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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枭第11部分阅读

    当兵当糊涂了吧!

    当然,这话要是由旁人提出来,说道:“这余巡检蓄养这么多的盐丁,到底是意图如何,难道这灵山的盐政就已经败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那份量就大大不同了,那是逼着余风裁减盐丁或者是花银子巧立名目了。这些当官的脑子又没有坏掉,为了朝廷的公事,和一个近在咫尺的手段强硬的同僚结下私人恩怨。

    于是,在崇祯六年的十月间,余风招收了千余名盐丁的事情,居然在这山东没有任何的反响。甚至远在济南的布政使司、盐运衙门,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在地方官员的配合下,余风的事情,被不声不响的压了下来。没有人知道,在这鲁东,还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盐运巡检,手里竟然掌握着千余人的准军事武装,而且,整个鲁东的盐路,都在他的控制之下。用句毫不夸大的话说,余风要是不高兴,这鲁东的所有人家,吃的盐都要贵上几分,要是得罪了余风,怕是你拿着钱,在这鲁东也买不到一粒盐。

    同时,这灵山盐运巡检司,怕是这大明天下最有效率的巡检衙门了,所有的私盐,在这里是没有任何的市场的,你能买到的盐货,都是巡检司衙门开出盐引,有着凭证的官盐,当然,这官盐比起大明的其他地方,要便宜了许多。凡是敢于无视巡检司的存在的私盐贩子,无论是在民间,在官方,都没有任何的容身之地。唯一例外的,怕是就是一些身家丰厚或者是背景极大的盐商了,但是,在余风的强势扩张下,他们的利润,也是大大的缩水了,余风的名字,已经进入了这些盐商背后的主家的视线,逐渐成为令得他们看得极不顺眼的一个名字了。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天下大势 别院问计

    [正文]第三十八章 天下大势 别院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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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六年的十一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即使不看朝廷的邸报,余风也知道,在这一月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当时西北民乱,陕西有洪承畴,这人就不用介绍了吧,他在的地方,流民组成的军队,那是绝对呆不下去的,洪承畴这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手狠且心黑,对于当前时局,他的指导思想只有一字——杀。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有这能力。无论是流民们被逼投降,还是诈降想要偷生,在他面前,都是没有市场的,他还是那个字,杀!杀光了这大明天下就消停了。

    所以,流民们的军队,凡是有点觉悟的都离开了陕西,那地方太危险了,咱们闹事也不过是求个活路,犯不着和那个洪阎王较劲,咱们躲着你不就得了。[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离开了陕西,去哪里呢?对,去山西!洪承畴虽然挂着三边总督的招牌,但是,一般情况下,还是都呆在他的陕西老窝的,山西看来是个不错的地方,流民军都这样认为。死不死的,这皇帝派来了一个比洪承畴更猛的人---曹文昭!这曹文昭也不含糊,虽然手上就一千关宁铁骑做主力,但楞是赶鸭子一样,将流民军赶得狼奔豕突,无处容身!

    好吧!你们都狠!爷们绕着你们走!

    流民军蜂拥进入河南,河南总兵左良玉不干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敢情,这洪承畴你们不敢惹,曹文昭你们惹不起,合着我左良玉就是这独一份的软柿子啊!当下也不废话,点起麾下兵马直接开战!当时洪承畴手下有“洪兵”,曹文昭手下有“关宁铁骑”,左良玉手下也有一只部队,叫做“昌平军!”这只军队,战斗也是也极为强悍的,就是凭借着这些人,左良玉连续出击,屡战屡胜,先后斩杀敌军上万人,追着敌军到处跑。

    流民军主力被他赶到了河南武安,估计是跑得太辛苦,跑到这里,流民们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我们有十几万人,还跑什么?就在这里,跟左良玉死磕。他们要死磕,左良玉反而不干了,他安静下来,不进攻,也不撤退!---他在等人呢。

    根据崇祯的统一调派,山西总兵曹文诏、京营总兵王朴、总兵汤九州以及河南本地军队,日夜兼程,于九月底抵达武安,完成合围。

    按理说,这西北的流民之乱,到现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平定了,不仅仅是崇祯皇帝这样认为,几乎朝中所有有识之士都是这样认为。流民主力,几乎所有的流民首领,全部都在这个包围圈子里,此役过后,流民尽灭,大明中兴就有望了!

    但是,在十一月间,崇祯皇帝踢翻了桌子,朝中大臣们的下巴也掉了一地---煮熟的鸭子居然也飞了!包围圈中流民们跑掉了!

    余风知晓这段历史,是因为崇祯在位的十几年间,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将最后夺取了他江山的流民军扑灭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著名的一次。

    不过,这天下大势,暂时影响不到山东来,至少,在山东境内,虽有难民,成群结队的流民却是没有的。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感觉不到,这流民之乱,对山东有什么影响,反而淮南淮北民众,对此事倒是有所反应,毕竟,从包围圈中逃出来的流民,还是不不少流窜到淮南淮北地面的,河南就不用说了,那简直是满地开花,到处都是!总兵左良玉正在焦头乱额的到处救火呢。

    此刻,在淮安府一座深幽别致的小院里,几个文士模样的人正坐在院中郁郁葱葱的竹荫下,笑谈着什么。

    这是淮安巨贾方嘉城的别院,能出现在这小院里的,除了他亲厚的几个子侄,就只有和他交往甚密的几个文人了,能来这小院的文人,可不是只会吟几首酸诗或者只谈风月不务实事的废物,方家这些年的经营壮大,与这几人在背后不遗余力的出谋划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几个文人就是方家这个商业帝国的智囊团。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当首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袅袅冒着热气的清茶,静静的听着面前这几个人的说话。

    “这流民在河南府被朝廷大军击败,如今东奔西逃,惶惶不可终日,听闻在李家桥一带,已经有流民出现,这朝廷剿灭乱民,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是,要是这些乱民,引来了如虎似狼的左平贼,这淮安地面上,怕是又要被篦子篦上那么一遍了!”一个文士似乎是闲谈,似乎又是有所而指,侃侃而谈。

    “周兄那是多虑了!”另外一个文士笑道:“左平贼虽然跋扈,但是,他不过是河南总兵而已,又不是三省总督,没有朝廷的旨意,怕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将手伸到我淮安来,即便是追剿灭这些流民,怕也是汤九州的事情!”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管他乱民也好,官兵也好,总是于方翁无碍的,方翁高瞻远瞩,分号已经开到直鲁,江南更不用说,这些地方,兵灾却是暂时祸延不到的!”

    坐在上首的老者,也就是方嘉城,微微摇了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做熟悉了的买卖,陡然换了个地方,还是颇多擎肘的,就拿那鲁东来说,原来还能有些收益,如今却是水泼不进,这买卖难做的很了啊!”

    方家虽然经营诸多,但是,知道方家底细的都明白,方家之所以能够成为淮安一带首屈一指的大户,不过是靠着两项买卖,一个是盐,一个是海贸。这海贸是近几年才开始做的,唯独这盐,却是方家发家的根本。这方嘉城说买卖难做,众人都明白,这是指的就是盐货的买卖不好做了。

    众人齐齐的看着方嘉城,虽然众人出谋划策,但是最后决策的还是方嘉城,对于方家各地的买卖,他们也未必太清楚,反正现在只是闲谈,既然自己方翁愿意说说,想必是有征询他们意见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最近是抽了什么疯,我淮盐在那鲁地,竟是处处受到打击,不光是老夫,就是其他几个同业,也都是如此,盐货人手都折损了不少!”

    “巡检司干的?”一个文士问道。

    方嘉城微微点点头,文士顿时笑了起来:“既然是那些官儿做的,那么大人何必担忧,用银钱喂饱了他们就是,天下的官儿都是这般模样!”

    他以为是方嘉城没有打点到当地的官府,才有了这般事情,却没有想到,方嘉城人情世故是何等的精明,岂会忘记这般事情。

    “山东盐政司、布政司都送了银子去,但也没有什么不妥,这盐在其他地方都卖得好好的,唯独在这鲁东一地,那里的一个小小的巡检,却是难缠的很,将他所辖,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

    “疥癣之疾而已,方翁何必忧虑!”众人微微一笑,下面的官员对着上面的官员阳奉阴违,在这官场上常见的很,商贾们若是以为打通了上面的关节,下面的那些具体办事的官员不用打点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所谓的“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就是说的这个意思。

    “这等小官儿,以方翁的手笔,漏点银子出去,还不砸的他头昏眼花,就是铁桶,也得砸出一道缝隙来!”众人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觉得方嘉城问计他们这样的小事,颇有点大才小用的意思了,“若是这官儿不爱金银,要效仿那海瑞海笔架,也是无妨,方翁不是已经打通了盐政司的关节吗,使点银子,在盐政使大人那里歪歪嘴,撤换了这等不入流的小官就是了!”

    方嘉城还是摇摇头,“这两个法子都用过,怕是行不通!”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诸位谋士,苦笑道:“那巡检不知道用的何种门路捞的银子,将盐政衙门上下打点得十分妥当,竟没人愿意说他的坏话,愿意说他的坏话的,那话却又传不到盐政使大人的耳中!其实,就是传到那山东盐政的耳中,怕是也舍不得处置这巡检,下面的人都能使银子使得好评如潮,那盐政使还不得喂饱了。至于直接送金银于他,人家根本就不稀罕,正主儿都还没有见到,去送银子的人就被赶了出来,看来,这巡检不光是护食的很,手段也是十分的圆滑!”

    “方翁很是着急要将自己的生意做到鲁东吗?”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文士,听着他们说话,突然开口道。

    方嘉城微微朝着身后的竹制藤椅上一靠,眼睛眯了起来:“老二的人去了那地方一趟,回来说,山东灵山那里,有两处位置极佳的地方,可做良港,那巡检的官职,是山东盐政司灵山巡检司巡检!”

    “哦!”那文士轻轻的哦了一声,原来,所谓的买卖难做,还不是真正的原因,原来是方家看上了那里的位置,想开辟一个私港出来,再想到方家进来蒸蒸日上的海贸生意,这文士微微蹙眉。

    “如此一来,这个巡检,我们还真的是绕不过去了,方翁,不知道这巡检姓甚名甚,待我等仔细打探一番,再做计较如何?”

    “他叫余风”方嘉城的话听起来有些飘渺:“原本是一个破落的秀才”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水浸盐田 真假倭寇

    [正文]第三十九章 水浸盐田 真假倭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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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暴怒的余风将桌子上的摆设一把扫落在地,脸色涨的通红,鼻翼一张一张的,样子十分的骇人。

    在一旁的赵登,大气都不敢出。他从未见到自己的姐夫这般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温文尔雅的样子,那样子,分明是一只伺机噬人的猛兽。

    “你赵登这些时日都学到些什么,手下几百人,居然被几十人吓得躲在庄子里不敢出来,看不是看在雪娘的面子上,我今天非撸去你的大队长不可!”余风指着赵登,恨铁不成钢的大骂道。[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也怪不得他生气,这些日子来,他可是算的顺风顺水的。手里下新招收的盐丁,已经逐渐派上了用场,分派到各处设卡缉私,效果什么的明显。那日派出去的丘时,也将那几个不太听话的盐枭一一处置了。

    所谓的处置,就是一刀砍下脑袋,然后在尸身上撒上一袋子盐,然后,放在巡检司的关卡住示众。

    除了那几个大块头盐商,余风暂时不愿意和他们起冲突以外,可以说,余风的事业,已经走上了一个平稳的发展期。

    但是就是在这个时候,赵登突然从赵家村跑来,说是海上突然出现了倭寇,还从赵家村的海滩上上了岸,虽然没有造成多少人手伤亡,但是,那些倭寇,却是掘开了盐田四周的矮坝,引得正在涨潮的海水倒灌,上百亩的盐田,顿时被海水重新淹了。要知道盐田每次放海水进入。梯次晾晒。掺入石灰等物,才能煮晒出盐。若是任意的让海水浸泡。这盐田恐怕就废掉了。

    当时在赵家村驻防训练的,正是赵登的这一个盐丁大队。听得海边盐场的人惊呼倭寇来了,而所有的人,玩命的都往余风的庄子里跑,赵登一下子也就懵了。

    这倭寇平时听得不少,那是穷凶极恶的,三二十人的倭寇,打得一个卫所的军兵望风而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谁都能逃,他赵登不能逃啊!别说自己爹娘姐姐都在这里,这姐夫的基业全在这里,要是自己这么跑了,恐怕就算有姐姐求情,姐夫不杀自己,怕是以后也是决计不会再用自己了。

    抓住一个在海边晒盐的村民,得知从海上小船上过来的倭寇,足足有四五十人之多,赵登立刻就下了一个他到现在都后悔不已的决定:固守庄园!

    几百的盐丁,守在墙高沟深的庄子里,这些倭寇未必能打得进来,不管怎么说,这庄子里的人,是不能有一点闪失的。也不能说赵登当时的这个决策错误,只能说,稍微保守了一些,还好,那些倭寇到绕着庄子喧闹了一番,不知道是看到他们严阵以待还是本来就没有这个攻打的意思,绕了几圈却也没有攻打,呼啸着走了。就是这临走时候,破坏盐田的举动,透着几分古怪。

    “回去!”余风瞪了他一眼,气咻咻的出门去,听赵登这么一说,他怎么样也要回去看看的,安慰安慰受惊的家人,抚慰一下村民盐丁,都是马上要做的,另外,他也急着回去,看看那被毁坏的盐田,现在每天的出产都有定量,这一耽搁,不知道要多久才会恢复回来。眼下他的销售上了轨道,按照各地盐商盐贩的额度,每月销售多少都有定例,盐场全力生产尚且有点忙不过来,突然来这么一出,那是直接釜底抽薪,让余风顿时阵脚大乱。

    赵登是和马队的几个人一起来的,余风平时不太骑马,但是,以前回到庄子的时候,还是偶尔去丘时那里转了转的,骑到马上作战或许他还是不行,但是,赶个几十里路还是没问题的。留下几个人看守巡检衙门,余风带着自己所有的直属属下,风风火火的出城而去,倒是看得守卫城门的几个老卒一阵惊讶: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巡检大人带着这么多人出去,谁要倒霉了?

    回到自己庄园里,余风首先去看望了雪娘,雪娘和吴嫣然以及赵总旗一家都在一起,倒也没有多少惊慌的模样,随着余风的家业越来越大,这雪娘也逐渐有了当家主妇的气度,倒也算是沉得住气的,见得家人无恙,余风心里顿时大为放心。

    好言好语抚慰了他们几句,余风又急匆匆的往海边盐田那边赶去。眼下倭寇已经上了小船远遁而去,但是盐田里却是已经一塌糊涂,看样子,就算是天气不错,没有个日,根本不想恢复生产。至于那些时日产出来,堆放在盐场边来不及转运的存货,也一并浸泡在海水里,怕是也不能用了。

    村子里的村民,在倭寇上岸的时候,除了几个跑进山里的以外,绝大多数都躲进了他的庄园,那庄子,算是赵家村最为安全的地方了,而且还有不少的武装盐丁在那里。当然,人跑掉了,就算是万幸了,家里的那些瓶瓶罐罐的,没有人会顾得上。

    余风派人去统计了一下村民的损失,要是村民们财物上有了些折损,他有心拿出点银钱来,赈济一下村民们,毕竟,这里算是他的根据地了,更是手下那些骨干盐丁的出身之地,无论从搞好关系还是邀买人心方面来说,他这样做,都是很有必要的。

    不料,这一统计,结果却是让人出乎意料。这些倭寇,眼光似乎很高,除了几家收藏得不是很严实的银钱被搜走了以外,那些家里应用的物事,这些倭寇们居然一点都看不上眼。赵家村有了余风之后,家家还算是过得去了,但是就连家家户户来不及带走的粮食,倭寇们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