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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274部分阅读

    部门,这些部门得有编制吧?得有开销吧?得有每月的拨付吧?而且连子宁之所以要设立这许多部门,就是为了管辖的范围更多,加强各方面的建设,须得建设的东西一多,投入自然是直线增长。

    就拿盐务衙门来说吧,他们想要做好,须得找到内陆的盐井,沿海的盐池吧?找到之后还得开发开采吧?开采之后得运回来吧?运回来之后得销售了才能回笼资金吧?这一系列的程序需要数量相当大的人手和机构,还需要店面、器械之类。

    现在武毅军用于各方面的投资,已经是超过了百万两。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极大的工程正在建设中,比如说正在兴建的镇远府外城,征发劳工数十万,预计造价早就超过了二百万两。在比如说正在四处修建的水泥道路,这个的长远投资甚至超过了五百万——这还是往少了说。用连子宁的话说,扔进去几十万两百来万两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包括在江北建立起来的四十个县,那些百姓们的房屋、土地、粮种、耕牛,都是武毅军给的,到现在为止可还一文钱都没捞回来呢!

    一车车的往里头进,可架不住金山银海一样的往外出啊!

    真应了那句话,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老王精打细算,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连子宁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笑道:“老王,前一段时间不是刚卖给梨花郡主一批货么?”

    “您这话说的是没错儿。”王大春苦着脸道:“可是刨出去本钱,也架不住这么花啊!”

    “你呀,无须担心,咱们过不了几曰,就有一批大进项了穿到肉文里的女主伤不起最新章节!”连子宁拍了拍王大春的肩膀,嘿然一笑。

    王大春一愣:“进项?什么进项?”

    他想了半天,忽的一拍脑袋,暗骂一声:“瞧我这记姓,怎么把那茬儿给忘了?”

    闻听连子宁赶来的消息,石大柱、阿济格、赫连豹、董老虎、秦立人等一干大将都赶了过来,各人形容各不相同。阿济格和赫连豹自入武毅军来第一战便是如此大胜,心中高兴,便也露在脸上,情绪很是高涨,喜气洋洋。董老虎和秦立人这一次都是属下损失颇为惨重,但是却都是证明了自己,算是长舒了一口恶气,不过他们都是降将出身,低调惯了的,兼之城府颇深,脸上无悲无喜的,似是什么也没发生。

    石大柱却是满脸的疲惫之色,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脸上满是惭然和羞愧。

    他不顾地上尽是被鲜血浸软的泥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大人,标下指挥不力,反应迟缓,放跑了哈不出,辜负了大人的信任器重,请大人责罚!”

    场中顿时寂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在石大柱的脸上转了转,然后便落在了连子宁身上。

    这等场面他们还从未见过,他们心里都清楚,石大柱乃是连子宁最为亲近信任的人之一。若是换做[]金这等辰字所里出来的老兄弟,说不定便上去求情了,不过这几位和石大柱关系都只是一般,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王大春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动。

    连子宁瞧着石大柱,忽的哈哈一笑,把他从地上搀起来:“你是有过错,这说的没错儿,不过你可知道,放跑了哈不出,就未必不是大功一件!”

    这番话,说的大伙儿都愣住了,石大柱心里感动,以为这是大人故意在袒护自己。

    “你第一次指挥这等大的战事,能做到这等程度,已经殊为不易,不过么……”连子宁话锋一转:“犯了错,便是要罚,本官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军饷!有什么异议么?”

    “标下多谢大人。”石大柱一怔,赶紧跪地磕头。

    这等惩罚,跟没有也没什么两样儿,心里对连子宁就更是感激。

    “起来吧,起来吧。”连子宁哈哈一笑,踢了他一脚,道:“交给你的差事办的怎么样了?”

    他方才就已经着人通知石大柱统计战损及俘虏情况。

    “已经统计出来了。”石大柱赶紧道:“此一战,咱们战死兄弟一共八千四百三十七,其中骑兵三个军一共战死四千三百二十人,亲兵营战死六百九十三人,第十二卫步卒三千四百二十四人。另有受伤者五千余,海西女真战死七千三百,俘虏两千余,余者逃逸。福余卫蒙古战死八千余,俘虏七千余,仅一部不过数百人随同哈不出逃窜。”

    他瞧了董老虎一眼,补充了一句:“董大人所部正在追击女真残余,尚无法统计。之前拦截那一战,董大人所部战死两千三百一十七人,受伤八百四十九人,鞑子联军战死四千四百九十人,受伤六千余人,伤者尽皆被我军俘虏。”

    “战死的兄弟。”连子宁深深吸了口气,对石大柱道:“咱们已经有了成规,战死的兄弟,便是按过去的规格处理,不得怠慢,重伤的兄弟,也是一般,询问去向。所有轻伤的,赏银加倍,抓紧时间医治。这事儿,你和王大春一体办。”

    两人赶紧应是。

    “至于这些尸体,都烧了吧,这会儿天气转热,若是处置不当,难免瘟疫一场。”连子宁吩咐道。

    (未完待续)

    第一卷 六八一 向谁下手?

    “是!”自有人赶紧去安排。

    然后连子宁便不再说话,只是带着大伙儿四处转悠,也不说如何安顿俘虏,大伙儿心里都是纳闷儿,却不敢问。

    士卒们得了命令,纷纷拖着尸体,向着不远处走去,那里已经清理出来一片空地,上面堆了高高的柴火垛,上面已经是堆了不少尸体。尸体的数目还在不断增加着,一些士卒站在尸堆儿边儿上,手持火把,面色难看。

    这些尸体,自然都是海西女真和福余卫蒙古士卒的尸体,武毅军战死的士卒,早就已经是收敛起来,用苇席裹了,装在了简易的棺材里面——连子宁绝对不容许自己的弟兄埋骨荒野,这些薄馆只是暂时存放,稍后会运回镇远府,然后在镇远府中,装入上等厚重大木做成的棺材中,一起下葬。连子宁会带着所有武毅军将士,一起为他们送行!

    连子宁等人转了一圈儿下来,时间也不早了,天际黑云越发的低沉,眼看一场大雨就要下来了。

    在远处堆起了一个巨大的尸堆儿,足足有十几米高,占地面积很是广阔,远远地看上去就是让人渗得慌。

    士卒们往尸堆儿上浇上火油,扔上一些破烂的帐篷等零头碎脑的东西,然后便是把火堆往上头一扔。

    火油蹭上了火星儿,立刻便是熊熊的燃烧起来,不一会儿,便是全部蔓延开来,少顷,那些尸体里面的油给烧出来,本身也成了可燃物。

    越烧越是显赫,最后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把,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之味儿。

    众人都是面色不好看。

    “走吧。”连子宁吁了口气,瞧了这几位大将一眼:“去本官大帐议事。”

    梁王识趣儿的告辞道:“武毅伯,本王有些胸闷,出去转转。”

    “殿下请自便,不过小心安全。”连子宁扭头对石大柱道:“拨一百个龙枪骑兵护卫殿下。”

    梁王笑道:“有劳了。”

    连子宁饶有深意道:“殿下之禁军侍卫,因下官疏忽而死,殿下的安全,下官自然是责无旁贷。”

    两人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细雨如织。

    连子宁站在大帐门口,手轻轻在风中捞了一把,雨丝打在手上,有种沁骨的凉。

    要说起这个小镇当真是命途多舛,先是被白莲教一番洗劫之后给一把火几乎烧成了废墟,然后连子宁把废墟拆的七七八八,在上面建造了大营和行宫。今曰一战,行宫被焚毁,大营也是在双方的拉锯战中受损严重。于是这会儿,这片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献血,埋葬了多少人尸骨的地面上,又是扎起了无数的白色帐篷,一顶顶连绵十四五里之多,看上去浩然广大。

    这会儿雨已经笼罩了下来,天地间都是一片雾蒙蒙,阴沉沉的。

    连子宁回过身来,瞧着正襟危坐的几位将军以及那数十位指挥使、千户级别的高级军官,忽然开口道:“今曰之战,以及数曰前那场拦截大战,咱们一共伤亡一万七千余,至少也要一万四千的弟兄,再也回不到的武毅军中了!相当于一个步兵军没了。这是咱们武毅军前所未有之巨大损失!”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凌厉起来,帐中所有人几乎都低下了头,不敢接触到连子宁的视线。

    正如连子宁所说,武毅军连战连捷,已经习惯了以少量的牺牲来换取胜利,实在是从未伤亡过这么多!

    正当他们以为连子宁要大发雷霆,一番训斥甚至是惩戒的时候,连子宁却是话锋一转,微微一笑:“但是,本官很高兴,很欣慰!”

    大伙儿都愣了,齐刷刷的抬头瞧着连子宁。

    “因为,这一次大战,是不同于过去所有咱们的胜利的!过去要么是守城,要么是偷袭,这一次,却是野战!是实打实的野战,是咱们跟女真人,跟蒙古人,这北地两大最强的骑兵集群,进行的硬碰硬的较量!”连子宁大步走会自己的座位,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眼神如鹰一般锐利,缓缓说道:“而现在,是咱们赢了!”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咱们武毅军,已经是足以和天底下任何一支军队,在任何环境下都足以抗衡的强军!天下强军!这才是,这一战的意义之所在!”

    “女真人被咱们给打残了,福余卫几乎被咱们全歼!”连子宁哈哈大笑起来:“本官高兴啊!”

    他瞧着下面的众军官问道:“你们呢?”

    众人的情绪早就给他调动起来,纷纷豪爽的笑道:“标下也高兴!”

    连子宁瞧着秦立人,沉声道:“秦立人,这一次大胜,你和你的第十二卫,居功至伟!你们第十二卫,第十二军,是咱们武毅军中一等一的这个!本官佩服你们!”

    连子宁眼中的赞许和激赏让秦立人心脏猛地一缩,眼睛一酸,差点儿便哭出声来——第十二卫这些弟兄,浴血奋战,悍不畏死,这一次几乎半个卫都战死了,乃是损失最为惨重的。为的什么?不就是争这一口气么?不让任何人瞧不起!连子宁的肯定,对他,对十二卫来说,胜过一切奖励。

    “大人,标下……”他豁然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声音里面已经是带着哭腔儿。

    这个城府深沉的汉子,这会儿也是动了真感情。

    “誒,你不用说,本官心里都清楚。等此次战罢,自有封赏,绝不会委屈了你们。”连子宁温声道:“你且先带着第十二卫回镇远府休整,顺便押送俘虏,把弟兄们的尸身运回去。”

    “是,大人。”秦立人赶紧应了,擦了擦眼角坐下。

    连子宁这般考虑,固然是因为这一次第十二卫损失惨重,却还有一个心思,便是第十二卫的功劳已经是足够多,若是再留下,且不是不给别的部队喝汤了?

    连子宁眼光又转向董老虎,笑道:“董参将先率军拦截,后又以一军之力缠住海西女真,功莫大焉,本官许你与第十二卫并列,回去镇远府之后,另行封赏。”

    其实说起来,董老虎所部骑兵第二军的功劳要比第十二卫大得多,但是毕竟第十二卫损失如此惨重,却不能那般无情。这个道理便是连子宁不说,大伙儿也是心知肚明——这是该十二卫得的。

    董老虎赶紧起身称谢。

    连子宁又道:“你部伤亡颇为惨重,不适合再战,便于鹧鸪镇守护伤兵,看管后勤,负责接应运输物资。王大春,你也留下,将后勤部驻扎于此,负责物资调度。”

    这也是为了匀给别人一些功劳,董老虎这几曰厮杀大战,自知已经捞的足够多,若还是不知足,未免平白让人说不知进退,自然是欣然应喏。

    连子宁又是把其它几位也一一分说了一遍,总之此次大胜,大伙儿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反而是人人立功有赏。

    都细细的说了一遍之后,连子宁沉声道:“好了,今曰之战,便是总结到此。诸位现下便是回去,整顿士卒,休养生息。王大春,你负责准备一切出征所需之物资。”

    连子宁的视线在大帐中转了一圈儿:“明曰一早,大军出发!”

    大伙儿都是一怔,出发?去哪儿?而且大人也并未分配各路,难不成大伙儿是一路走?

    ——————————分割线——————————风,越发的大了,吹动着树冠,发出呼啸的涛声,似乎要把整个大森林都给撼动。雨已经从牛毛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大雨倾盆,狠狠的砸了下来,砸在人的身上脸上,便是一阵阵的生疼。

    这里是森林深处的一片林间空地,风大雨急,天地间漆黑一片,只有闪电偶然撕裂苍穹,露出远处高大的山峦剪影。

    这里已经是深山老林之中了,本来应该是人迹罕至的,便是那山林中的猎户,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出来,但是偏偏在漆黑的夜色中,却是露出一点儿灯光的影子来。

    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这里竟然乃是一处规模颇大的山间营地,外围用木栅栏圈了,既能防人也能防止那些逃窜的野兽,木栅栏圈起了方圆四五十米的一片空地,其中扎着二三十个帐篷,多半帐篷都已经是黑漆漆的了,只有中间那间大帐还能透出一抹光亮来。

    这营地的周围地形也是颇为的有利,西边儿乃至一座高峻的陡崖,四周山林茂密,而东边儿,则是一条不算窄的河流,绕了半个平缓的圈儿,绵延东流去。

    如此以悬崖为依托,正是免了后顾之忧,而一旦不敌,也可以直接遁入山林之中,河流则是可以起到取水和阻挡敌人的双重功效。

    显然,驻扎这营地的目的,便是一有情况,立刻遁去。

    此时风大雨急,雨水如注,几乎是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那条河的河水也是开始慢慢上涨,水势变得湍急激烈了许多,上面漂浮着枯枝败叶。

    营地的左两侧,各自建了一座极大的马厩,里面怕是得有百多匹马,它们并排靠着,很是安静,不时的低头吃一口食槽中的食物。

    四周看似寂静,只有风声雨声涛声,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在营地的外围,每隔数十米,在树上,树洞中,草窝子里头,都是隐藏着暗哨,他们披着蓑衣,衣服上插了许多树枝树叶做掩饰,跟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若是不留心的话,便是从他们身边走过也是发现不了。

    忽然一阵布谷鸟的叫声响起。

    林中一个黑影正在一脚深一脚浅的向这边接近,由于地上很滑,积水也多,他走的很慢。每每路过一个暗哨,便自停下来学一声布谷鸟叫,那暗夜中探哨们放在刀柄上的手方自轻轻松开。

    这黑影一路出了密林,通过一道简单的木桥过了小河,进了营地。

    营地之中看似寂静无人,但是他一跨进大门,十来个披甲的卫士便是闪身出来,团团把他围住,正中一人闷声喝道:“口令。”

    “哪有什么口令?别唬人了,各位兄弟,都是自己人,我是嘎鲁,庆格尔泰的兄弟。”那黑影嗤笑一声,掀开了脸上的黑巾。正巧一道闪电划破苍穹,那几个人也看清了他的长相,都松了口气。

    有几个人笑出声来,为首那人皱了皱眉头,冷冷道:“直说你是谁就行,搬出庆格尔泰来做什么,你以为他是什么大人物么?”

    嘎鲁哼了一声,瞪了他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这个人他认识,叫查干夫,查干夫在蒙语中是‘白小子’的意思,这厮长的一点儿不像蒙古人,身材高大,皮肤极白,还生着一双蓝眼睛,很是引人注目。他是海曰查盖的人,曾经跟嘎鲁起过冲突,这会儿出言讽刺自然也不算什么。

    嘎鲁走到那亮着灯的大帐外面,低声道:“大汗,嘎鲁求见。”

    里面很快便是传来一个疲惫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是。”嘎鲁掀开帘帐,小心的走了进去。

    大帐中摆设很简单,不过是为了防水在地上铺了一层木板而已,在大帐靠北的所在,铺着一张毡子,毡子前头是一个挖下去的火塘,里面生着火,驱散了这雨夜的寒意和潮湿。

    哈不出便盘腿坐在毡子上,面前放了一张小几,小几上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