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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流年执温柔第20部分阅读

    听到里面一段光明正大的谈话。

    “哎,你知道吗,跟我们一屋的这个学姐原来很有点故事呢?朕”

    “哦,她啊,是很重口味的,好像跟中年大叔有些不清不楚的,让人家追到学校里来了,应该是被包养吧,都上天涯了,我妈那会看了差点不让我来美院呢,要是我告诉她我们一宿舍我妈非得疯了不可。”

    “你知道什么啊,什么重口味啊,那大叔要是没钱,她能跟他吗?你也说了,被包养,有钱不就行了。”

    嗯,有道理,解释的很纯粹,不要搞得像被包养还分重口味和小清新,她这个谣言的当事人好像还不知道呢。

    美欢虽然常常过来,但是似乎更给人以口实,两人结伴出去购物的话,就很容易听到这样的窃窃私语。

    “哎呀,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看到那两个女生没有?一个在会所里做小姐,一个被老男人包养,所以她们才谈得来,形影不离。”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吧,不过我只知道这种事我是做不来的,宁可穷一点也不可能去做那样的事。”

    好在她们只知道我的名字,不知道我是谁,江雪自我安慰道,美欢在一旁冷笑:“你年级第一,每年上台拿奖学金时也并没有这么多人知道你,我记得那会还不少人说学习好也不值得尊重和羡慕呢,这会敢情好,知名度大大提升,可值得羡慕了吧?呵,她们那群人,连自己都养不活,真真不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江雪和她一起坐在天台上,旁边摆满了啤酒罐,一面晃着修长的双腿,一面看着层楼下面象牙塔里的纯洁男女的喜怒哀乐——有人在长天白日寂寞中,等待中;有人在光天化日玩乐中荒滛中;有人在天下太平失恋中,失落中;有人在末日无趣游戏中,快乐中;有人在花季年龄穿越中,高嘲中;有人在妥协岁月得到中,低调中;有人在患得患失求学中,尝试中。

    每一个人都是演员,但每个人又都是观众——只是没有什么比失去更让一个人懂得旁观。

    顾柏然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不透一丝光——并非采光不好,而是他自己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这黑暗更能让他有安全感。

    他跟她在一起时是那么的快乐,他是真心动过念头想要娶她的,是想过如果父母不同意就干脆不与他们来往的。

    可是,江雪她清秀的字迹写着,她绝不会坠入情网,而自己只是报复映涵的一个工具——别再想了!只能一拳砸在桌上,一个男人,却控制不住地脑子里全是这些。

    但是,免不得,在盛夏的天气里,全身泛着冷。

    半个月后。

    江雪躺在床上,不算浑浑噩噩,只是没有事做的时候便常常这般地精神放空,也并不是悲伤或者后悔,只是一个人失去得太多的时候,大约真的会激发人体的伤痛保护机制,突然对一切的痛苦没有应有的反应。

    宿舍的门呯呯地被敲得急促,会是谁呢?那两个大一新生课很多,这时候按说不会回来,美欢么,昼伏夜出的动物,中午十二点以前是不会见到她的。

    顾师兄么?她懒洋洋地笑了,如果她心里还会这样想的话,还不如想着是瑞士银行的专员前来告诉她意外得到了一笔海外遗产。

    门被敲得不急不躁而锲而不舍,江雪到底还是下床跻着鞋去开了门——一张高贵而保养得宜的脸出现在眼前。

    “这么久才开门,把客人谅在门口,这便是你的家教么?”

    姜夫人不怒而威,气场万千地迈步进来,竟叫江雪一时无法招架——失了争斗的心智和气焰,自然甘落下风,甚至连顶上一句:“我的家教从来就是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吗?”都没有心思。

    姜夫人倒也不嫌弃宿舍里面凌乱简陋,就这么走了进来,反手带上门声音平滑道:“按理说,你的事我一万个不该管!”这是她每次开口必有的开场白。

    她是不该管,她还有满腔怨气和怒火,事实上她管了也确实是贤良淑德大度容人的表现。

    但是。

    这不是江雪所需要的。

    江雪坐在下铺的床上,眼神平静道:“那您今天来是做什么?”

    姜夫人嘴角的微笑骄矜,不以为杵道:“你毕不了业,少不得我要托人让你毕业,总不能让曜巍怪我是不是?”

    曜巍就是姜政委。

    江雪眼睛看向窗外,淡淡道:“还有呢,单是为我毕业的事,您犯不着跑这么一趟。”

    姜夫人这才道:“你倒也还不笨,还是给你介绍男朋友的事,你年纪不大就跟半老头子拉扯得不清楚——这也是你妈的遗传,少不得我们教你。今天家里有个聚会,你放心,有钱有势的都有,只要你有本事让人家看得上就行,现在你就同着我一块过去,我不来只怕映涵叫不动你。”

    不容置疑的语气,莫非还能双手抓着床沿死死不放哭闹着不去?况且去去也好,起码中午那餐饭不是有地方解决了吗?

    跟着姜夫人头一次走进这红墙大院的时候,江雪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横竖本来不是她的东西,也没有去觊觎过,如果说曾经有过什么不切实际的期盼的话,也不是因为这堵象征权力的红墙,而是因为那个人。

    这屋中的奢华多么像那日在会所里迷离,不知是上流社会装潢的品位相近,还是说她见的世面太少,以至于分辨不出差别。江雪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走进了时间的长廊,又回到了那天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如果可以重来,她会转身离开——注定的悲剧,不上演就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当她随着姜夫人一只脚跨入大门的时候,就好像被敲了当头一棒,顿时让她浑身血液急剧冷冻,成为一尊雕塑,挂着谦卑和煦的笑,就好像真诚地在说:你们真是绝配的一对。

    要经历过怎样的窘迫与绝望之后,要体会过多少次被忽略与冷情之后,才能在旋乾转坤的震动当中丝毫不觉得要昏倒,丝毫不怀疑是幻觉,丝毫不需抓住什么东西去屹立不倒。

    她只立在那里,看着顾柏然和姜映涵坐在一起,好似手握在一起在说着什么,看不清顾柏然的表情,但是映涵姐姐分明是笑着的。那并非意气风发得意的笑——如果是那样的话,真真也没什么可炫耀,而是发自内心的幸福洋溢出来的笑,更带出因为在所爱人身边而焕发出来的无与伦比的光彩,这是任何化妆品无法做出的效果,让平凡的女人娇艳动人,让本来美丽的女人光芒四射——不管是哪一种,都是让一个旁观的女人所绝望的。

    至于顾柏然,江雪瞥向他的时候,他也正好一抬头,两人的目光迅速地一触——

    颍川之言:也许是心情不同,天下大同,纷纷扰扰我们都在其中,红尘之中,无人可以旁观,那就做个最佳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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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都是,夜归人3

    顾柏然似乎浑身一颤——江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方才和映涵姐姐说话时温和的笑容瞬时消失了——也是,他何尝会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呢,她的身世之事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而他也没有问过。

    不过,很快这笑容又在脸上浮出——也只有他那样好看的男人才能在消瘦了这么多之后还是笑得叫人惊心,而且似乎情绪也很好,一面握着姜映涵的手一面还跟江雪打着招呼道:“你来了?工作找得怎么样?”

    这触目惊心的生疏与客套,真真仿佛他们从来没有爱过,甚至连放下了都算不上,只是因着从同一个学校毕业而在这种场合下必要的交集而已,无异于他说你好,她说打扰。

    江雪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了时空,直接回到了从来没有与顾师兄有过任何交集的过去,否则为什么他能这样的轻描淡写?一瞬间无与伦比地淡漠起来,不禁昂首挺胸地寻了一处坐下——爱不爱,骄傲都是有的,即使再穷再卑微的人,要的也是爱情,不是同情。

    江雪定了定神,发现这场由姜夫人主办的家庭聚会其实早已经开始了,姜政委似乎并不在家,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如果今日他们见面的话,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满腔满腹的悲愤绝望撑得爆裂开来汊!

    即使是现在也够了!事实上今天在场的,又知道顾柏然和这位小师妹之间事情的人很有那么几位,此刻他们齐齐停了饮酒,都带着意味深长的目光注视着她。

    江雪努力不让脸上的笑僵硬起来,不能让他们知道她其实是多么在乎的,不能让他们知道她现在恨不得上前去一把拉开那两个人!尤其是不能让姜夫人和顾师兄知道!况且你看你看,姜夫人在笑,顾师兄也在笑,这世上仿佛从来都是他人笑而她在哭,凭什么呢?

    她也要笑,不管什么事,笑笑就好。表情是外在的,可以骗人,可是那发自身体内部的声音却无论如何无法平和,她只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道:“嗯……过来吃饭,工作……在找。朕”

    人常说,爱情是奢侈品,那么奢侈品岂是人人可以享用的,她就是这样自不量力地支付了一件奢侈品,以至于现在到了还债的时候如此窘迫。

    姜夫人叫了她两声,江雪这才反应过来,她满脸都是骄矜的笑,仿佛这许多的岁月中,从来就没有这样的高兴过,“江雪啊,要学着去应酬交际啊,别一个人在这待着,要不要我给你引荐下?”

    这太好了,终于回到了她熟悉的轨道——正是一个非婚生女一路成长面对过的流言蜚语和明枪暗箭,这让江雪立刻振奋冷静下来,应对得宜,“您太操心了,我们这些小孩的事怎么好总是劳动您呢?您这个年纪再保养也比不上省心。”

    姜夫人一挑眉头,笑容中包含了无数的意味,甚至有一丝对过往的感慨道:“该省心的时候没让我省心,现在再省心有什么用?就好像女人年轻的时候没保养好,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是贴黄金在脸上也没有用了。”

    此话备有凄凉之意,就连江雪也一时无言,原来这世上的经典,皆是那些郁郁不得爱的女人穷尽一生悟出的道理。

    不过姜夫人显然并没有将这种胜者不喜的情绪维持太久,转而笑道:“你看我,跟你说这个做什么,差一点就是你对我说这些了。你年纪还小,自然不明白,胜负从来不在一线之间。”

    是啊,她和她的母亲不都曾经被爱过,然后又被离弃么?可见一时的胜利什么都不能说明。可是反过来,现在他们一家人的胜利也是暂时的,她的一败涂地也是暂时的。

    “哎,这不是江雪吗?我还当你不来呢!”刘欣也在,自然不肯放过她。递了一杯鲜榨果汁给她,眼中笑得狡黠,显然江雪和姜家的关系,想必她也已经知道了,“你来得迟了,还不知道吧,柏然和映涵姐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明年月日呢。”

    明年月日,年月日,他们要爱一生一世么?

    那很好啊,果真是绝配,相信他们的在一起,会让许许多多人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是吗?还有半年时间准备呢,不过师兄和映涵姐在一起这么久,又订婚了快一年,也该结婚了。”好在她是江雪,即使万箭穿心,濒死的时候也能说违心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刘欣大约有些失望,看了看姜映涵后继续道:“映涵姐和姐夫就是偏心你,他们让你当伴娘呢,伴娘可是会有一套王薇薇定制的礼服啊,哎,我也想当啊!”她口中好似嫉妒,其实面上哪有半分遗憾的神色,只目不转睛地盯着江雪的每一分表情。

    是么?顾师兄,这是你的意思吗?伴娘?让我看着你如何娶别人,如何有如花美眷在侧,你就是要这么看我被行刑么?

    呵,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你要失望了。江雪其人,就像是百足虫一般,虽然卑微却生命力极强,就算被切割成一块块的碎片,上天也不敢收她!所以她点点头冲着刘欣笑道:“是吗?可能是我长得一般,不至于夺了新娘的风头吧,哪像欣姐你,要是往那里一站,人家都不知道谁是新娘呢!”

    刘欣喜欢顾师兄,所以这话十成十地打中她的要害,果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江雪便不再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取来各种食物大快朵颐起来——所谓食不甘味,所谓夜不能寐,不过是因为心里有郁结无法开解,而如今一痛决绝,连结果都知道的事,还说吃不下睡不着,那就分明是矫情。

    矫情这种事,是有钱人茶余饭后消遣的一种方式,跟看看话剧做做倒也没什么区别。

    整个餐厅,除了她以外,并没有其他人在吃东西——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交际,有什么好东西难道是没吃过的非要在人前吃?须知那上流社会的淑女,必要以樱桃小口以一分钟一口的频率咀嚼才好。江雪一向喜欢同这样的人一起吃饭,那不是都留给自己吃了么?所以在吞下一片美味的西班牙煎鹅肝时,她突然又觉得今天来一趟还是挺值得的,至少解决了两件事,第一心空了,有利于捞钱卖命,第二肚子填饱了,也有利于捞钱卖命。

    然而于其他人,却是面面相觑的,姜夫人朝江雪递了几回眼色她都只当没看见。无奈之下姜映涵只好站起身来,取了一杯燕麦坐到了江雪的身旁道:“小雪,你别怪我,你想找一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我都可以帮你,就只柏然不行,他是我未婚夫,我们已经订婚了,你知道的。”

    江雪自顾自地吃东西,闻言瞥了她姜映涵一眼,自己有这样大的威胁么?让映涵姐姐这么不自信?否则何必抛出订婚这种事实——一个男人若是爱你,眼中的宠溺和心疼就说明一切,需要手上的戒指证明什么?

    江雪一面吞下一口食物一面笑道:“映涵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也没想过要找一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啊,我就是来吃午饭的。”

    姜映涵叹了口气,“小雪,你总是这样倔强。”然而她还是继续道:“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不管我们上一辈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恨爸爸,他没有错。我妈年轻时性子急躁,难免会做些过分的事,可是现在你也长大了,来北京念书工作了,不是一切都很好吗?不管爸爸会怎么做,我都会拿你当亲妹妹的。”她语气真诚,内容也不乏推心置腹。

    好,映涵姐姐,姜曜巍没有错,那谁有错?是她的母亲吗?在南方小城的阴冷当中凄清了一生,困窘中劳碌了一声,流言蜚语中养大了所爱男人的骨肉,是犯了什么弥天大错?还是说她江雪吗?投胎之前就该问问清楚该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该不该做一个未婚女子勾引别人丈夫所生的野种?如果都没有错,那么她母亲这些年来所承受的孤苦,贫穷,嘲讽,欺凌,她从小到大因为贫穷和出身所失去的东西和机会,所被赋予的天生的自卑和扭曲,又算谁的?

    颍川之言:胜负虽然不在一线之间,有一辈子给你去超越,但是超越完了之后呢,那颗曾经只有这样一个念想的心却无比地空虚,发现原来这不是自己要的——一个男人哪里值得你的大好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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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都是,夜归人4

    她长大了,来北京念书了,这些就要一笔勾销么?就好像债主家的日子过得去了,欠债的就可以不还钱了一样荒谬!一切都很好,她作为美院的专业第一却要延期毕业这在她眼里果然很好,呵。

    “是啊,我也会拿你当亲姐姐的,姐姐能不能借我点钱,我一时没工作没收入。”

    她是多么羡慕言情故事里头的女主角,可以断然大叫道:“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然后不顾一切地飞奔出去,泪雨滂沱。奔入外面漫天的雨中雪中,任性地伤害着自己,或哭或笑皆是至情至性的表现,因为深情的男主角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抛下众人,紧随着追出门,将难过的晕倒的女主角抱回家,从此心结尽释。

    可是她呢,能说的只是这样一句违心的,甚至有些无赖的话;能做的只是仍然坐在这里,不停地吃着食物,好像没心没肺——倘若真的跑出去,那才给他们留下口实,果真小门小户的没有家教,不过给他们茶余饭后更多的谈资。况且连肚子都没填饱就跑了,岂不是太亏?

    所以,留下,坐着,说话,吃饭,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一切都是正常,在知情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