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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把夫人弄丢了第28部分阅读

    背对着窗。而章仇沫此刻正对着他,慕楠的身后是窗,窗外的梨花树摇曳得风姿绰约,有几片花瓣飘过来,从窗外飘进来。

    章仇沫问完话,就习惯性地把脸部隐在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里,这是他常年的习惯,因为这样,对方看不清他,而他反而能肆无忌惮地观察对方的表情,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他经常选择这些有利于自己的位置,方便仔细揣摩对方的心理,好作出下一步回应。因为他一直相信,你可以在脸上戴着千万种面具,但眼里的神情是万万不可能隐藏的。

    慕楠没留意这些,轻叹了口气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章仇沫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前面的窗上,说道:“念彤的真实身份。”

    淡淡的几个字,让慕楠冰冷的脸上有一丝松动,随后,章仇沫成功地看到慕楠的脸色变了几变,红的,青的,白的……惊讶,茫然,了悟,惊喜……逐一在他脸上挨了个遍。

    “这是个秘密,除了我死去的爹娘和我,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倾玉城最有才的绯青公子此刻已经语无伦次,他后退了几步,嘶哑着声音说道:“你、你是说,念彤她、她……”一句话,咬了好几次舌头,章仇沫把这些表情全数收入眼底,道,“你这么聪明,我一点即通。”顿了顿,认真看着他说道,“我需要你一个承诺,让我妹妹今后衣食无忧。如果你答应,我就说出我的底牌。”

    慕楠用手把散乱的头发扒拉了一番,这是人心底无措时的动作,章仇沫看到他的手颤抖得厉害,他甚至能听到深呼吸的声音。

    半晌,才听到慕楠说道:“我当然求之不得,可是,我还有这个交易的资格么?”才子也居然口吃起来。

    章仇沫有点烦躁他这么婆婆妈妈,突然说道:“念彤其实不姓章仇,她不是我的亲生妹妹。”

    慕楠虽然先前已经隐约猜到,但是亲耳听到的时候,身体还是晃了几晃。

    章仇沫挑了挑眉,刚想说话,进来准备添茶水的丫鬟突然在门口顿住,朝门外某个方向叫了声:“小姐。”

    慕楠马上反应过来这声小姐叫的是谁,猛地看向门口,只能看见一个娇小的人影匆匆闪过,似乎还带着点低低的抽泣声。

    慕楠的心揪了起来,抬脚就要追去,却又想起什么,对着章仇沫抱了抱拳,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找出合适的词来,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像只无头苍蝇。

    章仇沫上前一步,从阴暗中走到明亮的地方,说道:“虽然我们跟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我一直待她如亲妹妹,她今天受了不少惊吓,我相信此刻她希望陪在她身边的人绝对不会是我。你可以去看看她,至于她原不原谅你,那要看绯青公子的本事了。”

    慕楠找回了一点自信,眼里重焕光彩,深呼吸一口,认真地说道:“如果念彤原谅我,她为我受的伤痛,我愿用我余下的生命来偿还她。”

    章仇沫挑了挑眉,用探究的眼神看他。

    走到门口,慕楠又突然顿住,他紧紧抓着门框,头也没回地低声说道,“谢谢你,哥哥。”随后朝着念彤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章仇沫看着慕楠远去,眼里起了一丝波澜,笑睨着那个来添水的丫鬟,“你那声小姐叫得真是时候。”

    丫鬟被章仇沫绽放的笑容滞了滞,平时少爷总是冷冷的清淡模样,今天却对着她一个下人这般笑,她倏地红了脸,道:“是、是听州突然叫我过来喊的。”

    章仇沫眯了眯眼,那个听州什么时候成了他肚子里的千年老蛔虫。

    挥了挥手让丫鬟去收拾,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又叫住她:“过会把上次吉祥店铺做的衣服送到我房里。”丫鬟应了个是,急急忙忙收了杯盏去拿衣服。

    外面天已经大亮,章仇沫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有个习惯,早上会在脑中列个计划,把事情按重要性分个类,再分清轻重缓急,一件件地安排。外人看到的是外表光鲜的章仇沫,可是谁会看到他背后的彻夜劳碌?他的家业能做到如今这般大,自是要比旁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其实,他的这个习惯跟段询也有几分相似,他听说过段侯爷能在吃饭的时候打腹稿,等吃完饭,一篇洋洋洒洒的述职演说就诞生了,不过他是吃这个官饭的,他自认比不上。

    想起这些事,就觉得累,然后是一阵倦意袭来。

    不如先休息一会,他现在只想回房补个觉,养好精神处理接下来的事情。至于念彤的事情……暂时由着他们去吧,也许,他真的应该给念彤一次自己选择的机会。

    想到某人也是一夜未眠,此刻也不能休息,可能还在手忙脚乱地哄他的妹妹,他突然有点幸灾乐祸,谁让他做错了事呢,做错事情当然要受惩罚,何况,这是个甜蜜的惩罚,有人甘之如饴得很。

    章仇沫闭目仰着头扭了扭酸痛的脖子,心里却无比轻松。

    此时天已透亮,碧空如洗,晴空万里,他对着天空看了一会,想起自己早已过世的双亲,喃喃说道:“爹,娘,我没有做错吧。”回答他的,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

    新的一天来临了。

    第80章 闲云卿心化春草,逢迎不如见面难

    同一片天,照亮了章仇府,也照亮了倾玉城的千家万户。

    落瑶在街上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程誉,于是回家睡觉。太累,一觉睡到下午,还是被饿醒的,她苦着脸磨蹭着起床,发现院子里只有林方迟正在画画,其他人大约都出去了。

    自从接了章仇兄妹的生意,更多的人家慕名而来,吉祥店铺的生意天天爆棚,林婶甚至已经在考虑开分店的事情了,像今天这样门庭冷清,实属罕见。

    落瑶打着哈哈,一边四处探脑看着,一边问画画的林方迟:“他们都去哪了?”

    林方迟似乎画得很认真,头也没抬:“今天是端午节啊,都出去了。”

    落瑶这才看到房间门口放着的艾草,一拍脑袋,今天是五月初五,怪不得没人在家,都出去玩了。

    落瑶问:“你怎么不去?”

    林方迟红着脸看了她一眼,“夫子留的作业我还没完成呢。”

    “冬冬也出去了?他的作业难道已经完成了?”

    “他已经把下个礼拜的作业提前完成了。”

    “……”落瑶想安慰他几句其实写得慢不要紧,慢工出细活啊,看了一眼他画的东西,顺口说道:“你们夫子让你们画马?”

    林方迟手下一顿,俊脸一红,“是驴。”

    落瑶讪讪地摸摸头,“哦,这么一看确实是。”

    又拿起旁边一张画:“这个画里的男子就是你们夫子?”

    等了许久没声音,林方迟僵着嘴角:“这是个女子。”

    落瑶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顿时觉得手上的画像简直就像一个烫山芋,悻悻道:“可能是我肚子太饿了,有点头晕眼花,先去找点吃的。”说完她马上放下画像,冲进厨房。她知道再呆下去,林方迟要杀人了,不过,他画得的确不怎么样啊。

    厨房里煮了一锅的粽子,还是温热的,落瑶抓起一个尝了尝,味道还不错,想了想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决定也给自己放个假出去兜一圈,运气好的话也许还会碰到林婶她们。

    大街上,家家户户门前都放着艾草,图个驱蚊避邪的口彩,姑娘们都带着自己缝制的香荷包,里面装着喜欢的草药。街上还有人在卖粽子,有肉馅的,豆沙馅的,还有红枣的,一股股香味传来,让人馋涎欲滴。

    落瑶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难得今天可以休息一天,浮生半日闲的脸上洋溢着短暂的快乐,她其实挺想去看看章仇念彤,可是今天这么热闹的日子实在不适合去看望失恋中的人。

    街上人来人往水泄不通,好像昨日里县衙和章仇府出动所有人力物力寻找章仇念彤都不是真的,昨晚差点把整座城都掀翻了,这些老百姓却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该开店的开店,该种田的种田,井然有序。

    生活就像一个大染缸,新的颜色倒进去,旧的颜色已经消失殆尽,每一天都有不同颜色的染料倒进来,直到你忘了最初的颜色。

    爱情可以随风而逝,可是生活,还是要继续。

    落瑶边走边想着,不知道高陵宇此刻在做什么呢,这几天救了多少个人了?

    正想着,远远地看到前面的河边已经搭起了赛龙舟的场子,约摸是要开始龙舟比赛了。

    落瑶随着人群渐渐往江边靠拢,江面上的情景马上映入眼帘,有三条龙舟,红色,蓝色跟白色,每条都已经有二十个年轻小伙在上面准备,穿着跟自己的龙舟同色的衣服,露出精壮的两条手臂。而在每条龙舟的龙头,有一个人拿着一面锣,估计是锣手。

    落瑶此刻正站在一个比周围稍高一些的地方,身边的姑娘们如同参加选秀大赛,穿着最漂亮衣服,唧唧喳喳地探讨着各自喜欢的队伍,还有人在旁边摆了个赌局,赌哪艘船会是最后的赢家。

    落瑶的手也有点痒,正在思考要不要也跟着下一注,突然手被人抓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带到人群外,她想挣开时,那人却马上放开了她。

    落瑶抬头,原来是阿灼,瞪他:“你干吗把我拉出来啊,我好不容易挤进去的。”

    阿灼哦了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侯爷刚刚看到你了,让我请你去他那儿看比赛。看来你对那人多又挤的地方挺满意,是我们多此一举了。”说完就要作势离开。

    落瑶忙拉住他,“那儿再好也没有你们的地方好啊,快带我去。”

    阿灼这才笑起来,摇了摇头,在人群里七拐八拐,带着落瑶走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凉棚内。

    落瑶这才发现这里不只坐着段询,还有昨晚才见过的朱县令,她愣了愣。

    朱县令看到她时,也愣了愣,毕竟是官场上见惯了场面的人,看了一眼她前面站着的阿灼,忙站起来笑着说道:“陆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落瑶笑着说是啊,先对段询也行了个礼,对周围的人也行了个礼,虽然跟段询是朋友,但是在外人面前,这些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眼角扫了一眼周围,除了段询跟朱县令,还有几个穿着官服的人,落瑶不懂怎么从官服看官位,不过从坐的位置来看,段询应该是这里官最大的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紫色的官服,眉目温润,远看就像一个来看比赛的风流公子哥。同大腹便便的朱县令相比,他根本不像个官场上的人,反而一身浓浓的书卷气,与周围的人的气场,格格不入。

    落瑶看着这么滑稽的场面,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段询向落瑶点了点头,算是跟她打了个招呼,眼里却透着诧异,似乎用眼神问她为什么会认识朱县令。

    落瑶对他眨了眨眼睛,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讲。

    段询笑笑,终究没有过问,指了指旁边的空位道了声“坐”,还把自己面前未动过的水果和剥好的粽子推到她面前。

    这下轮到朱县令惊讶了,这些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在他们眼里,一向不近女色的段询跟一个女子当众这么“眉来眼去”简直是普通大新闻,底下各人东揣西猜着,又不好当面讨论他们是什么关系,憋得极其辛苦,这些被阿灼看到,他弯了弯眼角,颇有兴致地看着每个人的表情。

    落瑶完全不知自己已成了焦点,甚至比河上的龙舟还要吸引眼球,落瑶在一束束火辣辣的眼神中,在果盘里挑拣了一番,找了颗葡萄扔进嘴里,含糊地跟段询说:“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就早点过来。”

    段询看着远处的龙舟,嘴角微微勾起:“那你先前做什么去了?”

    “睡觉。”

    “你已经很漂亮,不用再靠睡觉养颜。”

    落瑶努努嘴,这是在夸她吗:“啊,我也想养养颜,谁知昨晚忙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才到家。”

    朱县令在旁边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好不容易听到几句插得上嘴的,连忙插话道:“可不是,陆姑娘昨晚一夜没睡吧,真是辛苦辛苦。”

    段询看了朱县令一眼,皱了皱眉,转过头不动声色地问落瑶:“昨天忙什么事情去了?”

    落瑶鼓着嘴巴嚼着葡萄,还没来得及回答,朱县令十分殷勤地抢话道:“昨日章仇家的念彤小姐突然失踪,把章仇公子急坏了,所有人在衙门里呆了一晚上,后来听说章仇小姐自己回来了。陆小姐也陪着呆了一整夜,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去的。陆小姐真是菩萨心肠乐于助人。”这马屁拍得……b嘴里塞满了吃的,想笑又不能笑。

    段询似乎想了想章仇家的小姐是谁,等把人跟名对上号,再问落瑶:“你跟章仇氏很熟吗?人家妹妹丢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县令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不知道怎么说,一时接不上话,也转头看落瑶。

    落瑶跟段询摆摆手,“本来是没关系的,因为……念彤的失踪其实跟我有点关系,所以我也去了,唔,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讲。”

    朱县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侯爷感兴趣的话题,本摆开了长谈的架势,一腔热情被落瑶一句说来话长给压了下去,他悻悻地看了她一眼,后者又在挑葡萄吃了。

    段询沉默了半天,说道:“以后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落瑶点点头,“这不是怕打扰你睡觉么,况且章仇沫找人也有一套,还好找回来了,要不然我的罪名可大了。”

    段询看到落瑶光从盆子里挑葡萄吃,挥了挥手让阿灼单独备了一份葡萄送来。

    众人灼灼的眼神一直胶着在那盆葡萄上久久不散。

    段询正要嘱咐她不要吃这么快,门口突然有人禀报六王爷到。

    落瑶一颗葡萄呛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咳得满脸通红。

    段询想替她拍拍后背,眼角瞥到六王爷的衣袍,手又缩了回去。

    高陵宇只带了一个随从,就这么脚步轻快地迈入众人的视野。

    “聊什么呢?这么愉快?”听语气,心情似乎不错。

    一众人忙颤巍巍跪下来。

    高陵宇一挑眉毛,哗地打开扇子,潇洒迈步走来,“都别跪了,你们不累,我看着都累。”

    第81章 玉粽袭香千舸竞,替尔伸冤泪千行

    一众人悉悉索索地又站了起来,段询连忙把自己的主位让了出来。

    高陵宇在他的位置坐下,顺手捡了个葡萄扔嘴里。

    落瑶看着只觉得这些人仓皇地跪来跪去的有趣,因为地方小,有几个还踩了对方一脚,正在低声道歉,不妨高陵宇正在细细打量她。

    听得高陵宇问:“方才听说,章仇家的妹妹不见了?”

    落瑶:“是啊,已经找回来了。遇到个好心人,把她送回来的。”

    高陵宇也不是真的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随口问问,他的重点不在这里:“你喜欢看赛龙舟?”

    “嗯啊,喜欢。”

    高陵宇看了一眼湖中的船,道:“我赌那艘蓝的赢,你呢?”

    落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打赌啊。”

    “……”王爷,这么多官员在这里,你说你要打赌,这样真的好吗?

    落瑶看了一眼周围眼观鼻鼻观心的众位大小官员,小声道:“我比较看好那艘白的。”

    高陵宇这会儿也意识到在这么多官员面前,这样高声谈论赌船似乎有损形象,他凑到她耳边也小声道:“英雄所见略同,那艘红的果然不被看好。”

    落瑶点点头,那艘红船都是胖子,谁会赌他们赢。她想了想,又问:“王爷,我们的筹码是什么啊?”

    “女士优先,你决定吧。”

    落瑶思考了一番,道:“这样,如果你输了,就请我吃饭,如果我输了,我给你做件吉祥店铺出品的成衣,如何?”

    高陵宇淡笑不语。

    落瑶又道:“我们吉祥店在倾玉城可是很有名气的,段侯爷也经常来做衣服呢。”

    高陵宇果真打量了一下段询身上的衣服,一双丹凤眼笑得又弯又长:“好,就这么说定了。”这个高陵宇,比祁远爱笑多了。

    未等落瑶问一句还有没有别人要加注,一声锣响,比赛开始了。

    锣声刚落,三条龙舟如离弦的箭,在平静无波的江面上飞驰而去。场面一下子升温,连空气都好像热了几分。

    方才还嗡嗡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