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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归第18部分阅读

    下一下轻轻拍着。

    “子房,”她尝试着出声,听得耳畔轻轻传来一声回应。她翘起唇角“我肚空了。”

    脖颈旁的头稍稍楞了稍许,张良抬起头来,看见昭娖衣襟不整,脸色嫣红一缕黑发因为之前的泼水黏在脸上,格外凸显的妍丽。

    原本就微微敞开的衣襟在纠缠中,已经打开,白皙圆润的肩头露出之余,胸口的起伏也微微可见。在凌乱的白色中单和淡浓双色的衣领半遮半掩下越发诱人。

    张良一只手臂撑在草地上起身,对着她看了半饷。然后眉目含笑道“良腹中不饥。”

    “哎?”昭娖一怔,疑惑的看他。

    只见他灿然一笑“只因秀色可餐耳。”

    昭娖也笑起来,抽出手对着他就是一捶。

    “君今日运气不佳啊。”临淄郊外一群士人正要登车离开,一个士人对着那名甚是貌美的士人说道。

    “神女无心,平着实运气不佳。”水意潋滟的桃花眼上乌黑纤长的羽睫微微一动,抬起眼来,形状优美的唇微微向上一翘。他望着面前的那人浅浅一笑,那一双桃花眼里似乎有水波流动。明明是清浅的微笑,却被他演绎出一丝妖冶的味道。

    对面的士人立刻看得一愣。一个男人拥有这样的美貌,有时候着实是一件杀伤力巨大的事情。其他的士人看着那个和陈平说完话的士人晕晕乎乎登上马车,不由得暗笑了一下。

    马车上一名士人展开之前拜托陈平抄写书籍的绢帛,看着上面的可以成为出色的字迹,那名士人笑了笑“也就是这字和容貌,才能得了张氏的青睐啊。”

    陈平家贫,别说外出游学增长见识,就连自家口粮都要忧愁。只因靠上了当地富户张氏才能有如今这等的待遇。

    因为自幼家贫,陈平自然不会像那些讲究优雅得体的士人一般,要等着踏盒放下才上车。他径自抓住车辕,撩开深衣下摆一脚踩在上面用力一蹬便上了车。整个上车快捷无比。

    御者手中的在马臀上鞭打一下,车轮转动。突然车廉被挑开稍许,露出那只眸子朝着某个方向怔怔的望了一眼。景物随着马车的弛动渐渐的退出视线,最终挑开车廉的那只手垂下去。

    在临淄的这几日,对昭娖来说不能不说是相当快活。原本的齐国风气就相当豪奢,在这里看到了许多以前在会稽甚至郢里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因为临淄再西上一段距离便是临海的关系,齐国总是能吃到新鲜海鱼等物。海鱼不比淡水鱼,刺少而且味道和昭娖在会稽用过的别有一番滋味。

    昭娖夹起由侍者切分好的鱼脍沾上些许的酱料轻轻送入口中。她并不爱吃生食,但是来到了临淄,难免还是会放下平日里的喜恶尝个新鲜。

    “唔——”口中鲜嫩细腻的鱼肉和酱料完美的柔和在一起。昭娖惊喜的睁大眼睛,冲着对面坐着的张良发出一声略带含糊的声音。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礼仪所要求的。但是张良看昭娖露出快活的表情不由得也露出一丝笑来。

    “我幼时用过鱼糕,听说乃是用江鲤所制。”江指得是长江,鱼糕是楚王宫里的佳肴,曾经被定为国宴上所用的佳肴。昭娖用过也不算奇怪,她看着那些如雪的鱼脍道“也不知道用海鱼做的话,味道是不是有差别。”

    “那么……一试又何妨?”张良放下箸,轻声道。

    “才没那么容易呢。”昭娖对着他瞥瞥嘴角,“鱼糕都是王宫里所制,”她笑笑,语调里有些撒娇的意味。他们都是在自己的房间内用膳,所以昭娖不必粗着嗓子装男人。

    张良看着她清澈几乎要见底的眸子也是暖暖一笑,持起双箸夹起一丝雪白的鱼脍,沾上酱料正要送入嘴。昭娖伸手按在他持箸的那只手上,俯身过来一口将箸上的鱼脍吃入口中。昭娖眯了眯眼,看着微微露出怔忪表情的张良。等到咀嚼完毕吞下肚,她才开口道“果然子房这里的比我那里美味些呢。”

    张良失笑“这盘鱼脍都是出自一条鱼身上,味道怎么会差别?”

    昭娖起身绕过那方食案,走到张良面前跪坐下来,“那是因为,看着人不同,味道也不一样。”

    说着下巴稍稍扬起,眼里露出娇丽可人的神采来。

    “今夜……一起观星如何?”张良袖中的手指颤动了下,他道。

    没有光化学污染没有铺天盖地的尘霭的夜空格外的明亮,昭娖站在栈舍的庭院里看着那些一闪闪的星星。

    “我曾听假父说,夜观天象可知天下大事。”昭娖仰着脖子对着那些星子一顿好瞧之后,对着天空努力分别星宿。她在脖子都伸的酸痛不已后只好转过头“子房,这是真的吗?”

    以前看武侠小说或者是看古装武侠戏,总有一个眉须花白的老大爷抚着老大一把长胡子悠长道“老夫昨日夜观天象,baba”

    昭娖盯着张良上下好一阵打量,想象张良一把胡子拿着把羽扇装神棍,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夜观天象而知天下事……倒也不是没有。”张良一笑低下头看着昭娖,袖里的手抬起来轻轻拂过她耳畔的发丝。

    “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积于西方,外国用兵者利。”张良示意昭娖去寻找天空上的星宿。所谓五星即太白、岁星、辰星、镇星,荧星。张良所说的那句话是关于天象卜辞中常见的句子。

    太白只会在黎明或者是黄昏时候才能见得,这会是看不到的。

    昭娖在张良的指引下找到一些星宿所在的位置,她看着天空上的星宿,“彗星所出,其柄所在者,胜。”说完,她微微勾起嘴唇瞟了张良一眼。尉缭子其中曾经记载了齐楚交战时,彗星出现,其柄在齐,柄所在者为胜。但是楚公子心说胜负彗星是怎么知道的,第二日和齐军大战,大破齐军。

    她说这话的意思,也是告诉张良她并不相信从天上的七政二十八星宿中看出什么宿命来。

    张良见她不信天象卜辞也并不见多少不虞之色。

    “子房觉得呢?若是行军之中若有不祥天时。子房会如何?”

    “刑以罚之,德以守之,非所谓天官时日阴阳向背也。‘先神先鬼,先稽我智’。谓之天官,人事而已。”张良浅浅笑道。

    这句也是尉缭子中的话,意思是用武力征伐敌人,用仁德安定天下,不是指天官、时日、阴阳、向背等决定的。首先问神问鬼,不如首先问问自己的才智如何’。与其说是天文星象的应验,不如说它是发挥了人的作用。

    “果然。”昭娖得逞似的得意笑。

    “行军布阵虽不可尽信,但还是有它的益处。”说到这里,张良顿了一顿,低头看着昭娖,眼中似乎浮现出疑惑的神色。

    昭娖望见他略带疑惑的眼神,以为自己脸上或者神色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立即伸手去摸脸,看是否有哪里不对劲。

    “阿娖乃楚人?”正在奇怪中,听得张良这一句。

    她颇有些不爽的抬起头“自然。”

    张良温润的眸子看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像。”昭娖一听立即一拳头捶向他胸口。结果手才刚刚挨到他胸口的衣襟就被他抓住手臂,一下子带进怀里。

    昭娖的身高比张良稍矮,她抬起头不满的看他“我是不是楚女,子房应该最清楚啊。”她自从撞破是女子之身后,行为举止间倒是少见女子的羞涩。现在她也一样。

    张良嘴角的笑便有些僵,楚女细腰闻名七国。他们两个抱都抱过了,她到底是不是楚女,他不可能不清楚。

    昭娖双手抵在张良胸口上,仰起头看天空,“子房你看这天相……是不是……”虽然她并不是太信这个,但是很想听张良对此的看法。

    张良闻言也抬头,对着天空静静的观望了好一阵。昭娖见他看天已经入了神,也任由他抱着自己。她双手抚上他的双臂,手指沿着他细麻深衣缓缓滑动。

    “荧惑守心。”突然张良冒出这么一句。

    “荧惑守心?”昭娖眼眸一转,眨了眨眼。“荧惑守心乃是……”

    “帝王有灾。”张良这话说的平淡,嘴角微微挑起,皮笑肉不笑,平日温润的眸子里凛冽无比,甚至能望见他唇边的冷意。

    现如今山东六国皆灭,能被称作帝王的,自然只有始皇。

    “阿娖可去过咸阳?”他低下眼掩去其中的冰冷,柔声道。

    “曾经想去,但是未成行。”

    他手臂圈上来,将她抱的更紧了些“咸阳……虽宏伟,但不设城墙。日后若起兵事恐非吉兆。”

    “子房这一讲,我倒是更想去看看了。”昭娖放松身体靠在他身上。

    “良先带阿娖去观海。”从临淄东行到海边路程并不远,不用受太多的车马劳顿。

    昭娖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

    陈平初来临淄,对齐独有的事物颇为好奇。食肆里高亢的歌声伴着击筑引来食客们的叫好声。他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笑笑,伸手从羊腿上割下一片肉来,这样的生活在以前他梦想过,今日实现了倒是有些不太真实。

    他放下钱币走出食肆漫步于临淄街道,齐国独有的服饰和景象看得人颇有些应接不暇。马车在中央大道上缓缓行弛而过。陈平无意将目光扫过那驾马车,突然马车厢上的车窗打开,一双眸子透过打开的车窗向外瞧。

    那双眼睛立即叫他站在那里,脸上微微露出惊诧的表情。

    昭娖看见左边街道上有一个面目白皙姣好的男子,身材颀长,那一双桃花眼更是给他原本就出众的容貌添了些许媚意。

    因为是帅哥,她不由得多看几眼。确定自己满足了眼福之后,对着那个男子露出一笑。关了车窗。

    陈平伫立在原地,看着车窗合上。

    第一卷  51沧海(倒v)

    “齐因临海而多方士,方士好谈鬼神之事,其言多虚妄。”并海道的驰道上,张良在车中向昭娖讲着齐地的一些风俗。

    “齐地临海,经常可以见到常人所不常见的物什,所以多方士倒也好想。”驰道平坦,所以坐在马车中完全没有任何的颠簸感。“若是这些方士到了楚,或许有一番作为。”昭娖跪坐着,笑道。

    楚人最是憧憬鬼神,从国君到国人莫不占卜问鬼神。楚人若是生病了一般是不会找医者,而是找个乌龟壳烧,凭着乌龟壳上的裂痕来判断凶吉。昭娖一个本族令尹祖叔父就是这样,生病时候贞人占卜为吉,结果这次占卜不久就升天了。

    “楚人崇敬鬼神不假,可是在齐人方士眼中,最大的出路莫过于咸阳。”张良的身子随着马车轻轻摆动。

    当上始皇帝之后,咸阳至高无上的那位便像是迷上了出巡,向东巡到齐地南下琅邪郡,在海州湾边见到了海市蜃楼,惊讶为仙境。于是开始了求仙之旅,他派了齐人徐福带着童男童女入仙境取不死药。可惜徐福从来没有从海中取到长生不死药过。

    “也就秦人才一厢情愿的相信。”张良浅笑,言语间丝毫不掩盖对秦国的鄙夷。“齐人多见此等虚幻之象,故鬼神之说甚多。咸阳之人对此甚少知晓,被骗倒也是情理之中。”

    秦始皇相信方士能让他长生不老,炼丹取药不亦乐乎。而齐人向来有重视功名利禄的传统,能不会去宰始皇帝这只肥羊一把?

    只是最后肥羊变暴龙,五百方士喂虫子去了。

    “我也没见过海上仙境,这次若是好运或许能见上一见?”昭娖眼带希望看向张良。张良望见她那双眼睛,唇角的微笑柔和许多。

    “阿娖所望必定成真。不过在观海之前,阿娖可陪良去拜见一人?”

    “何人?”昭娖问道。

    张良的黑眸中慢慢敛去光芒,露出怀念的神情。言语里更是透露出一种敬重。

    “沧海君。”

    昭娖并不知道沧海君为何能的张良那等尊敬,但是总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马车中的两个人正在沉默着各想心事,突然外间传来吴丫的一声尖叫。昭娖赶紧问道“怎了?”

    立刻越夫慌张答道“前方有劫人!怎么办?少主先生!”

    强盗?昭娖眸子一沉,她这一车人上都没有带兵器,要是正面硬抗起来胜出几率渺茫。

    “不要停,冲过去。”她出声道。竟然手中无兵器那么干脆就一鼓作气的冲出去。

    “少主?”越夫的声音已经有些慌张了。

    “怕甚?死的是他们又不是你。”昭娖沉声道。

    张良回瞟了她一眼,“为何?”

    “劫人而已,死有余辜。”昭娖冷笑道。

    “与君心有戚戚焉。”张良唇动几下说出的却是这样的句子,把昭娖一时就定下在那里。

    “驾——!”越夫听了昭娖说的,一狠心,狠狠的在马背上打了一鞭子。马吃痛四只蹄子奔得更快。外面传来粗鲁的齐语和呼喝声。

    “啪——”鞭子鞭打马的声音在噪杂声中格外刺耳。

    “呀————!”然后就是撞在马车上的闷响。驭车的越夫紧张到极点后反而冷静下来,他促使马匹奔跑的更快。因为马车冲过来的速度太快,周遭的那些强盗因人的本能慌乱避开,有些跑的慢的直接被马蹄车轮踩踏碾压而过。

    马车猛的一个颠簸,昭娖立即一手扣住车窗的把手稳住身体。

    等到好一会,确定驰道上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之后,越夫才战战兢兢的让马儿减速。他今年才不过一个少年,而且没经过什么风雨,能做到这种程度很不错了。

    “先生和少主可还安好?”放匀速度,越夫问道。

    “无事。”车厢内传来张良沉稳的男声。他的声音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似的将外面两人的心中的恐惧给抚平。越夫原本苍白的脸色缓了缓,立即定下心神专心赶路。

    昭娖早已经放开扣住车窗的那只手,她抬眼看向张良。张良却缓缓抬起手来,伸到昭娖那里拿出她掩盖在袖下的手。

    五指都有红肿的痕迹,想必是刚才过于用力的缘故。

    张良眉头皱起,出声责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说罢,他将她的手拉过来。

    “子房,”昭娖看着他轻力揉着她的手指,“方才不觉得我过于歹毒?”马一踩,车一碾,人要是被撞上了也难活。

    张良闻言,抬起眼,正好看到昭娖抿着唇眼带紧张。

    “为何要这样想?换了良,也是一样的。”他微翘唇角道。

    哈?

    昭娖顿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良的名声在历史上实在是太正直了。她都在潜意识里认为张良就是正义善良的代名词。只差一句“代表月亮消灭你”。

    他这一说,她立即想起来面前这个长得颇为娘气的秀美男子,其实是个能举剑砍人的彪悍存在。一剑下去眼都不眨直接砍掉别人一只手。

    这种人放到战场上说不定都是凶残无比。

    昭娖顿时哆嗦一下。

    张良垂下眼继续给她揉按手上的红肿处,“良年少时,性情暴躁,喜好铁器。”

    所以你打架的经验只多不少对吧?昭娖顿时瞠目结舌。

    “那么现在呢?”昭娖出声。

    “若是必要,良必不会袖手。”

    齐带山海,膏壤千里,其俗宽缓豁达多智,好议论,怯于群斗,勇于劫刺。昭娖一行人在并海道遇上的便是这种了。

    到了城内后,发现此处虽然不如临淄繁华,但别有一番趣味。

    “子房,你所说的那名沧海君便是在这里?”昭娖听着外厢传来的喧闹声。问道。

    “风尘仆仆前去拜见不妥。还是休息一晚再去。”张良说完,看着昭娖。似乎她身上有什么很吸引他的存在。

    昭娖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得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脸。

    “明日阿娖着女装吧。”

    “哎?”昭娖一愣。

    沧海君并不是封君,而是一个贤士的称呼。昭娖一身女装浑身不太自在坐在马车内,她今日为了拜见贤者,光是沐浴着装就花了不少时间。亏得她现在是未嫁,只要按照楚地的风俗只需要梳两只辫子,再在辫子里扎进小玉环便可以了。脸上也并不施用妆粉。

    贤者之居虽然不金碧辉煌,甚至可以被称上简洁无奇。但是还是让来拜访的人生不出半点小看的念头。

    今日的天气并不如前几日那般阳光灿烂,虽然没有多少下雨的样子,也是阴阴的叫人从心底里快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