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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正妻不好当第49部分阅读

    胤祯的嫡出孩子弘明福瑜玩在一块儿,也算是对怡宁惠容表明了立场。

    十三十四两个如今都是胤禛的助力,那现在的弘明也是未来弘昭的助力,从现在开始投入,往后的收获才更大些。胤禛心里头也不是不知道周婷的用意,却是乐观其成,三不五时便邀了十三十四一家子来圆明园作耍。

    到了这时候,渐渐瞧出了分别来,九阿哥十阿哥依旧同八阿哥走得近,三阿哥原就是跟在太子后头的没个自己的主意的,胤禛背后也有了自己的势力。这朝上的事儿周婷不懂,但却知道胤禛的势力越来越大了。

    单看每年的冰火敬就能知道,外头进上来的东西越来越精致越来越贵重。这回出巡,康熙单把胤禛留了下来更是表明了他的看重,两下里权衡,周婷自然乐得在跟后做个贤妻。

    平时周婷十分照拂惠容怡宁,这两人也知道投桃报李,横竖她们的丈夫已经是一条绳儿上的了,她们仨再哪有不抱团的道理,惠容也不过一时忧心,她的日子虽比不上周婷,胤祥待她却也挑不出错来了。

    两个说了会子悄悄话,怡宁踩着花盆底翩然过来,拿帕子了掩嘴儿,笑眯眯的压低了声儿:“我可才从我们爷那儿晓得一桩新鲜事儿呢。”

    怡宁是个地地道道的淑女,细长身条儿,行动起来很有几分婷婷袅袅的意味,可她却只在胤祯面前摆这个样子,在人前都是老成持重的,周婷瞧她模样就知道她这是有事要说,拉到窗边儿,趁着人多热闹开了口:“好叫四嫂知道,那个噶礼要攀圆明园的门呢。”

    只这一句就又笑起来,眯着眼睛拉了周婷的手:“咱们弘明前两天还念着弘昭呢,我怕嫂子这两天不得闲,就拦了他,什么时候你那儿事了了,再领了他去。”

    周婷心里突得一下,她如今也练得泰山崩前面不改色了,甩了甩帕子,细细的琅珐指甲勾了鬓角:“你们倒好,全要跟了坐船去玩的,倒还惦记园子里的景致么?我倒要叫你给我带台蘑回来呢,五台山那头的也只这个东西稀罕了。”怡宁自然一叠声的应下来。

    这个噶礼周婷还真知道,胤禛书房里的事她并不打听,可这个人昨儿胤禛才提过,这回不能去跟去南巡为的就是他。

    怡宁的意思明白的很,要攀上圆明园的门,无非就是送个女人进来了,周婷脸上在笑,心里却拧起了眉头,这样大的事儿,连怡宁都知道了,怎么她这里却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周婷当着人面还带着笑影,一桩桩事儿的应付过去,该打趣妯娌的打趣妯娌,该往皇太后面前递话儿的就递话儿,说些孩子的趣事儿,应和着一屋子人说笑,可等一上了马车盖上了帘子,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很小心的把着度,并不过份的探听胤禛在外头的事,可却不是让自己变成聋子,这样大的事儿,苏培盛竟没往她这里报?难道是胤禛吩咐了他?

    翡翠见倒有一问:“主子这是怎的不痛快了?”她一直跟在身边,当着八福晋主子还能有说有笑,怎的在进车里头就挂了脸?

    周婷闭了眼养神,心里起伏不定,她明明知道胤禛绝计不是这样的人,上头指的还得防着,像这样下头进上来的,第一个就入不了他的眼,却为什么心里头这样闷?还没把情况摸清楚呢,就这样患得患失起来了。

    翡翠见她这样倒吃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此时外头天还冷着,风一吹车帘子呼呼的动,她把帘儿压得紧些,低声道:“主子可要用些热点心?”

    周婷抬抬眼皮,缓缓出了口气:“不必了,等回了院子,你去把小张子叫过来。”

    翡翠低头应是,皱了眉头,叫小张子那就必是前院的事儿了,年氏都打发走了,还有什么事联得着前院的?刚抬了眼细辩周婷的脸色,就又听见她沉吟道:“还是不必叫了。”

    这下子翡翠更摸不着头脑,心里头疑惑,到了院子将送了周婷进屋,借着换衣裳空把小张子叫到跟前来。

    “我瞧主子声气儿不好,你有个什么可别瞒着我。”翡翠同小张子早就熟了,小张子自叫胤禛踹了一回,就明白了什么事儿都得紧着正院,这方是他立命的根本,翡翠一问就知无不言:“我还能有什么事儿瞒着姐姐,这前后的事儿我可不都报上去了嘛。”

    翡翠冷哼一声:“主子前头你若敢瞒报,看我不揭了你的皮。”说着伸了指头戳他的额头,小张子苦着脸挠挠头,两边儿溜了一眼,见没人赶紧往翡翠耳朵边一凑,正要说话,翡翠推了他一把,唬道:“作个猴样儿,成什么了!”

    小张子虽是太监,这举动也不好看,翡翠见他这样定是有要事要说,只好侧过身子,让小张子小声又小声儿的把前头有下官送了女人过来的事漏给翡翠,他说完这些一面作揖一面告饶:“姐姐可饶我一命,再不能说是我给漏出来的,我可是得了吩咐的。”

    说着一溜烟似的快步走了,留下翡翠呆在原地瞠目结舌,再想不到是这个事儿,这才走了个年氏,怎么又出这事儿。

    屋子里的周婷已经换过了衣裳,一身勾绣报春花团纹样的雪青色袄裙,鬓上斜斜插了一支蝴蝶钗,正歪在临窗的炕边上给绣绷扎针,大妞二妞也到了学做针线的年纪,这上头大妞倒不如二妞了,她最喜欢活泼颜色,一手挑了桃红一手桃了烟灰,定要绣个扑桃的蝶儿出来给。

    翡翠见两个格格在,自然不能把打听到的事儿说给周婷听,心里头跟油煎似的,又想叫周婷早早知道了好应对,又不想拿这些个事叫她忧心。

    还是周婷瞧出她的异样来,一面给二妞分线,一面指她:“真个是个沉不住气的。”说着睨了她一眼,翡翠红了一张脸,听见周婷还能打趣她就又松了眉头,转出去给吩咐厨房夜膳。

    大妞却指着周婷的绣花绷子:“额娘,这蝶儿怎的两边翅的色儿不一样?”

    说的周婷窘然,低头一看,果是绣错了颜色,二妞却凑上去摸了摸挑线的金线,捂着不许周婷拆线:“这个好看!”说着就去看自己的花样子,嘀咕着这边绣个黑挑金线翅,那边绣个蓝挑白线的翅。

    只要周婷在家,就一屋子都是孩子,看着这一张张小脸,再有多大的气儿也消了下去,小儿子已经能扶着床沿儿走两步了,大妞不喜针线,找到机会就偷懒儿,放下绣绷子去逗他迈着小短腿儿走路。

    一面拍手引他注意一面张开手掌哄他:“白糖糕,快过来!”惹得周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名儿还是弘昭给起的,他自己得了个酸梅汤的花名,越长大越知道那是寒碜人的,姐姐们他不敢编排,弟弟却是能欺负的,趁着奶嬷嬷给他换尿布的时候,戳着他的白屁股说他又白又软又香喷喷带着奶香味儿,就像过年的时候刚蒸出来大白糖糕。

    这个名儿一下子就被大妞二妞喜欢上了,时不时的叫上两声,久而久之,他竟认了这个小名儿,跟弘昭当时一个样儿,只要叫到白糖糕,他就转头冲你笑。

    就连弘时也好奇起来,拉着周婷直问他小时候叫个什么,周婷一时被他问住了,他抱过来的时候只叫他三阿哥,等得了名字就开始叫他弘时,还真没给他起过小名儿,正思索怎么答呢,胤禛从外头进来了。

    弘时最怕这个阿玛,赶紧立住了,几个孩子冲他行礼,只有刚会走路的白糖糕扶着床沿冲他眯着眼留出口水来。

    胤禛先净了手,捏了一把小儿子的脸:“白糖糕今儿走了几步呀?”

    弘昭赶紧伸出指头来:“八步!不扶着能走五步!”他很喜欢这个弟弟,老是要抱他,偏偏人小手短没力气,只能托一个脑袋,再多也抱不住。

    胤禛心情并不很好,见着了孩子却也露出几分笑影来,头一偏见周婷扭了头不看他,也不似过去帮他擦手理衣裳,指了丫头把孩子们领出去,凑到周婷身边:“怎的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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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凑了过来,周婷却不看他,自顾自歪在枕上,睇了胤禛一眼就又扭过脸去,伸手把白糖糕抱过来,让他在自己身边玩耍。大妞二妞两边儿瞧瞧,见周婷没有叫她们出去的意思,也就留了下来。

    二妞拿自己的绣花绷子递到胤禛鼻子下面:“阿玛,我绣的蝶儿!”胤禛真个拿在手里细看了一回,奇道:“怎么的这两边的色儿不一样?”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绣法,二妞一只蝴蝶还没绣好,只拿不同色的丝线勾了个轮库出来,但也瞧得出差别来了。

    二妞指一指周婷的绣绷子:“额娘那个好看!”说得周婷赶紧拿手掩了,胤禛却一眼就瞧见了那上头原本打着底的玉色蝴蝶的翅膀上头愣是多出一条蓝线来。

    周婷窘得不行,拿脚尖儿把绣绷子踢远些,空出地方来叫白糖糕爬动,大妞扯一扯二妞的袖子,冲着她眨巴眨巴眼儿。她们俩都瞧出来阿玛额娘这是在闹别扭了,二妞先把唇儿一咬,眼睛弯了弯,又面朝胤禛冲着周婷呶一呶嘴儿。

    全是一付平时她自己惹了祸,胤禛教她去哄周婷的模样,今番现学现用,竟指点着胤禛来。胤禛瞪了自家闺女一眼,二妞却一点儿都不怕他,抬起手指头刮刮脸皮,吐了半截小红舌头,圆圆的脸上尽是笑意。

    胤禛到此还摸不着头脑,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今天宁寿宫里又有人甩了脸子给她看了,走过一扶她的肩膀:“怎的,年氏那事儿竟还有敢在你跟前说嘴不成?”

    周婷抿了抿嘴巴,白糖糕手脚并用的爬在她膝盖,扶着周婷的胳膊站了起来,用力蹬了一下,蹬得她差点儿从炕上翻下去,胤禛手快一把把孩子捞起来,又关切的问:“这小子劲儿大,你抱不住他,蹬痛了没有?”

    白糖糕还以为这是在玩呢,咯咯咯的直笑,摇着手上金铃铛,结实的胳膊拍在胤禛的手掌上,大脑袋下面的小细脖子直往后仰,周婷赶紧伸手托住他,两边这么一动,就像是搂在一处似的,鼻尖儿对着鼻尖,中间就只隔了一个圆脑袋的白糖糕。

    就样子周婷连气都生不出来了,原不想瞧他的,眼睛一扫过去竟露出些撒娇的意味来,她自己察觉到了,赶紧把目光收回来,想想都脸热,什么时候竟变得孩子气起来了。

    胤禛自然也瞧见了,眉头一下子松开来,因养了大妞二妞两个姑娘,倒有些知道这是在撒小脾气了,心里觉得新奇,她还只有那一回跟自己发过脾气。

    一想到那雨幕跟那湿哒哒滴着水珠儿,紧紧裹贴着身子的衣裳,跟衣裳里头叫水打湿了的艳色肚兜,不由咽了口唾沫。

    周婷一回家就先卸了脂粉钗环,此时素着一张脸儿,身上也只穿着家常的旧衣裳,戒指手钏全摘了干净,伸出来的手细腻白嫩,眼窝处透着些黄,倒显得比平日里还要可爱几分,心下一动,拿手贴过去搔着她的掌心摩挲。

    周婷抱着儿子,想要抽回来吧,又怕白糖糕摔着了,只好又抬起眼儿嗔了他,指了翡翠带几个孩子出去吃点,单把白糖糕给留下来,把他搂在怀里头,手摸着他的背,打定了主意不先跟胤禛说话。

    谁知小家伙走了一下午早就累了,两只肥乎乎的爪子一边一只撑在周婷胸口,他正是好动的时候,一面撑着一面蹬腿摇晃。周婷原就丰膄,被他这样一抖,更显出胸前的丰满来。胤禛刚刚就起了那个心思,一见之下捏了白糖糕的鼻子骂了句:“坏小子。”

    坏小子还仰着头冲胤禛傻乐呢,两只手一用力,按出个爪子印来,胤禛“哧”了一声,再忍不得了,上手把他两只爪子给拨开去,小孩子没了支撑哪里立得稳,周婷又没有奶嬷嬷那样大的手劲,身子一软倒进胤禛怀里。

    胤禛扣住了她的腰不放,嘴唇贴过去问:“我又怎么惹着你了?”说完就在她耳根边低低笑了一声。

    周婷心口“扑咚扑咚”直跳,把脸一偏:“若不是今儿怡宁来寻我,我且不知道前头还有那事儿呢?”

    胤禛疑惑的皱了眉头,这些日子他的心思全放在贪没案上头,分不出心神想旁的,听了周婷的话再想也还是没能想起来。

    周婷伸手点了他的胸膛:“外头送进来的礼单可不是全的,爷,不知道?”那一个爷字拖了长音,下巴尖轻轻抬起来,目光似嗔非嗔,似怨非怨。

    胤禛听她这样说拧了眉:“哪一个敢昧下礼单子来?苏培盛!”扬声就要唤了苏培盛进来,话才出口就叫周婷伸手捏了他胸膛上的肉,他常年骑射,身上的肉都紧实得很,周婷一捏之下竟没扭起来,只拿了指甲戳他两下:“我可听说,有送人进来的。”

    窗外头树梢上头立了只小小的雀儿,正张开了翅膀理毛,嘴儿一动啾啾出声,引一室春意,白糖糕觉得稀罕,往窗边爬过去抓着窗沿儿盯着那鸟儿细看,把周婷留在胤禛怀里。

    胤禛听了她这话神色松下来,反而冷笑一声:“那个噶礼,这回子可走错了门路。”说完了又低头瞧她,刮刮她的鼻子:“这也醋起来了?”

    周婷捶他一下:“为了这些个,我还真犯不着。”凑过去讨好的拿嘴唇贴一贴他的面颊,红着脸埋头在他怀里:“这些事儿你可见我打听过?总归我知道你行得方正,可你总该跟我提一两句的,平日里不说,倒叫我愣着不知怎么答话。”

    “这事儿有什么好说的,”胤禛奇道:“又不是什么体面事,我既不会受下,更不会瞧那些个人一眼,他们只拿我当汗阿玛似的哄呢。”

    合着她觉得是大事,胤禛根本没当一回事儿。前一句还叫周婷心里生出一丝甜意,后一句她赶紧掩了胤禛的嘴,屋子里只有一个还不会学话的白糖糕,她点点胤禛的下巴:“可别得意就忘了形。”

    这话说的诛心了,把下头官员康熙还有十八阿哥的生母王嫔全算了进去,王嫔就是康熙下江南的时候,李煦进上来的,他知道那些个瘦马之流是再上不了龙船的,往妻族里头捡了一个连着亲的侄女儿进上来,诗也学过画也会两笔,人又生得纤弱,康熙倒真收下了,还跟她生了三个儿子,一直宠爱不断。

    这事儿要是摆到胤禛身上,不等着坐船回来就要把那献美的人给掀掉一层皮。他瞧不上这些个作派,周婷心里也是知道的,她自己也觉得这一场闷气不知从何而来,有些难为情的埋在他脖子边,往那裹着黑貂毛边的领口里头吹气儿:“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怎么就不痛快了呢?”声儿压得极低,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胤禛听的。

    一面说一面拿指甲轻轻勾他的胸膛,勾得胤禛的心狠狠颤了颤,扣着她腰的手收紧一些,他也尝过这种滋味,只一回就叫他铭心刻骨,拍了她的背说:“往后我再不瞒着你就是,有什么想知道的,我不得空,苏培盛也能说个一二出来。”这就是许了她往书房问话了,周婷刚抬起脸来看他,胤禛的头就跟着低了下来,嘴唇轻轻碰在一处:“那不明白的,且慢慢想儿,总归咱们来日方长。”

    两人互递了个眼神,胤禛这一张喜怒不动的脸上,周婷倒能看出几分脉脉来,她刚抬了手要去摸他的耳朵,外头一声嬉笑打断了两人的动作,原是弘昭正躲在帘子外头偷看呢。

    他身量最小,被大妞二妞两个派了来打探,见两人和好了,忍不住笑了一声。周婷脸上一红,当着孩子的面赶紧推开了胤禛,胤禛松开扣在她腰上的手,放到唇边咳嗽一声,白糖糕盯住的那只雀儿扑着翅膀飞走了,他扭过头来,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

    刚才还是两人世界,跟刚恋爱的青涩男女一般,孩子一涌上来,一下子又变回了老夫老妻的模式,两人嘴角边都噙着笑,孩子们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脸上全是笑意。

    既论到了这个,胤禛就拿出来说给她们听,他把弘昭当成继承人来培养,这样小就已经听了一肚子的民生,这一回遇着了事儿,正好把他抱到炕桌上,拿了套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摆开来说给他听。

    这一回的贪没案,明着是江西总督噶礼参了江苏布政使宜思恭贪污不法,其实这俩哪一个都不干净,狗咬狗一嘴毛。宜思恭自不必说,他跟噶礼比起来那算是小巫见大巫,任期内江苏亏空四十六万两的库粮,若按胤禛的处事,这样的人再不会放过。

    可是摆到康熙这里就又不一样,他年纪越大行事就越发宽大,简直到了放纵的地步,年轻时候秉承的那些原则,越到老年越是松散。他也曾说过澄清吏治如图平噶尔丹这样的话,开革了一批贪官污吏,如今却变了兴一利就是多一弊这样固步自封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