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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图卷第3部分阅读

    识,只是自然而然便这么做。

    他便知道成丹在即,这正是法力开始出现的征兆,已经不再是心理感觉,而是精神力在溯江之旅中大有长进,已经强大到一定程度,确确实实能对外界造成影响,可以用来真火炼炁,焠炼过程中,精神力和真元逐步混融,变成法力。

    这时便可以称为内丹,法力出现便是内丹,最初的内丹是液态的,不是固态,随着法力加深,内丹的成色不断提高,最后才成金丹。

    此丹炼成,须得坎离互济,龙虎交汇,水火兼容,实有无穷奥妙,因道藏的丹道修行理论,是重续上古道脉而来,其实丹道的真正源头是周易参同契,是东汉末年魏伯阳所著,不是从上古直接传下来的,此书通过注周易,借易象论炼丹,是道教最早系统论述丹道的典籍,因此周易参同契又被奉为万古丹经王。

    因为上古道脉已经绝传,后世的丹道修行,其实只是仙道的一个基础,是不全的,练了之后只能益寿延年,并不能真正成仙。

    当然,成了内丹之后便有了法力,也能呼风唤雨,驭气飞行,在力量层次上和仙人是一样的,并无不同,但不能因此说,能呼风唤雨便是仙人。

    金丹大道,这四个字,是不能等同起来的,成了金丹,才刚踏入仙道大门,只是有了求大道的资格,但能不能求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之前的丹道修行理论,却是完备的。虽然如是说,具体入手又有不同,各家的丹,自然各有秘要,不可能完全相同,不过大致程序是一样的,就是不断把真元转化为法力,法力越深,金丹的成色便越高,这便是焠丹。

    事实上,即便是金丹内部,也有真元存在,并不全是法力,这种丹,又称金液大还丹,便是因为法力不足的缘故。

    法力是要炼出来的,整个焠丹期其实都是在修炼法力。

    如今庄周也可以。

    这其实便是一道门槛,须得迈过去,才能接着下一阶段的修行。

    他缓缓走在大街上,两边的人流在他面前缓缓分开。

    街边有楼,茶楼。

    庄周缓缓的走上楼去,江底潜行百日,衣衫早就破碎,这时穿的是他在上岸时用一点碎金从农家换的,但穿在他身上,再差的衣服也是好看的。

    上二楼,在窗边坐下。

    沉静肃穆得如山岳。

    知者乐水,仁者乐山,山性不移,水性曲达。

    他从江底走,本该得的是水,但因一直在和江水对抗,结果反而得的是山。

    山性不移。

    便有人过来,问他喝什么茶。

    庄周点了一壶峨眉雪芽。

    因宋代大诗人陆游一句“雪芽近自峨眉得,不减红囊顾渚春”,此茶遂名动京华,庄周是久仰的了,既然到了天府,自然不能不饮。

    庄周轻轻的茗了一口,热茶下肚,顿时全身一个激灵,一股清凉便从心底缓缓流了出来。

    这清凉从他的心底溢出,从骨骼毛发中渗出,从四肢百骸中渗出来。

    整个人便都出尘起来。

    此气从心中来。

    他又茗一口,那股清清凉凉的气息却从体外收了回来,一路下行,也进了气海。

    一进气海,这清凉的气息便化作火光,落到星云漩涡中间去了。

    庄周只是微笑,茗茶。

    一壶茶饮完的时候,那股清清凉凉的气息,终于竭了。

    元力漩涡之中,便隐隐透出金光。

    这金光便是法力。

    而今庄周也是焠丹期。

    溯江之旅,到这里才圆满。

    庄周从接触练气,到成丹,不过半年功夫,看起来很快,但其实不是如此,任何人要是有他的那份机缘,再辅以一定的天份和刻苦,也能做到。

    因为成了内丹,其实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从元气到真气、从真气到真元,再从真元到法力,看起来是三级跳,但其实这个并不难,何况庄周有大机缘,已经从中取巧了许多,真正难的是法力的修炼,必须一点一滴的焠炼积累,这个才是真的无从取巧。

    已经修出法力,此后便是不断的苦修,这也是最难的,这种枯燥的修行,又有多少人能忍受得住呢?忍受不住,便被打回原型,甚至连益寿延年都做不到。

    庄周出了茶楼,便乘夜上峨眉山。

    峨眉天下秀,到天府又岂能不到峨眉。

    庄周到峨眉,不是看佛光,半夜之间,他已经览尽了万佛顶、千佛顶、金顶、华严顶,这就是修行者的好处了,若是再厉害一些,早上在东海看日出,下午便在漠北饮茶,也是可以的,只是现在,一夜之间踏尽峨眉,对比半年前,却也着实心中爽快。

    这时已有人上山,都是准备去看佛光的,庄周眉头一皱,便准备下山,忽地心中一动,转头看去,便见一老僧。

    山上风大,这老僧站在那里,似乎一阵风便能把他吹走,但他却偏偏稳稳的站在那里,庄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适才他竟然没察觉这老僧站在那里,直到准备下山时,才发觉身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老僧。

    见庄周惊讶,老僧微微一笑,合十道:“贫僧戒嗔,适才坐关时,忽然眼前光明,见峨眉山上灵光如雨,便知有高人驾临,匆忙出关相会,不想却是小施主。”

    庄周笑,回了个稽首,道:“原来是戒嗔禅师,我是庄周,从东南来,久仰峨眉秀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禅师能居此地,真是好福气。”

    禅师便笑,道:“风光虽好,也要小施主这样的俊秀才能品得,老僧尚收藏了些好茶,小施主何不前往一聚。”

    庄周大喜,这戒嗔禅师常居峨眉,他的茶,自然和茶楼中的不同,忙道:“多有打扰。”当下两人沿着小路走了,庄周留神,只觉戒嗔禅师虽是不知年纪,行走间却仍然矫健,只是也就比常人矫健一些,却断没达到能瞒过自己耳目的地步,他此刻已经有了法力,便微微将法力运至双眼,两眼金光一闪,便见戒嗔禅师头顶,也有一道灵光,呈光环状,护在脑后。

    戒嗔禅师顿时便有感应,惊叹道:“想不到小施主修为竟然已经达到这个地步,能由武入道,这些年来,老僧也只见过左施主一人。”

    庄周道:“禅师也习过武?”

    戒嗔禅师道:“少年时血气刚勇,又慕游侠,练过几天拳脚,不想一次失手,将人打成重伤,老僧心中愧悔,觉习武只能好勇斗狠,便弃了武术,转参佛门禅法,如今虽也练气,只为行动间手脚利落。”

    庄周赞叹道:“善哉善哉,过而能改,禅师真大德也。”

    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到一小谷,这里却是游人罕至,戒嗔禅师进了小院,便取了一个小锤,在一面锣上轻轻敲了一下,声音不高,却顺着小谷远远的传了出去。

    敲了一下,他便放下锤子,笑着对庄周道:“附近尚有一位居士,却也是极嗜茶的,老僧这茶,倒有大半被他吃了去,又和小施主是同道中人,老僧正好招他来作陪。”

    戒嗔禅师放好锤子,去净手烹茶不提,庄周坐在席上,忽的有感,抬头看去,便见院门口进来一人,年三十许,青衣白袜。

    山路并不好走,而且多泥,这人袜子上却是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

    庄周心中一动,忙站起来,迎上前去,笑道:“原来是司空先生,司徒公曾说先生剑术轻功双绝,这份踏雪无痕的轻功我却是见识到了。”

    来人自然是戒嗔禅师所说常来饮茶的居士,复姓司空,名凌,亦是三公中最年轻的一位,不过三十出头,名气便已不比前二人逊色多少。

    司空凌见庄周,脸上也露喜色,问道:“是庄周先生?”

    庄周点头,司空凌大喜,握着庄周的手道:“果然是先生,听司徒兄说起先生风采,凌便渴盼不已,急待一唔,又不知先生去向,还好司徒兄传信说先生要来巴蜀,因不知先生具体行程,又猜先生定会来峨眉,为免错过,凌便一直在此守候,如今果然得遇,真是大幸。”

    庄周也笑:“那是司徒公抬爱了,周不过末学后进,如何敢当,要是早知司徒先生便在峨眉,周便是插翅也要飞来的。”

    戒嗔禅师在旁边笑道:“如今却也不晚,居士刚来,水恰好便开了,真是掐算的好时候耶,正好饮茶。”

    司空凌道:“又麻烦禅师了。”

    戒嗔禅师道:“居士,我和尊师是老交情了,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庄周和司空凌都坐下,戒嗔禅师斟了茶。

    两人饮了,都赞好茶,戒嗔禅师并不怎么说话,只是微笑烹茶,只庄周和司空凌两人说话,两人聊得投机,自然的便说到武学上去了。

    庄周道:“久闻凌兄剑术轻功双绝,剑术还在轻功之上,这轻功我已经见识到了,如凌兄这般,日夕注意,时时警惕,轻功自然远在常人之上,只不知这剑术又有何异处。”

    司空凌道:“不敢,却是司徒兄过誉了,司徒兄破甲劲劲力万变,实在我之上,还有司马公,内力深沉浑厚,我更是远远不及的,我这剑术,不过是取巧罢了。”

    说着便取过一个木杯,以指为剑,手指头上发一道剑气,有一寸长,茶杯转动间,便有一截掉了下来,切口光滑平整,竟是不逊真剑。

    庄周悚然动容,道:“好剑,当真是好剑,此剑确是冠绝当代,无人可及。”

    司空凌略带矜持的道:“也不过是效法当年剑侠故事罢了,和前辈比起来,当真是惭愧。”

    庄周是将真元炼成法力,他却是将真元炼成剑气。

    剑气凌厉,无法化解,可称劲力之冠,三公之中,司马得内力,司徒得劲力,司空凌在这二途之外另练剑气,却是独辟蹊径了。

    庄周便问:“而今还有剑侠么?”

    司空凌道:“未曾见过,百年前确有。”

    庄周道:“许是有的,只是也和凌兄一般,不愿理会俗事,隐居起来了,一个人逍遥自在,随心所欲,当真是令人羡煞。”

    司空凌不觉失笑:“哪有此等人,便是修行到了你我这种程度,有时不免还是要身不由己,做几件违心的事情,哪能算是真正的出世,不过是求的那个心境罢了。”

    便举杯,将茶一口饮尽了。

    图南志 第六章

    雾气腾起,司空凌的面容有些模糊。

    庄周不语,默默饮茶,司空凌便站起来告退。

    戒嗔禅师又给两人续上茶。

    庄周道:“禅师识得凌兄的师尊,不知是哪位高人,能教出这样的弟子来。”

    戒嗔禅师道:“是左擎苍施主,贫僧如何能不识,只是可惜。”

    他轻轻叹息起来,庄周笑道:“原来凌兄竟然是左公的传人,难怪而立之年便位登宗师之列,却又有什么可惜的。”

    戒嗔禅师道:“正因为是左老施主的传人,这才可惜。”

    庄周若有所悟。

    戒嗔禅师道:“他身上实有一种天生的逸气,若是在古时,必是跳脱樊笼之外的修真之士,只是可惜,他是左老施主的弟子,有些事却是不得不去做的。”

    庄周怔了片刻,忽地拍掌而歌:“脱俗网,避林泉,世间荣辱全抛却,乐陶陶;意逍遥,身自在,似水若云心一片,更何说。”

    司空凌从外面冲进来,盯着庄周道:“我虽从不喝酒,但这时我只恨眼前无酒。”

    庄周道:“无酒则茶,若是无茶,便是开水,也是好的。”

    司空凌哈哈大笑,端起茶来,又是一饮而尽。

    他只觉得胸中热气翻腾,全身竟似有汗流出,暖熏熏的,竟真的有些醉意。

    当下道:“好多年不曾这般快意,果然好酒。”

    戒嗔禅师唯有苦笑,又给他将茶续上。

    司空凌又是一饮而尽,这茶烫到了他心里,只觉得眼神也开始迷离了,全身摇晃,嘴里嘟哝着:“好酒、好酒。”人却已经趴在桌上睡去。

    不是酒醉,实是心醉。

    庄周看着他,道:“以茶当酒,还能喝醉,真是至情至性。”

    戒嗔禅师也一脸慈爱的看着司空凌,道:“我不知道原来茶也会令人喝醉。”

    庄周道:“本就喝的不是茶,喝的是茶中的那片情谊。”

    戒嗔禅师道:“小施主看出来了。”

    庄周点头:“若非如此,禅师又怎会如此。”

    这话实是说的奇怪,但戒嗔禅师却懂了,叹了口气,道:“他本就没什么朋友,如今对你隐瞒了这些事,你怪他么。”

    庄周道:“这样的人,便是做错了什么事,无论谁都不会怪他。”

    戒嗔禅师道:“多谢你还把他当朋友。”

    庄周笑,也饮尽了杯中茶,道:“我该走了,凌兄若是醒了,还请禅师转告适才周所说。”

    戒嗔禅师眼中露出感激之色,欲言又止,只是道:“万事小心。”

    他也端起茶来,一口饮尽了,雾气后面的脸,就变得和司空凌一般的模糊,都看不清了。

    庄周告退,出了小谷,一路沿着山道,缓步徐行。

    山间也有雾,雾气从庄周脚底浸上来,渐渐整个人都看不到了。

    戒嗔禅师远远的望着他的身影没入雾气中,只有偶尔那一撇衣角,不时从雾气中露出,若隐若现,好似仙人一般,在山间越走越远,忽地仰天长叹道:“左兄,左兄,一晃就是四十年,今日才有能和你相较的对手,你一定等得寂寞了吧。”

    四十年前,正是左擎苍退出江湖的日子。

    庄周缓步下山。

    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不时弹指,手指上便窜出一道寸许长的白色气芒,每一次弹指,这气芒便凌厉一分,闪烁吞吐,直欲把空气撕裂开来。

    这正是适才司空凌演示的剑气。

    剑气毕竟还是劲力,又如何能逃脱他的法眼,一见之下,其中奥秘便已得了大半,几次试演,除了司空凌对剑气的那份心得仍是不知,这需要亲身体会才有,而且每个人都不会完全相同,这剑气已经被他得了九成。

    以后便能在这基础上,推演庄周一脉的剑气,就已经和司空凌所修不同。

    每当这时,庄周便对地底所得更感激一分。虽然他至今还不知道在他体内究竟发生了什么玄妙变化,但只是他现在看到的,便足以让他感激无比。

    能模拟其他真气变化,无视经脉|岤道,还有远超普通练气士的修行速度,这些都是拜那日地底之旅所赐,便是有一日真成了参天大树,但究其力量根基,仍然是当初的那颗种子,那颗传承给庄周元力的种子。

    所有的大树,岂非都是从种子发育而来的么。

    正是这颗种子,让庄周轻易的跨过了引气和凝气的障碍,进到了焠丹期,若非如此,司空凌又何必修剑气,完全可以和左擎苍一般,也直接修炼法力,这才是最高层次的力量,只是不能,所以才必须另辟蹊径。

    知道自己和司空凌其实并无不同,只是他有了元力,所以他有了超越的资本,而司空凌没有,所以虽然他一心超脱,却终究不能跳出樊笼之外。

    想到这,庄周便更加清醒。

    世间谁不想超脱,不是不想,只是不能。

    凌驾众生之上,那样的从容与淡然,才是修者的超脱。

    于是心中一片清净。

    第一卷 暗黑世界 第一章 躲美奇缘

    李二狗翻了个身,只觉得怎么也睡不着,他眼前又浮现起白天前来借宿的那个男孩的样子,那孩子五官倒也端正,笑起来也挺可亲的,可李二狗怎么都觉得他虽然在笑,整个人却像冰块似的,凉飕飕的让人心里发寒。

    他也念过十多年的书,读书时大名李非凡,后来不念书了就又改回了李二狗,因为邻里的人都这么叫,便是李二狗坚持也没用,后来就放弃了。虽然如此,但终究是读过书的,和邻里还是有些区别,至少他便颇为自诩自己说话文绉绉的,不会像邻里那样口出脏话,他又好管闲事,而且总是喜欢把经历了的事情反复琢磨,务必找出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看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