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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场第3部分阅读

市长,怎么能坐稳自己的金峦殿呢?

    落地钟哒哒哒哒地敲响着,时针已经指向了“4”,期盼的电话还没打来。这个庾明,可真能沉得住气。财政出现了危机,怎么就不懂得首先向他这个政府的元老人物求救呢?莫不是鞠朋秀的信息没有传过去?不会的。这个火爆性子女人,心里一旦有了事,一分钟也存不住。何况这又是关乎全局的大事!

    电话渐渐地稀疏了。时至4:30,该是政府官员们赴宴的时刻了。室内的寂静弄得他心里有些乱。他情不自禁地掏出手机,想把这件事主动向新市长汇报一下。现在,副市长的分工还没调整,财政工作还是由他吕强抓,出了问题当然要他负责。这么大的事不汇报,让人家倒打一耙,对他兴师问罪,岂不坏了大事!

    可是,电话拨了,他又按住。嘿嘿,我吕强是谁,我是蓟原市政府的擎天柱!省内省外,谁不知道蓟原政府有个吕强人?要不是秦柏捣乱,申请省委下派干部接自己的班,我早就坐上蓟原市政府的第一把交椅了。你姓庾的中间一杠子,等于在仕途上抢了我的一班车。你应该敬我三分才是;我凭什么要在你面前拿出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态!

    叮?……隔了半天,电话铃终于响起来。吕副官市长的心里虽然忿忿地憋了一口气,听到这铃声眼睛还是亮了一下。

    “哦,是秘书长打来的。”秘书走进屋,失望地说,“他通知你,明天八点召开政府常务会议。”

    “政府常务会议?什么内容?”

    秘书摇晃着脑袋,意思是不知道。

    咦?他疑惑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召开政府常务会议,竟不和他这个常务副市长打招呼!愤怒之中,他隐隐地觉出些不妙。

    第十章 八千万巨款蒸发疑案 [本章字数:2997 最新更新时间:2009-07-13 05:38:110]

    第十章 “八千万”巨款蒸发疑案

    “呵呵,庾明同志,在下面跑了这么长时间,累坏了吧?”

    我一进展屋,市委书记便于工作礼貌地握了我的手。

    “书记,多亏这一阵子调研,”我接秘书递来的茶碗,将盖扣上,“嗯,有不少新情况啊。”

    “唉,什么新情况,全是难题啊!”

    他用眼神支走了秘书,从桌上拿起个小记录本,同时掏出了钢笔。

    “那,我就汇报一下……”

    “别别别……”听到“汇报”两个字,他赶忙摆摆手,“庾明同志,千万别说‘汇报’这个字眼。要说年纪,我是比你大些,可是,在行政级别上,我们是平级。在党内,我们是同志关系啊!”

    “那我就谈谈情况。”我接受了他的谦虚。

    “这才好嘛!”

    我知道这位书记想听我说些什么。作为市委书记,他对蓟原困难重重的情况早已经了如指掌了。65(百分号)的亏损企业,两个亿的财政亏空,十万人的失业人数,城市建设的欠账等等等等。但是,尽管如此,他这个乐观主义者还是希望从我的嘴里听到点激动人心的希望所在。

    希望当然是有的。我从企业谈起,先谈到了钢铁公司,这个公司新上的的特殊钢项目技术改造完成之后,质量上乘的新品种就会面世。目前,新品种宣传力度大,已经获得不少订单。海关已经答应恢复这个公司出口的“免检”待遇。国家重点项目“西线工程”答应优先订货。到时候,销售量翻一番不成问题。销量一增,回款一到,企业经营形势好转,政府税收、财政状况都可以随之好转。我谈了财大气粗的北方炼油厂,他们虽然是中央企业,其行业优势仍然是带动地方企业发展的有力条件,也是增加地方税收的主要来源,我们要继续支持他们的工作,处理好彼此之间的关系。我谈到了煤矿,虽然矿区煤炭资源临近枯竭,可是其管理水平和技术力量雄厚,有广阔的地产资源,具备大规模转产的条件。如果中央两个亿的转产资金能够到位,矿区将会成为蓟原新的增长点……

    “好好好,谈得好!”不知道怎么,我的话没有说完,书记就激动地插话了,“我非常赞成你的观点。要在困境中看到希望。不能遇到困难就怨天尤人,一副活不起的样子。那个钢铁公司,我们刚刚调整了领导班子,看来,杨健在那儿当总经理是称职的。北方炼油厂嘛,我们是应该注意搞好关系了。过去,我们有的人总想用行政手段‘治’人家,这可不行。不过,他们喝着蓟原的水,占着蓟原的地,也应该为蓟原的父老乡亲做点儿贡献啊!哦,矿区的事,关键是资金。去年。我让矿务局在北京设了个办事处,主要任务就是盯住中央要钱。这事,不知他们落实没落实?”

    “落是落了,可是,他们派的人不行。”我摇头说,“临来之前,我曾经打听这个办事处。找了两天也没有找到。按理说,听到我当市长的消息,他们应该先找我才对啊。”

    “看来,这个办事处要换人。要派精兵强将啊!”

    “那太好了!”我一拍大腿,书记想得与我一样。

    “还有,矿山机械厂的事。”见书记停顿了,我接着说下去。

    “啊,‘矿机’?看……”他拍了拍脑袋,“这事差一点忘了。铁玉昨天晚上打来电话,说了‘矿机’的事。可是,他没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明白了,这是一个暗藏的大财东!”

    “财东?它停产好几年了。”

    “是啊,表面上看,是停产了。可是,这个厂子并没有倒下去。那个老金,精明透顶。背后里干着大事哪!”

    “大事?”

    “是啊,他保留了厂内所有的技术骨干,暗地里上了一套现代化的设计工程他设计最抢手的新产品。试验成功后就外委给外地工厂生产。产品下线后再由他们的销售网往外销售。他用重金笼络住一百多名销售能手,每年经销十几个亿的机电产品。现在,不要说他们恢复生产潜力巨大,即使单独靠科研设计,养活几千人不成问题。”

    “什么,真的?”书记的眼睛睁大了,“庾明同志,你没让他给‘唬’了?这老金,有时候……神兮兮的。”

    “书记,说句不客气的话,是秦柏和铁玉让这个老金给‘唬’了。那天,要不是我机灵,咱们还得让他继续‘唬’下去。”

    “此话……当真?”书记还是一脸疑惑。

    我默默不语了。

    我的姿态是说:如果你不信,就算了。

    我看到书记十分激动。他的身子一下子挺直了,仰向沙发后背。随后,又霍地一下站立起来。

    “他这样作,为的是什么呢?”书记在地板上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我拿出了那个帐单子。

    书记拿去帐单看了看,先是点点头,随后感慨万端,说了一声:“这些年,我们是盘剥他厉害发些,他有情绪啊……不过,他这么干,原因恐怕还不止这些……”

    “还有什么原因?”

    “看来,那个案子……”说到这儿,我发现书记的脸色变了,“嗯,还得查啊!”

    “案子?”

    “庾明同志,这事可能老金没有告诉你……”他坐下来,情绪缓和了些。

    “谁的案子?”

    “是这样。”书记递给我一支烟,“矿山机械厂破产之后,我们通过鞠彩秀的爱人,向省里争取了八千万元的流动资金,帮助新厂启动生产。”

    “八千万。不少啊!”我点燃了打火机,递过去。

    “可是,这八千万救命钱,后来硬是弄没了。”

    “弄没了?”

    “不知道被谁挪用了。”书记吐了一口烟,伤心地说:“为这,我让纪委查。他们工作了半个月,回来后一个个面有难色。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最后解释说,是银行拨错了帐号,弄到‘花花世界’工程上去了。看来,这件事啊,让老金失去了对我们的信任。”

    八千万元的巨款,用拨错帐号来搪塞,太难让人信服了。

    “那就纠正过来。立即改拨帐号嘛。”

    “可是,晚了!‘花花世界’将这笔钱派上了用场。”

    不会那么简单吧。我心里想,现在的资金这么珍贵,想用八千万元搞点儿名堂,易如反掌。

    “喂,庾明同志,对这个‘矿机’,你的意见是……”

    “立即恢复生产。”

    “恢复生产?”书记摇起了头,“这个老金,滑得要命。他不会轻易答应的。”

    “我和他谈了。他提出两个条件。”

    “条件?一定很苛刻吧?”

    “第一,政府照常提供八千万流动资金……”

    “哼,他知道我们拿不出钱来。要挟我们哪!”

    “第二,工厂开工之后,政府官员禁止入内。”

    书记听到这儿,一下子怔住了。

    半天,嘴里才感慨地吐出两个字:

    “绝了!”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照亮了我!”我的手机响起了火爆的彩铃音乐声。

    “回吧!”书记看了看我。

    “不用。”我与人谈话渐入佳境时,最讨厌外界干扰。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照亮了我!”彩铃再次振作了。

    “谁呀?”我恼怒地打开了手机,屏幕上显出了“财政局长鞠彩秀”七个大字。

    再看看“未接电话”,都是她打来的。

    看来, 一定有急事!

    我急忙按了接收键。

    “庾市长,财政库已经空了。这个月,机关人员要开不出工资了,怎么办啊!”电话里,她呜呜咽咽,像是要哭了。

    啊,真的?

    第十一章 黔驴技穷的副市长们 [本章字数:3021 最新更新时间:2009-10-10 08:10:190]

    浓浓的烟雾弥漫了密不透风的房间。严峻的议题使会议气氛显得分外沉重。昔日里一个个风趣健谈的政府官员,今天都收敛了往日的风采,一个个沉溺于愁苦的氛围里。

    蓟原市财政困难,庾明早有所闻。对此,他有思想准备。但是,困难到断炊缺薪的地步,是他没有料到的。

    他不能把这件事迁怒于秦柏。交接班时,老头子心情沉重,对财政问题似有难言之隐。那句“光溜溜”的形象比喻,说得已经到位了。

    市委书记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早有预料。他看到庾明发了火,只是呵呵一笑:“这类问题,你们政府先开会讨论一下,想想办法。等你们也没有办法的时候,再提交市委常委会研究。”

    列席会议的财政局长几句话就把事情说明白了。年初,市财政盘子定的收入计划是13个亿,支出计划是14个亿。现在,财政收入仅完成10个亿。进入12月份,税收一直上不来,金库已经空了,支出项目却源源不断增加。机关干部要增加工资,各部门要开表彰大会,要发资金,企业头头们政府兑现年初允诺的各种激励措施。这个月,税收入库的钱仅有3000万元,而机关干部开工资就需要5000万元。12月8日是机关开工资的日子。今天是12月6日。两天时间,税务局就是加班加点地拼命,也不可能收上2000万元的税款来呀!

    “怎么办?请大家发言。”主持会议的庾市长用眼睛巡视了一下周围,说话的语气里仍然显出一副轻爽的样子。

    副市长共计五位:除了常务副市长吕强、管工业的铁玉之外,还有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谷水月,负责城建工作的林政江,分管文教科技的副市长、民主党派人士李月久。加是庾明,班子共计六人。

    按照上级规定,市政府班子人员应当是奇数。这样,在表决有关问题时,才可以避免因为偶数而出现的票数对等的僵局。然而,听说在这一人选上蓟原政界内讧得厉害,这件事也就被撂置起来。

    “这种问题,不是开会研讨就能解决的。”常务副市长首先发言了。他分管财政,当然要抢先发言:“要说办法,只有一个……”

    一个?有一个办法就行啊!人们一下子抬起头来,面面相觑且又无不寄予莫大的希望。这位自恃才高八斗的常务政要,在临近难关时会拿出什么样的高招呢?

    “你说啊……”庾明市长催促了一句。

    吕强的眼睛不看庾明,也根本不注意大家的神态。他的脸冲着天花板,椅子前仰合地晃荡着,一串串烟雾不断地从他嘴里吐出来。

    在新市长召开的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上,他的姿态展示得一览无余:他吕强目中无人,只有天!

    ”“孩子哭了找他娘,”吕强终于说话了,“市里没钱,就去省里……借!”

    说完,他将手中剩下的半支烟使劲地往玻璃烟灰缸里一捻,似乎这困难就被他捻碎了。

    唉,借呀!人们一听,一个个失望的低下了头。

    “借、借、借,咱们借省里的钱快两个亿了。我可没脸再去省财政厅低头哀求人家了!”本来没有发言资格的鞠彩秀突然地激动了。大概是借钱借得伤了自尊心,她此时顾不得官场规距了。

    “脸!什么脸?到了要饭的地步,就得豁出去。”吕强的脸一绷,立即下达了命令:“现在,我给你们财政局定一个原则:要钱不要脸!去要、去借!这些年,我们蓟原这个工业老城为国家做了多大贡献啊!现在,我们吃不上饭了。他省里不能扔下我们不管。”

    “唉!这事儿,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各级政府实行分灶吃饭,省里就是想管,能力也是有限的。”分管农业的副市长谷水月沉着稳重,慢声慢语,减缓了会场的紧张气氛,“最近,我听说长白市去省里要粮油补贴,财政厅一个‘子’也没吐出来。这该给的钱都不给了,还能借钱给你?我看,咱们还是加大税收力度,挖一挖税源吧!”

    “老谷啊,你让我多活几天好不好?”分管工业的副市长铁玉听到这儿“噌”一下站立起来,“还挖税源哪!再挖,就把企业全挖‘黄’了。”说到这儿,他把头上帽子往桌子上一摔,一肚子牢马蚤脱口而出,“那些个税务官、大盖帽,红了眼似的,硬逼着我们的企业交‘探头税’,现在,把明年一月份的税都收上来了。这是违法的啊!”

    “什么他妈的违法不违法,吃饭要紧。”吕强把二郎腿一翘,嘴里不干不净地反驳起来,“谁说我违法,就让他拿钱来,供我市直机关这五万个脑袋吃饭。”

    “好,吕市长,我不和你争论,”铁玉扑通一下坐下来,散了架子似的,“反正,企业的骨头已经榨不出多少油来了,你们再要去挖,工厂就关门停产,我这个工业副市长,引咎辞职算了。”

    “铁市长,别别别……”秘书长看到这阵势,急忙劝解。此人虽然不是副市长,却是政府党组成员,也算是领导层的人物。在会议出现僵局时常常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唉唉,现在,人们心里都急、都着急啊。不过,有事咱好好商量,好好商量,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一个班子的人,相互理解,相互理解……”

    “庾市长,难为你了。刚刚上任,就让你碰上这么个难题……”民主党派人士李月久摘下眼镜擦了擦,脸上流露出忧国忧民的伤感,“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大家着急,我理解,不过,再急也急不出钱来。我看,机关要开展节支活动才好。嗯,我分管的部门,带头缩减预算开支……那个戏剧节,不搞了。图书馆的装修工程,暂停。科技人员的表彰会,不开了。这思想工作,我去做。致函这个份上,我看大家会理解的。”

    “不该花的钱可以不花。可是该花的钱。你总得花啊!”分管城建的副市长林政江终于开口了。他发言有个习惯,总是爱接别人的话碴儿唠,“今年修的那些个桥啊、路啊,都是年初市人大开会定的。现在,工程峻工了,剪彩仪式也搞了。可咱们欠的施工款还没拨呢。建筑工人三个月不开工资了。农民工的工资也欠着……有些人要闹着封桥堵路,制造事端呢!”

    说到这儿,他那平放在桌子上的两支胳膊往前一推,身子便重重地仰向沙发后背了。那神情好像在说,反正我把问题推给你们了。解决不解决,责任不在我这儿了。

    “啊,还有,”谷水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农村合作医疗的钱,让咱们占用了。现在,上面催得紧,要我们马上把款拨下去。要过年了,上面要来审计的呀!”

    他本来只是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