阵窃窃私语,这些老百姓们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但是出于对官府权威的敬畏和信服,却又是半信半疑。

    “本官知道你们不相信,松花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