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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不平,何以平天下第20部分阅读

    “出来。”

    付迹莞垂下眸子,紧抓住衣袖摇摇晃晃下了马车,形单影只的站到付迹莫的马前,消瘦的身子好不可怜。付迹蕴在马车里哼了一声,颇有些得意。

    付迹莫警示的扫了车里的付迹蕴一眼,弯下腰把手伸到付迹莞眼前:“把手递给我。”

    付迹莞抬起头,眼中有些惊恐,战战兢兢的把手递给她,好像付迹莫要打她一眼。

    付迹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男人都喜欢这种可怜兮兮的调调?她一使力把付迹莞整个人带到马上,让她坐入她怀中,又对车里的付迹蕴道:“你一个做姐姐的,不过是洒了杯水何必同她计较。芙蓉,给八小姐打理干净后再让马夫启程。”说完转身带着付迹莞向前面去。

    付迹蕴不甘心的叫道:“兄长!”

    付迹莫转头给她个警示的眼神,她咬咬牙不甘心的放下帘子,缩回车里。同为一个爹娘,她这个八妹怎么这么没有心眼,自己穿的光鲜亮丽就罢了,还不顾念自己的妹妹,让外人看来岂不是她这个姐姐不大度、仗势欺人?

    为了防止八妹继续这么没心眼,付迹莫才打算单独带着九妹,可九妹到了她怀里一直僵直着身子,双手紧紧扣着马鞍,如坐针毡,显然对她很忌惮。

    “不必这么紧张,你也是我的妹妹。”

    怀里人身子一颤,声若细丝的嗯了一声。

    付迹莫看了看她素净的头顶:“四姨娘不给你置备衣裳首饰吗?怎么出来一趟穿戴如此素净。”

    付迹莞支支吾吾:“我……”

    对面的女子着淡粉色抹胸襦裙,外罩轻纱,娇媚的小脸上染着红云,与付迹莫有几分相像,她一脸局促不安,道:“兄长……”

    这是付迹莫的八妹付迹蕴,乃是同胞妹妹,自付迹莫出生以后,付贺临便经常在刘氏这里过夜,所以不过两年又生了这么一个妹妹,她也长了一双桃花眼,只是比付迹莫妩媚了许多,付迹莫曾经还想她若不是从小用药,大概女装模样和八妹十分相似。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付迹蕴羞涩的看了眼她身边的秦予霄,向付迹莫奉上手中的东西:“蕴儿想给兄长送生辰贺礼,听管家说兄长出来了,便找到了这里。”

    付迹莫瞬时明白了,生辰贺礼什么时候送不好,偏偏这时候送,无非是想趁机看秦予霄一眼。秦予霄少年英雄,而且并未娶妻,家里连个妾室都没有,长莱不知有多少小姐肖想他呢。她倒是没想到自个妹妹也动了心思。

    付迹莫扭头看了秦予霄一眼,他无知无觉,见付迹莫看他还回以灿烂的笑容,然后继续左看右看,瞧着他们家的花草树木,完全没把她娇俏的八妹放进眼里。

    啧啧啧,妹妹这媚眼都白抛了。她就说嘛,这武夫都是缺乏情趣的。

    付迹莫接过她的生辰贺礼,是个如意结下面坠着一块雕螭玉璧:“你编的?”

    付迹蕴娇羞的摸摸脸:“嗯,兄长喜欢吗?”虽然话在问她,但是眼睛时不时瞟向秦予霄。

    付迹莫在心中叹了口气,笑道:“编的不错,予霄,你来看看我家八妹编的可好?”说着将如意结递到秦予霄眼前。

    八妹,哥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秦予霄看了一眼如意结,道:“八小姐心灵手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如意结没兴趣,不过是碍于情面夸了一句。

    啧啧啧,没情趣。

    付迹莫看了眼八妹明显失落的小脸,道:“快回去吧,今日府里外人多,姑娘家家的别到处乱跑。铃铛,把八小姐护送回去。”

    63普通的小夫妻~

    第六十一章

    起初知道这里有七夕节付迹莫诧异的很,竟连牛郎与织女的典故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七夕节并不是和情人过,只有结发夫妻才能过,也就是说做二房和小妾的女子是没资格同丈夫过七夕的。

    叶臻是付迹莫明面上的结发妻子,她理应陪着叶臻做一对别人眼中的恩爱“夫妻”,但她答应了秦予霄,便早早用一堆银两哄骗了一向见钱眼开的叶臻,让叶臻晚上自己出去玩,她偷偷摸摸去见秦予霄。

    秦予霄在她家附近买的屋子她还是第一次来,不大也不起眼的一间,同邻里没有什么区别,屋里也是秦予霄一贯的风格,简单的没有人情味,一看便知不过是来睡一觉的屋子。

    “你住的屋子到哪里都是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像个家。”付迹莫翘着二郎腿,拿着茶杯小酌,等着秦予霄给她拿女装过来。

    秦予霄手提着包袱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满不在乎道:“一个人的家自然不是家了,我本就没有家又怎么会像家。”

    听起来不过是随口说说,付迹莫却动作一顿放下了杯子,转头看向满不在意的秦予霄,她忽的有些心疼他,他从小到大都没体会过家的温暖,如今长大成|人他本该娶妻生子有个温暖而和睦的家庭,却因喜欢她也不能拥有,想一想她对他的愧疚也更深了一层。

    即使以后她生了儿子,她与秦予霄也未必能住在一起,只有离开付家,她与他才能自由,才能在一起……

    秦予霄见她神色忽的低沉下来,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便握住她的手,又道:“以后你在哪里,哪里便是我的家。”

    瞬时,付迹莫心中有被撼动到的感觉,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付迹莫问不出他后不后悔的话,也再说不出让他去找别人的话,便道:“我们以后一定会有真正的家。”

    秦予霄闻言心神一震,忽然得到付迹莫这样的保证,有些不敢相信,但更多的是欣喜,他上前去拥住她,坚定道:“会有。”

    本来是要出去玩的,气氛却忽然变得煽情了,再这么煽情下去,她和秦予霄估计又要到床单上滚一遭度过今夜了。

    她将他推搡开:“行了,还要出去看灯会呢,我要换衣服了。”

    秦予霄松开手臂,笑眯眯的将包袱递给了她,付迹莫打开包袱,里面不是上次那件粉嫩嫩的了,而是另一套白色的裙装。

    “你又买了一套?”

    秦予霄闻言有些小羞涩,低咳了一声道:“早就买了……其实还有两套,今天就先穿这个吧,白色很称你。”

    秦予霄是多喜欢她穿女装,竟然偷偷摸摸屯了这么多套等着给她穿,付迹莫也没多说话,很顺从的拿了裙装换上,她胸前如今是微鼓的,这对襟的裙子穿上再用腰带勒一勒稍稍能看出点胸来,但也不过是比男人凸出了那么一丁点,若是塞进个馒头就好了……

    付迹莫正琢磨着,已经站到梳妆台前的秦予霄拍了拍椅子背:“来,我替你绾头发。”

    付迹莫坐过去,秦予霄站到她身后将她的长发散下,继而拿起梳子认真的梳起来,一个平日里舞刀弄枪的大男人笨拙的为她绾发,那显得十分不利索的大手在她发间来回来去,付迹莫看着镜子里的他就想笑。

    秦予霄弄的认真也没发现她在偷笑,就顾着专注的替她绾发,这次的发型似乎比上一次繁复一些,他弄的时候一直在皱着眉头,直到弄好了才将眉头舒展开,镜中的他有些希许的望着她:“这样可以吗?”

    虽然绾的松散,但好歹成型了,付迹莫忍着笑点头夸赞道:“秦将军手艺见长。”

    秦予霄这次也不谦虚:“却不负我勤学苦练。”

    他这么一说,付迹莫好奇起来:“你和谁勤学苦练啊?”

    秦予霄面上拂过几分不自然,低头道:“韩副将,我让他去学,学完了来教我。”

    啧啧啧,可怜的韩副将,当秦予霄的副手还要负责学这个,实在是任务艰巨。如此一来,秦予霄是个“二手货”,怪不得弄得不怎么样,也是,两个大男人之间教授女子绾发的手艺能好到哪里去?

    付迹莫站起身,搂上他的手臂赞道:“弄得不错!走吧!”

    “等等。”秦予霄说着从抽屉里取了几样东西出来,白乎乎毛茸茸一团,付迹莫凑过去看,终于看清了那一团是什么,是簪子、簪花和面巾,上面统统有白色的毛毛做装饰,显然是一个套装。

    “这是什么?”

    秦予霄将那些东西在桌上一一摆好:“买衣服的时候让掌柜配好的,我不会搭配这种东西,所以让别人都配好了。”

    付迹莫瞪大眼睛看着那堆毛:“你让我戴这堆鸡毛出去?”

    “这不是鸡毛,掌柜的说现在女子都喜欢戴这个,你戴上看看,若是不好看就不带了。”说完颇为期待的看着她。

    付迹莫虽然心里不大乐意戴着这堆鸡毛,但这好歹是秦予霄的一番心意,姑且戴戴看吧,不好看摘了便是,她颔首让他替她戴。

    秦予霄面色一喜拿起桌上的东西小心翼翼替她戴好,戴好后他端详着她,眼中无疑是惊艳的。她的面容被面巾遮住了一半,唯独露出一双妩媚动人的眸子,双耳边修饰的白色绒毛与头发上的饰物相呼应,加之一身白裙,亮丽的像个仙子。

    付迹莫注意到他的眼神,狐疑的向镜中望去,带着一脑袋白毛很好看?

    她看到镜中的自己也愣了一下,还别说,在这白毛的装饰下竟显的她妩媚灵动了一些,而且此时只露出她一双最为女性化的眼睛,让她更有女人味,倒还真像个正儿八经的姑娘。

    秦予霄走过来,同她一起映照在镜中,高大的他映衬着“娇小”的她,付迹莫这才恍然有了种她和秦予霄原来是一对的感觉,原来她站在秦予霄身边是如此的“娇弱”。

    两人一同出了门,走在夜幕中的长莱街市,越到灯会四周越渐明亮起来,人也越渐多了起来。

    付迹莫的心砰砰直跳,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有些像惊恐的小白兔。

    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敢穿着女装走在长莱的街上,这一刻的长莱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她好像在用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走在熟悉的长莱街上,她有些惧怕别人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但看到旁人似是惊艳的目光,她又忍住昂首挺胸让别人看到她的美,这种心情既矛盾又让人雀跃。

    逐渐走到了最繁华的地方,街上大都是些恩爱的小夫妻了,有大胆的小夫妻不惧别人的眼光,公然搂搂抱抱走在一起,模样十分甜蜜,纵然有人指指点点,但那些指指点点有着明显的艳羡。

    付迹莫扭头看一旁的秦予霄,他走在她的身边,始终用温柔的目光追随着她,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不及她的一分夺目,明亮而深邃的双眸中仅有她。

    她的心有种被棉花糖覆盖的感觉,既甜蜜又柔软。

    和爱她的也是她爱的人,穿着女装正大光明的走在街上,这一刻的幸福恐怕除了她和他,旁人是不能够理解。

    她握上他温暖的手,坚定且不再惧怕。这一刻她才明白,她也渴望自己的幸福能被别人看到,而不是一辈子躲躲藏藏。

    她牵他的手,他也露出了像第一次一样腼腆而羞涩的笑容,厚实的手掌越握越紧,即便他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和她亲密,但他也同样舍不得松开她,这一刻有多珍贵只有他知道。

    一盏盏明亮的花灯点亮人潮涌动的长街,两人牵着手在人流中穿梭,像一对最普通的恋人,可以为了一盏小花灯嬉闹,可以为了街边一个小物件驻足,可以拿着好吃的糖串像普通的恋人一般一人一口。

    付迹莫吞下口中比蜜还甜的糖串,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状,秦予霄含笑将挤在人群中的她护进怀里,手指和她紧紧相扣不分开。

    付迹莫依在他怀里,甜蜜的仰头看他:“好甜,我好像从未像今天这般肆意和开心~就连糖串都格外的甜~”

    她弯弯的双眸看起来格外的漂亮,秦予霄抑制着心中想吻她的冲动,对她笑道:“我也是,若是以后都能这样便好了。”

    付迹莫眸光闪烁了一下,道:“我以前从来不敢这么出来,更没想过和你走在这么热闹的地方,这感觉还不错,或许我们以后可以常常这么出来,好像也没人会认出我是谁。”

    “是啊,我们只是这里普通的一对。”

    普通,一直以来付迹莫最难做到的便是普通,她走到哪里都顶着长莱第一公子的光芒,人们看她的目光或仰慕或妒忌或赞赏,但都不如此时淹没在人海里的感觉来得好,付大少这个身份对于她来说或许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反倒是一种枷锁,将真实的她牢牢困住了。

    “放灯了!”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人潮开始涌动起来,秦予霄想带着她和人潮一起走,付迹莫却扥住他的胳膊,拉着他向别处走。

    “和我去个地方~”

    付迹莫拉着他走出人群,跑过一条长廊,再绕过一座假山,从一处小林子穿了过去,穿过小树林,便到了一条小河边。

    这里空旷,满天繁星,将小河映照的如璀璨的星河,星河上有一座破旧的板桥,即便破旧在这星河的映衬下也变的别有一番风情了,就如银河上架起的鹊桥。

    付迹莫拉下脸上的面巾,牵着他上了桥,停在桥的最中央等着放灯:“可算能喘口气了,我们在这里看,一会儿人们放灯,许许多多的灯飘在空中十分漂亮。”她定定的看着灯将升起的地方,似乎很期待秦予霄一会儿看到。

    “你曾经来过?和谁?”

    她这么说显然是来过的样子,她会和谁在七夕节到这里来?

    秦予霄这么毫不掩饰自己的在意,付迹莫扑哧一笑:“来过,和叶臻来的,她不是我媳妇吗,我们闲着没事也来参合七夕节,意外发现的。”末了她再添上一句:“除此之外我没跟任何人来过。”

    秦予霄搂过她的肩,有些喜滋滋道:“来过也没事,以后只和我来就好了。”

    呦,好大的口气,秦予霄也会霸道了?

    付迹莫仰头对他嬉皮一笑:“卞赋之什么的真没和我来过,以后也不会和我来,就你~行了吧~我亲爱的大将军~”

    秦予霄朗声答道:“行!”

    两人相视一笑一同望向繁星点缀的夜空,人们已经开始放灯了,五彩缤纷的灯争先恐后飘向空中,将格外璀璨的夜点缀的更为璀璨了。

    付迹莫吃着手里的糖串,时不时瞄秦予霄一眼,他仰头看着夜空,黝黑的眸子同夜空一般璀璨耀目,闪动着明亮的光彩,付迹莫不禁痴痴笑了起来。

    秦予霄感应到她的目光,扭头看她:“怎么了?”

    被他发现自己偷看他,付迹莫脸一热,顺手将手中的糖串递到他面前:“就一个了,你吃吧!”

    秦予霄摇摇头,温柔的笑:“我不吃,你吃吧。”

    他的笑容让她心里的甜蜜更多了几分,她弯起眸子,也笑嘻嘻的看着他:“这多不好意思,我都吃这么多了,你吃吧~”

    秦予霄比她笑意更深一些:“你吃吧,我一会儿再吃。”

    一会儿再吃?一会儿再买吗?

    看他是真不吃,付迹莫咬下最后一串糖,还没等她嚼,秦予霄忽然扳过她的头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舌尖撬开她的唇口闯了进去,与她同那块小小的糖缠斗,香甜的味道瞬时在两人口中四散开来……

    原来这就是他的“一会儿再吃”……

    闪烁的星辰和缤纷的彩灯,照着桥上拥吻的两个人,难舍难分。

    那块小小的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两人的口中化开了,但亲吻的两个人却久久没有分开,香甜的味道越来越浓,甜的要让人溺毙在里面。

    许久以后两人分开,付迹莫有些动情地看着他:“我们回去吧……”回去好办事。

    秦予霄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好。”

    两人欲转身下桥,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两个提着灯笼也要转身下桥的人……

    两两相对,皆愣住了,付迹莫愣住是因为其中一个提灯人长得好面熟,熟到她都陌生了,陌生到不敢相信……

    此时,她身旁的秦予霄惊道:“六皇子?”

    64六皇子

    第六十二章

    六皇子?这便是与她有七分相似的六皇子?

    待习惯了那抹光亮,付迹莫看真切了提灯人。

    那人长身玉立,着一袭竹青色的长衫,长发尽数绾起,只饰以竹青色的发带,全身上下未戴半个饰品,素净如青竹。灯烛照耀下,他的容貌润泽如脂玉,毫无瑕癖,本该象征着多情的桃花眼,在他的脸上却让人觉得是不染半分红尘的清亮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