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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妆第38部分阅读

    ,太暖了,暖得心头发燥。一群羊越来越近,她从沙坑里一跃而出,扑住一只羊,左摸摸,右摸摸,暗叹这羊好结实,再摸摸自己的肚子,空空的,空得从内往外烧灼地痛,迫切想有什么东西填满它,罢罢罢,为了能活下去,只好委屈这只羊了!

    穆雪抱住羊,咬破羊颈,不停地吸羊血,羊挣扎,她更紧地抱住。唉,好饿,穆雪说声对不起,拔出臂上的短刀,一刀扎进羊颈,向下一划,划开羊皮,短刀在指尖飞转,不一会儿将羊皮整张剥下,拍了拍羊屁股,环顾四周,没有一根草,怎么生火烤羊呢?

    夏侯云的上衣已被穆雪脱去,露出紧实的男性躯体,因为极度的紧张,胸肌鼓耸,腹肌线条清晰,臂肌隆起如丘,而穆雪,也被他脱得只剩一件奇怪的肚兜,一件不像肚兜,偏又兜住那一对饱满的肚兜。

    夏侯云已挺得太久,忍得太难受,扯掉那肚兜,分开她的双腿,喘息着在穆雪耳边道:“丫头,我要进来了!”

    穆雪四下寻找可以生火的植被,视野中忽然出现一道黑色身影,一只巨大的蝎子从沙子里跃出,穆雪骇然,飞出短刀,大喊:“张寒,别动!”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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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6 误会

    ————

    张寒,别动!

    这一声喊,如一道闷雷,打上夏侯云的头顶,炸得他灵魂出窍,魂飞魄散。

    这一声喊,喊得夏侯云血液全凉了,恰似跌进了千年不化的冰洞。

    火热的娇躯还在左扭扭右扭扭,磨蹭着他光裸的肌体,夏侯云再无半点热情,木木地俯视她波光潋滟的眼,娇憨艳媚的笑,原来,这眼中的情意,笑里的风月,从不是对他的。

    护他,顾他,因为她把他看作学生。

    生死不离,他曾在沙漠里帮过她,如今给了她衣食住行,她是门客,忠诚于主人。

    师生情,主宾义。

    如此而已。

    寒意一阵阵漫过来,夏侯云打个冷颤,身体冷,心也冷,想从她身上下来,未料她一脚踢上了他的屁股,踢得他差点滚到床下,身子还没稳,又被她玉臂一伸拉得跌在她胸腹上,脸险些埋进那片高耸,而她的两只手,在他屁股上交错连拍,口中笑“有阳,吃阳”,夏侯云一张脸顿时黑了。

    他是男人,当然有阳,可抱着他的身体上下其手,当成吃别人的阳,她能不这样欺负他吗!

    夏侯云气得肝都疼起来,用力扒开她缠在腰身的胳膊,双臂撑起,就要离开她,听她嘻嘻直笑“阳痿吧”,手肘一软,再次扑在她身上,一张脸又黑了三分。

    她在他的身子下面曲意求欢,喊别人的名字,他阳不痿才怪!她还嘲笑他软下来了!而且,迷情毒再厉害,她这话也太放肆了吧,倒是什么都懂!这么一想。夏侯云心里堵得像塞满了石头,心都发硬。

    穆雪在与金袍人搏杀时,心知金袍人散出来的阿末香有异常。却因生死间不容发,不但没有屏气。还用上极耗真力的石破天惊,因此,春风迷情毒通过呼吸深入肺腑,在她未知未觉间,毒性已暗暗发作,令她失去了意志抵抗的可能,此时意乱情迷,她哪里肯放夏侯云离开。双腿盘着他的腰,双臂勾着他的颈,又摸又啃。

    亲吻,爱抚,热情似火,他竟然是替代品,男性的骄傲再不允许夏侯云与穆雪欢好。

    他刚用一只手压住她两个手腕,一条腿压住她两条腿,身子悬离,便听得她冷嗤“举着”。愣一愣神,被她挣脱控制,反抱了个结实。一个热吻吻过来,没轻没重咬破了他的嘴唇,还低吼一声“你举不举”,夏侯云的脸全黑了,觉得自己快疯了,在她的意识里,她正与张寒抵死缠绵吧。

    夏侯云怒极,恨极,顾不得伤了她。长身而起,低头看着暗色里她那发着淡淡洁玉光泽的肌肤。怒到极点,恨到极点。目光一点点灯下来,心一点点冷下来,像燃尽的绒草,冷成灰烬,湮灭如尘土。

    恶意悄悄滋生,蔓延到每一个毛孔。

    夏侯云抱起穆雪,用力在她颈后一击,穆雪哼了哼,双臂垂下,昏过去。夏侯云伸手抹去唇破流出的血,真多谢她教给他的格斗术,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也能给人重击。容色沉沉,给她穿上肚兜中衣,抱着她来到净室,望着石瓮中汪汪的水纹,他这么做,也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艳阳高照,巨蝎被钉进沙里,穆雪看向走近的人,不由得掩口,她把玄黑色衣裳的夏侯云,看成黑色衣裳的张寒了,那声喊,希望夏侯云没听见。踢一脚剥了皮的羊,尴尬地笑,有羊,吃羊。

    夏侯云搭起木架生起火,用剑穿透羊身,将羊吊起来烤,斜眼看她饿得两眼发绿光,笑问,想吃哪块肉,穆雪粉舌在唇边一勾,笑眯眯道,羊尾巴。夏侯云拿刀削下羊尾,可能用力有点猛,或火燎着木架,烤羊架轰地一声倒塌了。

    夏侯云瞅着落在火堆里的羊,问,这怎么烤,穆雪咬一口鲜润多汁的羊尾,嘟哝道,举着,夏侯云脸拉得长长的,说,羊很肥,很沉,穆雪哼一声,你举不举?夏侯云狠狠瞪她,撇着嘴,双手握剑柄,翻转烤肥羊。

    夜来了,四周黑漆漆的,寒意从毛孔一丝丝渗进骨头,肌肤冷透了,骨头也冷透了。

    穆雪猛地跳起来,激起一片水声,抬起双臂抹一抹脸。

    紫蔷慌忙擦去眼泪,声音犹哽:“少主,你可醒了,快洗个热水澡吧。”

    穆雪打个寒颤,下意识回道:“你在外面等着。”

    紫蔷知道自家少主受白夫人影响,从不要人侍候洗沐,轻喏一声,略有迟疑,道:“七郎君来了,少主有什么不适,七郎君在花厅等。”

    “还好。”

    紫蔷退出净室,望一眼自家少主浑身滴水,哆嗦不止,双拳慢慢地握拳,轻掩了木门。

    穆雪跨出石瓮,又抹抹脸,一时有些发懵,遍体寒凉,寒透骨髓,她顾不得再想,脱去衣裳,泡进热水里,打个冷颤,双手抱住肩。

    阿蔷死在长安宫里,出宫后袭击不断,转眼回到北宫了?谁脱了她的外衣?为何把她放在凉水里?

    石破天惊。她施用了两败俱伤的剑法。

    穆雪把住自己的脉门,叹了口气,果然内力散尽。咬了咬唇,唇瓣作痛,有一股浅浅的血味,穆雪呆了呆,胸口传上异样的痛感,心中凛然,忽地站起身,低头看,只见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痕紫印。

    穆雪跌坐桶内。可能是体质与常人有异,她全身的皮肤,轻微磕碰便能青紫一片,所谓的外伤曾吓得父母不敢让她习武。

    这一身斑驳,是指印?是咬痕?她,这是被人污了?被人污了!

    想起来了,她被两个金袍人劫持,夏侯云想追,却跌下屋顶。

    紫蔷说,七郎君来了。是穆英把她从金袍人手里救下来的,穆英救下她的时候,她已失了清白,所以紫蔷才哭得两眼红肿。

    一声哀吟从胸口里冲上咽喉,穆雪紧咬唇,没让自己哭出来,闭上眼,两行如联珠般的泪直滚而下。

    花厅外,临近花墙的合欢树下。

    “阿紫,有什么话不好在人前说,你把我叫到这儿来?”

    紫蔷忍着怒气:“七郎君,奴婢问你,少主真的中了那种叫春风的毒吗?七郎君还把少主交给了夏侯太子?”

    穆英叹气:“你这是不信我的话?你是阿雪的侍女,好言劝阿雪,谁也不想那个样子。那是迷情毒,她中毒已深,我不把她交给夏侯云,还能找别人吗?你当我乐意让谁占了阿雪的便宜?没办法了!”

    “可是,夏侯太子叫奴婢进去侍候少主,奴婢看到少主在净室的凉水瓮里,夏侯太子说,得等少主自己醒,毒才算全解了,奴婢眼睁睁看着少主泡在凉水里,这么冷的天,那么凉的水,奴婢……”

    穆英神色大变,抓住紫蔷的双肩:“你说什么,阿雪一直泡在凉水里?”

    紫蔷被摇得发晕,说不出话,直点头。

    穆英松开紫蔷,转身向寝殿跑去,踹开寝殿的门,灯光熠熠,夏侯云衣冠整齐,屈坐在食案前,慢条斯理地吃着小餐。

    穆英容色黑沉:“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刻,枉我妹妹为你拼了命!原来在你眼里,她的命根本无足轻重!”

    夏侯云手抚胸口:“阿雪多次救我,我从不敢忘记她的大恩,我只恨自己无能,生生受着她的恩情,但有一天我可以了,她有驱使,我绝不推延!”

    “夏侯云,我跟你说过,阿雪真气涣散,养三个月都未必养得回来。这个时候她的身体最为虚弱,你竟然将她放在凉水里泡,你这是要她的命!风传你不行,你要是真不行,为什么不说!别跟我扯什么君子行为,你当她愿意中那下三滥的毒,你当我们穆家人非得求着你当解药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得上阿雪吗?阿雪要有个好歹,夏侯云,你就等着进天狼山喂狼吧!”

    夏侯云紧抿着嘴。

    “吃吃吃,我让你吃!”穆英一脚踹翻食案,探手揪住夏侯云的衣领,一拳打上他的脸,“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打死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穆雪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心里一片茫然。原来她中了毒,她和夏侯云到底落了夫妻之实。穆英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夏侯云吃干抹净不认账?

    “欲留无计去难成,何处是归程?冷风吹落泪,寒夜人无寐,我梦常怀旧,我心浓如酒,梦里依稀温柔在,蹉跎世事多无奈!”

    穆雪捂住脸,低低唤道:“张寒,这仇恨太重,你何苦留在咸阳,你要是还在我身边,我没这么累!张寒!罢了罢了,短时间潜回咸阳,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一起逃亡!”

    拿棉巾擦干身子,拿过衣架上的衣裳,一件一件穿好。

    当年秦夏对抗,穆英到龙城潜伏,如今穆家已亡,穆英留在北夏便没了意义,不如一起南归。

    南归的路,未必顺畅。兄妹同行,也有个照应。

    她想回咸阳,她想见张寒。

    穆雪走出净室,绕过屏风。

    殿门紧闭,寝殿里只有夏侯云和穆英两个人,此时,这两个说起来龙章凤姿的家伙,正在地上滚来滚去,拳打脚踢,像乡野的蛮汉一般互殴。

    “别打——”穆雪低喝,话没说完,眼前一黑,身子向后栽倒!

    。(未完待续)

    147 沮丧(双更合一)

    ————

    穆雪病倒了,病势汹汹,陷在深昏之中。

    易青细细诊完脉,看向穆英,欲言又止,起身。

    穆英明白易青这是有话说,也起身。

    夏侯云喝退殿中其他人,向易青拱一拱手:“易先生有话直说,七哥能知的,我也当知。”

    易青:“术业有专攻,易某擅于伤病科,对千金科不敢妄言。依易某之诊,少主内力涣散,寒气乘虚而入,深透骨髓,若无良方,只怕日后……日后无子。”

    夏侯云的淡漠倏忽转为灰败,不自禁探身细看穆雪。

    穆雪的头发犹是湿的,颈下的浅紫色绣枕上一片黯淡水迹,面色苍白,双唇失血,在紫红的帐幔和锦被衬映下,浮泛着一层奇异的青白,如陈年的薄纱,了无光彩,亦无生气。

    无子,对女人来说,不弱于性命之伤。

    后宫里长大的夏侯云,深深知道无子之痛。

    夏侯云鼻尖发涩,喉咙里也涩涩的。

    穆英一把揪住夏侯云的前襟,想骂,骂不出,想打,已经打得鼻青脸肿,再打,又有什么用!

    夏侯云走到寝殿外,吩咐候在廊下的冷毅,陪同鲁太医前去太医院,相请太医院太医令,千金科圣手鲁太医令,鲁太医的父亲。

    易青去花厅开方。

    夏侯云瞟一瞟易青的背影,一声“少主”,暴露了易青抛家弃业、北上龙城的原因,他是秦军医曹,以北方军团统帅穆岐为主,他认识穆岐的女儿穆雪。

    易青吃北夏的饭,用北夏的钱。从来不改秦人的骨和血。

    就像穆雪,做他的门客,当他的老师。心底里那一腔子深情,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夏侯云凝眸注视无知无觉的穆雪。坐到床边,拿了棉巾给她绞头发。

    “给我一个理由。”穆英问。

    他不明白,穆雪能拼着玉石俱焚,也不让刺客伤夏侯云,可见她对夏侯云有着特殊的情感。夏侯云的神态,也不似不喜欢穆雪,这两个人,怎么就在迷情毒下。什么都不做呢,夏侯云真的不行吗?

    夏侯云抿了抿薄唇,斜一眼穆英,噫,那眼睛直勾勾地往哪儿瞄呢,龙城人传说他不行,他听得多了已不在意,忽然就不想穆英也认为他不行,张张嘴,说道:“她和张寒成过亲了。”

    穆英怔。他听过张寒的名字。但没见过,北上龙城潜伏时,张寒还没入伍。穆雪成亲,伯父穆岐特意给他送信,他精心备了一份重礼带去咸阳。咸阳与龙城相隔数千里,他得知穆家灭门,还是穆雪使用秘密联络暗号,兄妹见面以后。

    穆英沉默许久,转身离开。

    夏侯云伸出手,慢慢抚过穆雪又长又黑的眉,抚摩她的眉心。她昏迷了,眉心还蹙着。在想什么,那灭门的仇恨。还是那难以忘怀的情意?

    想着金袍人给穆雪下春风迷情毒,显然存了心要占穆雪这个人。夏侯云心里又苦又涩,俯下身,抱住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低呼一声“丫头”,泪水无声涌出来。

    悔吗?

    悔。

    在他的骄傲和她伤病无子之间,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再痛,他也当一回张寒的替身。

    穆雪感觉自己在雪原上奔跑,饥饿,疑惑,寒冷,恐惧,她好像迷失了方向,四周笼罩着冷森森、灰濛濛的雾气,幽灵鬼怪飘来荡去,喋笑不止。她气喘吁吁,扼喉的窒息使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时,她看见一片流火般的红色,驱散了满天的阴雾,红色越来越亮,越来越红,她看见一个身影,朦朦胧胧的,心里本能地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一个低沉的呼唤传来,丫头,丫头,她笑了,张寒,我就知道是你。视线渐渐清晰,真的是张寒。

    他穿着新婚的玄色端服,微笑着向她走来,从她身边走过,两个穿纯衣礼服的少女咯咯笑,张寒左拥一个,右抱一个,扬头而笑。那一笑,朝霞失色,明月无光。

    那两个少女,一个是司惠芬,一个是高瑞香,她们一直追逐张寒。张寒要成亲了,新娘是司惠芬和高瑞香?

    张寒说,一生一双人,不移,不易,不离,不弃。

    张寒说,我要用这枚小小的指环来圈住你,圈住你的一生,今生,永世,我们都在一起。

    不!不!张寒,他怎么可以娶别人为妻!

    凝眸只有风如旧,露冷霜寒离别后,往事依稀梦里欢,可怜人意空缠绵,执手相看晓月风,霎忽云比欢情浓,斜柳残阳碧花落,离离山盟转头空!

    穆雪咬着唇,一任泪水在寒风中流泻。

    雾又浓了,再不见流火的红,一双臂膀将她抱了起来,让她靠进一个温暖的胸怀。穆雪想看清楚这雾中人是谁,睁大眼,却看不清,只听他一声声低呼“丫头”。

    丫头。小丫头。曾经有人这样唤她。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年,那个善良又张扬,带着一丝青涩的少年,他说,你是我的,我是你的,这一辈子都不变!

    一辈子,一个人有几个一辈子吗?穆雪凄然而笑,再见面,他心有所属,已娶妻生子!

    想当初,一怒之下,把他扔到野外,却又怕野兽夜来袭击,躲在树上,等着他醒来,看着他拍拍屁股徘徊而去,不是不心痛的,哪怕他是平民之子啊,奈何他是敌国斥候!

    从那以后,冬天,她常常在天鹅湖的冰面上练剑,那片冰面,他曾在那儿落入冰窟。春天,她常常在湖畔的柳树下读书,那棵柳树,就在没拆迁前小院的门前。母亲的野外生存,她常常穿越古山的原始密林,立马山的北坡,眺望远处的茫茫沙海。

    存着一点点期待,他能再到天鹅湖来找她,榆州的变化。她怕他找不到,甚至想,如果他来找她。她就不再顾忌身份的悬殊了。

    一年又一年,三年。五年,她把往事深埋心底,拒绝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