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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言第5部分阅读

    因为我没有野心,不会谋反,也不会被赶出大离,那么便不会想着填饱肚子,那就更不可能遇着了那座破庙。”

    大易城主街道上。

    将满是鲜血的陨石星铁剑扛在肩头上,凤年皱眉道:“这么长时间父皇还不到,我们两人就得死在这里了。难道父皇是遇到了埋伏?”

    凤年掐算着时辰,料想凤器早该来了,可迟迟未到。不免心生矛盾,他既希望凤器来,又不希望他真的来,因为凤器来了便是要死的,可不来,他又担忧途中出了什么差错,故而有此一问。

    “这是自然,途中刺杀皇上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弃呢?”正自两人说话的当头,雪街上有一条红褐sè的影子走将过来。那人浑身是血,凤年望去,正是自己的父皇凤器。

    凤器走的很是缓慢,因为他受了很重的伤,大口喘息着新鲜却又y冷的空气,嘴唇冻得有些青紫。浑然没了帝王的威严。

    虽然很慢,但他确实来了。

    他来御驾亲守国门。虽然此时身边没有保王的架。但他只要活着,便是大离国的主心骨,支柱顶梁。

    他的名字叫凤器,他是大离国排位最末两位的一位皇帝。

    情绪低落的大易城士兵望着风雪中的凤器,忽然觉得眼角有泪落下,那是感动的流泪,随之而来的是纷纷呼喝起来。

    看着凤器身上的可怖咬痕,翻出黄袍的烂肉鲜血,凤年疾走几步,扶着大口喘息的凤器,担忧道:“父皇怎会这样?”

    “我遇到了你皇伯的恶尸。”凤器虚弱道。

    一阵沉默,凤年略带抱歉的说道:“父皇真是对不起,若我当年也修道而不是习武,此刻或者真的就能帮助父皇了。”

    凤器道:“休提此话。看着这满街的死尸,父皇已经知道你守住了你幼年的承诺,对父皇的承诺。另外,这话可以出自九幽大炎国百姓皇族之口,也可以出自我大离国百姓文武百官之口,但绝对不能出现在我的子孙口中。因为道歉这种事情,一旦讲了,那么就要承认是自己的错误,气势也会随之而弱。气息一弱,那么必将功败垂成。”

    “人生从来都不是自己最初描绘的摸样。若是当年你修道,想来你还是会对太子抱歉,因为你总觉得做了比不做好。若要抱歉,对父皇便可,何须你们兄弟死磕。”

    “之所以不修道这点父皇还是知晓的,你皇兄凤北鸣当年因你母后宠溺你而愤然离宫成了不问世事,与人间再无瓜葛的道人,你便觉得很对不起他,于是拒绝修道,而是习武。因为修道可期长生,而习武习到最顶峰也不过是千人敌。你这是在表明自己不与他争权。”

    “可父皇还是要战死的。这承诺最终想来也是不能兑现的。”凤年难过道。

    “还是那句话,承诺这种事情,要看情况,天时地利人和我们都不占,只要尽心做了便是好的。”

    街道上有被大易县官强行征来的民夫,有大易的守备,也有敌方。

    此时听着凤年和这名全身密布深浅不一伤口的中年男子的交谈,震惊的无以复加。他们交谈的内容可是宫中秘辛。

    九幽大炎方面士兵看着这个浑身是伤却威严的大离皇帝,心中忽然生出一个诡诞的想法,我们的国若被灭了,那么我们的皇会不会也如他一般有气节威仪,敢和皇城百姓生死与共。只是这想法不说不可能实现,单说自己有这想法便是大逆不道。

    凤器轻吐一口浊气,望着漫天风雪如同宫廷画师手里调制的墨宝,伤感道:“天要亡我大离,却还是留下了生机,为了让他逃出生天,我们都付出了千千万万条百姓的xg命,不知是值还是不值。”

    便在凤器走来的时候,王思南的帐子便被一只素手打开,王思南轻移莲步,自车撵中走出,掀开白纱幔帐。众多士兵纷纷退让。

    王思南从士兵眼中缓缓走过,却让他们觉得王思南是飘过去的,因为她太美了,那种美不是常人能想象出来的,比士兵们想象中的司掌兵事之神的洛神还要美。若有才子鸿儒想要形容她的美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的词语是多么的苍白。收肠刮肚,用尽溢美之词都不够描绘。因为语言的存在不是为了夸耀她的美,而是村托,是贬低,能够形容出来的美丽,能令人想象出的美丽都不及她十分之一的面容。她的美是咄咄逼人的,是有一种威压。她站在谁的面前,谁都不敢大声喘息。她的美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美,是只能仰慕不能碰触的美。

    王思南走到凤器对面十余丈处,道:“这种想法必然是心生沮丧的人才有的,我把心生沮丧叫做心魔。另外你们没有资格来后悔,哪怕想象也是不可能的。”

    凤器看着眼前这名叫做王思南的少女,道:“为何非要有扩张领土的想法呢?若没有,想来你是很好的太子妃的选择。太子的眼光果然不差。”

    “因为我讨厌生孩子,我讨厌死亡,在母后生下当今皇帝,也是我皇弟的时候,那种难产血崩的可怖景象一直萦绕在我脑海,所以我想这一生我都不会嫁人。”

    “不嫁人的公主不是好公主,要么名声不好,y荡,要么多病多灾。所以你选择了出家做个俏尼姑。”凤器看了王思南半晌,思考了一些问题,随即道。

    “其实我真的没这些大臣想的这么神秘,也没他们想的那么高瞻远瞩。不值得他们山呼千岁英明。因为这些野心知识全是在我读书识字,修行后才有的。”

    “书是好书,只是你也已经入魔而不自省。什么年龄便该读什么样的书。小子该读百家姓,为搏功名的书生应读四书五经,女孩子最是该读些鸳鸯配之类的杂书昏诗。而你恰恰是本末倒置。对于一个聪明而又怕死怯懦的女孩子来讲,当她读了那些令她眼前一亮,热血奋腾,忘记烦恼甚至是意y,忘乎所以的书后,便会迷失本xg,这就是书痴的来历。”

    “当书痴长大有了自己的体会后,好些的书痴会说净信书不如无书,而依然呆傻的书痴便会坑骂于书本。因为书本和现实不同。当他无法调节其中的差异又或者说无法调停自己心中所思所想后,她会疯而不自省。”

    王思南沉思一阵,躬身执礼道:“谢陛下,听君一席话,如醍醐灌顶。”

    “你自不必谢朕,因你和我皇儿有些缘分。所以朕对自己的儿媳好些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王思南颦眉道:“我说过我不会和任何人成亲,更不会为某个人而生子,我祈求的是长生不死。”

    凤器忽然问道:“杀了朕,你觉得他还会想和你在一起吗?”

    王思南思忖片刻,道:“他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是不想的。另外陛下是怎么想的?”

    “呵呵,就以现在来讲,即便你与他有杀父之仇,他也还是想和你在一起的。”

    似乎为了引出下面的一番话,一指自己的脑门,凤器又道:“因为他和你一样,是有些痴傻的孩子。所以被道经密藏所惑。若有一ri他领悟顿悟,也能和你在一起,因为顿悟的人不会在意这些。所以怎么看你是我太子妃的可能都会很大”

    “哦?看来陛下对自己的太子评价蛮低的嘛。”

    王思南不悦道:“那么怎么才能扼杀这种可能xg。”

    “杀朕屠城,最后只余他一人活着离开这座城,然后爱上一个女孩。”

    “不愧是大离国皇帝,讲话便是这般霸气,他不可能逃得出去。其实我在想这么勤政爱民,国富民强的你们怎么会让我等有机可乘。”

    “因为我们这里有庞大的贵族体系。军人无能,贪官污吏横行。”

    “何以不杀。”

    凤器笑笑道:“你是长公主,和朕思考的东西不同,当有一天你做了女皇后,你便知道了。况且,书中描绘的神勇英明的千古一帝往往和事实有很大出入,那些千古一帝和他的皇朝真的就如书中描绘的那般歌舞升平,四海皆朝吗?”

    “哦?”王思南颦眉想着凤器的这番话的含义。

    凤器定定的望着她,随即大笑起来:“会有这么一天的。因为你怕死,因为你怯懦,因为你不可能真正长生,所以你会再度迷失,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的脑子不够灵光。脑子不灵光的人会走火入魔,会颠覆所有的纲常礼教。”

    “陛下来这里便会死,没有人会感激你,因为你的子民将会死去,没有人为你著书立说。你死了,便是是后人口中荒y无道的昏君。”

    “大丈夫去留两肝胆,何惜生前身后名。历史这种事情后人看看便可,不可信之。只要记住当时风和月便是好的。”

    忽的,他手指一招,只见天地寒风骤起,大雪漫天纷飞,迷了攻守双方的眼,乱了九幽大炎的心,激昂了自己的人嘛。

    半个时辰后,惨嚎声渐起渐响。

    他们一亡,城的主心骨便没了,城便真的就破了,于是街角巷尾,躲在枯井里的百姓也跟着成了尸体。

    凤北鸣所在的那一方皇宫阁楼中,有咚咚的脚步声响起,在脚步声中来了三人。

    “太子,当今皇上已经战死,大战已经落幕,请随臣等出城。”

    “已经完了吗?屠城的声音还在继续着,算不算结束。”凤北鸣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凤北鸣拾起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将字条放在胸前内衣中。又将一个破旧不堪的茶碗放在腰间,离开了皇后。

    奔向那唯一的城门。

    城门是死的,城前有人在等着他,然后杀了他。这是一道死门。然他们就是要死中求生。在这里杀将出去。然后找到纸条中的名单上的人,一起复国。

    第十章子曰前纵有刀山火海我自去的

    因为这次战争要攻占的是大离国京城,因其特殊xg和重要xg,像大炎国长公主王思南和胎衣教教主分身及护卫炎龙这样的强者,都来了大易城,随便一人出手,都惊天动地,震动环宇,为了尽量避免和这些人过早的遭遇,所以今天的凤北鸣格外的低调,绝大多数时间都留在楼阁中静养,便是随便的调息凤北鸣都不再做。以他的行事风格,按书中所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再者,已经和自己父母兄弟不再纠缠因果的他早就离开了。事实上在原先的计划里,他也是打算今ri里逃走的,这倒和凤器想到一处去了。只是他始料未及的是,凤器为了让他活下去,竟用满城的百姓和自己的兄弟父母做赌,将身家xg命全都压在他的身上。

    这让他有些震惊,要知道凤器是从来都不在意他这个太子的,母后又甚是疼爱自己的两个弟弟。

    这突然的变化,让凤北鸣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xg格生了些变化,这是他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依照凤器的计划,让他耐心的等待。等凤器死后,满城百姓被屠杀的时候,有人自会到阁楼里接他。

    现在凤北鸣四人中有一中年书生,两名垂垂老矣的白白须老将军。他们为了不引起注意,从皇宫密道里摸出来后头先里便换了一寻常百姓穿的粗布麻衣掩藏行踪。

    刚一出了密道,便听得有巨响至皇宫中传出。这些九幽的士兵们在张越的带领下最先进入皇宫,一进入皇宫,他们便开始杀戮皇宫中的人,无论太监宫女,妃子,娘娘,几乎无一人幸免于难。鲜血将皇宫粉墙的颜sè都快浸染成红sè的时候,他们也就杀累了,于是开始肆意的抢夺皇宫中的珍贵古玩字画,先是凤器的御书房,后是皇后的寝宫,然后是各宫妃子的住处。当怀里撑得鼓鼓囊囊,手中脖子上带满了金银饰戒指,身下战马行囊中也装满宫中珍宝后,现大离的皇宫到处是宝,然而他们却不能全部带走的情况下,例行从前攻城的惯例,一把火将皇宫烧了。

    这其中士兵自是笑的合不拢嘴,只有张越面sè极其难看,他奉九幽国皇帝的命令来大易城是为了寻大离国的国玺,然而最终几乎将整个皇宫都翻遍了,都未能找到那见鬼的玉玺。想来被凤器藏起来或是埋了扔了也未可知。代父亲征的皇子死在了这里,又没找到国玺,张越料想着自己回国后的下场不是太好,坐冷板凳是一定的,甚至于皇上会纠错将自己下狱也不是不可能。

    张越越想心中越有不甘,自己这些年不说战功赫赫,也是劳苦功高的吧,身上的满布的伤口就说明了这一点,他不想让自己这些年在战场上抛洒的血汗白白丧失掉。想着自家的诰命夫人和胖胖的儿子,以及那些可爱年轻的侍妾和林轩的婆娘们,自己若是真被治罪,那么他们的生活会幸福吗?老婆和胖胖的儿子是固然不能了,那些水灵灵的侍妾和林轩的婆娘们应该也不会过得舒坦吧。

    侍妾因自己没能保护好皇子,有没找到玉玺,那么极有可能在自己获罪后卖掉,也可能是从当官ji。林轩的婆娘们倒是不甚在意,只是身在军中的他是知道的,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无论放在哪朝哪代,他们无论是在朝堂战场,亦或者是床榻之上,都是疲软无能的,甚至有那不举之症的人也是比比皆是。比如当朝宰相。不能给自己的侍妾和林轩的小娘皮们xg福的生活。即便是能,他也不会同意。因为他想吃独食,这种事情恐怕没有哪个男人想要和别人分享。

    于是又叫上这些士兵继续的搜查,特别吩咐仔仔细细,将草皮都要踩过一遍,若还找寻不到,挖墙脚都可以。

    凤唐年龄很小,往常都是有贴身小太监带领自己在御花园各处散步。他一次都没有出过皇宫,身边又没了小太监引路,在现自己迷路,没有办法走出皇宫后,左拐右拐,眼前出现一个小庙,上面写着“子孙堂”。

    在这里他见到一老一少两个太监正在子孙堂翻弄着什么,两个他都认识,一个是父皇身边的大内总管,一个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内侍。在此之前,他都叫凤北鸣为哥哥,在母后死后,他现自己并不了解自己的这个面容冷峻的太子哥哥,于是他直接称呼凤北鸣为太子。

    老太监对皇宫地形很熟悉,后来,这两名太监在子孙堂找到了自己的宝贝,带着凤唐离开了皇宫。

    两名老将军听到皇宫传出的声音,心痛的低头走的更急了,凤北鸣朝着皇宫方向一拜,也是头先走着。凤北鸣必须抓紧时间,不使用道术不代表他真的不急,相反他很急,急着逃出城去。他以为自己可以从容的出城,但看到这些敌人留下的脚步,他知道他出城不可能从容,只能用逃来形容。

    一路穿街过巷,凤北鸣和张越的军队是行的同一条道路,看着身上还在流血冒着热气的死尸,倒在血泊里的大离人,都穿着麻布衣裳。看着散落在街面上的砖头,铁锅,还有夜壶,以及铁铲锄头,都是污秽而黑的。看来这些大离人在死前是抵抗过。不觉惊讶道:“他们的行军办事效率倒是极高的。”

    几十万大军虽说是数量惊人,但若是放在一座城中,却显得很是渺小,所以这些街道上的房子都被保留了下来。但不得不称赞敌人的行军效率,短短的半个时辰,竟是将凤北鸣一路行来的巷子里的百姓尽数屠戮干净。

    那名中年摸样的书生一路行来,看着一具具的尸体,都没有讲话,面sè越生寒,直到此时,看着眼前两具幼童的尸体,终于忍不住心中怒火,愤怒的攥起拳头:“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这群丧心病狂的疯子。连孩子都不肯放过。”

    凤北鸣冷声道:“先生读书读史这些年,岂能不知斩草不除根必留祸患这句话。先生已经不是该愤怒的年龄了,这种幼稚的话最好不要讲。可知若是我大离国赢了,想来也是这般对待九幽大炎。”

    中年书生寒声质问道:“这么说若是太子殿下真的做了皇帝,也是这样对待敌国了。要只你是这等冷心冷面的人,我就是要救条狗都比你强,狗还知看家护院,还知道感恩,你呢,到现在还是觉得你父皇与母后牺牲自己来换取你活命的机会是应该的吗!”

    凤北鸣没有被书生难听的话激怒,相反他却沉默了。

    忽的听到临街左边巷子里传出一声稚嫩的哭喊声。

    凤北鸣继续向前走着,没有理会那道哭声,临街巷子里的孩童当看到凤北鸣一行人后又燃起的希望被凤北鸣这一步迈开,又无情打至绝望的谷底。

    向前走着的凤北鸣并不是没听到那声胆颤的哭喊,只是他不想留下。

    顿时,那道声音尖利了起来,带着哭腔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