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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图卷第11部分阅读

一物,空空荡荡的一片,往日真元力川流不息的经脉,也是再没有半点真元力流过,干净无比。

    忽地他大吼一声,那内丹竟然瞬间炸开,在他体内形成一个剧烈旋转的漩涡,疯狂的吞噬着外边微弱的元气,瞬间就在他体内形成了一片真空,接着左擎苍的手脚心和头顶,传出一阵强大至极的吸力,便好像黑洞一般,将四周的天地元气一扫而空,卷入体内,四周诸人都觉得体内气血浮动,真元力竟然蠢蠢欲动,直欲破体而出,不由都是骇然变色,全力凝聚心神,对抗这突如其来的可怕吸力。

    魁南生和蒋坤虽然比其他人略好,但也是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晃晃。虽然还能动作,却再没有出手的力量,以此刻的情况,他们即便出手,只怕所御的真元力也会被瞬间吸走,根本无法对左擎苍造成损害的。

    左擎苍脸上闪过一道红光,他有些发白的鬓角瞬间转黑,眉间的皱纹都在片刻内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悄悄抚平,整个人便好似年轻了几十岁一般,双目开阖间,隐现雷霆闪电,无上威严,他怒目而视的样子,便好似天神嗔目,凌厉的威势直指灵魂至深处,仿佛众人心底的隐私,都在这一瞬间被他一览无遗。

    凌云绝脸上闪过喜悦至极的神采,兴奋的说道:“师父,你好了。”

    左擎苍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缓缓的伸出右拳,五指握紧,便好似正在锁住什么东西一般,魁南生和蒋坤忽地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牢笼之中,往日清晰无比的天地元气波动竟然都从自己的感官中被剥离出去,全身上下似乎被几十根巨大的铁链索住,又似缠了一条巨大的蟒蛇,绞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两人俱是脸上骇然变色,魁南生狂吼一声,肌肉疯狂的跳动,隐藏在体表下毁灭性的力量仿佛飓风一般旋转而出,硬生生的将那缚体的气链挣开几寸距离,他这才感觉到天地元气的波动似乎又回到了自己感观之中,不由心中大定,大叫一声:“蒋老鬼,别慌,给某家撑住,他已经用了全力,绝无可能同时击败我们两人。”

    蒋坤阴沉着脸应了一声,他手仿佛穿花蝴蝶一般,不停的在面前舞动,叠起一个个手印,按在面前的虚空之处,每按一下,他面前的空气便颤抖一下,左擎苍也是脸色苍白,随着蒋坤每一个手印按下,都轻轻的颤抖着,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左擎苍脸上忽地闪过一道异样的潮红,他伸出的右手咔吧一声握紧,魁南生和蒋坤两人只觉得缚体的铁链忽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疯狂的蚕食着他们的活动空间,便好似有一座巨大的山脉,正在一寸寸的向两人压来,迫的两人喘不过气来。

    魁南生狂吼一声,已经拼上了老命,他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前方虚空处,眼角溢出血丝,全身肌肉爆裂,已经开始承受不了强大的威压,身边的空气中传来咔吧咔吧的声音,便好似有一条巨大的铁链正在不断的绞紧,但很快却又被推开,正在僵持不下,随时都有可能崩断,发出恐怖的声响。

    蒋坤忽地吐出一口,他的手舞的更加疯狂,空气中恐怖的雷暴声不绝于耳,显然是已经将阴雷手发挥到了极至,狂猛至极的真元力乱流都被束缚在方寸之间,不能外流,气流狂乱至极,那四处乱窜的潜流,便好似刀锋一般锐利,刮过地面,瞬间就划下一道道长长的深沟。

    凌云绝也是玄位高手,但在这种地位高手的交锋中却是毫无插手之力,他几次欲向魁南生和蒋坤两人出手,却都被散乱的潜流迫开,越到后来,潜流越是强劲,凌云绝只觉得自己便好似站在大海之中,四面都有潮水暗流袭来,根本无暇喘息,只有全力防守,以免被潮水吞没,这小小的一方空间便好似成了地狱一般,回响着恐怖的厉啸声,锋利如刀的罡气散乱冲撞,仿佛受困的野兽,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出这方牢笼,只能疯狂的咆哮着走来走去。

    凌云绝在这庞大无匹的压力面前,别说攻击,便是自保也是困难无比,他嘴角已经有血丝溢出,显然已经到了他的极限,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第二卷 道者无情 第七章 世事如水

    左擎苍见状不由大急,目光中闪过一道绝诀的光芒,他忽地狂吼一声,仿若虎啸山岗,随着吼声,左擎苍仿佛打开了体内某道神秘不可思议的闸门,随着他姿势的伸展开来,一股强猛绝伦的威压从他身上爆炸开来,左擎苍便好似天神一般,巍然屹立,身上竟然散发出一丝神佛般蔑视苍生的气质,他大手握紧,真元力狂涌而出,魁南生和蒋坤再抵受不住这无与伦比的威压,同时噗的一声吐出一口,两人肋骨在恐怖的咔吧咔吧声中也不知被勒断了多少,只觉得呼吸困难,如同陷入了最恐怖的噩梦之中,却偏偏无力挣扎。

    眼看两人就要死在左擎苍之手,忽地左擎苍也是脸上一白,哇的一声就是一口吐出,完美无缺与天地相接的精神气场随之出现了一阵不正常的波动。

    魁南生和蒋坤只觉得忽地眼前一片明朗,和天地元气的联系又建立起来,两人俱是绝顶高手,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同时大吼一声,狂猛的爆发力从两人身上爆发出来,仿若火山喷发一般,有若实质的真元力便好似岩浆迸流,火焰四溅,猛地冲开铁链的束缚,狂暴的横扫而出。

    左擎苍不由脸上一变,忽地伸手抓起苦苦坚持的凌云绝,闪身便走,身形如电,魁南生和蒋坤死里逃生,只觉得额头涔涔冷汗直流,望着左擎苍鬼魅般瞬间消失在远处的身影。虽然明知他受伤极重,只怕此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却是如何敢追,都是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左擎苍抓着凌云绝,闪电般的遁走,武夷山上险峻之处不知凡几,但在左擎苍脚下却是如夷平地般,毫无难走之处,两人只是一会儿功夫就已经逃出老远,凌云绝在左擎苍手里,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一股暖流涌出,他心中已经是感动至极,左擎苍一生所向无敌,却又何曾不战而逃,他更深知左擎苍为他所做的牺牲是多么的大,他几乎是将一生不败的威名尽数弃之脑后,来换取他这个无能弟子的生存。

    凌云绝第一次感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没用,原来,在师父眼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需要他分出精力来照顾的弱者而已。

    左擎苍却哪里知道凌云绝的想法,这时他只觉得气血浮动,双腿越来越重,便似拖了千斤重物,沉甸甸的,几乎迈不开脚步。

    刚才为了迅速击败两位地位高手,他强行迫出自身潜能。虽然一时获得了巨大的威力,但随之而来的反噬也让他应付的吃力无比。

    凌云绝惊觉到左擎苍的异状,不由大惊,慌忙就要从左擎苍手中挣脱,但左擎苍的手便好似铁钳一般,牢牢的抓住了他,风声呼呼的从耳边吹过,凌云绝只觉得两眼湿润,在风中酸涩无比,喉咙哽咽,却就是说不出话来。

    左擎苍一手提着凌云绝,脚下却绝不停留,便好似腾云驾雾一般,遇山翻山,遇涧过涧,他脸容已经痛的扭曲,口中却仍是缓缓的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不过是因为用了点秘术,受了反噬,很快就好了。”

    凌云绝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搐,眼角湿润,说到:“师父,你不要骗徒儿,快停下来啊。”

    左擎苍朗声一笑:“我左擎苍一生,仰不愧天,俯不负地,可从来没有试过言而无信的事,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着却是哇的又是呕出一大口血,脸色变得苍白无比,凌云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处好似进一把刀子狠狠的搅动,百般情感,万种滋味,一时都涌上心头,再说不出话来。

    左擎苍却是淡淡的一笑,竟然浑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和声说道:“五十多年前,为师才步入地位不久,当时为师也是颇为自满,自问天下间再无抗手,心想雪域密宗传承千年,只怕也有不少的隐藏高手,便一人一刀,闯入雪域,数月间连挑雪域各宗派高手百余人,整个密宗都被为师压得抬不起头来,托塔天王之名,自此威震雪域,为师自然是颇为自矜,便放言说密宗也不过如此,如果再无高手出面,便要彻底铲除密宗,此举终于惹出了密宗内一位潜修的高人。”

    凌云绝虽是满腹忧心忡忡,听到此处也被勾起了兴趣,好奇的问到:“师父,你都是天下第一高手了,这个世上难道还有人是你的对手吗?”

    左擎苍不由朗声一笑:“什么第一高手,为师可从来不敢如此说,中原大地藏龙卧虎,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只是这些人视名利如粪土,不愿像为师般抛头露面罢了,为师却又如何敢称第一,别的不说,那和我约斗的高人,修为便绝对不在为师之下。”

    “当日那位高人和我约斗在雪域长青峰,那一战,想起来真是痛快至极,我们两人,三日间转战八百余里,从巍巍雪山一直打到了莽莽戈壁,终于惺惺相惜,由开始的生死之搏转为互相印证所学,我们两人便在千里黄沙之中,尽演生平得意武学,那人最擅长的便是大圆满手印,为师今日所用的五轮逆转就是学自于他,这门功法可以瞬间迫出人体内的潜力,使人发挥出颠峰状态的能力,但也有个缺点,就是会损及人的精元寿命。”

    “啊。”凌云绝不由失口低声惊呼,他手指紧紧的抓着左擎苍的手臂,目光中流露出惶急之色。

    左擎苍神色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值得强调之处:“我得了这五轮逆转之法后,便将之糅合戮神诀中的法门,终于可以做到在短时间内强夺天地元气,达到和五轮逆转之法相同的功效,这功法好处是不会损伤到自身的精元,但缺点也不少,外来的元气没有经过自身练化,非常杂乱,和本身真元相冲,需要花上一段时间,重新凝练内丹,才能恢复旧观。今日我本来用的就是这一法门,可惜,我受伤之后功力大减,竟然无法同时对付他们两个,无奈之下,只有又用了五轮逆转之法,这才将他们两人击伤。”

    凌云绝想起左擎苍最后一击,分明用的就是左擎苍口中的五轮逆转之法,当时他并未落在下风,要用到这自损精元寿命的法门,分明是为了自己啊!他眼中热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左擎苍望着凌云绝,厉声呵斥道:“好男儿身上,有的是钢筋铁骨,所以男子汉、大丈夫,可以流血流汗,却是绝对不能流泪,这会腐蚀你的意志,你明白吗。”

    凌云绝全身一震,连忙收住眼泪,心中酸涩之意却是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住,眼眶红红的,低声说道:“师父,弟子记住了。”

    左擎苍满意的点了点头:“时间紧迫,那些家伙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追上来,接下来,你只要听就可以了,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乱动。”

    凌云绝看着左擎苍的神态,隐约猜到待会还会有事情发生,他不敢多说,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左擎苍淡淡的一笑:“记得当年我是在路边捡到你的,当时你才几个月大,脸被冻得发青,又没有东西吃,在那里哇哇的哭,我当时正好路过,只觉那哭声虽然不大,却是清朗有力,便如雏凤之鸣,这才起了好奇心,收养了你。”

    左擎苍平日里虽然也是颇为和蔼,但自有一股凛然的威势,让人不敢亲近,却又如何会说这种话,是故凌云绝虽然知道自己是被左擎苍收养,却也不知这些细节,当下渴求的望着左擎苍,只盼着他能多说几句。

    左擎苍微微一笑,他眉头忽地一皱,显是痛极,却是一闪即逝,仍是缓缓的说道:“你已经知道自己是孤儿,却不知师父其实和你一样,当年也是孤儿出生,深知世道艰难,百姓生活不易,所以才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来之不易的太平。”

    左擎苍语声平淡,略带了些许感慨,每个人的思想都有他的成长轨迹,所以庄周可以选择置身事外,而他却只能选择为这个时代流尽最后一滴血:“当日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堆先秦的竹简,我后来才知道,上面记载的是古练气士的修炼法门,你学的戮神诀便是来自于此,可惜我学问有限,那竹简上的口诀不是艰深晦涩,就是残缺不全,所得不过有限,那竹简所载,实是极高明的心法,戮神诀也不过得之三分精意而已,不过我当时又哪里知道这些,无聊之下,便照着竹简上所绘的图形练起来,竟然也被我误打误撞的练出了一身本事。”

    凌云绝忽地觉得心里一阵不安,左擎苍平日里从来不说这些东西,今日说来,给他的感觉竟是在交待后事一般,他的身子猛地一颤,用力一挣,从左擎苍手中脱出,惶急的问道:“师父,你先用功调息吧!这些事情以后也可以说啊。”

    左擎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着凌云绝的目光中露出少见的慈爱之色,缓声说道:“今日不说,以后只怕不会有机会了。”

    凌云绝大惊,正要叫出声,却见眼前一花,左擎苍已经闪到他的身后,沉声说道:“还记得我刚才所过的话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乱动,我借内丹之力驱逐天罡雷火,又强夺天地元气,体内已经是混乱不堪,本来要是调息上一段时间还能治好,可惜接着又用了五轮逆转,体内精元损耗过重,已经无力支撑,刚才这一路上我已经把体内的真元强行约束成一团,现在我就以菩提灌顶的无上神通把体内的真元悉数渡入你的体内,你只要小心将之炼化,修为很快就能再迈上一个大台阶。”

    凌云绝虎目暴睁,张口欲言,却觉头顶一股浩浩荡荡的真元力仿若长江大河一般涌入,自己全身根本是一动也不能动,真元力冲刷过他的经脉,不断的将之拓宽,就好像在人体内生生的开出一条路来,那种痛苦简直是让人就欲直此死去,但凌云绝神经早就被煅炼的坚韧无比。虽然受此剧痛,却是牙关紧咬,即便下嘴唇都被咬破,也决不肯发出半点声音来,比起左擎苍的牺牲来,承受区区的一点痛苦又算的了什么。

    凌云绝忽然觉得有一个球状物从被拓宽的经脉挤了进来,心知这就是师尊左擎苍的内丹了,凌云绝只觉得痛苦无比,一阵巨大的哀伤过后,心情竟然变得有些超脱淡漠,冷冷的看着那内丹沿着经脉滑行,就好像一条巨大的海船航行在内陆的江河之上,吃水太深,行走的艰难无比,缓缓的顺着真元力流入自己的丹田,沿途河水四溢,经脉都被涨破,凌云绝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好像超脱了世俗,若有若无的联系着天地间最神秘微妙的元气波动。

    幸好那内丹进入凌云绝的丹田后,就开始盘踞在那,不再动弹,一股朦胧的雾气围绕着那颗暗金色的内丹,看上去就好像太阳的倒影在水中载沉载浮。

    凌云绝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流出,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流下,滑过尖尖的下巴,慢慢滚落在地。

    随着内丹的进入,左擎苍输入凌云绝体内的真元力迅速减弱,最后仿佛断流一般,时断时续,显然左擎苍的真力已经开始枯竭,凌云绝再也忍受不住,轻轻一挣,此时左擎苍功力几近枯竭,凌云绝虽然只是轻轻一挣,左擎苍却是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在地。

    凌云绝转过身来,只见左擎苍便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十岁,脸上满是皱纹,头发发白,眼神黯淡无光,哪里还有半分昔日托塔天王的风采,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无声的泪水流淌,挂满了他的脸。

    左擎苍嘴唇干涸,用希冀的目光望着凌云绝,急切的像个小孩子一般,哆嗦着说道:“快,快凝聚心神在那颗内丹上,看看有什么异状没有。”

    凌云绝低声应了一声,返神内视,心神刚一接触那云雾般翻滚不休的内丹,就觉似有什么东西从中涌出,进入自己大脑,他不由大惊,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发现那些东西俱是一段段艰深晦涩的口诀,又或是古朴玄奥的人形,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对这些口诀的精辟注释和理解,以及对武道的认识,无不比他以前的所知要深刻许多,直指武道的本质。

    其中还有不少是凌云绝极为熟悉的,正是往日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