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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无婚论第5部分阅读

亦淑道了个别,我准备去寻周立刚一路回家,刚走出教学楼,突然看到苏小芸站在门口,单手叉腰,直盯着我。我径直向她走了过去。

    “你,没出去走走?”她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我避开她的话锋,说道:“我准备回去复习下,准备明天的考试。”

    她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嗤”,微微皱起眉头,看着我问:“你觉得有用?”

    “临阵磨枪嘛,大家都那么做……”我说。

    她把脑后的马尾一甩,说:“我反正今天准备出去走走,您老人家要是愿意的话,就跟着来,要是感觉腿脚不行,就自己回家去吧。”

    我笑了笑说:“看你今天这样子,是凌波微步练成了?走就走嘛,我有什么好怕的,俞俪呢?”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别人做什么?”她瞪了我一眼,然后迈步就走,我只好赶快跟了上去。

    苏小芸今天的穿着很清爽,浅绿色的短袖衬衫,白色的纺绸裤子,黑色的细带凉鞋,像是准备去池塘里采莲花的打扮。她今天的步伐也异常矫健,我跟随着她,走出校门左拐,走过那段僻静的小马路,走进了小巷里。

    我忍不住问道:“这是去哪里?”

    “你不是经常来嘛!会不知道?”她在前面边走边说。

    这种轻度的冷嘲热讽是苏小芸招牌语言,我已经被迫锻炼出了不错的忍耐力,但是只可惜应对办法很单一,只有沉默。

    傍晚的阳光温顺又不舍,身旁的麦田青绿又微黄。昨天熟悉的景象似乎未变,今天我又来到了这里。

    苏小芸脚步不停,我只有跟着一路向前。踩着几块石头跳过那条可怜的小河,在小树林旁边绕了一圈。

    我们又开始不停地斗嘴调侃,许多以前同桌时产生的话题被重新翻出来讨论。我沉冤难雪,她旧恨再报。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今晚是上弦月,一弯娥眉样的月亮,早早地挂在了西边的夜空。

    我提议早点回去,但是她似乎兴致很高,开始给我讲一些关于她亲戚朋友的有趣故事,内容有新有旧,只是我一直以来都认为那是她在向我介绍她的家庭情况……

    我们在田埂边上坐了下来,就像曾经同桌的样子,只不过,她现在坐在我的右边。

    “你觉得李萧这个人怎么样?”她突然问我。

    我说:“他这些天伤势好点了吧?”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答非所问?赶快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只好说:“还算不错吧,周立刚夸他酒品好。”

    她转过头看着我笑着问:“他是不是长得很帅?”

    我答道:“关于帅不帅的问题,每个人的看法不同吧。我就认为周立刚挺帅的……”

    她不屑地“切”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在发酸。”

    “没有啊。我只是劝过你说,你那样坐摩托车很危险。”

    她接着说:“我也知道危险,但是你想,一个帅气亮眼的小伙时常给你当司机,然后有很多人看着,是不是感觉很拉风?你觉得呢?”

    “那是虚荣吧。”我淡淡地说。

    “什么虚荣?你是说我虚荣?”她声音突然提高了,但是马上又降低下来,看着我说:“可能你说的也对吧,其实,我跟李萧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可能稍微好一点。但是就是有很多人不相信。”

    “因为每个人都有嘴巴,想怎么说是人家的自由,所以这世界上会有谣言,这不奇怪。”我说道。苏小芸亲口证实了李萧不是她的男朋友,这让我感觉如释重负。

    她把手轻轻搭上我的膝头,摇晃着,低声问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在生日那天许了什么愿望?”

    我说:“你想说就说吧!”

    “你不想听我为什么要说?!”她看着我,然后皱起了眉头。

    “好好好,我愿意听,你说吧……”我连忙说,然后用手在自己的额头给她示范“手抹运动”。

    她开心地笑了,然后掰着指头说:“第一,我祝愿爸爸妈妈有个好身体。第二,我祝愿自己考试能够顺利。第三,我祝愿你……”她说到这突然停顿住了,然后看着我笑。

    我急忙问:“祝愿我什么?你继续说啊……”我真的很想知道。

    她把脖子一梗,说:“等考完试再告诉你,这几天专心考试!”

    “你这让我怎么专心?”

    “我不管!”

    弯弯的月亮斜斜地挂着,田野间有些微微弱弱的光,有些朦朦胧胧的雾,许多小小的昆虫在轻轻地飞舞。身边坐着的苏小芸笑声不断。

    该回家了,我站起身来,展开手臂,闭上眼睛,轻轻地深呼吸。

    身边的麦田如海,月光似伤……

    ☆、十五、两难时候

    考试结束,我的自我感觉还算不错。

    和苏小芸在月夜下田野里的经历无疑是轻松快乐的,她逐渐地在我面前地展示出了活泼与坦率,这让我感到十分惊喜。这种惊喜也导致了兴奋,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我的应试状态,因此或多或少有些超常发挥。

    考试完后的第二天,我们又去学校处理考后事务。学校发放了两本书,一本是高考试题答案,一本是志愿填报指南。

    根据估分的结果填报志愿,将命运寄托于一系列的不确定因素,专横的制度往往带有荒唐的程序,在此不多加讨论。

    我们四个人互相通报了各自估分的情况。苏小芸的估分分数最高,俞俪似乎和我不相上下。周立刚声称许多试题记不得了,估分不准,坚决不说结果。

    填报志愿是个比较伤脑筋的问题。学校情况、专业类别、学杂费用以及往年录取情况等等信息让人看的头脑发涨。苏小芸的志愿选择范围毫无疑问应该是一类本科的重点院校,俞俪和我处于重点和普通的交界边缘,周立刚应该在普通的范围。

    我们四个人把研究志愿指南,填写报考表格的地点选定在了我家里。

    我家所在的小区是我父母所在公司的家属区,小区里的建筑有一幢二层楼房,其余都是平房。楼房前面有个很宽敞的场地,是两个相邻着的标准篮球场,四面围着长长的花圃,靠近楼房的这边栽种着十八棵丁香树,紫丁香。

    这天的早晨刚下过一场小雨,一切都清洗的很干净。

    我家在楼房的一楼。两位女孩第一次来我家,表现都有些拘束。俞俪第一个笑着向我爸妈问好,苏小芸躲在她的身后,拉扯着她的手笑着,合着她问好的尾音也问了声好。周立刚是我家的常客,简单打了个招呼便抓了个苹果去了书房。

    书房不算宽敞,不过书桌很宽大,书桌紧挨着窗台,窗户正对着外面一棵丁香树的树冠。丁香花正开,一簇簇的花朵缀挂在青枝绿叶间,浓紫淡白的颜色里又透出一点粉红,浓郁的香味让我感觉像是泡在了水里。

    苏小芸一进书房就去霸占了书桌前的那张大靠背椅,窝在上面看着我们不停地笑,眼睛闪亮。她今天穿着那条紫色的连衣长裙,身后的背景是一树盛开的紫丁香,这样搭配唯美的画面让我有点走神。

    俞俪几次喊她商量填报志愿的问题,她都在那不理不睬,于是俞俪有点生气了,对她说:“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啊?一进来就笑个不停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笑。哈哈哈……”她边说边拉住了俞俪的胳膊,彻底笑出了声。

    我故意板起脸说:“不要闹了,时间紧张,赶快把志愿确定好,填写表格还需要不少时间的。”

    她这次竟然乖乖听了我的话,开始翻看她那本崭新的填报指南。

    填报志愿也是我这些天与父母亲研究讨论的重点问题。他们是时期成长起来的一辈人,虽然都赶上了恢复高考的头班车,但是没有成功,随后就恋爱结婚生子有了我,因此可以说,在我身上也寄托着他们曾经的理想。

    他们对于大学、专业什么的情况都不甚了解,因此对于我应该填报哪个学校、何种专业的问题,没有发表太多的看法,只提出了一些阅历积累的建议。文科的专业选择范围本身也很小,我在中文和法律这两者之间犹豫着。

    他们更关心的问题是我要报考的学校在哪个城市。每一位父母亲都希望子女能陪伴在自己身边,同时也希望子女能有个锦绣的前程。这两个希望其实并不矛盾,但往往会两难。

    让子女陪伴左右的话,父母会害怕身边的诸多条件限制到子女的发展;任由其去闯荡的话,他们又害怕将来不能时常团聚着享受天伦之乐。

    感觉两难的他们最后普遍会说尊重子女自己的决定,这样的表达其实是辛酸和无奈的,而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又有几个能真正地当时就领会到父母的用心。

    有权有势有钱的世家豪门不会有这些问题,普通老百姓的家庭大多如此,我的家庭很普通。

    我父亲建议我选择北京的学校,但是我认为太靠近朝廷的地方会有未知的危险,我喜欢“居江湖之远”的地方。结合估分的结果,我初步把第一志愿选定在了远在西南的一所学校,那座城市的地理位置相当安全。

    苏小芸说志愿指南的内容太过复杂,她看不懂,要求我先帮她筛选学校,然后她再在我筛选的范围内最终拍板,我本来想拒绝这个伤脑筋的任务,但是又被她紧皱眉头的表情打败,只得从命。

    “喂,你们说,我们四个人要不要选择到一个地方?”苏小芸突然问道。

    “还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吧。那么多学校,分布也不怎么集中,文科就那几个专业,每个专业就那几个名额。不要太理想化了。”我说。

    “就是啊。交表格的时候班主任也肯定要挨个看我们的填报内容,要是都报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那不撞翻了?”俞俪在一边说。

    “我是说一个地方,又不是说一个学校……”苏小芸嘟囔道。

    周立刚开口说:“我无所谓,我听你们的,你们说报哪里就报哪里!”

    苏小芸看了我一眼,凑过来悄悄地问我说:“你自己选好了吗?你准备报哪个学校?”

    我把“指南”上那所学校的信息指给她看,说:“应该就这一所吧,今年头一年在我们省招生,我看专业这些都还不错。”

    “那你帮我选的呢?选了哪些?”她又问。

    我把已经在草稿纸上列出的几所学校信息给她看,重点院校基本都在发达城市,但是我猛然发现我筛选出的这几所几乎都在沿海。

    “你……”她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接着又说:“真的想把我发配到那么远的地方?不想重新再选选?”

    我说:“如果你嫌远的话,我就只好在省内帮你选选了。”

    她拨浪鼓般地摇了摇脑袋,说:“打死我都不选本省的学校,我说的意思你怎么不明白啊?你是不是考完试变笨了?”她看着我,眼神有些专注,又有些狡猾。

    我也猜到她说的意思可能是想和我选择同一个城市,甚至同一所学校。我之前没有认真地考虑过这个问题,只因为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好朋友”,这与“男女朋友”的区别可能仅仅只剩下一层纸没有捅破,但是在我看来,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我不知道这层纸究竟该如何捅破,我感觉自己还没有主动的勇气,但是至于是害怕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苏小芸的学习成绩比我好,家庭条件也优于我家,她的学业前景应该会比我好。虽然这种差距可以通过我今后的努力来拉近,但是现在,在选择志愿的这个关键问题上,我不想把她拖到我的水平线上。她应该选择最好,最适合她的学校,而这些学校所在的地方,却又似乎没有适合我的位置。

    我也想过为自己喜欢的人而不顾一切,她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但是在选择志愿的问题上,我还是保持了理性。我的想法是,如果我和苏小芸将来能在一起,那么即便是万水千山的距离也不能阻断我们;如果将来没有在一起,那么保持一定的距离,也能使错失彼此的伤痛有个痊愈的空间。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两难的时候。

    “就在这几个学校里面选吧,要不然,你再自己看看?”我硬着头皮说。

    她看着我说:“那你说我第一志愿该选哪个?还是你来帮我选。”

    我指着一个学校的信息说:“就这个吧?”那是一所名校,在上海。

    “好吧!就听你的!”她突然很大声地说,然后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理我。俞俪和周立刚都看着我笑。

    我们把各自的意向志愿都初步确定下来,中午的时候,各自回家让父母最终确认。

    我父母都认为我选择的第一志愿的学校离家太远,建议我再想想,但是我很固执,没有认真考虑他们的想法,也懒得再去研究那本“志愿指南”,于是正式把那所学校填写到了表格上。

    填写志愿表的过程感觉庄严神圣,这张表格也许会幻为一道灵符,也许会变成一张废纸,最终结果如何,似乎只能听天由命。

    下午去学校交志愿表的时候我看到了姚亦淑。她轻轻地等在我们学校的大门口,一袭白裙。

    “你怎么在这里啊?”我先开口问道。

    “我来找你啊。”她笑了笑说。

    “你等了多久了?”

    “没有多久,我想找你帮我挑选个地方……”她说着给我递过来一个档案袋。

    我知道那里面装的应该也是填报志愿的资料,我内心对这件事情已经有点厌烦,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说:“哦……那我们找个地方坐下看吧。”

    我们在教学楼前小花园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我把档案袋打开,发现里面只有几张志愿表格,都是空白的。

    我问道:“你自己选好想要填报的学校了吗?你们学校要求的交表期限应该也是明天吧?”

    “我就是不知道该填哪里,想看看你的。”她轻声地答道。

    “我自己是胡乱填的,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我笑着说,但还是将我的志愿表递给了她看,接着又说:“你不是喜欢大海吗?就从沿海的学校里选吧?

    她很认真地看着我那张表格,像是在思索。她说:“你自己说过,喜欢山不一定就非得住在山里,那喜欢海,也不一定非得要去海边啊。喜欢就必须要守着吗?”

    我不能反驳,因为那句话我确实说过。只得说:“那就根据你的估分成绩确定选哪里吧……”

    姚亦淑的估分成绩总分比我稍高,我又询问她的单科估分情况,结果发现她竟然没有把语文的作文分数估算在内。这届的作文题目是有关记忆移植的,我写的内容有些科幻色彩,自我感觉良好。

    我说:“你怎么没有加作文分数啊?要是按照这个估分,填报的依据就不准了。”

    她反问道:“估算出的结果会很准确吗?”

    我说:“就算不是很准确,起码可以作为一个参考吧?”

    她看着我眨了眨眼睛,说:“还是不要加作文的分数了,我不知道能得多少分……”

    我很想问她是写了什么内容,但是忍住了。我按照她自己估算出的分数再加上40分,这个成绩肯定是能达到重点院校分数线的。依据这个成绩帮她筛选,列出了几所学校,也基本都在沿海,但是有意避开了苏小芸的志愿选项。我把筛选出的结果给她写了一个草稿。

    我说:“这个供你参考吧,你回去再仔细对照一下填报指南。”她接过草稿放进了档案袋,没有说话。

    我问:“你爸爸妈妈的意见呢?”

    她答道:“我妈妈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她想让我报考省会的学校,她不想让我走太远……”

    我又问:“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我已经安慰过她了,呵呵……”她笑着答道。

    分离或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置身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而身旁却有一个以前就很熟悉的人,那或许会破坏新鲜的氛围。

    第二天是学校规定交志愿表的期限,我的表格昨天已经交过,准备今天再去学校看看老师和同学。

    半路遇到一个很面熟的女生。

    “嗨!詹雨……”她先冲我打招呼说。我随即想起这是在苏小芸的生日宴会上见过的那个女生,她是姚亦淑的同校同学。

    “你也是去学校交志愿表吗?”她微笑着问,手里扬着一个崭新的档案袋。

    我答道:“不是的,我去学校看看同学。你是去交志愿表吗?你填报的哪里?”

    “我拿给你看吧……”她边说边打开档案袋,抽出一张表格递给了我。

    我刚接过来,她突然又说:“哎呀,我拿错了,这张是我帮别人带的……”

    我把志愿表还给了她,因为我不敢再看。我看到一张不很清晰的黑白照片,里面有一双清澈的眼睛。

    我看到两个字——

    重庆!

    ☆、十六、不同女孩

    学校里。

    今天来交志愿表的同学很多,“老拖”的办公室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有的人志愿表还没填完