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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夫君三流妻第24部分阅读

    儿一生无憾,值了。”

    萧疏抿唇扬眉,旋即振声:“这五万铁骑自此时此刻起,便是林南登大统的一把利剑。不为别的,只为那些战死沙场的英魂!”

    林筠撑着扶手缓缓站起,朗然道:“我也可以保证,大楚与戎狄和草原接壤的西北边境,只要南儿在位,就绝不会主动犯楚境半步!”

    击掌为誓,帐外寒风卷飞雪,那漫天的阴霾却隐似有了裂缝。

    若不是‘易魂’的毒性,林筠的病情说不定就还能再拖延些日子,说不定白家就能找出诊治的方法。而若不是林南迟迟不给回复终于导致怒极的萧疏大军压境,林筠大概也就根本不会用‘易魂’这样阴诡的招数。

    也许,林南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救兄长,然后把自己的命赔给白夏,同生共死,也算情深意重。只不曾想到头来,自己的这番谋划,却成了最敬最爱的兄长的催命符。

    权势,兄长,爱人。

    事业,亲情,爱情。

    只有选择,没有对错。

    林筠迈步出帐,萧疏跟在他身后半步,看着那虽瘦骨嶙峋却仍是挺拔若松的背影,心头若有千钧沉沉:“三殿下,没到最后一刻,就绝不要放弃希望。这世上,总会有奇迹发生,也总是有人,需要你为了他们而活下去。”

    “以前,也许有。但是现在……”林筠笑了笑,转而仰首望苍穹,轻轻的话语瞬间便消散在了铺天盖地的风雪之中:“我之所以宁肯死,宁肯让南儿记恨,也要交还‘紫绛草’,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我知道,负了心爱的人,是什么滋味。那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是千百次的轮回转世,也无法消除的痛苦心结……”

    沉默许久,深吸一口气,林筠回头时已恢复温和愉悦的模样:“那‘紫绛草’我已经在十日前便让飞鹰送去了梅岭,算算日子,差不多该到了。”

    见萧疏有些发愣,于是笑得更加开心:“在确定能拿到想要的好处之前,我怎么可能连人带药的都乖乖送上门?”

    当晚,萧疏便带着五百亲兵离营绝尘而去,徒留副将孟朗对着时不时笑得像只沐了春风般的狐狸的林筠,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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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天后,萧疏终于带人风尘仆仆杀到了目的地,结果,偌大梅岭竟连个人影也看不见,更别提能找到向来神出鬼没的白家了。

    让五百亲兵又是漫山遍野的喊话表明身份,又是展开拉网式的大搜查,整整三天,全无进展。

    显然,白家遁了。

    在这重峦叠嶂的深山,有着祖传的机关绝活,别说是个千儿八百人的家族,就算是数十万兵马存心想要藏起来,也是神仙难寻。

    于是,萧疏终于忍无可忍的暴跳了。

    第四日一早,派亲兵分成若干小组,每组都带着一大桶黑油,奔赴各个关隘制高点,砍下干燥的木材垒成最容易点燃的柴堆。

    而萧疏自己,则纵马上了最高的绝顶,提气长啸,用浑厚内力让一句话响彻绵延山峰谷底——

    “白家的人听着,若在今天日落之前萧某看不到想要见的人,便一把火烧了这八百里梅岭,绝了你白家的藏身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不少人像我一样对林筠有想法的,那咱们就来yy一把~~~

    这个小番外的灵感来源于一句话‘我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你家户口本上,做不了你老婆就做你后妈!’……

    很欢快吧?相信,你们看完了以后也一定会很欢快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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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前半辈子似乎一直在跟自己的名字较劲。

    五岁之前,她叫梅一丝。

    据师父说,那是一个七月流火的正午,庄里来了一个少年,言称赶路经过不远处的梅林时,拣到了一个被丢弃在那儿的婴孩,询问不知能否将其收养。

    得到应允后,少年便出去带了个男童进来,男童抱着个被衣袍仔细裹着的女婴。

    师父认为这二人于那娃娃有救命之恩,遂让他们为其取个名字聊作纪念。

    少年尚在思量,男童却已大声说了三个字:“梅一丝!”。

    几年后的某一天,阳光正好。

    她从外面疯玩回来,一进内院,便看到师父正捋着长长的白胡子与人下棋。

    对弈者是个弱冠青年,丝袍锦绣乌发垂肩,剑眉朗目英气逼人,但面上却始终带着和煦的微笑。

    在他的旁边,立着一个八九岁的漂亮男孩,也是一样的不俗穿戴,不过神情却是冷冷的。

    师父将她唤过去,指着那两个人说:“小梅儿,快来拜见恩公,林施主父子。”

    可是她又不认识他们,为何一见面就要拜?

    青年见她不情不愿的别扭模样,不由莞尔:“一转眼,都长这么大了。小梅儿,梅林的梅,对不对?”充沛的内息让声音越发清朗,很好听。

    她正想冲着他笑,那男孩却斜睨过来:“义父,这就是我们那年捡到的弃婴?怎么越长越不可爱了。”

    青年薄叱:“朗儿,注意你的言辞!”

    师父则慈眉善目的笑着摆手:“小孩子不用太拘束,无妨无妨。”

    她不解,便问师父:“什么叫弃婴?”

    那名叫朗儿的男孩于是越加不屑,抢着答道:“就是被爹娘丢掉不要的孩子!”

    青年闻言,剑眉微微蹙起似要发作,从来就不知亲生父母为何物的她却撇撇嘴浑不在意:“爹娘不要有什么关系,师父和师兄们要就好了啊!爹娘只有两个人,师父和师兄加在一起有一百多个,你有爹娘疼又怎么样,比得过我有一百多个人一起疼吗?”

    她伶牙俐齿语速极快,男孩试了好几次都插不上话,又急又气涨红了脸。

    眼见两个小家伙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师父连忙将她拉过去搂在怀里:“小梅儿啊,可不能对恩公这么无礼。再说,你的名字还是这位小哥哥给取的呢!”

    男孩听到这话,立马恨恨的说了句:“早知道,当初就该叫她梅不挂的!”

    她纳闷,虚心求教:“为什么?”

    “因为当时在梅林捡到你的时候,你一丝不挂!”

    青年和师父俱是到此刻才恍然了这名中的含义,一时相顾无言。

    她则愣了一会儿,虽不甚明了那四个字所组成的确切意思,却也知道定然不是什么好词,想想自己居然顶着个不好的名字过了这么些年,顿觉郁闷无比,气恼纠结之下终于忍不住嚎啕起来,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泪。

    男孩见了忍不住鄙夷:“连装哭都不会,光打雷不下雨!”

    师父照旧乐呵呵的像尊弥勒佛,解释道:“小施主有所不知,我们小梅儿从来就是哭不出眼泪的,打从上山的第一天起便是如此。”

    “居然还有这种事?”男孩好奇之下本欲继续问,却被青年用责备的眼神扫了一扫,终是不敢再作声。

    青年见师父怎么哄她也没有用,便探手将她抱过来放在自己的膝头,摊开她的小手,用指尖轻轻在掌心写了两个字,柔声道:“乖,别哭了。咱们以后用这个做名字,可好?”

    她抽抽噎噎一边跟着念,一边反过来抓着青年的手,用短短的小指头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临摹——‘旖思’。

    想了想,止了嚎啕,点了一下头说:“好。”

    其实她并知道这两个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跟之前的名字有什么不同。只是在她看来,这个青年既温柔又和善,便是随便给她取个阿猫阿狗的名字,她也会说‘好’的。

    青年的怀抱温暖而有力,偎在其中很舒服。歇了会儿缓过来气后,她又看到了在一旁默然不语的男孩,依然觉得有些愤愤。忽地想起前两天听做饭的大婶说,山下村里有的孩子被后母欺负得怎样怎样凄惨,孩子一旦有了后母就是怎样怎样可怜。

    于是灵机一动,抬起下巴大声道:“将来我一定会做你的后母的,怎么样,怕了吧?”

    一语出,满座无声……

    青年和男童当日就告辞离开了,那之后,她便正式改名叫梅旖思。

    本以为,这个名字会一直伴她终生,没想到,只用了十二年。

    因为她十七岁的时候,忽然成了商国皇帝失散多年的女儿。

    这件事说起来其实有些荒唐。

    话说在十七年前,商国的皇后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便用民间的一个男婴换下了自己产下的女婴。本来是命人将女婴带出宫外给弄死的,结果那人不知是心善还是心虚,竟将气息未绝的孩子扔在荒山野岭就跑了。

    后来,男婴成了太子,女婴就成了梅旖思。

    再后来,东窗事发,皇后和太子都被秘密处死,梅旖思则被接回了宫,很快,便与北齐三皇子定下了婚约。

    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商国和北齐实在不是什么友好领邦。

    可商皇虽然有很多位公主,但最没感情最没势力牺牲起来也最不心疼的,却只有她这个前皇后所生的女儿。

    商国的皇姓为‘劳’,皇帝给了她这个姓,抽了她名中的一个字,赏了她个‘梅思公主’的封号,然后将她塞进了送亲的车队。

    从头到尾,她只见了自己的父亲一眼。

    百官分列的大殿,十尺之外的高台,帷幔相隔,冕旒遮面。

    所谓的血脉亲情,在这里,不过是笑话一场。

    既无力抗拒,便只有接下这皇恩浩荡。

    她始终笑着,很开心的模样。

    没有泪,便不哭。千般情绪,一笑而已。

    于是在十七岁时,她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从‘没意思’,变成了‘老没死’。

    而她即将要嫁的那个人,姓林,单名一个筠字。

    大婚当晚,红烛喜帐。

    盖头被挑起时,她看到的是一张即便大红吉服也难为其增色半分的病容倦倦,但那疏朗的眉眼,温和的气质,却似曾相识。

    借着跃动的烛火,她盯着那人细细瞧了半晌,然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认识你!”

    那人低下头,偏首,眸色闪亮,笑了笑说:“我也是。”

    抓过他的手,她在他掌心写下‘旖思’。

    他便也笑着托起她的掌心,用食指指尖写下‘小梅儿’。

    她笑得越发欢畅:“没想到,我真的做了那个小哥哥的后娘。”

    他亦笑:“一嫁过来便有了这么大的儿子,高不高兴?”

    “高兴。从现在起,我有夫有子,终于是个有家的人了。”

    他眉心微漾,俯身,吻住她的额头。

    后来,她用一把长剑指着他的咽喉,眼中如有烈火熊熊,恨声道:“我宁愿从来都不认识你!”

    他则仍是温柔和煦的浅笑轻语,说:“我也是。”

    她挥剑,掷剑,决然而去。

    他静静地站着,肩背挺直,任由颈上的伤口血染衣襟。

    一个年轻而有力的臂膀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他便将全部的重量交付,笑着喃喃:“朗儿,她若能不识得我,也好……”

    年轻的声音在静默许久后响起:“那义父你呢?”

    “我?”中年人的脸上满是苍凉萧索:“我要生生世世记住对她的亏欠,又怎能不认识她……”

    再后来,他病重难治。

    弥留之际,目不能视,耳不能听。

    她来了,走到他的身边,蹲下。

    捧起他的手,摊开,却什么都没有写。

    一滴泪坠落,带着如血的殷红渗入他掌心的纹路。

    奇迹般的,他慢慢拢起手指,紧握成拳。

    失却了神采的眸子像是又能看见,将视线准确锁在了她的脸上。

    干涸的唇角挑起微弱的弧度,不再清朗的声音仍旧轻柔温和:“若有来世……”

    今生所有的恩怨纠葛,今生所有的爱恨痴缠,到最后,只剩这四个字——

    若有来世。

    68

    第六十六章 终章

    事实证明,简单粗暴果然往往是最有效的。

    萧疏扬言烧山后,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到了想见的人,思念了整整一百九十四个日日夜夜的人。

    这人的周围被六个长身玉立神态各异的男子站满,只能偶尔从缝隙里看到一双亮亮的眼睛,还有弯弯的刘海。

    虽然萧疏只认识一个苏子昭,不过不用想也知道,那五个便是自己素未谋面却如雷贯耳的大舅子们。

    忍住头皮的一阵阵发麻,之前还意气风发王霸之气十足的萧疏,这会儿敛眉顺目将姿态放到了最低,刚露出自认最人畜无害最男女通杀的笑容,便听其中一人率先开口道了声:“放火?”

    萧疏连忙调整了表情,陪着笑:“不敢。”

    第二人:“烧山?”

    萧疏继续赔笑:“不敢。”

    第三人:“绝了我白家的藏身之地?”

    萧疏开始干笑:“不敢不敢。”

    第四人:“萧侯爷真是好能耐啊!”

    萧疏只剩了干笑。

    第五人:“好气魄!”

    萧疏连干笑也笑不出了。

    最后轮到苏子昭,用一声冷哼表达了所有的态度。

    萧疏只好叹气。

    “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不许再难为他啦!”

    这句脆生生的话在萧疏听来简直就是天籁,到底还是自己的媳妇儿知道心疼人……

    白夏拨开堵在前面的两个男子,钻了出来,走到萧疏的一臂距离处停下,歪头一笑:“诤言,听说这次你为了我,可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呢!”

    萧疏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慢慢抿了唇角弯了眉梢,没有说话,只点了一下头。

    几个月的征战,数十天的疾驰,让向来最是注重仪表无论何时都风度翩翩的他,满面风霜满身尘埃,嘴唇周围还有下颌处甚至遍布了硬硬的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